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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她说的是真的?你的眼睛……”苍舒言回过头,面对着闫时轮,脚步却一步一步迈向那个心中最为在乎的男人,那刚才他凝结的咒法不是为了杀死自己?他是要逼出体内少女的冤魂?
    闫时轮没说话,他不能回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他更不能留下一丝可能危及到苍舒言的意志力的言论,虽然苍鬼一脉对于他双眼之事很了解,但能掩的住一时,他就不想被苍舒言知情。
    “不回答,是默认了?你为什么不看我?”
    苍舒言此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意识似乎变得很混沌,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变的那么迷茫,胸腹之间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脑子也变得越来越糊涂了,她似乎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这是因为被上身的原因吗?
    而闫时轮却可以看见,在苍舒言体内逐渐形成一枚圆形的魂珠,晶莹剔透,这代表那个少女的魂魄因为鬼母之力凝结在一起,如果苍舒言将这份力量与自身融合,那鬼母觉醒的速度又会快一分,但如果自己可以取出魂珠,那么少女或许还可以轮回。
    就在闫时轮与苍舒言僵持之际,为首的道修却做了决定,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有怎样的力量,击灭冤魂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即使闫时轮在修者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也说不得什么,何况他看不见说的话又怎能作数?
    但男人的动向却没逃过闫时轮的双耳,似乎察觉到他的目的,闫时轮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的划下一道璀璨的光芒,一道若有似无的屏障隔开了企图不轨的道修,而随着少女的冤魂被吞噬,又意识到闫时轮并不是要杀自己的鬼母姬雅,也陷入沉睡。
    苍舒言迷茫之间,感觉的胃部翻江倒海,就好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难受至极,而就在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抱着腹部开始大吐特吐的时候,闫时轮却摸到她的头顶,随后将她慢慢的扶起。
    “阿时,我好像吃坏了,你先别碰我,怕吐在你身上。”
    对于苍舒言的反应,闫时轮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没多加追问,而随着冤魂之力的消失,整个酒店也恢复了正常,人员逐渐的被疏散,罗子滔也好不容易寻得了机会,但所见到的竟是闫时轮当众吻了苍舒言?
    那种深入的吻,并不是蜻蜓点水,双唇交缠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的憋气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碎了,如果说之前他还保留了一份竞争的意识,现在却荡然无存了,还想争的话,或许会失去一个朋友和一个妹妹。
    没人可以看见双唇交缠的过程是怎样的瑰丽多姿,蓝白色气息相互缠绕,就好像鱼和水之间互不分离的感觉,直至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白色光珠被闫时轮吸入口中,苍舒言才缓缓的软倒在闫时轮的怀中,人似乎已经沉睡了。
    月依旧高悬,过了午夜,城市的喧嚣也变得平静,越是郊外灯光就越少,而林立的楼宇之间却有两道人影交错缠斗,你似乎还可以隐约看见,黝黑的锁链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幽寒的冷光。
    “六天上神,你是不是越矩了。”消瘦的人影在月光之下被拉的更长,异于常人的舌舔舐着尖锐的獠牙,虽是人类的形貌,却可以感受到,他绝对不会是人。
    “魔兽蛊雕,你就不怕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杨智城缓缓说道,自身后虚空中探出的锁链,还在不断的颤动,红与黑的交汇是来自酆都最强的力量。
    “不该惹的人?你说那个没用的半神?”
    “注意你的言辞。”
    “哈,我有说错吗?如果他没自封神力,毁了双目,或许我还会正眼看他,但现在即使有十王殿的破阴灵瞳,也无法弥补他这个弱点,何况他的神力在这个世界并不能随意使用,否则六天上神又怎会在这呢?”
    “你的自大会替你招来毁灭,我会在这里,只不过替大人向你传话。”杨智城并没太大的怒意,也不屑解释闫时轮的实力,这种被人误解的示弱,也正是闫时轮所要达到的目的。
    “噢,我到要听听,墨斯大人有什么忠告。”男人舔了舔裸露在外的獠牙,你甚至可以看到上面还有鲜红的血渍。
    “昔时因,今日意,好自为之。”
    浮在半空之中的杨智城,此时收敛了一身的神力,自虚空而出的锁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归了虚无,只是空阔之间你还能听到铮铮铁链摩擦所发出的响动,月色只留给那消瘦的男人,一个逐渐消失的悲凉。
    “哈,威胁我?我什么都没,有何可惧?墨斯我到很期待,看你与挚爱再一次相杀的场面,那应该会很有趣吧。”
    随着男人的话语声越来越远,楼宇还是屹立原地,路灯之下是不安摇曳的梧桐沙沙作响,坠落的枯叶,覆盖在湿润的积水之中,秋意变得越来越浓,你似乎可以闻到凌冽的寒气。
    而消灭了怨灵,酒店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满地的狼藉,还有不少无辜受伤宾客,善后的工作还需要罗子滔安排人员逐一的解决,而这休息室内的尸块却叫人无法直视,连屠宰场都没这样的血腥。
    洁白的墙壁,晶透的玻璃,甚至连高高垂吊的水晶装饰灯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就仿佛有人故意将这些鲜血,碎肉,以及内脏用力的挥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见被丢入大型猛兽牢笼中的食物一般。
    已经无法用残忍和恶心来形容,即便是经验丰富,见惯了各种诡异尸体的法医,也免不了胃部翻涌,而对于法证取证也变得极为的困难。
    而此时的苍舒言却安稳的睡在沙发上,她的头还是枕着闫时轮的腿部,双手交握在腹部,但却抱着闫时轮的手掌,好像这样自己就会感到安心。
    “时轮,小言没事吧,需不需要送医院?”罗子滔还是有些担忧道。
    “你来的慢了,是什么耽误了?”闫时轮大约可以猜测,只不过还需要罗子滔的一个肯定。
    “之前那个嫌疑人,嗯就是儿童心理学家,他突然来到警局找我。”
    “找你?说什么了?”闫时轮不由的有些佩服,这秦硕湖的不在场证明还真是做的天衣无缝,让总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来做证人,说出去还会没人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昔时因,今日意”出自金庸《天龙八部》
    第43章 特殊的客人
    “还没说什么,就接到小言的电话, 因为我做了些安排, 所以来迟了。”罗子滔解释时,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熟睡的苍舒言, 她还在轻轻的咂嘴,就如同她小时候一样的习惯。
    “罗队长, 今天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 只怕这酒店要夷为平地了,到时候会死多少人我想你心里也有数, 希望从今以后,你在我们陈队长面前, 说话还是掂量一下。”
    四名道修为首的男人此时缓步而来,口中所说的话却是让人听了不由的生气, 明明这冤魂是上了苍舒言的身, 现在是被收服了,但有眼看的都是明白,是闫时轮的力量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假道士。
    “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种话?闫先生和这怨灵在室内, 如果不是你们强行要闯入, 我们小言都不会被这怨灵上身, 要不是闫先生阻止,保不准你们还能连同小言一起给打死了。”
    苏达斌第一个不满, 那一幕苍舒言被枪指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吓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哎哟,还挺会推卸责任的, 如果不是闫时轮在房内搞鬼,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凭我们师兄一个手指,这怨灵还没形成的时候,就能叫她魂飞魄散。”
    少女的讥笑声毫不掩饰,如果按照苍舒言的性格,现在她绝对会冲上去撕了了那张丑陋的嘴脸,但此时的苍舒言似乎还梦见了什么好吃的,砸了砸嘴完全不受这吵闹声,翻了个身抱着闫时轮的胳膊继续呼呼大睡。
    “适可而止了。”
    罗子滔的语调蕴含着怒气,这是一种被撩了虎须的猛虎即将发威的愤怒,但眼前的男人却毫不在意,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极为无奈的模样,向前走了两步,与罗子滔对视。
    “啧啧,罗队你要发怒似乎找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总局是不是太闲了,养这样一个毫无建树的废物,我劝你们还是和你们局长提个意见吧。”
    言下之意,闫时轮不适合这种危险的工作,而此时与少女站在一起的一名少年,脸上出现些许的不忍,还夹杂了不认同,只是他却不敢说什么,他注意到闫时轮似乎并不为这些事情所动,他真的和自己师傅所说的一样,修为与心性都是超凡的。
    “你……”罗子滔无言,说真的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哦,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说错了,他也不是全无作用,此地曾经集结了大量的怨气,这些都是四面八方被这怨灵吸引,既然出自佛门,想必这念经的功课还是不差的,我倒是可以向酒店方面推荐他再此诵经三日,否则只怕这酒店是要倒闭了。”
    男人说完,也不管罗子滔这里那些足以杀死人的眼神,一行人昂首挺胸的离开了现场,唯有那少年,下意识的回头,他的眼中所看的还是老僧入定的闫时轮,今天他身上的那名神秘老人留下的物件,是不是因为闫时轮而产生了反应?
    “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需要高僧连续诵经超度三天。”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你不生气吗?”罗子滔不由得感叹了。
    “如果你被狗咬了,难道你会咬回去?”闫时轮缓缓的说道,另一只手摸到越来越往自己腹部拱的小脑袋,给她调整了舒服的体位,继续睡。
    罗子滔真的无语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闫时轮都可以怼的自己无话可说,明明自己也是在关心他,当然也有一点好奇,为什么闫时轮没怼这些出言不逊的人。
    “只是不想他们继续在这里,会吵到言儿。”好像猜到了罗子滔的疑惑,闫时轮用极低的语调回答了。
    “啊?什么?”罗子滔掏了掏耳朵,很明显他没听清楚。
    “我是说,你该想办法,两案合并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凶杀案与吕教授有关?”
    “包括那名幼儿,应该都是同一个东西做的。”
    闫时轮回答完这个问题,便抱起苍舒言,他能感受到杨智城此时已经进了宴会大厅,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你去哪里?”看着闫时轮不紧不慢的步伐,那满地的狼藉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罗子滔都有些懵了。
    “回家,这些善后的工作,难道要我来做?”闫时轮偏头答道,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罗子滔还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再回到青山小筑,闫时轮并没花很多的时间,就将苍舒言安顿好,轻轻的掖好被角,指尖又忍不住触碰了那紧致的脸蛋,虽然没办法感受到她的容貌,但却留恋这熟悉的温度。
    “是我的自私,不想你背负这些,也许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因果,但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好吗。”
    “嗯。”苍舒言嘟囔着,还翻了个身,总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一点温度,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被子。
    青山小筑的月特别的宁静,映照在池塘的水面上,只余下微微浮动的涟漪,似乎连风都不愿打扰闫时轮,只见他宁心静气,双掌翻起,相交在腹,银蓝色的力量仿佛带动了体内沉睡的那一股不属于他的东西。
    纯白的魂珠在墨斯的魂力驱动之下,缓缓的由下而上,最终从闫时轮微启的唇中跃然而出,魂珠散发着莹莹的白光,透着一丝苍凉,令人感怀。
    “大人,酒店方面希望你能为他们诵经超度。”
    “这种差事,多的是人抢着要做,不用理会。”
    “那这冤魂,大人会怎样处理?”
    “养在池中,待她怨气消散,我会度她入轮回。”闫时轮缓缓说道,掌心更是运起法咒,将纯白色的魂珠推入庭院之中的池塘,些许的浮沉之后,魂珠完全没入了水中。
    而原本与树木融为一体的句芒此时也现身了,他可以看得出,这枚魂珠是因为鬼母吞噬的力量而形成,但过程他却不清楚,对于苍舒言他不可能不担忧。
    “对于黎娜迦,你了解多少?”闫时轮回头,正对句芒的方位。
    “大人是问大祭司?”
    “你知道她人类的身份吗?”
    “大人,句芒虽然了解,但却不能说,相信大人也不会救一个背祖忘义之辈。”
    闫时轮的试探没得到回答,但杨智城却看得出,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否则有怎么会有安排,了解那蛊雕退离的路线,那个方向那个画廊,杨智城知道,那必然和黎娜迦,那名苍鬼的大祭司有关。
    而此时在那复古的欧式画廊之内,妖艳的女人正与那消瘦而邪气十足的男人交缠不休,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最为原始的欲望,嫣红的唇似乎对于那还残留血腥味的唇齿十分的留恋,凌乱的丝质床单之上,皆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你动手了?”女人的丰盈娇软又一次撩拨起男人腹内的邪火,只不过这一次却被阻止了。
    “他动手了,难道要我挨打不成?”男人挪开了压住自己唇瓣的手指说道。
    “呵呵,他和你说什么了?”女人掩唇娇笑,媚眼如丝撩拨的男人又忍不住伸出长舌舔舐着她那如绽放的蔷薇一样的双唇。
    “啧啧啧,你那么美,怎么鬼母就叫那青涩的丫头夺去了,我真是有些看不懂你们苍鬼一脉了。”
    “噢,你感觉我很美?比你心内那个人还美?”
    女人不以为意,推开男人的怀抱,起身走开,回首间纤细的玉指至颈部划过,栗色的长发一瞬间散开,令男人不由的着迷移不开眼。
    “提她做什么?”男人似乎有些恼怒。
    “难道墨斯给你的传话,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以为我会怕?”
    “呵呵,你不怕最好了,你有你的仇恨,我有我的目的,这样才能合作无间,不是吗?”女人倒了两杯酒,酱红色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扬起的挂壁色泽更是美丽。
    深秋的阳光还是能照拂着令空气中多了一丝的暖意,透过摇曳的树枝之间洒落,仔细看你会发现有点点白色的星芒落在地上,植物的芬芳让人误以为还是温暖的春季,寒意似乎并不能影响青山小筑。
    苍舒言醒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酒店内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而闫时轮也在庭院之中打坐,听句芒说这叫做吸收天地灵气?
    趁着闫时轮打坐,苍舒言也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经过,她记得自己好像被鬼上身了?而且浑身难受的不得了,就好像变成了两个自己,那种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另一个人的感觉,令苍舒言不由的一阵寒颤,果然是被鬼上身的原因吧。
    直到闫时轮朝着自己转头,那令人安心的微笑,苍舒言才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换上最淳朴却最动人的笑容。
    “阿时,早安。”
    “阿时,男友力max”
    “阿时,我想……”苍舒言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报复那帮人?想学法术?”闫时轮的笑容就好像那可以融化千年冰山一样的温暖,而这种从容而自然的笑容,他从来就只在苍舒言的面前展现。
    “阿时,真厉害,十级定身咒有什么法术可以叫他们以后定不住我。”
    对于苍舒言似乎没有意识到,道修们的定身咒对她没作用这件事,闫时轮的心是欣慰的,其实他并不需要教苍舒言什么,而随着鬼母姬雅的力量逐渐的觉醒,定身咒无论多少级数都不会困住不属三界六道之内的鬼母。
    “阿城,昨夜那四人有一人身上带有特殊的物件,我需要你去查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