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60节
    就算睡着了,眼角也挂着一丝未干的泪水。
    唐尼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动,怕惊醒了她。
    龙城看了看怀里开始打瞌睡的糨糊,用小毯子把她裹紧了,糨糊很快就睡了过去,睡梦之中还捏着自己的小钱钱不放。
    看着她们娘俩睡觉的模样,龙城心里很幸福,也很沉重,仿佛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可是全世界的重量也压在了他身上。
    可是,女儿总要出嫁,外孙总要找个爸,原先那个爸肯定不行了,连纵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混账,他是绝对不可能把江梦娴交给连纵的任何一个儿子。
    他爱着江梦娴和糨糊,她们就是他的全部,可是他不可能真的把禁锢江梦娴一辈子,她总是要结婚的,他必须为她挑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
    连羲皖在城外的研究所里呆了一天一夜,连羲晚很快就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醒来之后,情绪崩溃,一直躲在一个角落里哭着。
    她依旧被关在那个透明的笼子里,没人敢靠近,因为无人知道,她到底是卡翠娜,还是连羲晚。
    龙烈和连羲皖就这么看着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默默流泪,却无法靠近。
    连羲晚从小就是院儿里的霸王花,大姐大,比个男人还潇洒坚强,从来不会哭。
    可是,这些年,她似乎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她差点亲手害了糨糊,这让清醒的她如何能接受,更可怕的是,当卡翠娜出现的时候,她的人格就被禁锢在了肉体里,她会亲眼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她差点杀了糨糊,还差点杀了自己的儿子!
    龙烈和她隔着一道防弹玻璃,他没有说话,默默地伏在玻璃上垂泪。
    看着自己的妻子绝望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哭泣,他多想抱抱她。
    可是他连给她点温暖都做不到。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他龙烈和连羲晚都是十八岁从军,一直在军中历练,一辈子为国尽忠,报效祖国,一辈子行事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国家、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子孙后代和自己的良心,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好报?
    连羲皖隔着玻璃,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想责怪她,却无从下口,自从三年前,连羲晚协助鬼狼偷走江梦娴之后,他就把连羲晚送到了这儿来,一直不敢来见她。
    他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指使受害者,可是让他如何能接受?
    连羲皖默默转身,豆大的泪坠了下来……
    连羲皖找到了司天祁。
    他也是被关在了防弹玻璃里面,整个研究所宛若铁桶,增加了十倍不止的兵力。
    因为这里关着世界上最危险的人。
    他一人身负无数命案血债,被全球几十个国家通缉,黑市赏金累计达上几十个亿,全球范围内想杀他人数不胜数,如今,他就这么独自走进了这龙潭虎穴,被关押在了这里。
    司天祁恢复了自己原先的容貌,是一张酷似连纵的脸,他完美地继承了连纵的容貌,还有连纵的性格、魄力、敏捷的思维和指挥官天赋,他比连羲皖姐弟俩更像连纵。
    可连羲皖姐弟俩继承到的是妈妈的善良和温柔,司天祁继承到的是母亲的狡猾和狠毒,连羲皖姐弟俩是天使,他就是恶魔。
    两人就这么隔着玻璃看着对方,第一次以这种方式面对面,以往都是稀里糊涂就杀了个你死我活。
    连羲皖搬来了一个椅子,默默地坐着,看着司天祁,他比他小了几岁,更年轻,更俊美。连纵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司天祁这个年纪,他和连羲皖记忆之中父亲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司天祁依旧是穿着他的那身黑色礼服,精致得没有一丝皱褶,像参加完舞会归来的完美绅士,他抬手,正了正自己的金丝框眼镜,尾戒闪闪发亮,斯文,却是个败类。
    “我说,我亲爱的哥哥,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他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仿佛很熟很熟的闲聊。
    连羲皖也不说废话了。
    “我要大丸子恢复正常,她的身体里只留自己,不留别人。”
    司天祁笑了,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仪态优雅,嗓音清澈俊朗:“她现在是我最后的保命底牌了,你觉得我会轻易出手吗?”
    连羲皖面色冷漠,摆出了自己的条件:“治好了我姐姐,我保证放你走。”
    司天祁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头,抿唇大笑:“哈哈哈哈,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他道:“实话告诉你,卡翠娜已经和你姐姐合二为一的,两个人格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真正地救她。”
    他不傻,他知道连羲晚是他的保命符,要不然,他怎么敢大摇大摆地就走进来?
    连家既然已经救回了连羲晚,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这三年,他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国内外精神科专家、催眠大师都找了个遍,都没办法,除了司天祁,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连羲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做主。
    鬼狼犯的事情也太多了,他再滔天的势力也保不下来他,他不行,连家也不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连羲皖又问:“梦娴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说到这个话题,司天祁那玩世不恭的脸有了一丝深沉,最后,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防弹玻璃前,歪着头看连羲皖,笑里带着嘲笑意味:“可以啊,我可以无偿帮你恢复她的记忆,她的所有记忆……这样,她就会想起曾经,和你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带着嘲讽的。
    连羲皖静默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道:“还是算了吧……忘记了,就忘记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十分无力,声音低到了极点,仿佛一声黯然的叹息。
    第898章老婆晚安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司天祁看着他离开,那丝强撑的嘲讽笑意,彻底消失在了唇边。
    连羲皖到了车库里,坐上了车,拿出电话,找到了江梦娴的号码,望着他为她设置的头像发呆,却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多想她能恢复曾经的记忆啊……她就会立刻回到他身边了。
    可是她一旦恢复,那些痛苦和阴影也必将陪伴她一辈子!
    她已经把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都忘记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为什么还要让她重拾曾经的痛苦?
    司天祁的那丝嘲讽,他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为了得到她,而让她痛苦,他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爱?
    连羲皖静默了许久,还是没有打出那个电话,而是径直去了连家。
    江梦娴和糨糊回到家之后,匆匆冲了一下凉就睡了,糨糊乖巧地睡在她身边,她血汗钱都放好了,打了个小哈欠,道:“麻麻晚安。”
    江梦娴低头亲亲她肉肉的小脸蛋,道:“宝贝今天拍戏累了,早点睡了。”
    糨糊翻出自己的腕表,戳个键,一键拨通了连羲皖的电话。
    此刻的连羲皖正在去连家的路上,收到了糨糊的电话,他赶紧接了。
    江梦娴便听见了糨糊的腕表里,传来了连羲皖的声音:“宝宝,睡觉了吗?”
    糨糊甜甜地道:“拔拔,宝宝要睡了,拔拔晚安。”
    连羲皖道:“早点睡……替拔拔给麻麻也说一声晚安哦。”
    “哦。”
    糨糊挂了电话,翻个身,对睡在自己身边的江梦娴道:“老婆,晚安。”
    江梦娴笑了,看着她:“哪儿学来的怪话?”
    糨糊道:“美美的拔拔叫美美麻麻‘老婆’,糨糊的拔拔也肯定叫麻麻‘老婆’,糨糊替拔拔给麻麻说晚安。”
    江梦娴心里一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关了灯,留了一盏小夜灯给糨糊。
    糨糊:“老婆,早点睡哦。”
    “恩。”……
    第二天,一大早,江梦娴睡醒洗漱出来便看见家里在打包,她知道,龙城要搬家了,暂时不离开帝都,但是也会从尚品帝宫搬出去。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为了糨糊,搬家也是势在必行了。
    糨糊今天没去幼儿园,一大早就起床搬家,把自己的哈士奇小包包都腾空了,把自己的血汗钱装了进去,‘呼嗨互嗨’地上了车。
    因为搬家仓促,地点还没选好,龙城也没有在帝都购置房产,江梦娴也想自己住得舒服点,不想委屈了自己,就提议搬到城南。
    那里地方大,糨糊也有地方玩,开车去幼儿园和公司也不远。
    城南有江梦娴的房子,曾经的张家公馆,现在属于她了,她也是蛮喜欢那个园子的,现在搬过去正好。
    江梦娴牵着自己的一对草泥马上了车,忽然感觉自己背后一阵灼热,一回头,便看见了8号别墅门口,连小球牵着雪球站在那里,无声地望着江梦娴,似乎是有话想对她说。
    “球儿!”
    江梦娴把羊驼放好了,开车门下去走向了8号别墅,却看见连小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8号别墅关着门,拍不开。
    拍了两下门,只有二宝在里面回话。
    “妈妈,你是不是要搬家了?”
    那语气,带着幽怨和伤心,智能极了,和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江梦娴蹲下身,隔着门看着二宝,道:“妈妈要搬到城南的大房子去住了,二宝也可以过来一起住啊。”
    二宝似乎生气了,转身就走了。
    这似乎也是连小球的态度吧。
    龙城也在催了,江梦娴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车里,关上门,车开动,准备离开,可是一看后视镜,她又看见了连小球。
    他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不说话,喜也麻木,悲也麻木,江梦娴不知道他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会有如今这么一张麻木的脸,可是从他眼里,她看见了渴求。
    似乎是想和她说什么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只能这么看着她。
    车飞快地开走了,最终,江梦娴还是没能和球球说上话。
    ……
    连羲皖在研究所和连家奔走了一天一夜没能合眼,在回家路上合眼休息了一下,可是回到家,发现2号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了。
    江梦娴带着糨糊搬走了,只剩下佣人还在收尾。
    连羲皖站在那2号楼下,抬头看着窗户,小阳台里的那扇门关得紧紧的,再也不会有人打开它。
    回到家,打开门,客厅里十分安静,没了曾经的热闹,以往若是开门,一大波毛孩子会涌上来迎接他。
    可是今天,只有个孤零零的雪球,白毛毛的一只扑上来,围着他转悠,其余的毛孩子都跟着江梦娴一起搬走了。
    连小球也回来了,默默地站在转角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