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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阮恬当然不信,有跑到酒吧积累工作经验的?
    他简直是张口就来。
    不久后,阮恬的大堂兄就被带来了。
    阮家的基因是很不错的。阮恬的大堂兄阮东也是如此,他身上穿着件保全的黑色制服,浓眉大眼,脸型瘦削。虽然曾是混过社会的人,但由于经过了生活的诸多磨砺,他身上反而有种沉静的气质,只是刚出狱不久,还留着平头,有点影响颜值。
    兄妹二人纵然南辕北辙,却莫名地有一些相像的地方,让人一看便觉有血缘关系。
    阮恬喊了来人一声:“大堂兄!”
    阮东比阮恬长九岁,从小看着阮恬长大,把她当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疼爱。他年轻混社会那会儿,身上但凡有钱,就给妹妹买这样买那样,所以阮恬也跟他亲。
    阮东见到妹妹,有些诧异:“甜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给你送饭。”阮恬又提起她的黄鸭饭盒,“大伯母他们在打牌,所以就我来。”
    阮东看到她旁边站着个英俊得不像话高大的年轻人,真的非常年轻,感觉还不满二十岁,而且比他还要高一些。
    带他来的领班立刻说:“这位是陈少。”
    阮东立刻喊了声陈少,陈昱衡却一笑:“不用客气。”
    陈昱衡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坐下说话,很是自来熟地先问:“大堂兄叫阮东是吧,在兰度做什么的?”
    阮恬看了他一眼,谁是他大堂兄了?
    领班先说:“他负责地下停车场的保全工作。”
    “嗯。”陈昱衡想了想,停车场的保全,工资好像是最低的。他一看阮东的头型便明白了,这之前是个服刑人员,为了安全起见,才放在停车场工作。“他外形不错,提到前台来工作吧。”
    前台保全是兰度的脸面,工资几乎是阮东目前的三倍。
    领班一愣,见陈昱衡扬眉,他才赶紧应是。太-子爷么,他想怎么提怎么提。
    “陈昱衡……”阮恬正要说什么,被他按了下手。
    阮东看了看两人的动作,心里狐疑。陈少是谁,他们这些人心里还多少有数。
    妹妹怎么会跟陈少认识,两人是什么关系?他一句话就升了自己的职,肯定也是因为妹妹的缘故。否则他们这些底层岗位,陈昱衡怎么会过问。
    阮东没说几句,就得回去继续上班了。阮恬送了饭就打算回去了,这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再坐公交回家,那就是十点了。只是今天大堂兄工作的事,总归还是陈昱衡帮她。
    “……我也要走了。”阮恬开口说。
    “嗯。”他点头说,“我知道,你用了就把我抛开。”
    阮恬轻轻一叹,她说:“我是真的要回去了,你……”她顿了顿,“今天二十九,你还是不要在外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但毕竟要过年了。”
    陈昱衡嗯了声,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这里到了晚上还是不安全。”他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坐公交就行,这里离公交站不远。”阮恬立刻拒绝了,开玩笑……如果让家人看到陈昱衡送她回家,那会怎么样,他一看就是早恋份子,绝对危险。
    陈昱衡沉默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并没有坚持。“那我叫人送你回去。”
    他紧接着又打了个电话,安排好了车。见她好像又要说什么的样子,他加了句,“这次不能再拒绝了。”
    陈昱衡把她送下了楼,他其实很多时候是相当绅士的,走在楼梯外侧护着她,将她送到了门口。
    一辆奔驰gls在门口等着,司机是个中年男性,戴白手套开车。
    阮恬执拗不过他,还是上车了。车开动的时候,她回过头,看到陈昱衡又接了个电话,他低头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走进了会所里。
    她回过头,看着四周的景物飞速掠过。车的性能非常好,停顿刹车她几乎感觉不到一丝震动。
    而陈昱衡这个人,他身上的谜团纵化加深。肯定不是什么寒假实习,他骗鬼呢。那些人都这么听他的话,这家会所跟他家绝对有干系。阮恬只知道一点,两人的确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二天大年三十,新年中最隆重的一天,除夕。
    陈昱衡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股特殊的冷清。那是被节日所衬托的一种尤其冷清。
    两个阿姨和保安,陈昱衡都放了他们的假。他起床后踱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撕开一袋牛奶喝了。随后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是陈正深发来的。说北京那边突然出了点事,他如果赶得回来,会尽量赶。
    陈昱衡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每年都是如此,至于他赶不赶得回来,陈昱衡已经习惯了,对此漠视。
    倒是舅舅打电话过来,问他度假酒店还来不来玩,他也拒绝了。大过年的,度假酒店太清闲,倒是有些无聊了。
    陈昱衡拿了外套出门,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可以去找很多人,不管是那些狐朋狗友,还是李涵他们,但他都不想。
    唯一想的那个人,有所顾忌,不敢找。
    他开着自己的车出门,在街上逛来逛去,看到很多热闹的人群,不断地通过红绿灯,斑马线。
    他把自己靠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看这些人。他们都有一种集体的快乐,是看得出来的,节日会让他们快乐。
    天气寒冷,天空突然开始飘雪。
    雪下得大朵大朵,柔软而白,柳絮一般从天空飘扬而下,行人开始惊喜,欢呼,伸手去接。
    瑞雪兆丰年,下雪总是让人高兴的。更何况是这样纯粹的雪。
    陈昱衡突然觉得有股说不出的什么感觉,顺着他的神经爬上来,蔓延了整个身体,迫切地让他想做某件事。
    他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看着通讯录很久,播出了电话号码。
    阮恬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摘菜。
    一大早的,阮恬就被母亲从床上叫起来吃早饭,然后被拉着去菜市场买菜,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家,开始大量的做菜工序,即便是她这种不善厨事的,也必须担负起洗菜摘菜的任务。
    阮恬听到电话响,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水渍,划开接起。“喂,哪位?”
    那边没有说话,阮恬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她心中有所感应,拿下来一看,果然是陈昱衡。
    其实自从放假后,陈昱衡就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所以阮恬一时真没想到是他。她又把电话放回耳朵:“说话吧。”
    他终于开口了:“你朝外面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阮恬沉默良久,然后她问:“……你该不会是在我家楼下等着那么无聊吧?”
    那头传来陈昱衡嗤笑的声音:“老子有这么无聊吗?天气这么冷,是下雪了。”
    厨房是没有窗户的,阮恬后退到客厅,才看到外面的确开始下大雪了。大雪纷纷扬扬,这样大的雪,明天大概就能积起来。学校里那场肤浅的雨夹雪跟它是没有办法比的。
    她怔住,一时看了好久。
    “下得好大,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雪吧?”他问。
    阮恬的确喜欢这样的雪,江省的雪很少下得这么大。多半只是‘撒盐空中差可拟’而已,所以阮恬曾经在日记里写过一句话:想住在北方,一到冬天,漫天的雪。
    “嗯。”她淡淡地说,正好这时候,阮母走进来了,她就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阮恬立刻挂了电话。
    母亲则是进来告诉她:大伯父邀请她们去他那儿吃饭,大堂兄说今天在他们家过除夕,就不必做饭了。
    阮恬脱下围裙跟着母亲一起去了大伯家。
    大伯家离阮恬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了。
    大家热闹地吃过年夜饭,电视里也开始放春晚。家长们喝大了,坐在沙发上吹牛聊天看春晚,阮恬跟大堂兄刚收拾完残局,她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那是短信的声音。
    阮恬拿出手机,的确是一条来自陈昱衡的短信:喂,我真这么无聊。
    阮恬见了,深吸一口气。正巧他的电话又随之打来了,阮恬就去了阳台,把他的电话接起来。
    “你在我家楼下等?”阮恬问他。
    他嗯了一声说:“你快下来见我吧。”
    阮恬无语良久,她们现在又不在家里。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儿的?
    她说,“……你就算真的要来,不先打个电通知么?”
    陈昱衡说,“就是突然想来,所以就来了啊。”他继续陈述,“你们家真的很冷啊,我等了半小时,手机要冻没电了。你再不出来,我要冻死街头了。”
    大年三十,他为什么不回家,要来找她?
    “可你……”
    “你赶紧下来,记得带个充电宝。”
    阮恬看了看热闹聊天的家长们,这种时候,她是做不出伤害他的事。而且她本来也对春晚没有兴趣,打算回去继续练题了。“……那你等我十分钟。”她有些无奈,对电话那头说。
    “嗯哼,”陈昱衡就在那头问,“怎么,要打扮一下来见我?不用这么客气啊。”
    阮恬先把电话挂了,活该冻死他。
    第31章
    阮恬跟正在看电视的阮母说,她想先回去一下。阮母知道女儿要准备自招考试,也没有反对。
    大伯母则说:“叫你大堂兄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阮恬立刻反对,见家长们看着她,她才缓缓说,“堂兄难得轮休一天,就休息吧。这路我也是常走的。”
    阮东却说:“送你回去是必须的,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阮恬实在是推拒不过,只能让阮东陪着她出门。
    两兄妹已经多年没有这样走过,阮东进监狱那年,阮恬才十一岁。她记得以前大堂哥是个桀骜的人,眉宇间总透着神采,可现在的他沉稳、懂事,像是完全地沉淀下来。
    “昨天你来找我……”阮东问起,“你是怎么认识陈少的?”
    阮恬回答道:“他是我同班同学,昨天只是恰好遇到了。”
    原来是这样,阮东点点头说:“不过虽然是你同学,但大堂哥还是要劝你,少来往一些的好。”
    阮恬有些不解,阮东就说:“他们家做生意游走灰色地带,比较复杂,千丝万缕说不清楚。总之还是有危险的。哥哥不希望你跟他牵扯太深了。”
    像阮恬这样的女孩,代表着这世间纯白的颜色。她纯澈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而是明白却不沾染,这是最难得的了。
    阮东一向很注意保护自己的妹妹。
    “嗯,我明白。”阮恬却什么也没说。
    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