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游是真没想到宋一满和罗知棋还看过他的出道戏。那戏无脑得很，剧情也俗套，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男女主长得不错。不过没火，他还在娱乐圈硬撑着，女主早不知道去当了直播网红还是干嘛，也赚了不少。宋一满这种身份不像是会看这些电视剧的人。祁游这样想。可他又意识到，有些所谓的烂俗的情节，也许依旧是一部分喜好的存在。这无关身份也无关高低贵贱，能带给一个人快乐就好。
    祁游装作腼腆地笑了下。
    “小满追的你吧？她从小阿，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罗知棋还在一个劲儿接人老底。
    宋一满欲哭无泪，正要硬着头皮说是，祁游却摇了摇头，“我跟她在一次活动上见面的。我对她一见钟情。”
    宋一满错愕地看向祁游，祁游却是坐在那，霁月风光的，整个人跟被春风吻过一样温柔。末了，转眼看她的一瞬，好像也藏着万千的爱意和怜惜，仿佛在回味那一瞬一眼定终身的感情。
    宋一满脸一红，伸手去拿点心。刚出炉的栗子糕软得惊人，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化了。是真演技派，她在心底嘀咕。
    “平日里见面恋爱的时候不多吧？”罗知棋忽然问。
    宋一满嗯了一声。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罗知棋又问。
    她妈得是多恨嫁阿？宋一满把糕点往罗知棋那边推，“你喜欢的，多吃点。”
    瞅见自家女儿警告的眼神，罗知棋闭了嘴。
    得，这才恋爱几天，就护上了？
    罗知棋吃了几口，安静了会。宋一满起身去卫生间，见女儿不在了，罗知棋又忍不住嘀嘀咕咕，“我就小满这一个孩子。本来想让她就平平安安长大。”
    在罗知棋的计划里，她不要宋一满多优秀多完美，她想让她就当个公主。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女王，一个人，这感觉不好受。罗知棋知道自己欠了宋一满很多，她爸去得早，她忙工作，两三个月见不着一面。等宋一满长大了，她终于空闲了些，姑娘却是成熟长大了，拿了学位，跟着一圈朋友借着人脉开启了自己的事业。宋一满老是嫌她念叨结婚的事，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了。罗知棋和蔼的表情下藏了冷色。她再次打量面前的男孩。
    明明罗知棋没有说话，祁游却好似从她身上读出了一切的感慨。他听到卫生间门响动的声音，宽慰了罗知棋一句，“阿姨，小满她会快乐的。”有这样的母亲关爱着，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吧。”见宋一满过来，罗知棋想起一件事。她打了一通电话问了点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朝着祁游和宋一满开口，“我这边旗下一品牌代言了一个综艺。”
    宋一满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本来谈下来的那一对嘉宾分手违约了，不参加节目。我看小游你正好是明星，就带着我们家小满一起上节目？如何？”罗知棋改了口，叫的倒是亲切，“正好你俩不是没什么时间相处？这不，妈出钱。光明正大地给我谈恋爱去。”
    宋一满对自家老妈的事业不清楚，“什么综艺？”
    祁游却是略有耳闻，“《今天开始恋爱吧》？”
    “考虑考虑？要这边定了，我直接打电话给节目制作导演。”罗知棋那是一个雷厉风行。
    宋一满阻止她，“妈，祁游是艺人。他得跟自己经纪人谈谈才行。”她扭头暗示祁游拒绝，对于自己母亲的冒犯提议有些愧疚。
    祁游却是笑了笑，“我暂时还没有确定的经纪人。谢谢阿姨的好意，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小满她，不是很熟悉镜头。”
    被拿来当挡箭牌的宋一满：……
    “她厚脸皮，没事。”罗知棋摆摆手，给了祁游一个电话号码，“后天前决定吧。本来还想删减一组嘉宾，如果你们去了，那正好。”
    罗知棋留他们下来吃饭，宋一满以要过二人世界推辞了。走的时候，罗知棋还拽着宋一满说悄悄话，叮嘱她对祁游好点。活脱脱把她看成拐卖王子的巫婆。宋一满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你女儿吗我？”别人都是担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妈可好了，见面就把人假女婿当亲儿子。
    “你这么满意他？”宋一满好奇。
    罗知棋笑呵呵，“满意，满意。妈这就给你把和叔叔那边相亲给推了。”
    嘿，这真好用一男的。
    宋一满上车，朝着祁游竖起两个大拇指，赞！
    “表现不错？”祁游问他自己。
    宋一满抬抬眉，“嗯哼。”尾音翘的像个狐狸。
    油门一踩，车子溜出去。
    罗知棋目送着，直到影子消失不见。她的生活助理走到她的身边，“老板，真不需要告诉小姐吗？”
    罗知棋摇了摇头，“还没确诊。再说吧。”
    明明已经照了x光。罗知棋还是不认命。
    助理叹了一口气。
    罗知棋笑呵呵地说，“都走了，耳根子清净哦。走，咱俩吃大餐去。”
    他们开着荤，宋一满和祁游却还在车上。
    “想吃什么？”宋一满问。
    祁游撑着下巴，宋一满只瞥见挺拔的鼻的侧影。
    “这是要去吃饭？”祁游反问。
    他俩的关系又不是真的到了能亲切地过二人世界的时刻。更何况，现在绯闻风头正盛，走到哪都是麻烦。
    他问的不无道理。一下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宋一满反手一个转盘，“那我送你回家。”
    “如果参加真人秀的话，你愿意吗？”祁游忽然问。他看上去有点忧郁，心中堆了很多杂物，不够清爽。
    宋一满想说没意思，可又觉得，人家祁游都这么耐心对她妈演戏了，她配合点在镜头面前表演又如何？再往深了想，还能给美术馆打个广告。别看搞艺术一天天说着好听，运作也是要花钱的。一直耗着她妈给她的基金会，她打心里不好意思。
    最重要的是，宋一满看了一眼祁游。得把他俩恋爱这事给观众坐实了，分手的时候才显得自然。不然嘴上说着恋爱，也没见出来见面多久，观众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发个通稿又分手了。鬼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为了避免给祁游再次造成“小白脸”的名声，宋一满觉得这注意越想越划算。关键是如果热度不错，节目效应好，那也是她自家赚钱阿。
    宋一满软了神色，“无所谓。”
    “看你。”
    她交付了决定权。
    “如果参加真人秀的话，会有一些迫不得已的亲密。”祁游提醒她。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让这个女人感受到不舒服或者被冒犯。
    他不说还好，一说，宋一满就笑了。
    瞅着她那眉眼边的弯，祁游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怎么他有点砸得乐意的感觉。
    “等你确定经纪人再谈吧。”宋一满没忘记这件事，“和葛执荟聊的如何？”
    “还行。”祁游回了两个字。
    第二天，他又回了宋一满两个字。
    qiyou:签了。
    第8章
    *
    “你要参加恋爱真人秀？？”
    姐妹小聚，沈惠子一听宋一满说的话，惊得手上叉好的舒芙蕾掉了一半。袭小棠心疼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糕点，抬手做了一个超度的手势，嘴里念着愿上帝保佑你。
    宋一满没想到沈惠子反应这么大。
    “去玩玩。”她语气平淡。
    沈惠子冷笑一声，“我看到时候多的是你玩的。”
    宋一满不想再就这件事和她争执，眼神好使，一下就趁着她提溜肩带的动作瞥见了圆领衣口下的一片红，那是草莓的颜色。
    “说吧，脖子上哪来的？”宋一满学她冷笑，“谢群之真是好大一手笔。”
    沈惠子嘻嘻一笑，“错了。”
    宋一满疑惑了，“谢群之居然能看得下去你搞别人？”
    幕后黑手袭小棠举了手。
    “我。”她说。
    宋一满错愕，“你俩干嘛呢？”
    沈惠子撑着下巴扒拉着自己的指甲，“沈憓非要和我见一面。”她弹了下指甲上不存在的脏东西，“我找小糖帮了个忙。”
    袭小棠乖乖地点了点头。
    宋一满总有一种魔女带坏小呆瓜的感觉。可怜袭小棠的粉丝还以为自家偶像是高冷仙女，简直是人傻钱多好欺负。沈惠子这些日子要么在宋一满家住，要么在袭小棠屋里。
    “气她呢？”故意搞个草莓。
    沈惠子无辜地眨眼，“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丫头，小心眼。
    宋一满还记得读高中的时候，她和沈惠子不在一个学校。丫半夜打电话来，说学长出轨了，跟她姐搞一起了。凌晨的时候又给她打电话，说她误会了。男人的喘息声那么近，就睡在她的身边，
    宋一满隔着电话什么都听明白了。
    那时候宋一满就觉得，这是冤孽。沈惠子多不守规矩一个人，偏偏遇上了什么都一板一眼的谢群之。现在可好了，两个人这么多年居然又纠缠在一起。闹起脾气来还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她宋一满就不一样了，成熟理智，挺好。
    不过，宋一满有点好奇。
    “跟谢群之，嗯哼？”她挤挤眼。
    袭小棠本来在看漫画，一听这个话题，举起漫画挡在眼前，半响后就把漫画往下挪了一寸，偷看。
    沈惠子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又是跟姐妹，提这事并不害羞。这是很自然的人性的一部分罢了。
    “没有。”她没好气地说，“他就不肯。”
    倒贴都没贴成功，被人一手推开，贴在墙上变成了锅巴。怎么引诱都面不改色，忍耐功力见长。越想沈惠子越来气，抬手喝水一口闷。
    宋一满感叹，“谢群之真是倒八辈子霉被你招上。”
    袭小棠默不作声地点头。
    沈惠子发一甩，眸光潋滟，“那是他自找的。”
    他们俩的故事太长，渣这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不过宋一满觉得，沈惠子是她朋友，所以问题不大。周瑜打黄盖，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别光聊我阿，说事。”沈惠子察觉话题被走偏，“今天叫我俩过来干嘛？”
    宋一满有点难以开口。她细细把舒芙蕾咀嚼，喝了一口水润嗓，才缓缓开口，“帮我挑套内/衣吧。”
    袭小棠拿漫画的手一抖。
    沈惠子盯了她半天，大笑，“圣女贞德终于开窍了？怎么，跟小帅哥来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