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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一些报纸甚至在利康方面的利益诱惑下,主动采访了在伦敦报纸上登出照片的海关署署长沈文康与部分参与查获行动的英军,扩大影响,第三天时,港督府甚至出了一份嘉奖令,嘉奖在这段时间打击违反禁运令进行贩运禁运品非法行为的行动人员。
    这对很多有心人而言,已经能证明港督府的态度。
    从金钟道上下车,宋天耀看到褚孝信正手里拿着些零钞对法院外路边的一个拜神婆说着话,褚孝忠,江泳恩,陈阿十等人站在旁边,脸色都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拜神呀?”宋天耀走过去,对褚孝信笑着问道。
    褚孝信没有理会宋天耀,而是把手里的零钞递给坐在地上的拜神婆,嘴里说道:“章玉阶,章玉良,就这两个人。”
    地上穿着落魄的拜神婆,接过褚孝信递来的零钱,手脚麻利的用剪刀在黄纸上剪出两个小人,在两个纸人身上写下章玉阶,章玉良两个人的名字,然后把两个小人放到地上,抄起手边一个绝对够破烂的鞋子,开始做法,用鞋底狠狠抽打地上的两个小人,嘴里念念有词:“打打打,打你个小人头,打打打,打你个小人头,破鞋打你手,让你双手无留财,破鞋打你脚,让你双脚无路走”
    宋天耀总算明白为什么旁边的褚孝忠几个人哭笑不得,堂堂富家公子,跑来法院看商业对手的庭审已经够恶趣味,居然在大门外让拜神婆打小人诅咒对方。
    拜神婆的动作很快,不过三五分钟,诅咒做法就已经收工,褚孝信看的津津有味,似乎没有听够,又取出一百块递给拜神婆:“等下我进去看庭审,阿婆你就在外面帮忙打,一直打到我出来,得不得?”
    “得!打足一日都得!”拜神婆把褚孝信的百元钞票收好,再度抄起破鞋开始新一轮的做法。
    褚孝信这才看向宋天耀:“你刚才讲咩?”
    “我讲你心情好,拜神呀?破鞋如果真的能打死对手,做生意就不会那么累啦?”宋天耀对褚孝信说道。
    褚孝信这两个星期活的非常潇洒,宋天耀每日都给他两万块,不管他去哪里寻欢作乐,但是至少保证一万块去满世界捐钱,于是褚孝信各种学校,医院,安老院,每家扔上一两千块扮慈善家,做的风生水起。
    而且前段时间,更是在宋天耀的建议下,大手笔以私人名义,直接捐给英国圣公会港澳教区港币五十万元,算是战后中国人捐给圣公会港澳教区最多的一次现金捐款,这种豪爽行为惹得何明光大主教亲自手抄了一页使徒信经赠给褚孝信,又为香港乐施会题了“非以役人,乃役于人”八个字,被褚孝信和贝斯夫人列为香港乐施会的会训。
    如果不是褚孝信坚持只做慕道者,不做圣公会教徒,估计大主教都准备亲自为他受洗。
    “心诚则灵嘛,就算不灵,我听听也过瘾。”褚孝信与宋天耀,褚孝忠等人转身朝着香港高等法庭走去,嘴里说道。
    对面,章家人也开车赶来,章玉麒,章玉麟,丁家锋,阿茵,爱丽丝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不过看到褚家众人朝法庭内走去,章玉麒等人故意放慢了脚步,没有与褚家人同时进入法庭。
    因为章玉阶此次涉及在禁运令期间贩运军资药品,指使他人纵火焚烧香港殖民政府公产,恶意哄抬药品价格等罪名,超出了香港区域法院涉及款项最高一百万港币的上限,所以这次案件审理被直接移交到香港高等法院原诉法庭。
    “你话章玉阶今次会被判多久?”褚孝信等进了法院的审判庭入座后,对宋天耀开口问道。
    宋天耀摇摇头:“香港法律是给穷人规定的,有钱人怎么可能有罪。”
    “但是如果章玉良一口咬定”褚孝忠也觉得宋天耀的话说的有道理,在香港,法律是恐吓穷人用的,但是他仍然期望看到章玉阶被审判入狱。
    “没用的,这场庭审,最精彩的不是审判有罪,而是章玉良做证人出庭时,与章玉阶对峙的模样,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这场大戏最终的落幕吗?兄弟情仇,压轴呀。”
    第一七五章 趁火打劫
    章玉阶被带出庭时的脸色非常难看,虽然章家也通过律师事务所转聘了大律师来为他进行辩护,但是此时戴着假发站在自己请的那几位大律师对面,为律政司署负责提诉的,几乎是全港最著名的几位执业大律师组成的律师团,为自己辩护的几位大律师,很多都是对方的学生。
    章玉麒告诉他,律政司署抢先外判了全港所有出名的大律师来提诉这件被定义为重大商业犯罪的案件,章家只能尽力去请其他大律师帮自己辩护。
    而且两个星期的时间,章玉麒在外面都没有搞定章玉良。
    这让章玉阶出庭时,望向章玉麒的眼神非常不善。
    他之前未被定罪,只是涉嫌而被羁押,所以身上仍然穿着属于自己的黑色西装,外披风衣,站在庭审被告席位前,大亨气度仍然不改。
    章玉阶这种有钱人被庭审,当然可以要求不公开,与本案无关苦主,不得进入庭审现场,所以此时庭审现场坐着观看的,大多数是药业协会成员,包括褚孝信,宋天耀这些人,他们用的借口就是海关查封药业协会仓库时,利康的仓库也有一批医用缝合针被查封送到海关码头仓库,海关仓库被纵火,利康也勉强算是苦主之一。
    实际上那批医用缝合针总价值不过三千港币,而且已经在利康仓库里放的过了保质期。
    如果不是褚孝信一定要来看庭审现场,让宋天耀想办法搞定,宋天耀都已经忘了这价值三千港币,可是却卖不出去的医用缝合针。
    香港的法律很有意思,无论对错,原告被告,要看各自律师团的实力,所以坦白说,代表律政司署提诉的资深,知名各大律师戴上假发出庭后,章玉阶的辩护律师团就已经心里准备认输。
    对面的那些老牌大律师都是把英国法律,香港殖民地法律倒背如流的存在,最擅长的就是钻法律漏洞,帮有钱人脱罪,他们能把谋杀打成误杀,把诈骗打成符合法律的商业行为,同样,他们站到原告提诉人位置上,也能抓住一丝把柄,把被告人活活咬死。
    这几位大律师轮番上阵,控诉被告章玉阶的种种恶行,每一条都能拿出在外人看来已经确凿的证据,每一条都有证人作证。
    一番番激昂慷慨的提诉词听的褚孝信褚孝忠都面色不自觉的严肃起来,仿佛章玉阶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但是实际上,不过走私禁运品而已,今日在庭审现场观看的药业协会成员,哪一家没有做与章家相同的事?
    “照这样打下去,我看章玉阶被判缳首绞刑都不为过,十足扑街,我一心做慈善,章家就恶意抢利康需要的原材料,这种人,老天都要收走!”褚孝信听的连连点头,并且低声对宋天耀发表内心感言。
    说的褚孝忠,江泳恩,宋天耀都表情呆滞的看向这位此时义正言辞,脸上气愤不已的褚二少。
    一心做慈善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用义正言辞的表情讲出来,让宋天耀忍不住感叹,自己老板就算现在经商技巧还不成熟,但是早晚也会成为合格的商人,因为天赋已经展现出来。
    睁眼说瞎话,这绝对是得益于褚耀宗的遗传基因。
    之前包括海关署工作人员,照片上露脸的驻港英军,作为证人都已经出庭开口作证,此时提诉方要求再次传唤证人,宋天耀稍稍坐直身体,而且不自觉的松了下领带,扭头朝法庭入口处望去。
    这一次走出来的,应该是章玉良。
    注意到宋天耀的动作,褚孝忠开口问道:“干嘛?这么正式?”
    “褚会长说,他会帮章家。”宋天耀嘴里说了一句褚孝忠不明所以的话,而此时入口处,章玉良在两名法警陪同下,步履轻松的走了进来,神态自若的望向对面被告席上的章玉阶,又扭头看看在现场的章玉麒,章玉麟等人,微笑致意。
    褚孝忠看到章玉良出场,也就没再留意宋天耀的话,而是与在场所有人一样,望向章玉良,等着看这场兄弟情仇的大戏正式开场。
    就在章玉良经过章家人面前的通道时,陪坐在第一排的丁家锋突然跃下座席,手里多出一把匕首,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左手揽住章玉良的肩膀,露出对方胸膛,右手的匕首狠狠刺进章玉良的心口!
    一刀捅进之后又马上拔了出来,极快了补充了第二刀!
    随后丁家锋就淡定的松开了章玉良,只剩章玉良不敢置信的捂着心脏位置多出的伤口,踉跄着身体,努力朝看台上的章玉麒望去!
    章玉麒则不敢置信的望向被告席上的章玉阶,而章玉阶则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此时倒在法庭通道上,明显已经没救的章玉良!
    三兄弟虽然站位不同,但在这个瞬间,眼神表情却如同一人!
    直到丁家锋拔出匕首松开章玉良,两个法警才回过神把他扑倒在地,丁家锋也没有任何反抗,丢掉匕首,任由被扑上来的法警们控制住。
    一名法警趴在地上为章玉良检查伤口,可是甚至都没等他帮章玉良做人工复苏,就直起上身朝同伴遗憾的摇摇头:“证人没心跳,已经死了。”
    法院开庭期间突然发生命案,证人被当场击杀,审理当然无法继续进行,**官当场宣布延期审理,被告章玉阶继续被羁押,并且由于重要证人章玉良被当庭杀害,被告以第一嫌疑人的身份增加雇佣他人谋杀证人的嫌疑,被告由警局羁押房转入域多利监狱暂时羁押,律师探视需要有警员在场,不得签担保,不得因病随意就医,就医需要在警方监管下进行。
    法官和陪审团退庭,法警押着章玉阶朝外走去,章玉阶恶狠狠的扭回头望向在看台上此时目瞪口呆的章玉麒:“你做的好!”
    章玉麒此时却看都不看章玉阶,只是盯着此时正被法警们抬上担架的章玉良。
    旁边的章玉麟已经被刚才一幕吓的瘫坐在座位上,两个女人花容失色,韦嘉斐更是满脸汗水,浑身抖的好像身处寒冬一样。
    法警催促着观看庭审的人们有顺序的离开审判庭,褚孝忠,褚孝信也都因为章玉良的突然被杀而脸色有些骇然,默然不语的随着人群一起出了法院,直到走到外面,看到朗朗青天,呼吸了几口空气,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褚孝信望着远处街边仍在卖力拍打小人的拜神婆,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问宋天耀:“要不要这么灵验?我让拜神婆打小人诅咒他们两个,章玉良就真的被杀,章玉阶就是杀人犯?两兄弟报应的呢般快?”
    “可能是吧,这种事,谁能说的清楚。”宋天耀也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我昨日见章玉良时,那家伙仲说等有机会,再同我斗一局。”
    褚孝忠,褚孝信,江泳恩不约而同,都上了宋天耀开的福特49,这让本来陪着宋天耀的烂命驹很尴尬,他不好去与女人以及两位褚家少爷挤位置,只能与同样尴尬的陈阿十一起,坐在后面跟着的褚孝忠那辆劳斯莱斯汽车上,享受比两位褚家少爷更高级的待遇。
    “目前看,死掉章玉良,表面看嫌疑最大是章玉阶,但是实际最受益的明显是章玉麒,是他动的手?”褚孝信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思索半天,才不确定的开口向宋天耀以及褚孝忠问道。
    宋天耀握着方向盘,眼睛平视着前方:“没错,就是章玉麒收益最大,不过这种话讲出来有些早,还要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什么反应。”褚孝忠一直沉默,直到宋天耀开口,才从后座上稍稍直起身,在后视镜里望向宋天耀问道。
    宋天耀注意到褚孝忠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笑笑说道:“简单,是看他选择继续保持君子风度,拼力拯救章玉阶,向章玉阶剖白内心表示清白,还是趁机把章玉阶彻底摆平,谋朝篡位。第一条路,就算他救章玉阶,章玉阶无罪释放或者服刑结束,也不可能如同往日一样对他信重,兄弟之间见了血,再怎么涂抹也擦不掉,章玉阶继续执掌章家,章玉麒,章玉麟不会死,恐怕也是发配穷乡僻壤,再也没有翻身机会的下场。第二条路,如果章玉麒想彻底接管章家,自己做家主,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他大哥章玉阶。一条他自己死,一条他大哥死,二选一。”
    褚孝忠对后视镜里的宋天耀说道:“那日在利康,你未同我讲这件事。”
    宋天耀不再回答,直接开车回了利康公司,江泳恩和褚孝信先一步下车,褚孝忠和宋天耀留在车上,褚孝忠定定望着宋天耀:“你在章玉良出庭时,讲的那句我父亲讲过,他会帮章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天耀分了一支香烟给褚孝忠,靠在驾驶席上语气有些疲惫的说道:“那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只是问过褚会长一句而已。章玉麒二选一的路,也是褚会长的决定,他会在接下来牵头出面,与五邑商会的大佬们帮忙捧章玉麒上位执掌章家,看似出面帮章家维持稳定,实际上是坐实章玉麒弑兄夺产的名头,无论章玉麒有多犀利,接下来的暴风骤雨都不是他现在能扛下的,药品行业,章家再也站不住脚,他如果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代理权不交出来喂饱这些往日笑呵呵对章家四子亲热如子侄,家道中落马上准备磨刀霍霍的同乡或者叔伯,只是架在火上烤也会活活烤死他。”
    “李代桃僵,隔岸观火,最后是”褚孝忠怔怔的说道。
    宋天耀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趁火打劫。”
    第一七六章 舍身成佛章玉麒?
    章玉麒脚步有些虚浮的走进母亲下榻的客房,至于老三章玉麟,强撑着悲痛已经先一步去安排把章玉良的尸体送去医院太平间冷藏,筹备后事,没有选择与他一起回来,章玉麒知道,章玉麟已经怕的不敢在此时见章家任何人,尤其怕自己。
    客厅内,章玉阶的两个妻子,李遂意,陈瑶芳,章玉阶有实无名的女人,阿茵,自己的妻子崔秀英,老四章玉良的妻子邝洁莹,随着章玉麒迈步走进客厅,把目光全都望了过来。
    或有怨毒,或有仇恨,或有哀伤,或有绝望。
    章玉麒面无表情的穿过这些目光,走到客厅正中的沙发前,慢慢跪下,把自己的头轻轻伏在沙发上那个满头花白的老夫人腿间。
    这是他们四兄弟的母亲,把他们在丧夫之后独自养大的女人,郭绠。
    郭绠用粗糙如树皮的手轻轻摸着跪在膝前的章玉麒,有些飘忽的声音问道:“玉良,回不来了?玉阶,也回不来了?”
    她只说了两个儿子的名字,就已经让旁边章玉阶的两个妻子,章玉良的妻子就扭过身去,嘴里捂着手帕嘤嘤出声。
    “玉良不是大哥害死的,母亲。”章玉麒把头紧紧埋在自己母亲的双腿上,听不出异常的声音闷闷传来。
    这一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客厅里神色各异的女人们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一句话甚至让章玉阶的两个女人,章玉良的老婆都下意识停止了哭声,而章玉麒的老婆崔秀英则微微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此时跪在婆婆面前的丈夫。
    章玉麒在母亲面前亲口说出章玉良不是章玉阶害死的,不让章玉阶背这个黑锅,出乎这些人的意料,在他们看来,章玉麒该做的,就是咬死章玉阶害死章玉良,如今他已经暂时打理章家,再用这件事蛊惑母亲郭绠,得到名正言顺的支持并且使母亲仇恨兄弟相残的章玉阶,俨然就能正式成为章家家主,就算章玉阶真的出狱,也只是黯然老死的下场。
    可是他进房间之后,跪在母亲面前的第一句话,就为章玉阶补救?不是章玉阶害死章玉良,还能是谁?就房间里这些女人来看,当然是章玉麒的可能性最大。
    难道他是因为章玉良死掉,心生愧疚悔恨,所以准备向母亲郭绠坦白?
    郭绠如今已经年近六十,在战后长子章玉阶独立支撑起章家之后,就早早吃斋念佛,再也没有插手过章家的生意,而且如今章家做的药品,地产等等生意,她也不懂,能在得知一个儿子身死,一个儿子入狱的情况下,仍然能硬挺的坐在这里,已经是因为半生磨难,把这个老妇人淬炼的神经与心境都远超其他女人。
    “不知道怎么了,听了几个媳妇儿说的玉阶和玉良两人消息后,我总是想起当年你在读大学,需要学费,那时候日本人都打去了省城,担心日本人的金票学校不会收,你大哥偷偷摸摸揣了银元,跑出上百里路,委托可靠的巡城马帮你送过去。也总想起当年你们三个都在外,只有玉良陪着我在香港,我因为不识字,做小贩时卖了些日本兵贴布告不让卖的胶鞋和电池,被日本人抓走,是十五岁的玉良想方设法筹钱托人把我救了出来。还有老四留学归来,你从广州回家帮家里做事,你们四兄弟重聚一堂,喝醉了酒,勾肩搭背跑去照相馆请师傅拍照,跑去连卡佛洋服店,每人买一件黑色干湿偻,黑色圆顶毡帽,醉醺醺走在大街上扮电影里的上海滩神探,这些事仿佛就在眼前一样。”郭绠用手抚在章玉麒的头发上,双眼完全没有焦点,穿过身前的章玉麒,望向虚无。
    郭绠没有问章玉良到底被谁害死,也没有和往日那样动辄开口训斥,更没有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是如同个絮絮叨叨的老人,诉说着当年章家四兄弟的往事,他们如何兄友弟恭,如何四人一心。
    老人对章家生意已经不关心了,两个儿子遭逢大变,已经让她不知该如何去做,只能麻木的让自己去努力回忆四个儿子当年的往事,来填充自己濒临崩溃的大脑。
    她是个没有见识的妇人,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下,她却知道一件事自己不能做,那就是章玉阶入狱,章玉良身死,自己不能再逼得二儿子章玉麒出现任何差池。
    章玉麒在母亲膝前跪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起身,看向章玉阶的三个女人,往日斯文和煦的脸上,此时刻满坚定:“大嫂,我接下来,一定会尽全力把大哥救出来,整个章家只有他能扛的起,所有罪名由我来认,换我大哥出来,放心,章家不会垮!”
    李遂意,陈瑶芳,阿茵都望向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的章玉麒,章玉麒又看向邝洁莹:“弟妹,老四无论在不在,我想母亲也好,大哥也好,不会把你当作外人,老四做错事,与你无关,你仍然是章家人,章家四房,该得到的,不会少。”
    他最后又看向母亲,母亲仍然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章玉麒不忍的侧过头咬着牙齿沉默一会儿,对房间内众人说道:“大哥被转去了监狱,我现在就带律师见他,商量如何把大哥带回来。”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章玉麒又看向阿茵:“茵姐,麻烦你替两位大嫂陪我和律师去见大哥,把我同大哥的话记清楚,回来讲给大家听,也让大家看清楚,章玉麒到底是不是趁着大哥和兄弟出事,就趁人之危的杂碎!”
    阿茵看看李遂意和陈瑶芳,两人都朝阿茵微微点头,对这个没有名分的女人,两个女人都信得过,章玉麒愿意自证清白,她们也想知道章玉麒会同自家丈夫讲些什么,是真的准备救他出来,还是花言巧语得到信任,接管章家。
    章玉麒说完之后,朝外走去,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郭绠仍然在喃喃的自言自语:“春节时你们兄弟四个,还绕在我眼前,如同小孩子一般,笑闹推搡着跟我讨红封利是呢”
    域多利监狱会客室里,章玉麒短短半日之后再见到的章玉阶,虽然没有手铐脚镣,但是也已经换上了监狱里特有的囚服,章玉阶在两名狱警的看守下,隔着铁栏大马金刀的坐到章玉麒的对面。
    “把火柴放下,然后你们转过头去。”章玉阶坐下之后,开口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