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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她惊讶,这人每天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肥成这样啊。而且别人挂玉你也挂玉,就你这样,再好的玉也挂不出我家少爷的气质来。
    “吵什么吵什——”那胖子一脸不耐,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扰他的兴致,可刚看了司徒景轩一眼,彻底傻了。他上下打量了半天,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了,道,“呦……哪里来俊公子,瞧着可真面生,是第一次来这吧?”
    杜小小心里恶寒,那声调活似娘戏书时演的妓院老鸨。
    司徒景轩只是皱眉,面色未变。那胖子嘿嘿笑着,“看公子的气质像个读书人,怎么上这来了?”
    司徒景轩倒沉的住气,只是低声道:“说来惭愧,若不是盘缠用尽,我的确不会来这。”
    原来是外地的考子啊。胖子明白的点点头,他伸手过来拍了拍司徒景轩的肩膀,笑道,“别怕别怕,谁都有落难的时候。而且你今天来这可真是来对了,刚巧赶上赵文广与司徒景轩这一局。”
    “我看见了,只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司徒景轩冷着看着还在自己肩膀上的肥手,却是笑的和悦。
    胖子手一拍,非常爽快的说道:“简单呐,压赵文广是一赔十,压司徒景轩一赔百。”
    什么?少爷是一赔百?
    “两人差这么多?这是为何?”司徒景轩嘴角一挑,笑意愈浓,而杜小小也瞧的越是心惊。
    “赵文广三岁能吟,四岁能诗,五岁被人喻为神童,赵家十代还出过两名举人咧。反看那司徒景轩,一家铜臭不说,他自四年前还为了个女人一病不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出息。”
    “虽说他少年成名,文才也是风流,可毕竟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他这一病四年,鬼知道他脑子里还有多少墨水。”胖子撇着嘴,一股脑儿的全倒出。
    “原来如此。看来这姓司徒的人的确毫无胜算。”司徒景轩摇了下扇子,颔首认同。
    “小兄弟,听大哥一句劝,压赵文广肯定没错,那司徒病种有没有命上考场都不一定,指不定回头又晕倒把全城的大夫请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杜小小气的脱口说出,话到一半,她咬着唇收住声音,“我家公子心里明白,不用你瞎指点。”
    “哟。姑娘,我这可不是瞎指点,谁人不知道那司徒老三的病身骨啊,我估计他有命上考场,都没命挨的住三天出来呢。”胖子见是个随身丫鬟,也就不与她计较,拔高了声音嚷道。
    “可……”杜小小想再说,衣袖却被人拉住。
    “大哥说的有理,那一切就听大哥的。”司徒景轩扇子一收,缓缓笑着。他回头,语调温柔且平和,“小小,压十两,买赵文广高中。”
    “少……”杜小小迟疑一声,却被一个冰冷眼神吓的头皮发麻。“是,奴婢这就去。”
    杜小小拽着手心的银子,拼命往写着赵文广三字的那面挤去。
    回想起刚才那个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同时郁闷。
    少爷,你自己拆自己的台,不带把气撒奴婢身上啊。
    ***
    杜小小费了好大劲挤到最前头,压了十两银,收回了张白纸黑字的字据就回到司徒景轩身边。
    “少爷,已经买好了。”她喘着气,将字据递过去。
    司徒景轩只看了眼,没什么表情道:“收起来,我们回府。”
    “噢。”杜小小闻言,就将字据折回塞回怀里,扶着他往外走。
    “俊公子这就走啊,不多买两手吗?若是没银子,大哥先可以借你啊。”胖子不死心地也跟在一旁。
    司徒景轩停下脚步,斜看着他,淡淡道:“不劳兄台费心,你的银子还是留着日后翻身用吧。”说完,他不再看,径直往堵坊门口走。
    胖子一愣,脸上莫名,好一会想明白了,他才卒了口,骂咧了句。
    “少爷,你为什么要买那个人赢啊?”杜小小看着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
    “因为他的确会高中。”司徒景轩简洁一句,没有多解释。
    杜小小听完就更不解了,少爷怎么知道那人会赢,而且一向自负的少爷,怎么灭起自己威风来了?
    “快去叫轿子。”司徒景轩踉跄一步,一股软绵无力感袭上了双腿,让他差点站不稳。
    杜小小急忙用力扶着,丝毫不敢放开。
    “快去!”
    杜小小有点犹豫,又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放开他,“少爷,那您等等,奴婢马上去喊人过来。”话落,她提起裙摆就往一旁的巷子跑。
    司徒景轩拽着衣襟,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这一身的毛病,早晚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地还给那个人!
    “你们快点啊,少爷正等着呢。”
    “少爷少爷,轿子来了。”
    远远地,他看见一道圆润的身影向他跑来,脸上的神情是那么明显的担忧与不安。
    “少爷,您没事吧,轿子已经来了,奴婢扶您上去。”杜小小连气都不敢踹,急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自家主子。
    司徒景轩眯起眼,内心隐藏最深的一个地方,仿佛被什么触动,说不出的感觉。
    “不用你多事。”他挣开她的手,迈着不稳的步伐自己上了轿子。
    杜小小纳闷的站在原地,少爷这又是闹什么脾气啊?
    ***
    眼看着轿子走远,小厮发问,“二少爷,接下去要怎么做?”
    “将那人带出来。”司徒景烈收起扇子,不急不缓说道。
    小厮得了令,转身去了赌坊里头。很快,他与一道富态身影走出。
    “嘿嘿嘿,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想见我?”那胖子坏笑出来,待他看清司徒景烈的面容,心魂都差点飞出来。心说自己今天是走的哪门子好运,先遇到个俊公子说话,又被眼前这名风情男子搭讪。
    真是奇哉,幸哉?
    原来是好这口的。司徒景烈心下了然,打起扇子,对他颔首笑道,“确是有事想找阁下帮忙,请公子随我来。”说着,他转身在前面带路,一个拐弯,到了无人的后巷。
    那男子左右瞧了瞧,见是自己熟悉的地盘,也就不觉得慌张。横竖自己还有两下子,这个俊美公子该不是他的对手。
    想着,胖子笑了笑,伸手拍了一把司徒景烈的肩膀,随后尖声一叫,“哟,看不出来,肩膀挺结实……啊呀!”话没说完,那肥手被人往后一扭,成了麻花状。
    “哎哟……”
    胖子嚎了一嗓子,司徒景烈一用力,单指按住他手脉上的麻穴。
    “疼疼,轻点轻点……手要断了……”胖子皱着整张脸,疼地直喘着粗气。
    司徒景烈笑了笑,手上的力气没少了一分,他闲闲道,“给我老实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胖子还想说话,手上一疼,赶紧老实点头,“我说,我说!”
    “这赌坊谁开的?”司徒景轩问他。
    “呃……我也不知道。”胖子赶紧摇头。
    “恩?你确定你不知道?”司徒景烈挑着眉笑。
    手上的巨痛传来,胖子的脸色都疼得脸发白,道,“……我是真不知道啊,那人我也只远远看过一回,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公子,具体叫什么,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名来。”
    司徒景烈皱眉,高高瘦瘦?年轻公子?
    “公子,我没必要骗你,不信你随便进去抓个人出来问,老板是谁根本没人知道啊。”胖子欲哭无泪,一脸苦相。
    司徒景烈哼了哼,看出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
    “刚才那个穿白衣的公子与你说什么?”
    胖子一愣,反应过后来忙叫苦不迭。敢情他是扒了别人的墙角,惹得情夫上门找茬来了。
    怕被报复,胖子没有保留的将刚才的事情全讲了次,末了,还苦着张脸说,“公子,我与那位公子真的没什么。”
    “噗……”一旁围观小厮忍不住笑出声。
    “少做你的梦,若能与你这样的有什么,有人非得气死不可了。”司徒景烈被气笑,随后放开他,命小厮将人提出去。
    没一会,小厮回来,恭敬的问,“少爷,那胖子跑了。”
    “恩,那我们也回府吧。”说着,他已迈步出去。
    “少爷,小的不解三少爷的用意,他为何要买对手的彩啊?。”
    “这还不简单,三弟这是反其人之道。有人利用他敛财,他便使计让幕后这人输的血本无归。”司徒景烈摇着扇子走出巷子,转角,是一派热闹欣荣的大街。
    “少爷,您这话何解?”
    “拉高赔率,让所有人一片倒的买赵文广,甚至挖出几年前的事情故意贬低三弟的威名,目的就是为了抬高赵文广的声势。你说这么多人看好的考子,若在考前发生点意外,后果会如何?”
    “啊!那不是所有人都输了?”
    “没错。这幕后的人很聪明,懂得先造声势,后拉高赔率,最后为一图私心再找人伤害这些考子,让他们上不了考场或是考试失利。毕竟要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考生比加害司徒府的三公子要容易多了。”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那个被利用的考生不是很可怜么?”十年寒窗啊,最后竟成了别人利益场的旗子。
    “恩。”司徒景烈也沉声思量,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好半晌,他才道:“回府后你选两个嘴巴严实的府卫去保护赵文广,晚了,估计三弟就出手了。”
    “啊?什么意思?”小厮不解。
    “三弟会压赵文广赢,就表明他没想赢这场乡试,他心里应该和我想的一样,护住赵文广,叫赌坊的人输的荡产。”
    “不是吧?三公子要将状元拱手让人?”小厮惊叫。
    闻声,司徒景烈摇扇一笑,“急什么,乡试、会试、统考、殿试,这路子还长着呢。只要取得前三的成绩就能参加下轮考试。即便三弟乡试没拿到头筹,只要最后殿试拿了第一,状元之名还是他的。”
    小厮明白的点点头,眼里露出佩服。
    “少爷,竟然机会这么好,小的也想买点,不知道可不可以?”小厮搓着手笑。
    司徒景烈拿扇柄敲了他一下,笑骂,“糊涂。有银子不赚的那是傻子。”小厮欣喜,正要感谢,却听到凉凉的声音再传来,“明日帮少爷我也买个一万两。”
    小厮微愣,心里暗叫,二少爷你也太狠了!
    第30章 无耻对无耻
    屋子里很静,明明暗暗的烛火在空气中摇曳着,映得几个坐在椅中的人脸色也明明暗暗的不甚明朗。
    司徒景烈手里的扇子合了开、开了合,面上的神色有几分凝重。
    司徒景容蹙着眉看他,道:“景烈,现在担心还太早,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
    杜重楼在旁,也忍不住说道:“你最好赶紧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哪有这么凑巧的……”话未完,袖子已经被旁边的人扯住。
    司徒景烈默不回答,杜重楼和司徒景容互看一眼,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司徒景烈嘴角一笑,却是淡的几乎看不到,他闲闲地开了口,“操心什么,这点小事还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