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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这明晃晃地赶人,周兰当下脸一黑,哼了一声。
    恰好周宸给她送回执凭证过来,听到这一脑门官司。
    周蓁蓁见着他冒雨而来还感到意外呢,“七哥,你怎么过来了?”这一大早的就来寻她?
    他打了招呼之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周蓁蓁,嘴上状似抱怨,“这是你的捐款回执,拿好咯。”
    周蓁蓁接过,随口问道,“这个也不急,怎么让你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你昨天以咱叔的名义捐给族里八千两银子用于宗祠的修建,银票扔下就走。我家老头子哪里还睡得着,不得赶紧将它存入公中,再将手续给你办齐乎了啊。”
    这下,何老安人和谢氏也明白过来了,何老安人怔愣了好久。在周宸跟前,她们不敢说周蓁蓁这银子捐得不对……
    谢氏恨恨地骂了一声这存不住财的败家娘们,这银子转眼一花就是小一万!
    周涎问女儿,“你以我的名义给公中捐了八千两?”
    周蓁蓁轻轻点了点头。
    周宸在一旁笑道,“叔,你不知道,最初的时候蓁蓁是想捐一万两千两的,是我爹死活拦着不让才罢了的。叔,你想啊,要是你个人都捐了一万五千两,让族里其他长辈和其他有官职的族人怎么办?他们会不高兴的。就这八千两,我刚才出来时,我爹还一个劲地嚷着难做了难做了呢。”
    女儿以他的名义捐了八千两,他感到很窝心。
    “是极是极,你妹妹办事不灵光,还说一出做一出的。”周涎是真高兴,他对金银之物不在意,倒挺在意名声的。
    这波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周兰脸黑如锅底,就连蔡彤都觉得不自在得很。
    不忍心父亲为难然后这三万两银子我不要了又如何?这是周蓁蓁当时怼周兰时的原话。和现在花八千两银子以父亲的名义给族里捐款刷名声讨父亲欢心。两者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女儿爱戴父亲的表现。
    当然,前者除了最初的时候周涎感觉到为难之外,后面族长太爷那边一插手,就将事情完全解决了,并不存在让周涎很为难的情况。
    但无疑后者会令周涎更开心,前者,窝心是窝心,但他会愧疚的。
    周涎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第35章
    周宸过来, 顺便通知她一个消息。
    因为这场下了一天一夜的秋雨,巢湖涨水, 游湖的计划改期了,改到四日后,也就是八月十八那天。
    将她大姑母送走,雨还在下, 因一路踏雨来送客,大家的衣裳都有些湿了, 她祖母心情不佳, 也不欲说什么, 挥手让众人散了。
    期间,她和大伯母谢氏打了照面,她看着自己一脸的欲言又止。她不开口, 周蓁蓁只作不知。
    下雨,哪都去不了, 周蓁蓁就打算窝在家里将神童的故事写完。
    她不算一个爱玩外跑的人, 前世嫁人之后一直被拘在后院, 在现代时是个技术宅, 反正她就是挺耐得住的一个人。
    周蓁蓁想着今天的计划,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姑娘,九少爷在看你。”云霏低声地提醒她。
    嗯?周蓁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看到周宪气鼓鼓地看着她,满脸都在说她是大骗子。
    她走了过去,欲伸手刮他的鼻子, 被他躲开了。
    她不由得奇道,“怎么了?气鼓鼓的,都快鼓成一只青蛙了。”
    周宪哼了一声,还是不理她,脸色还更难看了。
    周蓁蓁看向一旁的林奶公,无声地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林奶公见自家姑娘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连忙解惑,“姑娘,你答应送他的棋子一直没送。”声音还压得低低。
    原来是这事吗?周蓁蓁抚额,真是忙晕了,把那茬子事给忘了。她扫到周宪似乎竖着耳朵在听她的答案,夸张地来了一句,“哎呀,最近太忙了,给忘了怎么办?不然你们再等两天?”
    林奶公焦急地看着周蓁蓁,哎哟喂六姑娘,你说这话不是存心惹小祖宗不开心嘛。
    看到周宪听到这答案后眼眶迅速地泛红,周蓁蓁走上前揽住小少年的肩,“这么大了,可不能哭鼻子了。”
    周蓁蓁愁,男孩子性子这么敏感,可如何是好?
    “谁哭鼻子了。”周宪反驳,还想甩开她搭在肩上的手,可惜甩不动。
    周蓁蓁低声哄道,“姐刚才是开玩笑的,其实那副棋姐早就准备好了,咱们直接回蒹葭馆吧?我顺便教你怎么玩。”
    周宪抬眼求证“你是说真的?你没有忘了这件事?”
    周蓁蓁用力地点了点头,“哪能啊,忘了别的也不能忘了咱们九少爷的大事啊。”
    周宪这才破涕为笑,“这本来就是你答应过我的事嘛。”
    “是是是。那么九少爷咱们可以走了吗?”
    外面水大,周蓁蓁让周宪走里侧。
    姐弟俩穿着蓑衣,周蓁蓁还在两人头上撑了一把伞。
    林奶公和云霏等人在后面看,可以看到那把伞几乎都移到九少爷头顶上方了。
    林奶公心想,还是六姑娘有办法,能哄得住九少爷。
    前面的两位小主子一边走路一边说着话,声音隐约传到后面来。
    “九少爷,我能对你提个意见吗?有则改之,无则加免的那种?”
    本来周宪是警惕地看着她的,但听她说这话好玩,也就放下了戒心,“那你说说看?”
    “咱们以后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比如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别生闷气。你不说,别人是很难猜到你在想什么的,对吧?”
    周蓁蓁为他这别扭的性子发愁,有事说事,遇到问题积极解决,发泄情绪对事态有用吗?出到社会,谁也不是你爹妈,不会惯着你的坏脾气。
    “而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多傻啊。就比如这次,你觉得姐姐忘了送你五子棋的事,错是不是在姐姐这里?气大伤身,你生气,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吗?”
    周宪认真想了想,自己那样做,好像确实挺傻的。
    “所以呀,咱们遇到问题呢,先别生气,要先动脑子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解决问题。如果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别人可不可以?如果别人能解决,咱们能不能请他们来帮忙?这里又涉及到如何请的问题了……”周蓁蓁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多少,但她总要教的,总好过任由他野蛮生长不是吗?
    许多年后,每逢遇到难题,周宪都会回想起他姐撑着伞在雨中不疾不徐教他的这一幕,如老坛窑酒,日久弥新。
    回到蒹葭馆,姐弟二人都换上干爽的衣裳。周宪那身是新的,是周蓁蓁让院子里的嬷嬷做给周宪过节穿的新衣,本来他不来,她也要送过去给他的。他来了,衣裳也被打湿了,索性就换上了。
    周宪还在稀罕新衣裳的时候,周蓁蓁将一个小木棋盒交给他,“哪,这就是五子棋了。”这一副棋子用的是材质是翡翠,里面的棋子一颗颗,磨得珠圆玉润。
    “打开看看,然后我开始教你。”
    周蓁蓁先给他讲解规则,等他记下之后,便开始试玩。
    三局下来,毫不意外,周宪败得一踏糊涂。但他好歹将规则记熟了。
    “规则你已经记熟了,就差熟练了,咱们今天就到这,你回去好好琢磨……”周蓁蓁开始打发人走了。
    “姐,亲姐,你再陪我玩一局呗。”周宪得了这五子棋刚掌握了规则,正在兴头上,就被周蓁蓁赶走,他哪能依啊,死活磨着她再来一局。
    周蓁蓁翻了个白眼,一局接一局,肯定没完没了。这是新手的毛病了。
    她将棋子一扔,说道,“这样玩着我很没意思耶。”
    周宪急道,“那你要怎样才肯陪我下,你说!”
    周蓁蓁微微一笑,“来点彩头吧。”
    周宪先是一愣,“什么彩头?”然后他盘算起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来,嗯,貌似他白露院值钱的物件还不少?如果输了也无所谓,反正输给他姐,也是从左手到右手而已。
    周蓁蓁用商量的口气,“如果你输一局,就写五张大字怎么样?”图穷匕见,剑指苍穹。
    周宪差点没将手中的棋子给丢了,他抬头震惊地看着他姐,我将你当好姐姐,你却这样算计你弟弟?
    “这么震惊看着我干嘛?”她这是阳谋,阳谋!愿者上钩,“你要是不乐意,可以和林奶公玩的,他在旁边看了那么久,想必也能记住规则了。”
    一旁的林奶公连忙表态他已经记住了规则,但他人比较笨,大概会下得不太好。
    周宪不屑地道,“和他玩一点意思都没有,谁要和他玩呀。”他想成为高手,就得和他姐这样的高手过招才行。
    “你这里又没有我读的书。”周宪嘟囔,还在做垂死挣扎。
    “谁说的?你看看那里。”周蓁蓁指着左边的那面墙,上面各儒家经典和史书分门类别,从易到难,整理得清清楚楚。
    这下周宪更加肯定了他姐早有预谋,可惜他现在迷上这五子棋了,注定要让他姐得逞了,他满怀悲怆地问,“
    输一局五张大字也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可以的,你是我弟弟嘛。那就输一局,三张大字或者背诵一篇文章吧。”她要立志做一个宽容弟弟的好姐姐。
    周宪还欲再讨价还价,周蓁蓁连忙道,“咱们已经一人各退了一步了,你可别再讨价还价了,你姐我的时间很富贵的,彩头太小,我提不起劲呢。”
    周宪只能艰难地点下头,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悲惨的将来,但让他放弃不玩这个五子棋,又好难啊。
    “那就开始吧!”
    ……
    连输三把,周宪还欲再来的时候,周蓁蓁阻止了他,让他兑现承诺。
    苦逼的周宪只能去写九张大字了,而且这字还要过他姐那关,不能马虎。
    趁着他写大字的时候,周蓁蓁也开始埋首写她的神童。
    她故事中的神童原本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却在四五岁时发生不幸,父母双亡,叔叔一家接管了他家的财产,他们变卖了财产之后带着他一起回到乡下,叔叔一家对他很不好。
    才四五岁的孩子却被安排每天要干很多的活,乡下繁重的生活并没有让神童变得麻木,他小小的心灵无比渴望读书。
    神童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他的善良获得了村长孙子的友情。村长孙子知道他渴望读书,于是决定将他每天学到的知识偷偷地教给神童。那一年,神童和村长孙子都是八岁。
    可神童每天都要干很多的活,村长孙子也不是总有空的,那怎么办呢,神童只能逼自己每天在很短的有限的时间内记住村长孙子教的知识。一开始需要三遍五遍才能记住,后来村长孙子只念一遍两遍就记住了,最后他练成了过耳不忘的本事。
    后来认的字多了,不用村长孙子一字一句口述教他了。神童能接触到书本的时间仍旧有限,他逼着自己用最短的时间记住他看过的书,于是他渐渐又练就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
    就这样,神童跟着村长的孙子学习,一学就是三四年。
    后来这事被神童叔叔一家发现了,叔叔一家害怕他出人头地了会报复他们,就跑去和村长说,让他孙子不能再教神童读书认字了。
    不能读书认字了,神童很难过。
    这时村长的孙子要考童生试了,神童知道了羡慕得不得了。
    村长孙子去报名参考那日,正好叔叔一家走亲戚去了都不在家,于是神童大着胆子跟着村长孙子一起去了县学。
    可是他和村长孙子不一样,他没有夫子的推荐报不了名,他沮丧极了,村长孙子一直安慰他。
    正好县令大人经过,听到了他们的话,知道神童有学问却碍于没有正经入过学无法报名参考。于是就当场考了一考神童,神童对答如流,县令大人很满意,于是给了他一个参考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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