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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那你再帮我演次戏,我就借你五千块。”宋天星看着褚孝信说道。
    褚孝信端着手里的茶杯忍不住爆粗口:“我那杯茶不该泼章玉良,我该泼你,扑街!你是秘书仲是导演呀?我是你老板,拿五千块你居然敢同我讲条件?”
    “演不演?不演我走先,你自己用剩下的钱去做走私好了,我去花舫沟女。”宋天耀无所谓的表情对褚孝信说道。
    褚孝信一边把茶杯朝嘴边递去一边说道:“好,演,讲啦,你老母,我哪里是请了个秘书帮利康做事,我自己分明请了个罗嗦又市侩的女人出来为自己找不爽,你当心点,如果揾不到钱,我把你当女人睡掉,也让自己感觉亏少一点。”
    “有这种想法你就惨啦,不信去问我老妈,我前两日刚刚在自家楼上与一个男人睡了整晚,那家伙醒来屁股一直痛,你小心点。”宋天耀对褚孝信说道。
    褚孝信听完噗的一下,把刚刚喝进嘴里的凉茶喷了出来。
    第一一零章 七天,难道能捅破天咩?
    “褚孝信实在不适合做商人,不要说有他父亲褚耀宗三分功夫,就连他同父哥哥褚孝忠的两成都未有,至少褚孝忠开口讲话仲会动动脑,酒桌上绝不会谈生意,免得酒后失言,更不会泼我一杯茶。”章玉良换了一套便装,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脸上也见不到任何愤怒,走到一处藤椅处坐下,对正坐在二楼客厅里喝茶的三哥章玉麟说道:“不过今日褚孝信请的酒席真是不错,我原来都不知野味和蟹黄呢般鲜美。”
    章家如今也算在富豪辈出的香港商海中颇有名望的家族,可是全家二十多人却至今仍然聚居在麦当奴道一套两层七间宅楼里,比起租住在唐楼里的升斗小民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实际上,章家在香港铜锣湾地区拥有半条街的物业,不要说一家人住一栋,就算是一个人住一栋都没有问题,可是章家老太太,章玉良的老母郭绠却有句话:自用不如出租,家中省出一钱,外面可滚出十钱。
    所以章家这些人挤在小小斗室,把其他物业都租了出去,最夸张的是,章家是吃大锅饭,老太太有规定,除了生意应酬之外,决不可到外面吃饭,章家四房,无论儿子儿媳,还是孙子孙女,不准到外面去私自打牙祭,当然,就算是想去,这些人口袋里也没有钱,因为章家的规矩是同居共财,除了当家的长子章玉阶,和老母郭绠,章家其他人根本就接触不到钱,上至公司采购,下至家里用的毛巾牙刷,一律由郭绠点头之后,才能拿钱出去统一购买,不偏不向。
    所以章玉良此时故意咂着嘴坐到三哥章玉麟的对面调侃对方没有吃到美食,章玉麟比章玉良大三岁,今年二十八岁,没有四弟章玉良运气好,他只读过中文私塾,没机会和章玉良一样去念香港一流的皇仁书院,再出国留学,章玉麟为人性子随和散淡,家中长兄章玉阶主持家族生意负责动脑,他则负责章玉阶的跑腿,往往是章玉阶交待他去做事,他才会去做,更多时候他负责与章家有生意往来的公司或者家族搞好关系,每日约约客户饮茶,打打麻雀,应酬多,在外面吃过的东西也自然就多,所以听到章玉良故意逗自己,章玉麟笑笑:“今日,明日,后日一直排到下周五,我中餐,下午茶,晚餐全都约了出去,几大酒楼全都订了位子,不能在家陪母亲吃饭,所以辛苦你把母亲照顾好。”
    “不要讲啦,再讲我都要流口水,整个家里就你最有口福。”章玉良拎起茶壶帮章玉麟把茶盅斟满:“三哥,家里曾经卖过的一批加力子公司那批山杜莲驱虫药你有没有印象?”
    “低毒,药物反应大,健壮的西洋鬼佬吃下去都头昏,何况亚洲人,所以根本冇市场,听说压在英国加力子公司的仓库里等发霉。”章玉麟想了想,对章玉良说道:“怎么?你有些想法?”
    章玉良站起身,礼貌的把香烟分给自己三哥一支,又帮对方点燃,这才又自己点着晃灭火柴落座:“褚孝信的利康一月赚了七十万,你信不信?”
    “唬鬼咩?他能赚到七十万,我不如信天上会掉黄金。”章玉麟笑了笑,虽然表情温和,但是嘴角那一下轻轻抽动,还是表明了他对褚孝信的不屑。
    褚家二少的名头,除了欢场之外,其余场合听来,褚孝信三个字基本上就等于是废材。
    “可是今晚,他四五万港币拿出来在北角丽池夜总会庆祝,如果未揾到钱,褚耀宗会不会给他这位二儿子几万块让他花天酒地?一盘蟹黄就要三四千只母蟹?而且他今晚泼了我一杯茶,话欧洲海岸公司与福忠商贸公司勾结坑利康的钱,之前为什么不对我讲?我想就是他赚到钱之后,想要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一番,才特意忍到今日。”章玉良对章玉麟说道:“可是他偏偏酒后漏出了口风,说那批低毒的山杜莲驱虫药,做成了乜鬼药糖,这种大剂量的山杜莲驱虫药,香港只有之前我们章家囤过两批货,低毒反应一出现,我就处理掉了,其中一批就是在褚孝忠舅舅的配合下,转给了利康。褚孝信这种白痴是不配揾到钱嘅,既然他那些药糖赚钱,原材料又是这些驱虫药,简单,掐住他的脖子,打十万块港币进加力子公司的账户做定金,告诉他们,仓库里还有多少驱虫药,欧洲海岸公司全部都要了。”
    章玉麟喝了口茶,不感兴趣的说道:“最近盘尼西林和ps肺片利润最高,供不应求,无端端干嘛要去花最少几百万港币,去帮加力子公司清那些低毒库存?”
    “我想,褚孝信揾到钱一定是真的,如果那家伙还想用乜鬼药糖揾钱,就需要原材料,可是加力子公司这批货定给了我,他就只能求我,英国鬼佬做生意很讲信誉,收了定金就不会再找第二家买主。”章玉良笑着弹了一下烟灰:“总要让我把那一碗残茶的账算清楚才行。”
    “如果褚孝信不求你呢?你买下几百万港币的驱虫片库存?”章玉麟皱皱眉:“用几百万港币去斗气?”
    “我从来不会斗气嘅,他不求我,我大不了违约,就说突然资金周转不灵,十万块定金我白白便宜加力子公司,或者那时候,我早已经搞清楚褚孝信的财路是什么,直接出手截胡他自以为的天牌。”章玉良说完就看向章玉麟。
    章玉麟沉默着不开口,章玉良也不急,笑嘻嘻的叼着香烟在旁边等着。
    几十秒之后,章玉麟才说道:“大哥在的话,一定不同意这么做,大哥做事一向以和为贵,褚孝信做驱虫片,说不定大哥仲会”
    “大哥和二哥去了澳洲,走之前交代家里生意你话事,现在我被人泼了茶水,又能顺便赚一笔,你点不点头?是不是我不是你兄弟呀?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去求母亲。”章玉良挠着自己的后脑,故意语气轻佻的说道。
    章玉麟望向自己的兄弟:“如果到时按照你设计的那样,褚孝信低头求你,你唔好搞的太难看,让他道个歉,摆几桌也就算了,不要拿人拿的太甚,如果褚孝信不低头求你,而且又没有揾到财路,十万块从你年底的账上扣掉。”
    “冇问题,对了,仲有一件事,施乐辉公司香港办事处的鬼佬金为康之前约我饮茶,目的是背着总公司准备把盘尼西林的价格提高10。”章玉良得到章玉麟的点头,脸上露出得意笑容,又开口说了一件事。
    章玉麟眉头皱起:“这种大事你放到最后才对我讲?这家伙约了大哥几次,大哥都未同意,你点做?边个让你私自作主去见他?”
    “我搞掂啦,买通了他身边的财务专员,向施乐辉总公司掀他的底,我看不出十日,金为康就乖乖返伦敦,换个新的鬼佬过来,这样不就天下太平”章玉良说道:“大哥那种既不想得罪人又狠不下心的方法行不通嘅,对鬼佬,就要干脆利落。”
    章玉麟没有去听后面的话,而是望向章玉良:“买通?你哪里来的钱?”
    “买通女人,有时也不需要太多钱,何况你细佬我生的呢般靓仔。”章玉良边对章玉麟笑着说话边站起身:“那我去给加力子公司打个电话?明日上午就把十万块转进他们的账户做定金?”
    看到自己兄弟那自信的笑容,章玉麟也不想让章玉良失望,毕竟年轻人被人当众落了脸面,总想着要找回来,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自己大哥和二哥还有一周时间就返香港,四弟白白被人泼了杯茶,仲是丽池那种地方,行事有些年少气盛也应该嘅,而且凭章玉良十五岁时白天专心上学,晚上帮家族算账的经历,比起一个不成器的褚孝信要强出太多,不过七天而已,就算由他去出口恶气,又能如何?四弟随便动动脑,就玩死褚孝信,大不了一周之后,大哥二哥,同褚家的褚孝忠站出来收拾局面。
    七天,难道能捅破天咩?
    第一一一章 唯美人信重,最难辜负
    第一一一章唯美人信重,最难辜负
    深夜,宋天耀正和褚孝信在杜理士酒店闲聊褚孝信明日的零用钱,章玉良和章玉麟两兄弟在麦当奴道老宅里闲聊要设计褚孝信的利康。
    同样是这个深夜,已经临近凌晨,安吉佩莉丝和贝斯夫人在石智益位于太平山半山区的独栋别墅,仍然在书房里的桌前交谈,除了一楼书房此时亮着的灯光,从别墅外望去,二楼石智益夫妻主卧室的灯光也仍然在亮着,石智益端着酒杯站在卧室窗前,似乎不急不躁的等着妻子回房与自己一起就寝。
    “这份水质报告还有些问题,我们现在就要修改掉,相信我,我在墨尔本大学环境学院拿到的水文科学学位,可不是随便说说,这份报告书上有几处措辞还可以更精准些,而且几处数据还有些错误。”贝斯夫人从书桌上摊成凌乱一片的文件里,重新拿起那份安吉佩莉丝带来的香港水质报告,对安吉佩莉丝说道。
    安吉佩莉丝脸上没有任何倦色,而是微笑着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夫人,我当然相信您是香港唯一一个对水文方面有深厚了解的专业人士,但是这份水质报告并不重要,大多数香港人不会懂地下水,岩层与水域这些名词,他们也不关心这些,他们关心的是,此时他们肚子里有多少条虫,而乐施会和您发放的药物能不能把那些排出去。”
    “香港也许没有,但是伦敦会有,亲爱的安吉,我不能让一份错误百出的报告出现在伦敦那些真正的教授手里,那会成为更难堪的笑柄,等一下,我记得书房的架子上有一本这方面的参考书,感谢我们的保姆,把我们在伦敦时的藏书都打包运来了香港。”贝斯夫人从书桌前起身,朝着书架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本水质方面的参考书,嘴里喃喃的念动着:“花岗岩层,花岗岩层环境,狭长找到了。”
    她抱着书快步走回书桌,用钢笔划掉那份报告书上的某处错误,认真的在下方修改过来。
    安吉佩莉丝安静的等她把所有认为可能出错的地方都修改完,又递给对方一份文件:“香港乐施会邀请您这位水家担任主席的邀请函和初步计划书,您可以先提前看一下上面的措辞是否有错误,下面是一些到时会安排出场的报纸名称,如果有您不想看到的报纸名字,尽可以划掉,还有,我们计划雇用四名专业照相师,用高清手持照相机全程记录乐施会成立仪式,以及您去九龙以及港岛地区为贫民赠送药物的照片,那些照片当然是在经过您的挑选之后,才会出现在香港各大报纸的新闻上面。”
    刚刚修改完报告书,才松一口气的贝斯夫人马上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又有加快的迹象:“媒体?和照片?我都还没想到这一点。”
    “如果我说我们还准备出钱购买电台的广告时间,用一周的时间来宣扬您和乐施会的善举,您会不会更惊讶?我们已经想到了之后所有该发生的步骤。”安吉佩莉丝对贝斯夫人微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付出这么多,想得到的只会翻倍,但是为了帕特里克,我没有选择,我必须改变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个澳洲罪囚之国圣基达的乡下女人,也不是个澳洲化学公司的低级土著职员,我是英国伦敦圣公会的信徒,是慈善家,英国女慈善家,和女水家。”贝斯夫人从桌上拿起了一盒寿百年女士香烟,划着了火柴,把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嘴里,语气有些虚弱的说道:“看在你也是英国女人的份上,安吉,告诉我,我不是和恶魔在签合约。帕特里克对我说,让我放心,你们不会表现的像贪婪的永远喂不饱的鳄鱼,至少合作初期不会这样做。他仔细考虑之后,才答应让我见你。”
    “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夫人,我们最初只想找个海关的中级官员,做做药品生意,但是当我们得知了您和您的丈夫履新之后,意识到我们之前考虑的太肤浅,利康的老板褚先生,是一个大家族里的庶子,他在继承庞大家族产业的问题上处于很危险的劣势,那么,你有想过,如果这位今年二十六岁的褚先生,获得港督嘉奖的太平绅士头衔之后,他的父亲会如何看待他吗?那对他会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所以,您需要的是改变所有人对您的印象的名誉,我们的老板也是,您的善举应该会获得女王授予的勋章,褚先生不需要那么大的荣耀,香港地区的太平绅士头衔就足够,而跟在您的脚步之后,这一点要求想要达到并不是什么难事。”安吉佩莉丝望着有些纠结的贝斯夫人,开口说道。
    这番话说出口时,安吉佩莉丝心中还在佩服宋天耀,这些话是他叮嘱自己的,如果贝斯夫人问起他们的需求,告诉她,利康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追逐暴利,只是褚孝信需要和她一样的名誉,这样会让她即便脸上不承认,心中也会放松警惕,生出不自觉的亲近感,稍显信任,而且只要乐施会打响名头,宣传配合得当,贝斯夫人的名字传到伦敦非常容易,配合她丈夫石智益政界近二十年的人脉,为贝斯夫人拿到一枚低级别却足以改变她地位的女王勋章易如反掌,那么出钱出力的利康老板褚二少,拿到个太平绅士的称号同样轻松。
    这就是宋天耀身为褚孝信的秘书,为褚孝信谋划的前景,想要让褚孝信在香港商场站稳脚跟,就要先把他推到一个够高的位置上去,拉开与其他那些能力出众的同龄人的距离,当其他同龄人还在商海摸索时,褚二少已经可以顶着太平绅士的头衔继续去虾虾霸霸,顺便在名片自己的名字后面缀上p头衔,去大大方方的参加港府举行的正式酒宴。
    “乐施会的注册事宜都已经筹备完善,用来捐赠的药品也正在生产,两天后就能公开宣布成立,注册需要的三个发起人,分别是您,褚先生”安吉佩莉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贝斯夫人好奇的问道:“第三位是那位宋先生吗?”
    “不,是我。”安吉佩莉丝脸上浮现出几分感动的表情,语气却淡淡的,像是说着一个陌生人:“我也曾以为是他,但是他坚持把这个位置留给我,他说,这样就可以对外宣布,我是因为来香港做慈善才耽搁了在伦敦的学业,等乐施会的项目完成时,伦敦的法学专家也许会排队邀请我这个善良而又热衷慈善的女实习律师去他们的事务所实习,为我送上他们签字的实习证书。他的大脑,总是能考虑到所有事,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却还帮我记得。”
    “帕特里克说,那位褚先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计划,只有你和那位宋先生,他很聪明。”贝斯夫人把香烟放下,好像长辈一样轻轻拍了拍安吉佩莉丝的手背:“但是你要考虑清楚,喜欢上一个黄种人,你在伦敦的亲人未必会祝福你。今晚你住在客房可以吗?我们还能多聊聊,我帮你准备一套新的床垫和鸭绒被。”
    “我知道,所以那些难题就交给那个男人去苦恼吧,我就轻松的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就好。”安吉佩莉丝把刚刚不自觉流露的心情收拾起来,笑着对贝斯夫人说道。
    贝斯夫人也笑了起来:“说的没错,难题就该交给男人,我就是想要去做乐施会的首任主席,剩下的问题,让帕特里克头疼吧,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了他,这个可靠的英国绅士,他从未辜负过我,永远冷静沉稳,让人心安。”
    “我遇到的他,至今也未辜负过我。”安吉佩莉丝也开口说道,只是笑容中却有几分对未来的不确定。
    此时,别墅二楼卧室临窗矗立的石智益,与此时独自坐在杜理士酒店客房沙发上翻看着菊与刀的宋天耀,虽然肤色不同,样貌不同,但是表情却都和两个女人说的一样,冷静沉稳,让女人心安。
    窗外,夜正深,唯美人信重,最难辜负。
    第一一二章 想不明
    安吉佩莉丝是在石智益夫妻的别墅里优雅淑女的享用过早餐,又在餐后欣赏了一会儿贝斯夫人的插花技巧之后,才礼貌的告辞离开的。
    等离开了太平山,安吉佩莉丝之前的优雅沉静就消失不见,招手拦下一辆在太平山下缆车站附近等客的计程车,催促着的士司机加快速度,朝杜理士酒店赶去。
    在早餐时,贝斯夫人点头同意参与乐施会的成立,并且会出面进行后续向木屋区贫民赠送药物等事宜,虽然安吉佩莉丝没有与石智益正式交谈,始终是与贝斯夫人交流,但是贝斯夫人如果没有石智益的同意,绝对不会答应下来。
    现在要做的,就需要尽快把整件事一锤定音,免得时间拖长,多出不可预测的变数。
    从计程车下下来,扔给司机一张十元钞票甚至都没有等对方找零,安吉佩莉丝就快步朝着酒店大门走去,刚迈出三四步,就原地定住,因为宋天耀就站在杜理士酒店大门外,衣衫整洁的正夹着香烟望向自己,看旁边表情不厌其烦的印度保安员,就知道宋天耀戳在门口骚扰这个印度人已经时间不短。
    “去睡一觉做个好梦,醒来后去先施百货买买香水衣服,等着明日,最晚后日,漂亮大方的以乐施会三位发起人之一的身份出席成立晚宴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我搞掂。”宋天耀走到安吉佩莉丝的身边,侧过脸对已经隐约可见黑眼圈的安吉佩莉丝说道。
    说着话,从对方手里接过了那些昨晚已经让贝斯夫人看过并加以修改的文件。
    “我当然要去睡觉,贝斯夫人家的客房小夜灯有些刺眼,让我睡的很不舒服。”安吉佩莉丝说道。
    宋天耀则说完之后就继续朝前走,上了那辆还没来得及开走的计程车:“送我去西环,那十元钱是包含我的车费在里面。”
    正在心中窃喜的司机闻言扭回头看向上车的宋天耀,又看看外面的安吉佩莉丝,安吉佩莉丝朝宋天耀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嘟了一下嘴唇,然后踩着高跟鞋朝着酒店内走去。
    司机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西环方向开去,他对洋人乘车时不敢随意闲聊,但是宋天耀这种中国人就没有太大压力,脸上带着微笑:“先生,您真是犀利,我开车这么久,都未见过像您这样的中国靓仔有这种外国女朋友。”
    “其实那个鬼妹是混血的中国人,自小就出生在中国大户人家,三从四德贤淑温婉,因为样貌特殊引人注目,所以一直劝我找个大方得体的中国女人做大房,她甘愿做小老婆。”宋天耀眼睛望着车窗外,嘴里不知所谓的调侃。
    宋天耀随口胡扯的态度,让司机感觉到这家伙不想闲聊,所以也就闭上了嘴巴,闭嘴之前小声嘀咕了一句:“当我白痴咩?中国人大户人家的女人能穿露胸露腿的衣服出门,大街上对男人嘟嘴眨眼?鬼妹能让男人去揾小老婆?当心半夜起床一刀割掉你何b仔”
    到西环陈庆文的糖果店铺时,店铺的大部分门板都还封着,只在门口留出一个需要弯身才能进去的空隙,店铺门外,一个福义兴的小弟叼着香烟靠在门板上正哈气连天的翻着一本春宫画册。
    看到一辆计程车停在不远处,那名福义兴成员不等看清下车的人就已经开口说道:“这几日东主有喜,买糖等几日再来过。”
    宋天耀一下车,那个小弟马上把春宫画册朝裤腰处一塞,快步迎了上来:“宋秘书?这么早过来?”
    “里面开工未有?你在外面做咩呀?里面是做药糖,又不是炼鸦片,用不到你放风。”宋天耀一边取出零钱又多付了次车钱,一边对这名小弟问道。
    那名小弟急忙说道:“当然在开工,昨晚都未停,老陈两公婆在前夜忙,他儿子儿媳就接手后夜,整整一晚,我们几个也都未合眼,一直盯着他们。”
    宋天耀取出一百块港币递给这名小弟:“盯他们干什么?让你们留下来是帮手嘅,不是真的做监工,去买几条香烟来分给大家,剩下的钱中午用来买些肉食祭五脏,不用太辛苦。”
    说完,俯身从店铺正门只有一半的空隙钻了进去,陈庆文和他老婆此时正把打成粉末的山杜莲驱虫药端出来,制糖间里,陈泰正帮忙搅拌着在大锅里熬煮的泰国粗糖,其他几个福义兴成员则帮忙把已经成形的花塔糖推进制冷柜。
    看到宋天耀进来,陈庆文先把药粉放好,又让自己老婆去配奶精粉的比例,这才迎上来:“宋秘书,正在做,昨晚都未停工。”
    “从昨天上午开始,到现在,一天一夜,做出多少?”宋天耀对陈庆文问道。
    陈庆文领着宋天耀直接进了后院,六七个大号糖箱堆的满满,摆在那里,全都是制好的花塔糖。
    陈庆文指着这些花塔糖说道:“一天一夜,整整做出两百公斤的药糖,昨天白天做的已经送去仓库,这里是昨晚做出来的。”
    这六七个装满的大号糖箱看起来花塔糖不少,但是拿到乐施会的捐赠现场,恐怕就寒酸的惹人发笑,半个木屋区都走不完,恐怕就会送个一干二净。
    “太少,我帮你安排人手帮忙,你去联系与你关系不错的糖果店,让他们帮你们加工一部分,最迟后天早晨,我要看到那批驱虫药只剩一百二十公斤。”
    “那即是说要两日再赶出一千多公斤的药糖?”陈庆文闻言有些挠头,慢慢的说道:“不是我小气,不想把忙不过来的生意分给其他人,可是普通糖果店无非与我这家店大小相仿,按照宋秘书的吩咐,两日赶这么多出来,那最少也要联系三家,如果白白让别人出工,粗糖,奶精粉这些我自己提供,对方可能会嫌赚不到利润不同意,可是如果我把粗糖和奶精粉这些让出去,我自己又揾不到钱”
    宋天耀嘴角上翘,静静的听着没有回应,陈庆文终究不是个合格的商人,这番话他说出来其实无非就是希望宋天耀如果想多找几家同时开工,最好能多付一些钱,不然他会少赚很多。
    这样看来,陈庆文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因为如果是个精明商人,是不会在宋天耀面前直接讲这种话的。
    “算啦,盼宋秘书和利康以后再能多关照我,我让我老婆去见几家糖果铺老板。”陈庆文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说完就去小声和老婆嘀咕了几句,他老婆先是看了下宋天耀所在的方向,摇摇头不情愿动身,被陈庆文连连瞪眼催促,才不甘心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