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感情用事，可情绪说来就来，特别是进门看到父亲的那一刹那，一股愤怒的心情要破体而出。
    “我有一个朋友，人家因为一场车祸突然双眼失明。年纪轻轻那时候大学都差一年毕业，本来前途无限好，却在这一天之后世界里只有黑暗。可她现在，一个人远在北方打拼，与正常人在职场上较量。她还跟我说，失明给了她不一样的挑战和快乐，她的内心比以前更澄澈更自由。人家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爸你就比她差？至少你的手是可以动的，你的眼睛还能看到亲人朋友，为什么就不能积极向上一点？”
    大概她的声音太大了，把外面的人也引了进来。
    程妈脸上委屈，其实这事也不怪她，她看到程爸生病难受，难免会想与其活着受苦还不如早点放他去了。这面上的死气沉沉就有点带了出来，没想到才几个对眼，程香就把家里的情况给看穿了。
    心里难受，又觉得被骂得冤枉。一大家子人，只有她端茶倒水端屎端尿，怎么就没人来问问她的苦劳。
    “少说点，爸本来就难受，你还这么说。”程修虽赞同妹妹的意思，但不认同她的做法。
    程香火气还在头顶上冒着。寻根问底是谁惹出来的这些事？要为的她她还有点想头，他哥不知道通知她家里的情况现在还劝这些有的没的，正好点了她的炮仗。
    “我好言细语没说过？你们都听了吗？你们哪个把我说的话放到心里去了，一个个都有想法打小算盘，合该我是嫁出去的，迟早是外人，我摊这事是自己脑袋上长包！”
    越说越火大，以前顾着这个顾着那个，可到头来她为了什么又得了什么。与两个嫂子不亲热，和两个哥哥也变得隔了一层，就连亲生父母都把她当成随时走的客待了。她就心里不委屈吗？
    说得好听点儿热脸贴冷屁股，说得难听点儿多管闲事。偏得她又看不过眼，说是气他们其实更恨自己不心狠。
    进来的人都不吭声了，怕触了程香的火气。
    白茉和大嫂都是第一次见识程香发火，两人缩在角落不敢引人注意。
    第137章
    气发完，伤心了一下又静了一会儿。她在家里也就几天的日子，看不过眼也没有多少时间在他们跟前。兀自沉默了一下，改了语气:“这几天精神太紧绷了，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没有人说什么，程香回到楼上卧室里。
    再看这巴掌大小地方，她心里已没刚回来时那么容易伤感。就像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去过无数地方后，在哪里待不是待，出嫁这种事对她来说，更像是换个地方出远门。
    脱了厚重的外衣，揭开棉被躺在床上，想要试着闭眼睡一觉，无奈越睡越清醒。盘了腿，程香干脆坐着拿起手机发起视频通话。
    向小安手速奇快，程香这边刚按下去，她那边就接通了。一时弄的程香还懵逼了一下。
    “你干嘛呢，手这么快！”
    向小安在那边急吼吼的:“抢红包啊，哎呀，公司里的主播群，经济人老板好多人在发红包，刚抢了个58块！又来了又来了，我再抢一个……嗷，五秒钟就抢完了，有不给我留一个。”
    还有这种娱乐活动，程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是不是也该给员工们发发红包？”
    抢红包抢得眼急的人顿住:“你说啥？你要给你们家员工发红包啊，算我一个呗，我这免费的代言人。”
    因为红包而静下来听她说话的朋友，这友谊的小船是不是要翻掉比较好？
    程香还没来得及挖苦她两句，向小安又压低声音，鬼头鬼脑的左右望了望，才做贼心虚的说:“亲爱的，我跟你说个事。”
    程香:“你背着霍勋偷人了？”
    向小安一点经不起玩笑的争辩:“别人有他好偷吗！这话哪里不对。”
    无语，她这脑子也长得太着急了。居然能得出霍勋好偷的神奇概念。
    “哎，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事你替我想想主意。”
    向小安又抠脖子又挠头发，这副惶惶然无法冷静的模样，在这个大大咧咧的人身上不太常见。不由吊起了程香的半分好奇心。
    “说吧，我替你参详参详，反正我就是你的二妈子……”
    “我怀孕了！”
    最后的字眼断在了嗓子里，程香想要坐地石化。
    向小安陷在自己的心事里，继续犹犹豫豫的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豆包才刚上学前班，上次我又出了车祸，不知道那药水有没有影响。我要跟我妈说，她肯定骂我个狗血淋头。”
    能不骂吗，瞧瞧这都办的什么事？程香觉得有这么个女儿，真该早早把她丢出门外，让祸害谁家谁家去。
    张嘴闭嘴了好几次，程香还是没找出半句话来。说什么呢，这家伙这么能，还在担心药水有没有影响，心里自个儿早拿了主意。她要是能走正常人的正常路径，她就不会是这样的向小安了。
    “香香，你干嘛呢，你练憋气功呢？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啊！我这肚子都快两个月了，开年还要接活呢！”
    程香被她给气着了，语气火辣道:“现在着急了担心了，快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想想。你活该吧你，该是你的罪，受着！”
    向小安晕头转向，赔着笑小小声问:“那我是留还是不留，说还是不说？”
    得，忘记这人听不懂稍微有一点层次的话了。
    程香翻了个白眼，“谁闯的祸你找谁去，我又不是你孩子他爸。”
    他们两个人的事她就不掺和了，反正霍勋是自愿做接盘侠的。以后向小安所有的离经叛道，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想完，程香才发觉自己居然有些幸灾乐祸。有些人今年的年，是要过得人仰马翻了。
    向小安艰难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我不敢。要不，你帮我说？”
    又被雷了一记，程香空着的手叉腰。
    “你搞没搞错呀，他敢让你怀，你不敢说？”向小安在这事上真不像她的爷们作风。
    “那是，是我先上，缠的他，他没控制住。”向小安说的坦坦荡荡。
    程香听得一波又起一波又降。真想冲她扔香蕉皮，脸呢？能把上和缠打上马赛克吗？她一点也不需要了解得这么深入透彻。
    “你跪安吧，姑奶奶今儿不翻你牌子。”你丫就是个黑牌。
    “等等等等，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赶紧去让你家霍勋认领失物，我去找我家小旭旭了，不聊了。”
    程香麻溜掐断通话，就怕慢点被她逮到。
    看好戏自然要隔岸观火，身临进去就没意思了，担风险。
    楚旭那边倒没什么新鲜事，一家人都在围着火炉看剧。
    “你怎么还不过来！你什么时候才过来？”
    聊着聊着，楚旭突然醉汉似的说起了痴话。
    “家里少了你，好像什么都不新鲜了。要不你晚上偷摸来我这里睡，我把窗开着。”
    程香听得懂他话的意思，可是脑子里就是一刹冒出来一个画面。她跟那半夜溜窗，偷香窃玉的汉子似乎成了一个德性。楚旭呢，香？玉？
    想到玉体横陈的画面，某人等着被糟蹋的妇男形象，程香笑出了大板牙。
    有毒，竟忍不住歪了，想要干一干这等销魂又刺激的事。
    不过，“这大过年呢！”
    她再怎么想要疯狂，也要看日子合不合适。
    “就是这种时候想要和你在一起！”楚旭撒娇似的坚持。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年，如果能靠在一起看烟花，也会是人生很美好的记忆吧！
    程香本来就有些心动，根本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诱哄。
    “我们家凌晨四点左右就要起床了，你们呢？”
    “我们没这么早，城里不准放鞭炮，要到七八点去了。”
    “这样，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了。太没意思，你们怎么不在老家办？”
    潜入乡下更容易隐蔽，城市大晚上那么多层楼，那么多窗子，她还真有点担心黑灯瞎火进错地方女票错人。
    “老家你看到了条件状况，回去还要大扫除，增添东西进去。爸妈店子在这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两边照应。”
    也对，他们那老房子要收拾还真不是一两天之功。
    “你喜欢老宅？”楚旭夹着音尾，颇有些蛊惑人的散发靡靡之音。
    程香听着心神荡漾了一下，脑海里全是楚旭那张吻起来弧度刚好的唇形。
    “喜欢。”
    脱口而出，程香伸手擦嘴，好险没漏口水。
    楚旭在那一头笑。
    “既然喜欢，以后把那边当度假的地方吧！我小叔他们也不怕房子荒废了。”
    “那房子是你小叔他们的啊？”程香有点奇怪，那不是他们家的吗，之前还说他小叔另外建了房。
    “我家镇上有屋，县城里还买了房，老家的不住人是要拆的。我爸妈不打算要，让小叔看着办。”
    还有这么回事，程香又觉得不该乱掺和了。但刚是她自己提起的话题，若是又改口风，以楚旭的聪明劲肯定要猜到她的心思。她虽然也不是什么龌龊的想法，可现在还不是一家人就已经开始对别人的家事有了介入或者露出异色，楚旭心里该要难想。
    “晚上11点后我过来。”程香岔开话题。
    楚旭立即喜悦了。“好，我催他们早点睡。”
    “不不，都睡了听到声音会更明显吧？”真有点贼上身的错觉。
    程香已经有了紧张感。
    “你说的对，那我只管开窗，要不要我做个什么记号？”
    看来他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程香绷不住噗嗤一笑。“你在窗口上系条红布。”这种古代妓子才做的事，楚旭做起来应该别有滋味。
    “小郎君，今日可有空床啊？”
    楚旭也笑起来，听她闹。
    “晚上身子洗干净了，大爷，呸，大妹子我今儿三更到，记得不要插门栓啊！”
    程香自己先笑趴了，揉了两下脸，才跟楚旭谈起别的事。
    “向小安这回又要跑到我前面去了。”
    楚旭问:“你羡慕？”
    程香叹气:“我只是想我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总觉得赶不上时代潮流。”
    神奇的，楚旭迅速总结:“你想要孩子了？”
    “你不想？”程香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反问。其实这种事很正常吧，看别人家孩子那么可爱，以前不觉得怎样，那是没有遇到对的人，一到女人觉得生活安定了，就想着别人家的孩子怎么那么可爱啊，成天就想偷个过来玩儿。
    “我们家有两个，你可以先练练手。”
    楚旭又不按常理了，程香闷了口气。“哪里来的两个？”他又有私生子或者干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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