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节目组后期制作的时候都察觉出这一端素材的气氛微妙。
    节目组：好像有什么冰冻住了。是爱情吗？
    要让宋一满看到，只会回两个字。
    锤子。
    *
    宋一满穿着maison margiela 老款古董鞋，是她好不容易淘回来的。宋一满对这个设计师很痴迷，不甚在意身外之物的她都喜欢收集他的作品。八寸的高跟，银色鱼鳞般的设计包住脚尖，金属质感的横扣衬得脚踝更加精致。充满了冷冽和解构的意味。她风驰电掣般噔噔噔地踩着这鞋走在前面，祁游扯出一抹苦笑，目光不断地扫视周围。
    他察觉出了宋一满的麻烦。
    祁游有点把节目组惦记上了。
    好在nike专卖店是真的存在。
    他想叫住宋一满，却因为前者走得太快，只能一个人拐道。鞋架上的存在让人眼花缭乱。祁游回忆着那一天晚上所见，凭借着超高的目测能力猜出了码数。三六半。他想，得买一双衬脚的。
    祁游的忽然消失更让宋一满火大。
    不是说好了两个人良性友好合作这一次的综艺录制吗？
    她以为他是为了谁来遭镜头下的这个罪啊？她又不需要洗白。
    宋一满坐vip候机室，腿一翘，冷着脸翻起时尚杂志来。新刊的封面是她喜欢的模特。
    他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这签约没两天，怎么就想撕毁合约了呢？
    宋一满越想越觉得她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了那一张脸？那也不见这样啊。推了会议赶过来，发消息被无视就算了，还能把她一个人丢这儿。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人长得好看就是有脾气。
    祁游过来的时候，连工作人员都在提醒他，小心点，你女朋友好像在发脾气。
    祁游恍惚间差点没习惯别人对他说这四个字，你女朋友。
    都是戏。他提醒自己。
    祁游无奈地笑了下，倾情演绎了什么叫宠溺。搞得跟他的策划女孩捂着嘴可劲儿拍扛机器的pd，“拍，给我把这个拍进去！”
    被拍的pd无语，“你再拍我机器都要给你晃没了。”
    得亏不止一个镜头在捕捉。
    -
    祁游来的时候，宋一满抬眼看了一下，见他把手背在背后，没怎么注意，继续翻时尚杂志。内页的拍摄戳中她的审美，红配绿意外地出彩。
    节目组：被祁男友藏起来的小惊喜到底是什么呢？
    “阿满。”祁游喊她。
    宋一满真想让他闭嘴。她抬眼，回了两字，“干嘛。”又说，“知道回来了？”气势得足，宋一满觉得自己表现很好。虽然拿着杂志的手有点不稳。
    祁游把刚藏住的袋子拿出来，nike的勾的标志，让宋一满一下就明了。
    “之前没来得及看你的消息，在谈工作。”祁游诚恳地说，“来的时候询问了，知道机场有卖，所以直接进来选购了。”
    他在解释。
    宋一满愣在那。她在想，自己这时候应该搭戏说谢谢，还是辛苦了，或者跪安吧。也不知道哪个符合祁游给她准备的人设。她还没想出来，祁游忽然从她面前矮了一大截。她垂着脑袋一看，祁游半跪在地上，从盒子里拿出鞋。灰色的鞋，和他的是情侣款。
    宋一满刚想再说点什么，祁游的手就搭上了她的卸扣。准确来说，他用装运动鞋的袋子垫在腿上，然后让宋一满踩着他的膝盖，仔细地替她脱掉高跟。
    当指尖碰触到脚踝雪白的肌肤。祁游只觉得自己有一种吸/毒般过瘾而如梦似幻的体验。腿控的究极体验。他一早就惦记上宋一满的腿了，那天在酒吧，也是如此。灯红酒绿的，就宋一满白嫩细长的腿，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现在，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了下宋一满的骨头处。有点硬，还有点精致的美。
    -
    被陌生的男人触碰此处还是第一次。
    宋一满一个战栗，头皮发麻。
    脚踝仿佛是她新的敏感/带。她一时分不清是因为触碰的人很特别，还是因为这个人触碰的地方很特别。
    她以牙还牙，咬牙切齿，轻轻地说，“戏过了啊。”声音里藏住了颤抖。
    祁游仰着头冲她笑，单纯得不得了。“正好。算作道歉。”
    “那快点。”宋一满快被他烦死了。可心里有点别扭的美滋滋。
    祁游在给她穿鞋。这什么神仙待遇。
    那个被她奉在手机壁纸的照抛男孩，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祁游瞥了一眼她藏不住的那一点乐，自己也真诚地笑了下。他三下五除以二脱掉了宋一满的高跟，抬着她的赤足，贴心地把买来准备好的袜子给她套上。指尖接触以及棉质摩挲的时候有些痒，宋一满一下就笑弯眼，条件反射就是一蹬。祁游的胸膛被踩了个正着，他踉跄了下。宋一满这才察觉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还是当着未来全国观众的面。
    “你没事吧？”宋一满弯腰就是要扶他起来。
    祁游正好抬头，两个人一下就变得很近。这和上一次在办公室不一样，没有预谋的，意外的，突如其来的两个人的近距离，呼吸都交缠出暧昧。宋一满赶紧把身子抬起，呵呵笑了下。见她闪避的快，祁游敛了眸中光，专心替她把鞋穿好。毕了，他站起来，朝着她伸手。
    “试试？合脚吗？”祁游的声音很温柔，让宋一满一下想起了莫奈的画。充满了色彩的交响，光影和空气被再现。层层叠叠，能让人呼吸不断。她眨了眨眼，点头。
    搭着祁游的手，宋一满站起来。她走了两步，挺好。
    “谢谢。”宋一满垂着头，半点发散下。她自己抬手捋了上去。
    “应该的。”祁游笑了下，“女朋友。”
    这三个字一下让宋一满从直接的感触中抽离。四周的镜头和工作人员也仿佛在提醒着她，醒醒吧宋一满，你自找的。
    假冒女朋友的游戏，现在是正式开始。
    于是她笑得更灿烂，“我很喜欢。”
    灿烂到，祁游一时晃了眼。
    他找不出形容词，只是在想，如果人生这一场戏一定需要一个女主角。带着这样的笑容的宋一满，他想要拥有。至少这一刻如此。
    然后他又听到宋一满说，“一万块。记得退我钱。”
    你们有钱人还真是小气噢。
    祁游微笑着，“还没收，24小时后退款。”
    呵呵。
    变着法提醒她他没看消息呗？
    死兔崽子。
    宋一满整颗心都是坏水，旅游是吧？恩爱情侣是吧？长得好看是吧？看她不折腾死他。
    第10章
    *
    飞机上，两个人被空姐要了一张合照。祁游揽着宋一满的肩膀，头挨得很近，状似亲密。离开的时候，空姐还偷偷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宋一满假笑着应下，心里想着我白你个鬼。可转头一看祁游的脸，得，好像还不错。她忽然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触。既然世界上诞生了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使得祁游这种长着一张“立爱脸”的男人出现呢？只要看一眼就立刻会爱上。实在太影响她行走江湖。
    两个人下了飞机直接跟着包车去了国家地质公园，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宋一满整个人昏昏欲睡，头点得像个鹌鹑。对上随行跟车pd疑惑的脸，祁游有点尴尬，长臂一捞就把宋一满带进自己怀里。
    “别害羞。”祁游把宋一满别在衣领的黑色墨镜取下来，仔细地挂在她鼻梁上，“先休息。”
    宋一满本来都要睡死过去了，被祁游这一整，整个人都吓清醒了。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靠的不是伟岸的山，是水生火热的阿鼻地狱。偏偏她可能还是个受虐体质。竟然从这刻意的亲昵里感受出了久违的温暖。很安心，刚刚熔好的巧克力被倒入满满滚烫的热酒以成为酒心品种。宋一满借着墨镜装睡，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这路太崎岖，还是她的心太七上八下。
    沉静下来，祁游的怀抱里有一种莫名的安宁。
    如同一剂安神香。
    山川湖海都不足以为成为他的味道。
    大动脉侧的跳动透过宋一满的敏感的耳传达。扑通，扑通。宋一满竟然会忽然觉得，祁游的心跳与她同频。她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虽然墨镜下不怎么能分辨颜色。她刚有动作，祁游的手就跟上来了，替她理了理碎发，凑过头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pd在小声地窃喜，“这个素材不错！”
    宋一满一下没了心思。
    “醒了？”祁游看了眼从自己肩膀上起来的宋一满。她在假睡，他怎么会不知道？皮肤是双向传感的。一个人的心跳抵达，那么另一个人的也会开始前进。
    他瞥了一眼pd。正调试聚焦的pd不明所以地冷了下。
    宋一满没取墨镜，唇角是冷冽的弧度。她借着睡觉的由头，没好声极敷衍地嗯了下，偏着头看窗外。镜头里，祁游注视着身侧的女人，稍微苦笑了片刻。
    抵达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
    烈日当空。
    两个人先去节目组预定的民宿放置行李换上合身的衣服后，便直接前往了任务地点。发来的卡片是打卡任务。五个观景台的打卡，还要找到《三枪拍案惊奇》《长城》《神探狄仁杰3》的取景点。
    宋一满换了身短t，套了个防晒外套，脑袋上居然还顶了一沿边帽。她怕晒得不行。祁游只当她担心皮肤，宋一满也没多说什么。
    “能坐观光车吗？”宋一满瞅着门口的车子。
    节目组的人微微一笑，“能。”
    宋一满松了口气。可祁游直觉地意识到，问题不会这么简单。果不其然，等他俩检票入内上了大巴车，往外一看，知道问题出哪了。
    这漫山遍野看过去一个样的石头山，让他们怎么找取景点？
    “片子你看过吗？”宋一满愁。
    祁游点了点头，“但不确定记不记得清楚。”
    任务失败就只能从民宿里搬出，鬼知道要睡哪里？宋一满左顾右盼了下，招呼祁游凑过来，两个人咬耳朵说悄悄话。
    “我查一下应该不算作弊吧？”
    女人讲话的热气就喷在祁游的耳廓。他红了耳根，没说话，就嗯了一声。刻意坐在外面把宋一满挡住了些许，坏女人就在里头搞着手机，查着图。不查还好，一查宋一满就鬼火冒。
    “这根本不可能呀。”
    祁游担心地看向她，“怎么了？”
    宋一满无语，“有两张要还原的图都是拿无人机拍的。”
    祁游去看随行策划的脸，女孩默默地把眼神移开。
    “没事。”祁游安慰她，“到时候应该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