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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不过,他微醉之态,倒也没那么凶。
    楚翘点了点头,夜色朦胧中,她面容娇妍,“嗯,二爷,我省得了。”
    楚翘前脚刚迈出,梁时的手依旧抓着她,这人分明生了一张禁欲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神一荡,“喊名字。”
    这声音醇厚,还带着淡淡的酒香,似有若无的荡入楚翘的鼻端。
    楚翘微怔,她以为自己很机智,一下就明白了过来,“那,梁时,我先回去了。”
    梁时终于满意了,掌中小手温软无骨,他薄唇扬了一扬,但瞬间又恢复如常。
    梁时目送着楚翘离开,这才往正堂大步而去。
    目睹了一切的老管家,一张老脸都红了,“……”虽说夫人直呼二爷名讳实在没规矩,不过……二爷高兴就成。
    炎帝并没有在梁府待多久,不出半个时辰,梁时就以醉酒失态之由请炎帝速速回宫。
    炎帝感觉到了梁时的疏离,此前梁时虽与他算不得亲近,但也不会这般逐客。但一想起不久之前才见到的梁夫人,炎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老师,那朕就先行回宫了,改日再来喝茶。”
    梁时亲自送了炎帝离开了恒顺胡同,他站在府门外伫立良久,待夜风稍稍吹散他身上的燥热,这才准备回上房沐浴更衣。
    他喜洁,很不喜这一身的酒气。想来他的翘翘也不会喜欢。
    这时,如影半垂着眼眸,疾步而来,“大人,属下方才发现……发现楚二公子爬了夫人的墙。”
    梁时:“……”
    第52章 阁老脸红
    梁时绝对不敢轻视楚远沾花惹草的本事。
    这些年,但凡落入楚远眼中的女子,就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的,而且一个个痴心钟情,非君不嫁。
    虽说明知楚翘和楚远是亲兄妹,但梁时依旧很不放心,那小妇人的脑子跟寻常人不太一样,谁晓得会不会突然想岔了,误将兄妹情当做男女情?
    梁时酒意消散大半,日影话音刚落,梁时便提步往听雨轩而去。
    如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受梁时吩咐,时刻盯着听雨轩那头,夫人是个妇道人家,又是足不出户,能发生什么事?可谁又会料到楚二公子会夜半爬墙?
    这等孟浪之事,如影想都不敢想。
    大人没有回京这两年,夫人与楚二公子本就是牵扯不清,如今楚二公子又是这般行径,是想绿了他家大人么?
    好在夫人也是个倍守妇道的,一直坚定不移的守在梁家,没有因为楚二公子的多番撩拨而产生动摇之心。
    梁时大步踏入了小院,如影守在了月洞门处,不打算再靠近半分,这种场合,他还真不知如何应对。
    太考验一个影卫的能力了!
    梁时没有直接去寝房,他自然是知道楚翘这座小院的哪堵墙和楚家相连。
    当初,他也不是没有爬过……
    想起年少轻狂时候的偶尔孟浪,梁阁老一张清俊的脸都红了。
    且罢,他当初即便是偷看,那也是看自己的妻子,这没甚么值得深究。
    咳咳……梁时轻咳了几声,行至小径尽头,他随手抬臂折了一根桂枝,梁时本就生的高大,他手中掂量着桂枝,一双幽眸盯着不远处探出的黑色脑袋,臂端用力,重重朝着那颗黑色头颅掷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今日喝的都比较多,梁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瞄准,但他也不打算对楚远手下留情。
    怎么的?不管是翘翘,还是颜如玉,都是他梁时的妻了,楚远如何能这本堂而皇之的惦记着?
    住在隔壁就了不得了?
    楚远思绪混乱,酒桌上多饮了几杯,方才没有留意到梁时的偷袭,一声闷响之后就栽了下去。
    “嗯——妈.的!”楚远咒骂了一声。
    楚家那头动静很大,楚远一直以来都是纨绔子弟的存在,身边小厮成群,美貌的丫鬟亦然。
    楚远这番摔倒落墙,自是引来不小的动静。
    “二公子,您这是怎的了?如何会在此处摔倒?”
    “公子啊,您可别胡闹了,梁大人身边也是高手如云,您这般行径,万一被误伤了如何是好?”
    墙壁那头,楚远一张俊美的面容涨红,他低头看了一眼落地的桂枝,一眼就瞧出这桂枝是被人用力折断的,他再抬头瞧了瞧梁家的院墙,怨从心头起,借着酒意喊了一声,“误伤?他梁时有种就说话算话!出尔反尔算什么真男子!”
    这头的梁时有些气愤不过了,他此前并不知道颜如玉就是翘翘,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任何人再觊觎她的。
    他梁时一向光明磊落,可在这事上面……他偏生就不愿意当君子了。
    梁时只是盯着墙角的方向看,若是楚远再次冒出头来,他还会继续将楚远打下去。
    而楚远等了一会,却没等来梁时进一步的举动,他甚至能幻想出梁时一脸得意忘形,春风满面的样子。
    颜如玉那个小妇人生的娇媚诱人,性子又可人机灵,想来梁时一定也喜欢她了。
    他们不会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了吧?!
    一旦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楚远气的牙床都疼了,这两年来,是他尽心尽力的照拂着梁家,也是他对小妇人百般关照。
    而且楚远自诩是个相貌气度绝佳的男子,比梁时这张整日绷着的脸好看多了。
    小妇人怎就这么快就被俘获了?
    楚远清醒时尚且能忍,可今日七分醉意,他心中涌上一股酸意。
    作为一个风月场上的高手,楚远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动了心了。
    “喂——对面那谁,你到是吱声啊,你说你是不是出尔反尔!”楚远叫唤道。
    梁时唇角猛抽,楚远这家伙喝多了就能撒酒疯么?
    反正他梁时在外人眼中也是奸佞,出尔反尔又怎样啊?!
    听雨轩是个玲珑别致的小院,此时又是夜深人静时分,楚翘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她一个机灵从锦杌上坐了起来,阿福正在伺候她梳发,一把象牙篦子还留在她头上,楚翘往门扇看了过去,一脸懵然,“阿福,你可听见了方才有什么声音?好像是隔壁楚二在与谁拌嘴?”
    她最是了解她二哥了,哪次喝醉了都不是啰嗦死了。
    可如今的楚家,也无人跟他拌嘴啊。
    阿福点头,“夫人,奴婢也听见了,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二哥这些年没个正经,至今还不成婚,他不急,楚翘都替他着急了,“你随我出去一道看看。”
    楚翘出了房门,她随意裹了一件披风,披头散发就直接来到了院墙处,就见梁时正立于墙角,他眉目冷峻,此刻正神色幽幽的看着她,这人如从水墨画中走来,无边夜色成了他的衬托,叫人无法不为之欣赏。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别样的视觉享受。
    楚翘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就没底了,问了一句,“二爷,发生什么事了?”
    又唤他“二爷”……
    梁时不甚高兴,他甚至于觉得很委屈,他们之间到了如今已经算是互通心意了,她怎么还这般客气?
    无妨,且等正式大婚之后再让她改也不迟。
    夜风拂起梁时腰间玉佩上的璎珞,他长身玉立,月影下俊挺如俦,咳了一声,方道:“无事,恐有野猫出落,你今后夜间不要随意出来,小心吓着了。”
    隔壁的楚远听的一清二楚,奈何他又以什么理由站起来指责梁时?
    楚远觉着,这世间估计当真存在报应。
    看吧,他曾经撩拨女子无数,伤害的芳心用十根手指头肯定是数不清的,现如今他却因为一个有夫之妇而心生伤怀。
    报应不爽啊!
    内心低低一阵叹息,楚远站起了身,拍了拍锦袍上的灰尘,这才转身而去。
    留下一群美貌的丫鬟面面相觑。
    也不晓得二公子是怎的了?眼下入了深秋了,他也学着文人开始伤怀了?
    这厢,楚翘也不能站在梁时面前干愣着,她也不知道梁时今晚去不去她屋里,“二爷,时辰不早了,我先去睡下了。”
    楚翘双眸莹润,直勾勾的看着梁时,并非她有意为之,而是她生了一双魅惑天成的大眼,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总会令人轻易浮想联翩。
    梁时耳垂瞬间滚烫,如同身处烈火之上。
    她这个眼神是想邀请他么?
    可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婚!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了?!
    梁时啊梁时,你盼了小半辈子的人就在眼前了,你千万不可因为一时的欲.念,而毁了在她心目中的君子模样!
    楚翘是梁时这辈子最为心悦,也是唯一心动过的女子,他半分不敢唐突了她,自是不会这个时候孟浪。
    梁时站直了身子,滚烫的面颊隐在一片光影婆娑之下,一本正经的违心道:“嗯,你自己去睡吧,我今晚不想去你那里。”
    楚翘闻言,微微有些纳罕,这个表情落入了梁时的眼中,还以为她很失望了。
    女儿家毕竟脸皮子薄,她大概也盼着自己去她屋里。
    可他已经说过不去了,总不能再反悔。而且夜夜睡在她旁边,对梁时自己而言也着实是一种折磨。
    梁时有些心疼,但不得不道:“待大婚之后,我自会宿在你屋里。这阵子长姐会陪你置办嫁妆首饰,你许会忙碌,隔壁楚家就少去了,几日后会有认祖仪式,届时我再与你一道去隔壁。”
    能重新认回父亲母亲,楚翘当真是欢喜的,至于能不能入了楚家的族谱,她并没有那般在意。
    梁时为了留下她这个冒牌的名义上的妻子,也算是花了心思了。
    楚翘点头,转身离开,身后墨发随着夜风扬起,悠悠荡荡,将她极好的身段衬托的无比旖旎,无端勾人。
    梁时只恨自己还不够无耻……起码在她身上,他从来都不敢太过造次。
    且罢,再等上一些时日,到时候他和她就能结成真正的夫妻,任这世上谁人都无法插足其中。
    楚远,萧湛,炎帝……谁都不可以!
    梁时目送了楚翘进屋,这才离开了听雨轩。
    守在月洞门的如影看着自家大人匆忙而来,这又一脸憋屈的离开,心道:大人总算是察觉到了楚二公子对夫人的念想了,这件事情务必要得到妥善解决,否则大人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如影道:“大人,您今晚宿在哪里?”
    身为一个影卫,这话已经算是僭越了。
    梁时人都已经踏出了小院,他根本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再折返,此刻脸上愈发的难看,煞气十足,像个没有餍足的恶狼,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之后将寻觅到了兔儿一口吞下。
    梁时淡淡一言,大步而去,“多事!你今晚留在夫人院中,若有任何异样,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