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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没用的东西,时辰就快到了,恶灵马上就要出世了,你们却连两个人都拦不住,还叫他们跑到里头!”
    一旁的中年男子当即跪下,“宫主息怒,他们进了里头倒也是好,恶灵威力何止凡凡,这二人不过是不过是寻常妖仙,莫说是动恶灵的念头,便是进到里头不用多久也会被恶灵吸干,魂飞魄散于六道轮回之外,届时那妖尊寂斐也不会发现,仙妖的体魄可比那些凡人更能滋润恶灵,正好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大护法所言极是,正是歪打正着,解决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再将这事栽赃给仙界,仙妖二界岂不正好斗的你死我活?!”
    男皇闻言面上露出一抹诡笑,“好法子,那咱们就等着阴时阴辰,恶灵现世,颠覆人间,届时看六道之中还有谁敢看不起我们!”
    “宫主圣明!”
    沈甫亭背着锦瑟往里头走去,终是力气耗尽,栽倒在一旁,手掌心的黑色纹路也已经快要漫到指尖了……
    待邪气漫过指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人的意识……
    锦瑟在他背上难受的“唔”了一声,轻轻一动想要下来。
    沈甫亭放下手中剑,扶着她靠向身后的石壁。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血水浸湿,他不过微微扶过她的肩膀,掌心便染了血红,再看向地上,一滩一滩全都是血,看着就触目惊心。
    他心中微微一震,皱眉看向锦瑟,她面色已经苍白至透明,纤细的眼睫紧紧闭着,一下下微微颤动,眉间蹙着紧,似乎极为痛苦。
    他微微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话间虚弱,“别睡……”
    锦瑟疼的撑不起眼皮,也没有力气去理会他,只静静闭着眼,像被毁掉的瓷娃娃一般,脆弱不堪。
    沈甫亭见她这般,心中越发沉,手上轻拍她的脸,“锦瑟姑娘,别睡,睡着就醒不来了!”
    锦瑟被扰的发恼,缓缓睁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极为费力的驱赶道:“你还不走吗,他们要是追上来,我可帮不了你了……”
    沈甫亭闻言看她许久,忽然开口,“你为何回来救我?”
    锦瑟似乎觉得很好笑,她心中又起坏心,微微伸手轻轻碰上他面上的伤痕。
    指尖轻碰,带着微微的疼,沈甫亭周身都疼的麻木了,这点小触碰根本不在话下,一时静待不语。
    锦瑟笑得很甜,看上去满眼认真和喜欢,“还不是想和你谈情说爱,否则我干嘛……费这个力气……”
    沈甫亭闻言一怔,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叫他说不出来话。
    锦瑟只觉又热又疼,看向周围,全是烈火灼烧,远处火山里的火焰一阵阵喷涌而上,看起来极为可怕。
    她暗自探了探体内的妖力,发现到了这一处,妖力越发被限制,甚至探不到一二,仿佛有一股力从上而下压制着她。
    锦瑟扶着石壁起身,“好热……”
    沈甫亭扶着她站起身,转头看着冒着火焰的火山,神情肃然。
    锦瑟看着火焰,“下面有什么东西?”
    沈甫亭眼眸微沉,脸上一片凝重,“恶灵。”
    锦瑟闻言一顿,混沌初开,六界一片混乱,尤天界最盛,能力越高争的人就越多,仙者相互残杀,聚天地邪气,滋生了恶灵,威力无可比拟。
    如此这里的尸人倒也说通了,恶灵需要魂魄喂养,这些尸人其实就是失了魂魄的尸体,而魂魄全都被他们用来投喂恶灵,之所以会在凡间建造地宫,显然就是为了抓紧尽可能多的人,用他们的魂魄来孵化恶灵。
    难怪她到了这处,妖力便被压制,原来是因为恶灵在这此,它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与她两两相抵,自然能牵制住她。
    二人才堪堪站起,远处燃烧的火山突然迸发出来烈焰岩浆,火光越燃越大,直冲石顶上,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你先离开这里。”沈甫亭扶着她往外走去,而自己似另有打算。
    既为仙者,自然不能放任恶灵不管。
    他话音刚落,前头火山猛然一声巨响,迸发出了火焰,烈焰岩浆快速流出往他们这处流来,几息之间吞噬了所有的东西。
    一头黑色的烟雾猛然从火山里钻了出来,如烟如雾,又如人形直顶破了上头的石顶,衬得他们如蝼蚁般渺小。
    平地狂风卷起,一股巨大的力吸向他们,似乎要将他们的魂魄吸去。
    沈甫亭只觉体内隐隐有什么在涌动,那一缕邪气自他周身慢慢出来,他将手中的剑递给她,“趁着它还没有完全成型,你想办法离开这里!”
    锦瑟看他周身萦绕着黑色烟气,神情微怔,“你怎么了?”
    沈甫亭手掌心的黑色纹路堪堪抵至指尖,纯黑眼眸有一瞬间似没了人的情绪,他额角青筋暴起,似乎极为难受,当即推着她往另一处而去,“快逃!”
    第36章
    话才出口,远处的黑色烟气突然袭向这处,眨眼间,沈甫亭已离她数米远,似要将他整个吞噬掉。
    锦瑟当即挥出手中绣花线绑住他,却抵不过力气,脚被带的在地下划出了一道极深的痕迹。
    沈甫亭整个身子模糊在烟云之中,腰间被绣花线一绑,意识微微清醒,见锦瑟拉扯不住,当即开口,“别管我,快找地方躲起来!”
    自然不行!好不容易夺回来的玩具,怎么能轻易放走!
    锦瑟越发用力拽着,连带着整个人也飞了起来,沈甫亭见状伸手一把扯断了绣花线,掌心带出了一连串的血珠,撒落空中。
    线崩断开来,锦瑟猛地摔飞出数米,被震的又呕了一口血。
    脚步声纷至沓来,男皇带着人出现在洞口,瞧见了被火焰吞噬的沈甫亭,一时欣喜若狂,“恶灵终于要现世了,我们再也不用这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躲藏过活了,往后天界那些仙都要高看我们一眼!”
    一时间,洞穴之中尽是欢呼声,像是黑暗来临之前的庆祝。
    锦瑟抬眼看去,眼前只余巨大的黑色烟气和熊熊燃烧的火焰,紧接着黑色烟气瞬间卷入燃烧的火焰中,岩浆蠢蠢欲动。
    她心中一沉,不喜到了极点。
    她的玩具没了……
    火焰燃烧的越发剧烈,里头黑色烟气叠生,在岩浆中冲撞,隐隐有爆炸的迹象。
    阴年阴时阴辰刚过一刻,突然一声碰撞响震耳欲聋,火山中一股巨大的气流震荡而来,看不见的气流四下荡开,击飞了周遭人,惊叫声伴随着山崩地裂,石顶轰塌而下,山间泉水如海水涌流倾盖而来。
    锦瑟被震的心神俱晃,险些魂飞于体,衣裳被倾落而下的水浸湿,湍急的水流很快漫过小腿,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连带着地面震动而起,猛兽嚎叫不绝于耳。
    黑色烟气弥漫在整个视野中,眼前山塌水漫,几步之外便看不见东西。
    她眼中瞳孔微缩,神情慢慢凝重,摇摇晃晃往外走去,趁着恶灵出来前逃离这处。
    男皇挣扎着爬回来,眼中放着兴奋的光芒,双手伸直匍匐在地,“恭迎恶灵现世!”
    身后的人伤的伤,残的残,吓得连忙跪拜在地,“恭恭……迎恶灵现世!”
    水流石径缓缓倾泻而下,漫过了脚边如溪水过石径,洗净了尘埃,黑色的烟雾之中一人跃出,身姿翩然,无声无息落在他们面前,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衫上染满了血,拢在袖间的手尽染血水,一把剑在手中凭空显出。
    一股力如山压下,几乎直不起身,吓得人不敢动弹。
    锦瑟脚下一顿,猛地转身看去,视线慢慢落在他的剑上,剑身闪过耀眼夺目的莹莹白光,天家磅礴仙气,无可遮掩。
    她心头大震,视线流转在他身上,眼中神情莫辨。
    沈甫亭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沾染血迹的薄唇轻启,言辞轻忽,“恭迎本帝吗?”
    男皇闻言猛然往后倒去,心头大骇,瞳孔骤然一缩,面色瞬间苍白,怎么可能!
    “是……是你,九重天!”他似乎连话都说不拎清。
    沈甫亭缓步走近,手中的剑泛着仙气,血顺着手漫过剑柄,滑过剑身滴滴落下,落在水中慢慢散开。
    他薄唇微启,隐显帝王威压,“九重天界、六界众生皆归于吾,尔等蝼蚁,胆敢放肆?”
    “君主!奴才不……不敢肖想六界!”男皇吓得面色惨白一片,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沈甫亭手中的剑便已然劈来,剑身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袭来,蝼蚁岂有反击的余地?
    男皇被凌空劈成了两截,落在了地上,痛不欲生,半截身子还要意识,不停挣扎惨叫,听得人心头发寒。
    余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几个护法死也想不到竟然招惹了上面那位,一时浑身发抖,惊恐万状。
    “君主饶命,饶……饶命!”
    不过话音全卡在了喉头,血洗才刚刚开始。
    锦瑟被剑身强烈光芒映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心中一沉。
    果然是他!九重天上的那个人……!
    锦瑟这个念头才起,再也撑不住,意识瞬间模糊,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整个人倒进漫过小腿的水中。
    流水缓缓倾覆而下,渐渐成了红色,沈甫亭雷厉风行,连带着地宫也一并毁掉。
    废墟淹没了里头所有由黑暗而滋生的东西,仿佛立了一个巨大的衣冠冢,祭奠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沈甫亭看向一旁躺着水中的锦瑟,那水堪堪漫过她的手,红纱乌发浮在透明清澈的水中,面上血色尽失,五官越发精致如玉,仿佛躺在水中的一个瓷娃娃。
    沈甫亭默站了片刻,见她周身红纱中血水慢慢流出,染红了石上流淌而过的水,眉间微微敛起,俯身将她的衣领微微拉下,果然见肩膀上布了伤痕,不断往外头渗血。
    才不过到肩膀就已经有这么多伤痕,可见伤得有多重,像个皮球被戳破了,源源不断的往外漏气。
    他一时眉头敛起,收了剑将她从水中抱起。
    锦瑟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地宫之中。
    窗外阳光耀眼,她微微闭了闭眼,适应光线后看向周围,是间木屋。
    阳光透过窗子均匀撒在屋里,丝丝缕缕的光线映出细碎的尘埃上下浮沉,阳光的气息伴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屋子里敞亮干净,摆设雅致。
    她微微一动,发现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衣裳,再无其他。
    正疑惑着,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绕过屏风出现在她眼前。
    他换了一身寻常衣衫,布带束发,清简干净,洒进屋里的阳光映到他身上,格外耀眼夺目,只是玉面还有些苍白,瞧着很是虚弱,显然比她伤重多了。
    锦瑟见进来的是他,不由一怔,脑中瞬间想起了先头的画面,一时眉间微蹙。
    沈甫亭端着药掀开珠帘进来,见她醒了,脚下微微一顿,继而走到床榻旁,将药放在了榻旁的案几上,话间是少有的温和,“你醒了,可还有哪处不舒服?”
    锦瑟闻言摇了摇头,她微微起身,身上的衣裳便幽幽滑落。
    沈甫亭见状伸手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身上,“你身上全都是伤痕,担心会闷坏了伤口,便只盖了一件薄衣。”
    沈甫亭仿佛将她当成了瓷娃娃,话间坦然,没有一点尴尬。
    锦瑟闻言倒也没有多在意,若有所思并未开口说话。
    沈甫亭伸手拉起薄被一角,伸手按了按她的脚骨,“疼吗?”
    锦瑟闻言摇了摇头。
    他温润的手掌在她脚踝轻轻按压,“这处呢?”
    锦瑟看着他,继续摇头。
    沈甫亭见她没伤到骨头,便安心收回了手,见她一言不发,不由眉眼染浅笑,温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