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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一居室公寓里,气氛僵持不下。
    蒋浩看着面前怎么说都说不听的人,几次想要动怒,生生压了下去。
    “我说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季听秋低眉敛目,仍然不说话。
    他生得好,五官俊秀,眉目似画,男偏女相却并不弱气,干干净净的样子温吞无害,是很容易就教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蒋浩是知道的,季听秋看着不声不响好拿捏,其实心里拧巴得很,也不知在跟谁较劲。
    签下季听秋快三年,一开始蒋浩也有花过心思,可是娱乐圈这个地方,好看的人何其多?一杆子敲下去,十个里八个都是好皮相,光好看有什么用?
    蒋浩手下人不少,不可能只盯着一个培养。相比季听秋这个倔骨头,他当然更喜欢那些放得下身段,毫无顾忌甚至舍弃自尊去争的人,久而久之,慢慢就不在季听秋身上费功夫。
    谁知道……
    蒋浩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评价,说季听秋运气不好吧,他确实至今都没扑腾出什么水花。这无所谓,圈里多得是人没有红的命。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倒是糊涂地靠上了棵大树!自己手下那些四处赔笑放低姿态的,偏偏没这种运道!
    “你说你到底在倔什么?不过是让你拉下脸去求一求,怎么就像是要你的命一样?这是为你自己,不是为我!”蒋浩恨不得捶胸口。
    季听秋微微吸气,终于说话:“遮天的合同不是签了……”
    “就是因为签了才让你再努努力!”蒋浩苦口婆心,“把这个长期综艺拿下,拍完遮天后续制作阶段,刚好综艺播出,我也能替你向公司开口,花点钱营销炒炒热度。等一季综艺结束,遮天刚好差不多要播,这样将近一年的曝光是不是都有了?何况中间还可以凭借这些去争取别的工作……你怎么就是不开窍?!”
    嗓子发干,季听秋咽了咽喉,压低声音:“我已经找过她一次了。”
    蒋浩急得脸发红:“你是不是傻!遮天这样的大制作班底,有多少人想上没机会?你一开口,这不就给了男剧的男主角记不记得?当时你给他做配,演个连号都排不上的角色,现在呢,他费了半天劲才在里面争来一个配角!”
    跪下的心都有了,蒋浩劝道:“有的东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好好把握机会,等人家过了新鲜劲,你吃后悔药都来不及!”
    “……”季听秋又不说话了。
    蒋浩气得嘴里起泡,换做是他手下其他人,不用说都知道该怎么办!
    见季听秋死不松口,他火气上来,点点头,“你不肯是吧?行,我不勉强。你既然不肯求她,那就不求。”
    他半气半较劲地笑,“晚上有个饭局,你收拾一下跟我去。”
    季听秋蓦地抬头。
    蒋浩心里发恨。
    那边一开始说让他们公司两个酒量好的女艺人去吃饭,后来突然又特意知会,点名要季听秋一起。
    原本蒋浩是推了的,就怕惹那位大小姐不高兴,毕竟遮天的合同刚签。
    他们天赫一个从没和博唐合作过的公司,凭什么被人高看?他和其他好几位经纪又不是没替手下艺人们递资料,还不是全被刷掉,连个面试机会都没得。
    男三号啊,多大的面子!
    而那位和博唐副总手挽着手走十周年红毯还只是前不久的事。
    想到这,蒋浩越发恼季听秋不识好歹,语气比先前更冷了几分:“公司不是做慈善的,别人辛辛苦苦打拼,没道理你享受着比别人好的待遇还什么都不做。”
    自从去年季听秋和那位大小姐扯上关系,艺人部总监就特地给他换了住处,这个公寓虽然不大,却是精装,待遇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哪怕季听秋不愿频繁找那位,他们都耐心地没催,只偶尔提一提,还给他额外加了补贴。
    这回蒋浩好话说尽逼了整整一个礼拜,好不容易让季听秋发了条消息过去,这不,遮天的合同就到手了。
    本以为后面能好起来,才高兴几天?简直要被气死!
    早知道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他一开始就不该花这么多功夫,白白期待!
    “合同还有两年,签的时候写得明白,到三年期限时,若是预期效益不达标,公司有权和你提前解约。我猜你也不想多付两倍赔偿金?”不再看他,蒋浩扔下话走人,“给你十分钟,收拾好跟我出去梳化。我在楼下车上等你,别让人催!”
    第7章
    食宴的菜品很合口味,即使挑剔如唐纭也挑不出毛病。
    路秾秾同样喜欢,菜不错,加上许久没和唐纭聊这么多,话匣子一开痛快至极,饭都多吃了两口。
    正聊到这一季的时尚新品,唐纭来了电话。大概是公事,她道:“等我一下。”起身走出包厢。
    路秾秾自得地舀了一碗汤,拿起小汤匙尝了几口,没多久,唐纭忽然又回来。
    “秾秾在这,你和她再说一遍——”
    唐纭朝电话那边道了句,不由分说把手机递给她。
    “怎么了?”路秾秾不明所以,放下汤匙,接过一看,通话显示名字是“张玲珍”。
    张玲珍她知道,博唐的艺人总监,算是唐纭派系的人。这两年唐纭和高层过招,多亏有这名得力帮手。
    “张姐?”
    “欸,路小姐。”
    路秾秾客气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玲珍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我晚上在味品芳这边谈事情……看见季听秋了,他好像喝了很多酒。”
    遮天男三的事情,唐纭就是交给张玲珍去办的,她自然认得季听秋的脸。
    张玲珍在洗手间外碰见季听秋,后者站都站不稳,扶着他的好像是他经纪人。想着他马上要进组拍自家公司的遮天,于是张玲珍就让相熟的服务生过去看看情况。
    ——其实真正还是因为路秾秾的缘故。娱乐圈里都是人精,有的事用不着说得太明。张玲珍给唐纭办事,当然要卖路秾秾面子。
    服务生去问了负责那个包厢同事,才知道季听秋被灌酒灌得吐了几回,里面的人偏不让走。
    “这马上就要进组,要是出事,我怕到时有得麻烦,所以打电话来和你说一声。”张玲珍隐晦地透话,但又有分寸地不提其它。
    碰见这样的事,她第一时间通知了,这些个说得上话的若是有插手的意思,她就动一动,若没有,她就挂了电话权当没这件事。
    路秾秾一听,料想那边情况不妙,道:“我现在过去,张姐你帮忙看着点。”
    闻言,知道她这是要管,张玲珍马上道好。
    ……
    路秾秾的出现在意料之外。
    季听秋没想到她会来,愣了半秒,可惜身体的不适感盖过其它,他已经无法思考。额头冒汗,脸色惨白,他靠在墙边,扶着墙痛得眼冒金星。
    旁边的蒋浩见这位大小姐从天而降,先是愣,反应过来立刻慌了。
    今晚请的是几个品牌赞助方的中层管理,在资源方面稍微有一点话语权,吃得高兴了,说不定能往赞助的节目里塞两个人。
    本来以为只是个简单的饭局,只是要季听秋几个多喝点酒罢了,哪知道入座以后,他们拼命灌酒,还只灌季听秋一个,拦都拦不住。
    原想借机会给季听秋一个下马威,杀杀他这股不知好歹的倔劲,蒋浩看不下去,不得不出来帮着挡酒。
    那位职位最高的孙总立刻拉下脸,酒杯一放,质问:“蒋经纪这是不给面子?”
    蒋浩进退两难,不敢得罪他们,又怕季听秋喝出事,干着急。
    白的、啤的、红酒、洋酒、什么都来了一遍。哪有吃饭这样喝的?他们好像是故意一般,一杯接一杯,一刻都不让季听秋面前的杯子空着。
    季听秋喝得去厕所吐了几次,渐渐撑不住,捂着胃脸色发白,蒋浩便说要带他回去。
    孙总一听不乐意,话里有话道:“蒋经纪真会待客,原还打算让你们去试试三台的节目,看来你们公司的艺人比较金贵,那就不必考虑。行了,这顿饭不吃也罢。”
    说着就要走。
    蒋浩赶紧上前说好话。
    季听秋却已经撑不住,凭求生的本能,费力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没两步,孙总看见,生生把他拦下。
    见情势不对,蒋浩顾不上那么多,决定人命要紧,先带季听秋去看医生。那孙总不知为何胡搅蛮缠,非说季听秋是装的,拉拉扯扯就是不让他们离开。
    僵持之下,路秾秾到了。
    蒋浩心里忐忑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靠墙的人虚弱得视线涣散,路秾秾看了一眼,青着脸吩咐几个服务员:“把人扶出去,马上送医院。”
    张玲珍赶紧安排服务员去找担架:“问问你们经理,有就快点拿来。”
    孙总不满,眼一瞪:“你谁啊?送什么医院,不准送!”看向那边几人,冷哼,“我看他好的很,肯定是不想喝酒装模作样。”
    蒋浩咽了口唾沫,想阻止他作死,劝道:“孙总,听秋真的不行了,我带他去看看,要是出了什么事对谁都……”
    孙总不理会他,酒意上头,跟路秾秾叫板:“你凭什么带他走?”
    “就凭我想。”路秾秾反客为主,气焰嚣张极了,“你算哪根葱,有资格拦我?”
    不等孙总再放厥词,旁边的人认出她,赶紧站起身打圆场,赔笑道:“路小姐!对不住对不住,老孙他喝多了,您别往心里去。”
    用力扯了扯孙总的袖子,压低声音:“恒立路家的!”
    恒立……
    孙总满面酒红,脑袋被酒精灌得混沌,几拍过后,反应过来。
    恒立集团,地产巨头。同名高档住宅品牌“恒立园”遍布全国,在医药、食品、电器等领域亦是佼佼者。
    脸色飞快一变,孙总气势霎时弱下来,酒意瞬间淡了。这一清醒,终于想起她是谁,再往后一看,她身后站着那个可不正是博唐的副总?
    他语气中带着三分难堪三分尴尬,另外还有三分心虚:“原来是路小姐……我喝得有点多,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
    那边季听秋快要不行,往地上滑去,整个人缩成一团,路秾秾皱眉:“还等什么?送他去医院!”
    蒋浩连连应声,和服务员一块搀着季听秋快步往外走。包厢里还有两个他们公司的艺人,这会子顾不上了,过后再说。
    这回孙总不敢再拦,干巴巴地解释:“我,我只是让他喝杯酒而已,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差,这事纯属意外。”
    路秾秾提步走到他面前,笑问:“只是让他喝杯酒而已?”
    “对,我……”
    孙总话没说完,路秾秾拿起旁边的杯子,将余下半杯酒尽数泼在他脸上。
    包厢里众人暗暗吸气。
    孙总一脸湿漉,敢怒不敢言,咬紧了牙,还得赔笑脸:“路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路秾秾莞尔一笑,“泼你就泼你,怎么了?”
    ……
    霍家两兄弟不合已久,几年的明争暗斗,霍氏上下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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