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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纪先生?
    林晚闻言转头,就与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纪奕穿着简单的黑白套装,信步下楼,风从门口吹进从他身旁飘过,将他的衬衫外套灌的鼓鼓的。
    他身材高挑,步伐沉稳地踩在阶梯上,一手轻轻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深棕色扶手上,正施施然从台阶走下来,不经意的抬眸就看见正在望着他的林晚,像对她会出现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似得,继而加快了步伐。
    纪奕每次出场都似光芒万丈,闪耀的林晚睁不开眼,在林晚的记忆里,纪奕除了穿白大褂就是衬衫,她也觉得,只有纪奕可以把衬衫和白大褂穿出禁欲的味道。
    可当今晚看见难得穿了白t的纪奕,林晚感觉自己错了,其实只要是他这个人,林晚觉得穿什么都好看的不行!
    毕竟这么完美的身材……就算不穿也……
    纪奕停步在她面前,先欠身对房东先生颌首问好,才把目光落在还在盯着他愣神的林晚身上。
    他屈指想敲她脑袋,被面前的女人灵敏躲过。
    林晚护着脑袋,“你去哪?”
    纪奕目光沉静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移开望向门口,漫不经心地说,“饿了,去找吃的。”
    “一起吧!我陪你,免得你不见了。”
    “……”
    ——
    纪奕并没有拆穿林晚,按照她的意思,她是勉强陪他出来吃宵夜的。两人并肩出了民宿。
    纪奕带着林晚到宵夜巷的一家老字号肠粉店,他跟老板娘点了两份肠粉,林晚就立即出声:“不了,点一份你吃就够了,我只是陪你出来吃的,我还要减肥呢。”
    但,五分钟后,纪奕看着正在消灭第三盘蛋肉肠的女人,眼底尽是无奈。
    说好的减肥?
    林晚把最后一口塞到嘴里,说话支支吾吾的,“唔真的好次,纪奕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味道简直跟小时候龚爷爷那家店的味道一模一样!”
    纪奕牵了牵唇,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嘴,“这家店也是龚爷爷家的,只不过由他们的儿女在掌管。”
    结账时,老板娘在算盘数的时候,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林晚一眼,看的她脸红的无处遁形。
    老板娘低头在计算机按了几下,抬头对林晚笑了笑,“我怀孕的时候也爱吃肠粉,吃的比你还多呢,小姑娘不用害羞,以后要是想吃我们还负责送外卖的,或者让你先生过来拿也可以。”
    林晚囧,“老板娘你误会……”
    老板娘把计算的结果给纪奕看,一脸写着‘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斜睨林晚。
    林晚还想解释,就被老板娘那似洞察一切的表情噎住,接着来了一桌客人,老板娘没有给林晚机会解释,收了纪奕的钱就忙着招呼客人了。
    林晚:您倒是听我解释啊阿姨。
    纪奕感觉到林晚正求助的看着他暗示他解释,纪奕全当没看见,给了钱,偏头见表情精彩的林晚,唇畔漾起一道妖冶的笑,“下次想吃我带你来。”
    林晚踩他,咬着牙提醒他,“我胃口很小的。”说完然后转头就走。
    走之前,纪奕还回眸瞥了眼被林晚消灭干净的几个盘子,声音悠然,“嗯,是挺小。”
    林晚停步回头见他还在往后看,连忙迂回去拉着他健步离开宵夜巷,快步中还不忘解释:“今晚是个例外,你知道的,我对肠粉没有抵抗力。”
    纪奕点点头,“我懂。”
    然,两分钟后。
    步行回旅馆的两人途径一家飘香奶茶店,林晚骤停脚步,放轻力道扯了扯纪奕的袖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第二个让我没有抵抗力的,是奶茶……”
    纪奕:“……”
    -
    夜晚,微风轻拂,轻轻吹动着林晚披在肩后的长发,星空上的明月很耀眼,使人们抬眸第一眼便看见它,星空像一块纱,大大小小的,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纱之上又撒上了钻石粉末,然后铺在天空上似得漂亮。
    林晚如愿捧了杯奶茶走在独木石阶上,走着走着,她停了脚步,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星空,半响,才柔柔出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奶茶吗?”
    她没给纪奕回答的机会,便自问自答道,“小的时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爸爸妈妈给我买一杯奶茶了,可能是小时候的愿望没达成吧,所以对奶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怀。”
    漆黑的天空中有一只小鸟飞过,林晚弯唇笑起来,笑容无声却温和,“我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从小就把我丢在奶奶家不管不顾,一年里我也不知道可以有几次见到他们的机会,屈指可数,慢慢的我都不想去计算了。”
    纪奕站在她身侧扶着她,以防她没站稳从上面摔下来,他仰头看着她,对上她垂目而望的目光,眼前女孩笑起来的眼睛如湖水般纯净,任第几次看,都百看不厌。
    她看着他,笑意更深,“不过幸好后来的时光遇见了你,你满足了我内心小小的心愿。”
    纪奕扬手拢了拢被她大动作弄开的衣领,声音低沉,“我知道。”
    林晚抬了抬眼,“你知道?”
    “嗯,”纪奕牵起一个淡淡地笑,路灯下,像一朵绽开的白兰花,“有一次帮你整理书包看见了你的日记本,上面写了你为什么喜欢喝奶茶的事。所以每当我路过奶茶店,都会给你捎上一杯,”
    说话间,纪奕将手移到她耳边,动作轻而柔的帮她把被风吹落的碎发勾至耳后,声音轻的像揉在风里,“我想弥补你过去所失去的父爱,尽我所能。”
    林晚听了眉间微微一动,眼底充满震惊,纪奕问她怎么了。
    她突然从独木石阶跳下,站在纪奕身旁,一脸惶恐的指着他,“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竟然想做我爸爸!”
    “……”
    纪奕按住想揍她的心情,无奈的拨了拨头发,听林晚还想继续说,便扬手推了推她额头,“去你的!”
    为了防止林晚胡说八道,他索性捂住她嘴,咬着牙补充,“我只想做能陪你走过余生的人。”
    林晚咬字不清的道,“爸爸也可以啊……”
    最终是在纪奕的一记死亡凝视下,林晚才不得不终止了此话题。
    狗命重要。
    ——
    回到民宿,纪奕把林晚送回房,林晚跟他道晚安后转身回房,手腕却被握住。
    她回眸,正好撞见纪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纪奕黑沉的眸子锁在她脸庞,声色微沉地提醒她,“晚上睡觉关好门窗。”
    林晚打了个哈欠,点头应声,“嗯。”
    “小心蟑螂。”
    “!!!”
    第13章 .013:另类哄法
    夜已深沉,静的如水一般。
    目送林晚回房,纪奕在门前静默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纪奕回屋就脱衣服准备洗澡,行动间,他看了眼腕表,唇畔忽的漾起一道笑弧。
    在下一秒,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好像有急事,把门敲的响亮。
    纪奕开门,就看见抱着一枕头站在外面的林晚,他压下唇边笑意,满面困惑的问她,“你干嘛?”
    林晚如一汪透彻的清水般明亮的眸子盛满委屈地看他,然后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一个健步便跳进被窝里,从被子里飘飘然丢出两个字:“睡觉。”
    纪奕对她举动也不意外,将门关上,踱步到床边,“你确定?”
    “嗯。”
    一秒后,林晚抱着枕头猛地坐起,有些呆滞的扭头问纪奕,“你这,没有蟑螂吧?”
    纪奕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没有。”
    ——
    林晚和纪奕是两个互相赖以生存的个体,他们从幼儿园起就生活在一起,林晚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纪奕,却全然忽略了,纪奕也像她了解他一样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
    纪奕虽不善言辞,但却把她的生活习性拿捏的非常准确,比如她皱眉,他就知道她怎么了。
    纪奕在洗澡,林晚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捧着方才纪奕进浴室前给她冲的牛奶,杯壁在轻微的碰撞下,引起杯内乳白色液面漾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林晚垂目看着又重新归于平静的液面,思绪也不禁有些飘远。
    自今晚提起父母的事后,林晚心情就郁郁不闷的。
    林晚是独女,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别人家的弟弟一样陪她玩耍,在她的童年里,永远只有掰着手指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然而每次等到的不是他们还在忙或者正在前往哪个地点出差的消息,就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却说自己累了,让林晚先自己玩。
    久而久之,林晚变得孤僻,除了奶奶之外不爱与人外人接触,曾经一度抗拒上幼儿园,因为不想每日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同来接,她却等不到的滋味。
    但幸好,在那段无人陪伴的时光里,纪奕出现了。
    纪奕小时候性格与林晚相反,阳光、大气、爱笑,渐渐的,他将林晚带出了那段忧郁的时光。
    在青春这条道路上,林晚一直把纪奕当成生命的中心点,拼命复习备战高考是因为他,因为那年考不上j大毅然决然决定重读也是因为想跟纪奕成为师兄妹,就连就读医学专业,也是因为纪奕。
    -
    纪奕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微风轻拂,吹动窗边的纱帘,他迎着风过去,停步在林晚身后,嗓音轻软,“在想什么?”
    林晚摇头,不语。
    纪奕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几秒,轻叹口气,单手从后搂着她,脸蹭了蹭她头顶,同样不发一言。
    林晚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纪奕将脸贴在她柔软地头发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低沉,“没看出来?我在哄你。”
    林晚听言眉眼放松,骤然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纪奕捏住她脸,“强颜欢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在我这行不通。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晚低低笑了声,“纪奕,你好像了解我?”
    纪奕将她搂紧了些,“不算特别了解,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晚吸吸鼻子,转身轻而环住他,埋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谢谢你,纪奕。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林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的童年,谢谢你……”
    说到最后,林晚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尽管被掩饰的不易察觉,也还是被面前的男人发现。
    纪奕两指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见到林晚红着眼眶的模样,心里像被容嬷嬷扎进了许多绵密的细针,让他一瞬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拧紧星眉,沉了声音问她,“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洗澡的功夫,她的精神状况变得这么差,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