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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这两者结合,导致引导者对自己的同调对象频繁出现的兽化反应束手无策,甚至出现情况过于严重的完全兽化,只能暂时送到医院。”他看了眼谢依云和谢杨玉相似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岔开话题道:“不过这是很正常点的情况,毕竟是刚成年的小孩子,叛逆期都没过去。”
    “只是最近学校放假,学生们都回家了,导致病人好像多了起来,一般情况下,拟兽安抚区跟引导者心理检测区一样,都没多少人来。”
    门被小声敲了两下,身穿黑色制服的安保队员,从门外走进,他们手里拿着个怀表样式的指针,朝王大夫点了点头,目光从谢依云他们身上一掠而过,没有过多留意:“王大夫,我们先检查下……”
    “我想不必了。”王大夫伸手插兜,示意了下谢依云。
    安保队的目光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停留在谢依云手上蜷缩成一小团的仓鼠身上——虽然对方此刻睡得十分安稳,但他们仍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他们奔波寻觅了一晚上的罪魁祸首。
    安保队盯着它看了眼,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舱,呈圆形,尺寸大约柚子大小,正中间固定着一张小床,两旁铺着软绵绵的布垫,他按了下上方的开关,露出打开的窗口,才谨慎的走进谢依云,也没有贸然动手,而是示意谢依云将他放进这个小型舱中。
    谢依云提溜着仓鼠,在仓鼠蓦然僵硬起来的身体中,将仓鼠轻轻放到了小床上。
    小型舱被迅速关闭,安保人员确定它无法再次逃脱,才松了口气,对谢依云道:“没想到你跟他的同调度也满高的?挺难得的。”
    是吗?谢依云在心底嘀咕了声,没开口,而是继续重点错的提问:“你们手上这个……”看上去像是笼子,但又奇异的贴心,以至于一时无法准确的形容它。
    “还不是之前关注拟兽权益的人搞的,说用笼子伤害了拟兽的人身自由和尊严,后来我们就全改成用这个了。”
    他提起来示意了下笼子,摊了摊手道:“关爱拟兽的身心健康,保证给拟兽最好的被捕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8章 心理检测
    诊疗室的门再次关上。
    王大夫好似无事发生般,将手里的测试题推到谢依云身前:“最新出的,全方位心理测试。”
    他低头在小薄子上写着什么,边写边道:“等做完测试题,根据测试题跟你进一步了解的谈话,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
    这听起来不符合她在网上搜到的流程,谢依云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嘴先被捂住了,谢杨玉捂着她的嘴,面带“和蔼”的微笑,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纸。
    谢依云拿起笔,把疑惑咽了回去,她是有点好奇,但还没有好奇到非要得出答案的地步,做测试就做测试呗,要是她真属于对拟兽具有高危险性的存在,那她或许可以趁早考虑重新捡起她的五年计划——不就是上普通大学吗?她自主创业的计划都写好了。
    怀揣着进一步不亏,退一步更好的念头,谢依云勾起选项来,毫无心理压力。
    王大夫也没闲着,他注视着谢依云,偶尔低头在自己的小薄子上写些什么。
    诊疗室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除去谢依云的兴致勃勃外,其他两人无不是因为怀揣着自己的想法而被动的沉默了下去。
    这些测试题目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谢依云翻过纸张,丝毫不带犹豫的一路选了下去,一半是因为题目真的没有难度,另一半是因为每个题目的答案都十分确定,丝毫不需要迟疑——比如说,喜欢猫还是狗这种,当然是狗了!
    少部分跟引导者和同调对象有关的选项,也都是偏向社会性的,比如引导者是否该在公众场合注意拟兽的情况这种选项,完全不会让被测试者产生什么被深究**的窥探感。
    谢依云将纸张递回给王大夫,王大夫拿在手上,才向谢杨玉道:“麻烦你们在外面等下。”
    谢杨玉牵着谢依云走出诊疗室,有些焦躁的看了眼附近,空旷的走廊上安安静静的,似乎昭示着此处的不受待见。
    “我觉得这个大夫怪怪的。”谢依云压低声音道:“他不像普通医生。”
    “因为人家是专家。”谢杨玉在最后两字上加重音量。
    “妈,你冷静点,你太紧张了。”谢依云试图安慰她:“你之前不是也说做过普通人也不错吗?”
    “你想做普通人,跟因为某方面的缺陷只能做普通人,能一样吗?”谢杨玉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压低声音道:“要是你真被检查出来不适合做引导者,档案上肯定要记录进去,到时候就算去上普通大学,学校老师都会知道,你心理存在某方面的问题……”
    “妈,你觉得我心理有什么问题?”谢依云正气凛然道:“我看着像变态吗?”
    好像说的有道理,谢杨玉回过神来,虽然谢依云确实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但是她可是养了她足足18年,还能不了解自己闺女?
    虽然总是招猫逗狗的,但从来没什么坏心眼,更不存在折磨小动物这种变态必备的行为了。
    她松了口气,捏了捏谢依云的脸,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害·的!”
    *
    等谢依云他们出门了之后,王大夫摘下了眼睛,揉了揉眼,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声音压的极低,一反方才在谢依云他们面前的人模狗样,目光更是不住流连在紧闭的门和拉着窗帘的窗户上,表现出警戒模样。
    “喂?小戈,你赶紧查下,谢依云是不是这届新生?”他翻着谢依云刚填的试题,语气有些兴奋:“废话,不然我叫你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来s市做义务劳动……”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他声音变大了些:“喂,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偷懒?我可是有认真在工作的……”
    “什么没人来看病,我才没有整天玩手机呢!”他声音更大了些,在反应过来后,瞬间变成小小声道:“我不是来跟你扯这些的,你查到了没有?”
    “没问题我会找你?”他停下来看了眼谢依云的选择,语气里扬起些得意洋洋:“当然不是因为找到了潜在高危份子……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多心理变态的人?”
    “好了,好了,你别催了,我找到了一个……”他合拢有些散乱的纸张,一字一顿道:“天才。”
    “喂,你这个态度……”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我是说,全适应性高同调度引导者。”
    他把手机拿远了些:“你声音轻点……你查下她的同调对象是谁。”
    “接触下,看对方愿不愿意……”他声音再度变轻,不再像刚才那般大呼小叫,而是连连点头,在对话结束前,才轻声说了句:“嗯,她刚才做心理测试,有点小问题,但在可控范围内,说起这个,倒不如说她的下意识防备心理,很严重。”
    他将纸张折叠放到一旁:“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她是不是特殊的,先观察一段时间。”他停顿了下:“你查下她,她的戒备心高的有些不同寻常。”
    他嘱咐完对方,才挂掉了电话,露出深思的表情。
    *
    “问题不是很严重,你的控制欲在正常范围内。”王大夫一边写着医嘱,一边冷淡道:“驯服旁人的潜意识稍微有些强烈,可能需要接受下心理辅导。”
    他撕下纸,递给谢依云,礼貌般的笑了笑:“你可以跟医院预约下之后来接受心理辅导的时间,我估计大概两到三次就差不多了。”
    谢依云没看懂纸上龙飞凤舞的究竟写了什么,她随手递给谢杨玉,有些好奇的问道:“心理辅导就是跟刚才一样的聊天?”而且也没聊什么,随便聊了聊过去的事情,就被王大夫点到为止了。
    “可能会比刚才谈的稍微深入一点。”王大夫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除了引导者有关的几个指标外,你还有其他心理上的小毛病。”
    谢杨玉停止看医嘱的动作,抬头看向王大夫。
    王大夫推了推眼镜,冷淡但认真道:“你的戒备心有点强,不过我们不是很熟悉,所以这一点可以理解;除此之外,你对整个世界的认同感都有些偏低……”说道这里,他公式化的笑了笑:“过低的认同感会导致反社会人格的出现……”
    他停顿了下,没接收到谢依云其他的反馈,对方仍仰头看他,除去最开始的好奇外,就没有其他的反应——冷静到不同寻常,许是他的目光停顿在她脸上有些久,谢依云才有些迷惑的道:“怎么了?王大夫?”
    她摸了摸脸上那个红印子,有些悻悻:“我妈……”在谢杨玉目光移到她身上前,她及时收了声,转开了话题:“我不觉得我会变成反社会人格。”——她十分笃定。
    王大夫再度低头在小薄子上写了几行字,谢依云是个十分矛盾的人,这种矛盾感几乎体现在她的方方面面上,比如她心怀善意,又在某方面冷漠的不可思议——她对她可能是反社会人格这件关乎未来的判断毫无好奇;又比如她心怀戒备,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又过于坦诚,——她几乎没对自己的过去有任何隐瞒,而是坦然的将曾经的小事娓娓道来;再比如此刻,比起权威,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对一个18岁的小女生来说,显得过于特殊了。
    王大夫作为心理学医生,下意识的分析着对方每一个反应,从而整合出对方的性格,处处都是矛盾,以至于他解析出来的性格曲线,几乎不像是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女生。
    “对,你对社会的认同感还没有低到会出现反社会人格的地步。”王大夫转悠着念头,捡起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这一点你多注意下就行。”
    “不过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会出现些奇怪的心理变化,这很正常,如果你对这种变化感到不安,可以联系我。”王大夫抽出张名片,手指微动,按在手下,推到了她面前。
    谢依云看了眼干净到只写了个名字和电话的名片,乖乖点头,转手交给了谢杨玉。
    谢杨玉察觉到了些古怪之处,但很快就被对医生的关注取代,她客气的跟王大夫客套:“那医生之后还要多麻烦您了。”
    “没事,我应该做的。”王大夫再度推了推眼镜,朝她笑了笑,目送他们一身轻松的离开了诊疗室。
    太阳已经升起,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照入几缕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紧紧相依,密不可分,像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母女。
    世界总是这么戏剧化,将天才的能力赋予从未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平凡人,将他们的人生从平静的道路牵引到波澜壮阔,曲折不断的顶峰。
    王大夫摘下眼镜,在一闪而逝的光中,又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去。
    谢依云在远方转头朝他眨了眨眼。
    她……
    王大夫停顿了半晌,戴回眼镜,在小薄子上重新写了一行字:疑似擅长伪装,需要高度关注。
    .
    “你干嘛呢?慢吞吞的。”谢杨玉看了眼身后落下几步的人影,语气微扬,露出爆发前的平静。
    “我跟王大夫打个招呼。”谢依云跟上她的脚步,语气压低了几分:“妈,王大夫好像没近视诶,我看他摘下眼镜了。”
    “你管那么多?”谢杨玉将手中的医嘱递给护士,顺便瞥了她一眼。
    不带眼镜的王大夫看上去有点怪怪的,谢依云这样想着,识趣的没说出口。
    “就这几天我们过来是吧?”谢杨玉跟护士确认着:“好的,我们有空,没问题,我知道了。”
    “妈,你手机响了。”谢依云提醒她。
    “我腾不开手,你接下电话。”谢杨玉忙着跟护士确认之后继续接受心理辅导的日期,吩咐她道。
    谢依云有些不熟练的操作着老式手机——还是翻盖按键的呢。
    “喂,谢依云的妈妈吗?我是杜宇飞的母亲,是这样的,我们刚做完心理检查,想跟你那边沟通下情况。”似乎是因为没听见谢杨玉的声音,对方又多说了几句:“宇飞的检测情况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9章 萨摩耶
    “情况怎么样?”谢杨玉急匆匆赶到医院的另一侧——拟兽心理诊疗区,询问神情凝重的牧云。
    牧云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有些语塞,不知道如何开口。杜良从走廊另一端走出,身上带着股烟味,眉峰紧皱,两三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医生说宇飞心理状况不是很好。”他接过了话茬,也看了眼身后紧闭的病房门,声音压低了几分:“依赖性过高,在心理防线上偏向臣服,更进一步的全面检测要之后再做。”他有些烦躁的看了眼谢依云,似乎想强调些什么:“我儿子之前可没这些问题。”
    身后的病房门被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刚好听见杜良最后一句话,接茬道:“之前你觉得没有,是问题没有暴露出来。”他看了眼谢依云,似乎反应了过来她的身份:“他的引导者?”
    谢依云点了点头,年纪不轻的医生上下打量着她:“怪不得他反应这么大,同调度挺高的?”他伸手在病例上写着什么,突然发问:“你不想和他建立引导关系?”
    谢依云有些许尴尬:“一个小小的误会……”
    医生看过来的目光十分锐利:“他心理状况本来就很糟糕,十分容易受到引导者态度的影响,如果你之前还跟他说了什么的话……”
    不知为什么,两鬓斑白的医生似乎对她格外警惕,话里话外都透着股指责:“他很容易崩溃,他目前的状况,跟你脱不了关系。”他做出了结论,才看向谢杨玉,不容置喙:“带她去做个心理检查。”
    谢依云有些新奇对方言语间对她的排斥和警惕,作为普通人而言她从未遭受过这般鲜明的差别待遇,以至于突然被这样对待,她都生不出什么激烈的反抗情绪。
    谢杨玉可比受到指责的她反应激烈多了,她掏出方才塞进包里的诊断书:“大夫您这什么意思?不瞒您说,我们刚做完检测。”她语气硬邦邦,掷地有声:“我家闺女心理很健康。”
    大夫拿过她手上的诊断书,翻开看了眼,在主治医师的名字上稍稍停顿,神情缓和了几分,虽然仍有些排斥,但气势缓和了下来,没有方才那么赤裸裸的警惕了。
    他将手上的诊断书递给谢杨玉:“既然这样,那你们已经确定下来同调关系了?”他低着头往病例上写了行字,没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突然陷入沉默的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最好确定下,到底要不要接受学校的分配。”
    他冷淡的态度里裹挟着几分不满:“要是不想接受,可以早点提,学校还来得及帮你们重新分配同调对象。”
    谢依云倒是没有陷入沉默,相反她还在积极的提问:“这是因为需要我参与到治疗过程中吗?”
    医生看了眼她的神情:“如果你确定要和他成为同调关系的话,之后的疗程会需要引导者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