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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钱华贞在收到昭亲王妃下的帖子时,心中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今天也定是会使力帮昭亲王妃达成所想:“娘娘,今儿华贞过来的时候,见东街这边的难民比前两日少了不少。这一问,华贞才知道王府在西街那施粥。西北战乱,苦得就是百姓。华贞虽人单力薄,但手头还宽些,不知道能不能参一脚?”
    五娘闻言,脸上立马有了笑:“吴夫人心慈,见不得那些百姓受苦,你能参进来,我真是求之不得,我在这替那些百姓谢谢你。”
    说完,她便深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惭愧,看着满城受难的百姓,我心里急得很,让府里的人照三餐到西街施粥,不管怎么样,能撑一天是一天,能帮那些百姓熬过去一天就赚一天。”说着五娘的双目还闪过一丝水光。
    “娘娘心慈仁善,在孕中还一直记挂着满城的百姓,华贞真心佩服,”钱华贞也跟着叹了口气:“只恨华贞人单力薄,只能尽些微末之力。”
    “吴夫人能参一脚,那娘娘也顺便带上民妇一个吧,”那位爽利的商家妇人已经看出这家宴的目的了,能在昭亲王妃面前卖个好,她自是不会错过,便笑言:“民妇其他没有,银子还是有一些的。今日民妇归家之后,再鼓动鼓动民妇那几个妯娌,她们也都是心软的,希望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五娘端起茶杯,敬向钱华贞跟那商家妇人:“真是谢谢你们了。”
    有了开头的,后面的人也不好不跟着,捐财捐物,五娘是来者不拒,只要能用得上的,你捐锅碗瓢盆都行。
    一场家宴下来,五娘也算是筹集了不少财跟物,好歹能撑一段时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她买的那几批储粮的,毕竟西北军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墨夫人带着陈碧瑶刚上了马车,就甩了陈碧瑶一巴掌。
    “舅母,”陈碧瑶捂着左脸,心里也清楚她舅母为什么打她。
    墨夫人本就不喜这外甥女,不是因为她在府里白吃白喝,而是因为这丫头从来就是个让人省心的:“不要怪我这当舅母的没提醒你,你最好收起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不然到时不用昭亲王妃收拾你,我就亲自动手了结你,免得你给墨家抹黑。”要不是婆母拦着,她早就拧拧这丫头的性子了。
    陈碧瑶不敢吭声,要说在墨府里,她最怕的还是她这个看似温和大方的舅母。她颤着声,抽噎着说:“碧瑶知道了。”
    墨夫人最不喜她这小家子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就给你个准话,你就死了入昭亲王府的那条心,咱们墨家还丢不起那个人。”那昭亲王妃年纪虽不大,但演起戏来唱作俱佳,做事更是老道,不亏是太后看上的。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祖宗,她们墨家可招惹不起。
    边莫军队花了两天终于横穿了无望河,来到了大草原边上。这两天边莫人可一点都不好过,那夜被西北军袭击了之后,就迎来了狼群跟野狗,还有各种食肉的凶兽,又是一番酣战。
    原以为西北军偷袭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来夜袭,没想到昨天夜里,他们竟然又来了,那些人穿着夜行衣,来无影去无踪的,动起手来都是一招毙命,让人胆寒。
    先过无望河的那些边莫人还没歇口气,就又被围杀,南鹰带着他的那群亡命徒,见人就杀,见马就抢,抢了马就上马跑。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边莫人又死伤了一片。
    莫拉珥跟在军队中央,还未来得及下令,有些边莫军就被南鹰他们引进了大草原。边莫人对草原很熟悉,他们自比草原上的雄狮,只是他们忘了这里的草原不是边莫的草原,这里的草原注定会成为很多边莫军的坟场。
    莫拉珥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里面越来越安静,头一次他红了眼睛,他带出来的十二万军民,现在就只剩十万左右,他的整颗心都在滴血。
    第41章
    连指山上,昭亲王背着双手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草原,面目平静。西北大草原里的草不似南方那种高不过膝盖的小草,这里的草很多都能漫过人的头顶。
    山下的草原看似很平静,但迎面吹来的风里除了带着寒意,还夹着腻人的血腥味。昭亲王闻着风的味道,眼神不再平静,转而变得冷冽:“乖乖地待在边莫不好吗?非要跑来送死。”
    “王爷,”凤九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手中依旧握着一颗小小的银球:“凤卫跟隐龙卫都已经休息好了。”
    “让他们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昭亲王笑了,笑中暗含着嗜血。
    凤九站到了他身边:“去哪?”
    “边莫,”昭亲王扭头看向凤九:“本王的王妃要建马场,本王要去给她寻摸些良种回来。本王的小世子还有几个月也要出生了,本王要给他找一匹小马驹养着。”
    凤九原还有些惊讶,后便明白了:“我父亲曾经说过你相貌像极了镇国老侯爷,但性子却完全不像。今天我算是知道了,老侯爷光明磊落,严守底线,而你喜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昭亲王又看了看草原,就转身走了。
    凤九跟着看了看草原,笑了,笑得有些妖魅,轻声说了一句:“我就喜欢有意思的阴险人,哈哈……”
    半个时辰之后,昭亲王带着凤卫跟隐龙卫进了草原,顺带杀了些送上门的边莫人,便一路向西,而此时的莫拉珥还不知道他的王国就要迎来一群疯子。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五娘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站在廊下,看着西边,景元昭已经走了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倒是前方的战事连连传来捷报,边莫人已经被西北军困在了连指山下的大草原里。
    这边虽然安定了,但五娘知道西北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从跟边莫之战中脱身。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北辽的大军应该很快就要压境了。
    正像五娘估算的那样,西北军的确已经开始调集军队,奔赴北边的辽州城,支援镇守辽州的周将军,而宁州城只留了六万西北军守着。
    西北军的帅帐里,墨先生跟彦先生正在看地域图,二人面上很是凝重。墨先生手指连指山:“边莫现在已经快要熬不下去了,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对,狗急了跳墙,以防莫拉珥鱼死网破,”彦先生看着地域图上的辽州:“不知道王爷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墨先生倒是不担心昭亲王,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他知道昭亲王的实力:“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草原中的莫拉珥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他一手抵在胸口处:“你说什么王庭被捣毁了?”
    “是,”一边莫壮汉身上还带着血迹:“半个多月前,一群中原人不知怎么来到拉哈草原的,个个都是高手,见汉子就杀,见马就抢,就在五天前他们血洗了王庭,大王……”
    莫拉珥话还没听完就一口鲜血喷洒在边莫壮汉的脸上:“亚拉,立即召集军队回……回去,中原人,调虎离山。”没一会连指山下的号声就响起了,只是只响了一声。守在连指山跟埋伏在大草原里的西北军一脸的莫名,这是要退兵,那他们冻了这么久就算白冻了?
    而谁也没有想到,昭亲王他们此时已经又回到了无望河边,只不过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并不是宁州城,而是辽州城。
    昭亲王站在无望河的冰面上,看着对岸:“他们来了。”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周将军就到了对岸,看着一群夜行衣里掺杂着一些便服,他们身上的杀气还未收敛:“末将周海城拜见王爷。”
    “起来吧,”昭亲王看着眼前这位该被他称之为表舅的中年男子,笑说:“这次本王在边莫得了些好东西,”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右边归入军中,左边的你帮本王送去宁州城昭亲王府给王妃。”
    “是,”周将军看着昭亲王身后那堆得跟山似的箱子,一时间只觉痛快,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多少大景百姓死在边莫人的马蹄下,现在也轮到边莫人了:“王爷还是赶紧离开边莫,莫拉珥一旦知道他的后院着了火,肯定会立刻赶回边莫救火的。”
    “放心吧,”昭亲王原也打算好了离开边莫,直接越过雪山,混入北辽,要不是东西太多不好携带,他们这会没准已经越过雪山了:“你让人去王府的时候,顺便把这封信交给王妃。”
    “是,”周将军转身看向后面的八千兵丁:“王爷,这些都是精兵,末将把他们带过来了。”
    “嗯,”昭亲王早就看到他们了,吩咐道:“你们动作快一点,把这些东西先运到对岸去。”
    “是”
    宁州城昭亲王府
    “娘娘……娘娘……,”兮香跟疯了似的,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一边跑着一边叫着:“娘娘……”
    五娘刚起身,人还有些懵,被她这么一叫,瞬间醒神了,跟着心就揪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兮香还没进屋就听到她家主子的问话,她赶紧跺了跺脚,看鞋面上干净了才进屋,脸上满满的都是欢喜:“娘娘,宁州城的城门开了,”说完她就突然哭了起来:“听说……呜呜……听说那些挨雷劈的边莫人退兵了。”
    五娘呼了口气:“真好……真是太好了。”边莫退兵了,那西北军就不用两头烧了,五娘的双目也闪着晶莹泪光:“王爷呢,王爷那边有消息吗?”
    兮香闻言一顿,也不哭了:“没有,没听说王爷的事儿。”
    五娘想着北边的情况,估计景元昭已经去了辽州城。也不知道北辽是怎么想的?总说大景的辽州城是他们的,真是可笑,辽州城里有个辽字就是他们的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过这次北辽的盘算估计要落空了,五娘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着说:“我饿了,想要吃猪肚鸡汤。”
    “嗳,”芍嬷嬷刚要进屋看看兮香那丫头发什么疯,就听到五娘的话,她也不进屋了,直接隔着门帘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给您做。”
    用完早膳,五娘就出了屋,来到廊下走动。刚走了没一会,小应子就急匆匆跑来了:“娘娘,王爷给您送东西回来了。”
    五娘一听乐了:“王爷人呢?”
    “王爷没回来,”小应子笑得眼都快没了:“不过给您送来老些东西呢,有好几马车,还有一封信。”
    五娘听说只有东西没有人,心情有些低落,不过想想有信跟东西送过来,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信先给我,你让人把东西抬进来看看。”
    小应子把信给了五娘,就退下去了。没多久,侍卫就开始一箱一箱地往里抬,来回抬了好几趟,才把箱子都抬了进来。五娘看了信,脸都红了,后小心地把信收好,心情也美了,景元昭说想她了。
    今儿天不错,五娘一开心就让兮香给侍卫们一人发了两个银花生。
    等侍卫们都下去了,她才吩咐迎香跟小应子把箱子都打开。哪知箱子一打开,真的是金光闪闪!迎香还算有点出息,毕竟她跟在五娘身边好东西见过不少,倒是小应子整一个没出息的土包,见到箱子里的那些金银财宝,口水都流到下巴了。
    迎香瞪了一眼小应子,见小应子没回神,迎香无奈得只能一脚踹了过去:“哈喇子再不擦一擦就快结冰了。”
    小应子这才回神,赶紧抓着衣袖擦了擦嘴:“娘娘,王爷这是去打劫了?”这么多金银财宝,他还是头一次见,以前他只见过银票,没什么感觉,今天见着真货了,那爽到骨子里的感觉立马就上来了。
    五娘挨个查看了箱子,微蹙着眉头,心想着难道景元昭带人去了边莫?应该是的,不,肯定是的,要不是边莫出事了,那边莫国王才不会这么甘心撤兵。
    “娘娘,”守门的婆子跑进来:“外面还有两匹马没牵进来。”
    五娘闻言瞪了一眼小应子:“怎么还有两匹马?”
    小应子这才想起来,真是财帛迷人心智:“回娘娘的话,那两匹马是跟着一块被送来的,只是您怀着小世子,奴才就没敢把它们牵进来。”
    五娘有些好奇,便吩咐小应子:“你去把那两匹马牵进来给我瞧瞧,放心,我离它们远点看一眼就行。”
    “是,奴才这就去,”小应子躬身退了出去,一路走着,一边想着他最近是不是太放松了,怎么会犯这么没脑的错误?
    当五娘看到那两匹马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直了,好漂亮的两匹马,一大一小,全身的毛都是金色的,这毛色她很喜欢。那大马四肢健壮,看着就很有力,倒是那匹小马应该出生时日不长:“这两匹马应该是俩母子吧?”
    说着话,五娘就很自然的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这是景元昭送给她跟孩子的礼物:“先牵下去,让人好好养着。”
    得了她夫君送来的马,五娘心被填得满满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兮香,你让西街的厨娘给大家蒸些白面馒头,再每人发五斤米面。边莫人走了,躲难的百姓也是时候回去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
    过完年,她就要开始建城了,想到建城,五娘不禁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大肚子,一脸的温柔,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皇宫里,景盛帝刚刚吞服了一粒丹药,就招来了两位年轻的妃嫔,开始颠鸾倒凤,殿里是淫乐不断。
    而住在钟粹宫的傅翩仙这会也是逍遥快活得很:“啊……噢……好舒服……,”一双雪白的玉臂紧抱着身上男人的脖颈,轻轻摆动着翘臀,扭动着腰肢:“啊……,太舒服了……好厉害……人家好……舒服……”
    两盏茶之后,男人一声低吼,结束了这场情事,翻躺到床里面。傅翩仙全身还酥麻麻的,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征伐,叫她差点没了魂,她侧身倚在男人的腋窝处,纤长如青葱般的玉指拨弄着男人胸前的茱萸:“死人,差点要了人家的命,你说说你这么厉害,要是没了你,本宫可怎么办啊?”
    那男人嗤笑一声,沙哑的声音略带着些慵懒:“丽妃娘娘,还怕没有男人享用,”说到这他的手爬上了女人的脸蛋,轻抚着:“就凭您的本事,就算是再寡情的男人也会被你勾得软了骨头。”
    傅翩仙仰起脑袋,妩媚一笑:“王爷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可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入得了本宫的眼,只有像王爷这样的真汉子才能征服得了本宫,”说完她就又缠上了床里边的男人:“王爷,人家还想要。”
    “丽妃娘娘不是怀孕了吗?”男人一把把女人抬起放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子不怕伤了腹中的龙种?”
    傅翩仙笑着骑在男人身上:“那王爷可要小心了,伤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心疼的可是你。”
    男人并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身上的女人,神色没了刚才的温和:“日后这话不许再说。”
    傅翩仙娇哼一声:“本宫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怎么,要有新人了,就觉得本宫烦了?你可不要忘了那女人曾经是你王叔的女人。”
    男人微眯起眼睛,声音暗沉:“你似乎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宫,怎么,封了丽妃,就觉得长本事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人,警告道:“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本王能把你弄进来,就同样能把你弄死。”
    傅翩仙身体有了一丝寒意,眨了眨眼睛,慢慢从男人身上下来了:“仙儿只是怕王爷有了新人,就忘了仙儿了,仙儿喜欢王爷。”
    男人下了床,直接穿上了衣裳,穿好衣裳之后,他来到床边,抬起傅翩仙的下巴,轻笑着说:“本王喜欢听话乖巧的女子,你乖乖的,本王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没有丝毫留恋。
    听到关门的声音,原本含情脉脉地看着门口的傅翩仙,眼神不再空洞了,自嘲地笑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想玩我,可却没一个愿意拿出点真心来,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的,”说着她目露悲伤,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你也是个瞎眼的,投在我肚子里,注定也是个薄命的,不过你也不要怕,等真到了那一天,为娘会拉上几个给咱们娘俩作陪的。”
    傅翩仙眼角的泪滴落了下来:“我后悔了,后悔当初没陪金氏出去找人了。”要是当初她陪着金氏出去找人,是不是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以前一直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信,甚至觉得这句话就是句酸话,可是等自己真正到了这一步才明白其中道理。宫里真的是个吃人的地方,阴森得很。
    辅国公府初霞院里,黄英,不,现在应该是黄霞,看着放在床上的那件玫红色嫁衣,觉得刺目得很。可是现在的她也就只配得上玫红色。
    看着这玫红色,她脑子里不禁想到昭亲王成亲那日,她躲在安平伯府的拐角处,偷偷看到的大红色,眼神就阴狠了起来。
    黄霞一掌拍在梳妆台上:“都是金氏,都是因为她,他才不要我的,”现在的她已经再也洗不干净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还在想本王的九王叔?”一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黄霞的闺房:“本王劝你还是忘了他的好。”
    黄霞听到声音并不惊讶,她哼笑一声:“我对他已经没有情,只有恨。倒是王爷,西北现在都乱了,王爷还这么有闲情逸致探我的闺房,看来王爷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帮皇帝平乱了?”
    男子盯着黄霞的脸,好一会见她面上闪过不虞,便不再看她了:“本王的九王叔浑身本事,根本就用不着本王出力。西北,不要说本王了,就算是本王的父皇都插不进手。”
    黄霞的心有些发酸:“怪不得王爷这么闲。”
    “肃亲王已经知道本王要纳你为侧妃了,”男子就是皇帝的次子安王,皇帝的高贵妃所出:“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