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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他当时用的可都是那些药用的活蝎,聂鸣当时也没说啥,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事后也没有怎么样啊。
    不就是直播他老婆喝了几口海水吗?应该不至于吧……
    直到三天后,他那个宝贝大侄子兴冲冲地打电话到他这里来,告诉冯立伦说,公司里的大老板非常看重他,在经过精心挑选以后,终于亲自给他择定了一部正能量的主旋律片。
    这种片子十分难得,能够在主流圈里刷脸的机会,娱乐圈里的艺人争破头皮都抢不到啊,聂鸣却给了他这样一个新人。
    冯靖感动得五体投地,一口一个聂哥,差点没把聂鸣供上神坛。
    冯立伦仔细一问,哟呵,军旅题材,讲述的是花心浪荡的富二代被父母扔到军区经过三年的魔鬼训练后,终于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人的故事。
    挂断电话以后,冯立伦气得在外景拍摄地大喊,“聂鸣,我日你大爷!”
    《水芙蓉》这部电影的拍摄期已经进入了尾声。
    最后的反转异常巧妙,逃出海底之城以后,人鱼薄安随着洋流孤独地漂流,然后看到了一小片陆地。
    原来,温室效应带来的灾难性影响已经渐渐过去,“小冰期”重新来临。两极冰川重组,地球上已经重新又有了一小片陆地浮出水面。
    故事的最后,是薄安领着男女主来到这一小片的陆地上。
    男女主回去后告诉了海底之城的居民,他们两个成为了人类中的灵魂人物,经历了番艰难的斗争后,实验室里令人发指的活体实验大白于天下,原来的实验机构被取缔。
    两百年来,生活在海底之城的人类内心终于重新升腾起来一种希望。
    陆地的面积越来越大,人类渐渐脱离了海底之城,重新在陆地上面建立了城市。
    电影的最后,是人鱼薄安浮出水面,眺望远处的陆地,她神情悲伤,眼角晶莹,不知是泪还是水,她最后遥遥地望了眼陆地上袅袅升起的炊烟,重新潜回了海底。
    她贪心过,虚荣过,最终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如今是异类,再也回不到人群当中了。
    她注定要永远做一尾孤独的人鱼,不见天日。
    电影的镜头结束于一片幽蓝的海域。
    三月底,《水芙蓉》剧组全面杀青。
    剧组的杀青宴是在d市的酒店里举办的,一晚上都在觥筹交错,岁青禾免不了也被劝了几杯。她酒量不行,喝了几口就开始晕晕乎乎,强撑着让助理高星打电话给聂鸣,让自家老公开车来接她。
    她跟聂鸣的夫妻关系在剧组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他推开门出现在酒店包厢时,剧组里还清醒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淡然地任由聂鸣接走了他。
    只有冯立伦听到了聂鸣的名字时,红着一张满是酒气的脸,薅起袖子就要找聂鸣。结果摇摇晃晃站了不到两秒钟,啪嗒一声,爬到桌子底下打起了呼噜。
    岁青禾嫩白的脸变得粉粉的,她醉酒时就格外倔强,坚决不要聂鸣扶,摇摇摆摆走着路,就像一只大号的企鹅。
    酒店离棕榈树小区有十公里远,聂鸣正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上车时,岁青禾却突然耍起了醉鬼的小性子,她指着车厢摆摆手,“不要,车里臭,我要走回家。”
    聂鸣耐心哄她,“家里太远了,车上哪来的味道?”
    岁青禾还是摇头,“不,我要走回去。”
    ……
    聂鸣跟高星无奈地对视一眼,老婆是自己娶的,还能怎么办,宠着呗。跟喝得半醉的人肯定是讲不了道理的,聂鸣只好让高星先把车开回去,自己陪着岁青禾走路。
    高星倒是担心岁青禾是喝醉后心血来潮,等走累了又该后悔想上车,他没有开车回去,而是把辉腾开成了蜗牛的速度,紧紧地缀在两人后面。
    好在已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马路上偶尔有车开过,也是迅速地一溜烟消失。
    聂鸣陪着岁青禾走了一晚上的路。
    神奇的是,她这一路没叫苦也没叫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认出回家的路的,方向感异常准确地往小区那个方向走。
    聂鸣觉得挺玄乎的,平时岁青禾还有点路痴属性,刚搬到棕榈树那会,好几次她出去买东西,结果忘了自家的别墅在哪里,然后打电话委屈巴巴地叫着聂鸣。
    有一次,聂鸣甚至是在隔壁的小区才找到了这只迷途的羔羊,也不知道门口的保安是怎么放她进去的。
    岁青禾坚定而又执着地步行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在能看见小区门口曙光时,毫无征兆地往地上倒下去。
    好在聂鸣一直密切关注她的动作,一见有不对劲就伸手扶住了她,然后顺势捞进了车里。
    再一看,她已经睡得香甜了,睡着时就跟小猫一样,发出细细的呼吸声,胸.前也随之小小地不断起伏。
    她睡到早上十点才醒,醒来时就发现脚疼得厉害,低头一看,她脚底板上长了好几个水泡,连成一片,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已经完全断片了,彻底想不起自己昨晚干了啥,只记得还在包厢里被云琦几人劝了两杯酒,再然后,使劲敲脑袋也想不起来了。
    她踮起脚尖摇摇摆摆地出去,想要去找聂鸣。
    聂鸣正好端着托盘上楼,连忙让她进去。
    岁青禾疼得嘴里嘶嘶地叫,踮着脚尖又走回了床上。聂鸣干脆把早餐送到床上,在床上支起一张桌子,琳琅放了满满一桌。
    有面条、蛋饼、稀粥和豆浆油条,还有几样糕点。
    她眼睛一亮,登时忘记了疼,抓起一块桂花糕,细碎地咬了一小口,甜美的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她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块,正要伸手去抓第三块的时候,聂鸣把装着桂花糕的盘子端走了,然后把那碗番茄鸡蛋面摆到了她面前。
    面条里盈满了番茄的汤汁,红白黄三色明艳地交织在了一起,蛋花碎碎的,每一口都细嫩无比。
    岁青禾眼里逐渐聚起了满足的光,开心地小口小口吸溜着面条,把桂花糕这茬也彻底忘在脑后。
    她吃了半碗面条以后就有些饱了,结果聂鸣又往她盘子这里切了一小块蛋饼。
    她不大想吃了,于是说了句,“饱了。”
    聂鸣用叉子叉起一小块切得恰好能够入口的蛋饼,往她嘴里送,语气就跟哄三岁小孩子一样,“乖,最后再吃两块。”
    好不容易下厨精心养起来的肉,结果在海城彻底被打回了原形。那家小旅馆做的饭菜既难吃又没营养,她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星期,原来脸颊上还有的那点肉彻底没了踪影。
    岁青禾瞪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张口咬下那块蛋饼。
    聂鸣眼睁睁看她吃完,又舀了一勺粥过来。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扭过身子,盘坐在床上,屈膝将脚掌这面给他看,“脚底长水泡了,疼。”
    聂鸣收起了桌子,语气淡淡的,“昨晚走了一晚上的路,能不疼?”
    还有这茬?岁青禾瞪圆了眼睛。
    “还是穿高跟鞋走的,想给你换双鞋子,你说自己是超人,怎么都不肯。”
    岁青禾将脸埋在掌心里,瓮声瓮气道:“好啦,你别说了。”
    吃完早午餐后,聂鸣用消毒针给她挑了脚上的水泡,又抹了药膏。
    戏拍完后,这两天里安冉没有给她安排别的工作,于是清闲了几天。
    刚休息了三天,许世宗打电话找她,语气冷静,“陈芸要跟个外国富商结婚了。”
    岁青禾毫不在意,“随她去呗。”
    也只有许耀祖这种花心浪荡子才会觉得陈芸这种女人真的会为自己收心了。许耀祖去世不到半年,陈芸就找好了下家,这很正常。
    “她要移民国外。”
    岁青禾淡淡地“嗯”了声,搞不明白许世宗找她的意思。
    她很快就明白了。
    “她出国不打算带着孩子,两个小的,说是要一个送到我这里养,一个送去你那里养。”
    陈芸恨死了跟她争产的许世宗和岁青禾,哪怕是恶心,也要恶心死他们。
    岁青禾凉凉地笑了下,“哦?”
    “你告诉她,有胆子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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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陈芸还真他娘的干得出来。
    岁青禾接到物业管理处的电话,说她继母把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直接扔在了保安室,扬言让她来接。
    原来陈芸领着七岁的许茂禾先去了岁家的庄园,结果岁家请的保安由于上次得了业主的警告,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放陈芸进来。
    陈芸又带着孩子去了棕榈树那边。自从上次被狗仔曝光小区信息以后,陈芸也知道了岁青禾在棕榈树那边应该有套房子。这次她本想从物业的口中套出岁青禾的门牌号,可是物业才被聂鸣投诉过,无论陈芸怎么威逼利诱,物业也都没有松口。
    陈芸已经买好了今天出国的机票,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越发不耐烦起来,干脆直接将许茂禾丢在了物业的门口。
    物业怕出了事要担责,就把小女孩领到了保安室里。
    岁青禾从许世宗手里要到了陈芸的联系方式,“今天你不来接回你的孩子,明天你就等着去孤儿院找吧。”
    陈芸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岁青禾被彻底气笑了。
    她都多少年跟许家没关系了,陈芸还真以为耍赖就能让她捏着鼻子认下这个不明不白的“妹妹”?
    她二话不说开车出去,从保安室里接走了许茂禾,许茂禾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个洋娃娃,坐在汽车后座抽抽噎噎地哭。
    岁青禾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想想这是陈芸的血脉,是气死她妈以后,陈芸跟她那个所谓父亲生下来的产物,岁青禾心里原有的那点顾忌就彻底抛在了脑后。
    她直接把车子开到d市最大一所福利院里头,她跟聂鸣向这所福利院捐过好几次款,院长认识她的车,以为她是来看孩子的,和里面的女老师们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
    结果岁青禾把一个六七岁大的,哭得异常伤心的小姑娘从车上牵下来,送到她们面前,“这个孩子先在你们这里养着。”
    陈芸的大女儿许秋禾知道她真的把小妹送到孤儿院以后,气得打电话过来破口大骂,“岁青禾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垃圾。”
    岁青禾面无表情地回她,“你有良心?你自己的亲妹妹你怎么不养?”
    许秋禾哑了火,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陈芸五个孩子,前三个已成年,小儿子今年十岁,被她扔在了许世宗那里。小女儿七岁,被她扔在了岁青禾那。剩下那三个大孩子,从头至尾都没吭过半点声气。
    许世宗很快也知道许茂禾被送进孤儿院这事,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在微信上跟岁青禾说,不日会来到d市,接走许茂禾。
    岁青禾跟他在福利院里的会客室里面见了一面,两人面前都放了杯茶水,相对无言。自从出殡完以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如今又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