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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没有啊。”邢野忙抬起头,从脸上挤出一个笑脸,“喜欢啊,入口即化,纵享丝滑。喜欢死了!”
    只不过比起学生路的麻辣烫还是差点。
    邢野在心里用意念揉揉自己的胃,委屈你了我的中国胃。
    “听于琰说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温承书优雅安静地将餐盘里的食物切分成小块,一边同他闲聊。
    “是吗?”邢野抬起眼睛看他,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开口,“群里有人拍了视频,你想看看吗?我可以发给你。”
    “于琰今天发给我看了。”温承书自然地避开了他的话头,笑笑道,“拍得很好。”
    “你看到了啊?”邢野沉溺于他那句“很好”的评价上,像是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脸上笑得很好看,“其实我来的时候还挺没有自信的,换了衣服过去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而且大家都蛮友善的。”
    温承书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邢野很快读懂了他表情里的含义,笑着解释道:“我其实真的是个挺没有自信的人,很多事情在做之前都会先打几遍退堂鼓,再看能不能给我自己找出一个非做不可的理由。”
    “如果找不到呢?”温承书问。
    邢野理所当然地说:“就从开始放弃啊。生活又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挑战不可能,有时候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也是一种快乐。”
    温承书笑了笑,拿起红酒杯轻轻摇晃了两下,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邢野看着头顶的灯光将他手中透明的玻璃杯边缘投射出一片耀眼的碎光,好奇道:“红酒为什么要边摇边喝啊?看起来会帅一点吗?”
    “醒酒。”温承书将高脚杯放回杯垫上,慢条斯理地回答,“适量的氧气可以帮助红酒散发香气,从而使口感变得更加香醇柔和。”
    邢野手肘搭在桌上,微微偏着头,睁着天真无辜的眼睛,托着下巴,拿出姐妹们传授的杀手锏:“你懂得好多啊。”
    说完觉得杀伤力好像不够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太厉害了吧。”
    温承书轻轻摇头,难得开了句半真半假的玩笑:“生活所迫。”
    邢野配合地笑了一会儿,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非做不可的理由?”
    温承书装傻的本领显然比邢野更胜一筹,他也若无其事地问:“嗯?什么?”
    “我为什么来面试。”邢野贴心提醒道。
    “你很合适。”温承书从善如流地接下来,“也很适合。”
    邢野没有说话,他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学着刚才温承书的样子慢慢地摇晃了两下杯子,将酒杯递到面前抿了一口——除了甜和辣没有品出任何的感觉。
    发炎的喉咙被辛辣中带着一丝微甜的酒液刺激得隐隐作痛,他放下酒杯,抬手掩在嘴前轻轻咳了两声。
    温承书倒了一杯常温的柠檬水递给他。
    邢野接过来,却没喝,放在桌上,双手将玻璃杯捧在手心里。他向侧边抬了下下巴,将窝在脖颈里的一缕发丝甩到肩膀上,漆黑如墨的发丝衬得他皮肤格外白腻。
    邢野注视着对面的温承书,刚刚几声咳嗽将他的眼尾微微染上浅红,嗓音再次沙哑起来:“哥,你不会真的还没看出来吧?”
    温承书抬眼看他,眼神和语气都出奇的平静:“你和温宜年已经拜把子了?”
    邢野被他装傻的回答逗得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轻细的笑声带出的气音让他的咽喉发痒,他捧起面前的柠檬水含了一口,分成几小口咽下,润了润嗓子。
    玻璃杯放在桌上时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
    “温承书,我在追求你。”
    第22章 喜欢你
    温承书淡淡抬了下眼睛,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目光也毫无波澜。
    他没开口,邢野也并不催促,静静地看着温承书慢条斯理地将餐盘里的食物放进嘴里,动作优雅自如地好像完全没听到自己的表白似的。
    餐桌上一时陷入一片过分的安静当中——邢野很想知道温承书究竟是怎么做到吃东西时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的,分明他用刀叉的时候,金属与陶瓷碰撞在一起的劲头像是恨不得为他鸣奏一曲交响乐来。
    悠扬柔和的旋律从钢琴师灵巧活动的手指间流泄出来,优美的琴声融进缓慢流动的空气中,轻缓地将二人包裹进淡淡的乐声里,两人之间的氛围总算不至于太尴尬。
    温承书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浅灰色丝绒帕,擦拭了一下没有沾染上任何东西的嘴唇。
    他放下绒帕,终于开了口:“你今年多大了?”
    邢野沉默了片刻,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往上虚了两岁:“二十二。”
    温承书有些放松地将后背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上,沉着开口:“再过两个礼拜,我就三十五周岁了。”
    “那又怎么样?”邢野十分不当回事地耸了下肩,语气散漫,“大不了你老了我给你推轮椅呗。”
    见对面的温承书略微扬了下眉,邢野双肘搭在桌上,两条小臂交叠在一起,微微向前俯身,嘴角勾起一个蔫儿坏的笑来,微扬的尾音像是带了把小勾子:“还是说,你只是想提醒我你的生日快到了?”
    他这副带着点痞气的模样,总算和温承书心里对他的第一印象对上了——这些日子险些被他费心装乖的外表蒙蔽了,这小孩儿分明更像是头危险的小豹子。
    被当成‘猎物’的温承书显然也并不是什么温温喏喏的小白兔,他漫不经心地扬起眸子,掠过对面那道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目光,话音里带着几分认真:“我只是想提醒你,或许那个‘非做不可的理由’并不是最好的。”
    “哦,那我一定是忘了告诉你。”邢野勾起一个乖巧的浅笑,说出的话却与他乖顺的表现截然相反,“我这个人虽然自信心不怎么样,但是耐心和毅力还是有的。所以哪怕‘理由’不是最好的一个,我也会把它变成最好的。”
    温承书停顿了一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凝视着他的脸,直言道:“我与你并不合适。”
    邢野回答地从善如流:“把不合适变成合适,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他笑起来,话语里似乎带着些安慰性质:“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不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的。毕竟是我追求你,磨合的方面我来做就好。”
    温承书无言以对,沉默片刻。
    一抹不大明显的狡黠从邢野含着笑意的眸里闪过,他有些轻快地套话:“所以你拒绝我的原因并不是性别不合?”
    “你还小。”温承书说。
    “要搁在过去我这个年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邢野神色略显不满地反驳,他顿了顿,还是略微俯身,眼神专注地看着温承书,“哥,你是gay吗?”
    性取向这点对于温承书来说一直都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问题,但他却并没有回答邢野的问题:“你人生的道路上还会遇到许多值得心动的人。”
    邢野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虎口:“可今后的每一次心动都带要着你的痕迹,岂不是对后来的人很不公平?”
    温承书的视线移向他指尖所点的地方,头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夺目光彩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虎口映着那颗几不可见的小痣微微发亮。
    温承书眸色微顿,不太能够确定他的意思,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嗯?”
    “这是我从派出所回来的第三天纹的。”邢野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心动的见证。”
    温承书表面神色不动,内心却已经掀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波澜——这种老套的示爱方式倒是带着与邢野年龄相符的……不成熟,以及让温承书头一回有了那么点儿与年龄不符的应对无措。
    他眸子沉了沉,斟酌了一下言语,温吞地开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建议你今后还是……”
    邢野却不等他说完话,抬手指向自己的额头,刻意地打断道:“这里是我加你微信那天磕的。”
    温承书的目光不动,仍盯着他的眼眸,似是不解。
    “那天我抱着手机等了你一整个晚上。你第二天中午回复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差点睡着,迷迷瞪瞪地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我一看是你,一激动起猛了,脑袋磕房顶上了……”
    明明是有些狼狈的糗事,邢野的神情和语气里都看不出半分尴尬,嗓音微哑,神态认真,将自己萌生已久的悸动向主人公娓娓道来。
    “我一见到你脑袋就不太清醒,想起你嘴角就咧得发酸,看了你的头像买了你用的钢笔,找朋友出主意吸引你的注意,借口找你看鸟,其实也只是想看看你。”
    温承书被他突如其来的又一波表白攻势杀了个措手不及,心头微动,稍顿片刻,眉梢略微向上挑起,双唇自然轻抿,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邢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复。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发炎的嗓子有些不舒服,邢野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柠檬水,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杯子,接着道:“哦对了,还有我的嗓子。我有慢性咽炎,休息不好或者着凉都有可能反复发作。昨天晚上想到要见你有点紧张,于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宿,今天一大早起床嗓子就成这样了。”
    他挺直了背坐起来,把搭在肩上的头发撩到背后去,下巴微微扬起,睨着温承书的双眸里有微亮的眼波流动,语气格外自然。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道德绑架——当然我知道你也一定不是那种会为这些事情动摇的人。”
    “我现在是在诚恳地向你表达爱意。”
    等他说完了话,温承书从桌上拿起红酒杯递到唇边,含着杯沿优雅地抿了一口,抬起平静的眼眸,略沉下来的声音带着些冷淡:“在我看来,你和温宜年没有什么不同。”
    温承书以为自己已经将态度表达的足够明显,对面的小孩儿却轻轻撅了下嘴,略微颔首,话里带着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这倒是,我和温宜年一样喜欢你——虽然是不同的喜欢。但你如果这么理解会自在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
    温承书轻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手肘搭在扶手上,偏过头撑着额角,突然发觉自己在邢野面前说不上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邢野转过头往窗外张望了一下,外面的雨势变小了些,大片冲刷在窗上的雨水渐渐褪成了小股细流,沿着光滑的玻璃蜿蜒而下。
    “哥。”邢野侧脸望着窗外,语气平平,“我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要去的很早,今晚可能要在沂市留宿。”
    “我帮你订酒店。”
    邢野扭过头看着温承书,眼眸里蕴含着浓浓的笑意。
    嘴上却故作失落地说:“啊……你会让温宜年住酒店吗?”
    温承书看着他脸上那副明显诡计得逞的得意,额角突地跳动了一下。
    第23章 要试试吗
    邢野最终还是靠着“怕黑,不敢一个人住酒店”这样无耻的理由,死皮赖脸地跟着温承书回了家。
    天空中还在飘着零星小雨,车停在别墅门口。
    邢野刚将车门推开一条窄缝,有微凉的雨丝吹在他脸上,伴着细雨的凉风灌进来,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旁边的人温声对他道了句“稍等”。
    温承书推开车门先行下了车,他撑开伞,从车尾绕到一侧,十分自然地帮邢野拉开了车门,将雨伞举过去。
    邢野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面前神色如常的男人,顿了顿,迈下车与他并肩走上门口的几步台阶。
    温承书帮邢野拿拖鞋的时候,邢野悄悄往鞋柜里瞄了一眼,鞋柜最上层摆着一大一小两双男士拖鞋,下层摆着几排商务皮鞋与年轻款的球鞋,球鞋是温宜年常穿的牌子。
    看来家里确实是没别人,邢野想。
    温承书给邢野安排了一楼的客卧,邢野乖巧地点头道了谢。
    “洗漱用品在浴室的储物柜里。”
    “好。”
    温承书离开后,邢野将自己跌进柔软的大床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像刚才表面看上去那么自如,毕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表白。
    虽然这些话他在去餐厅的路上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也在心里模拟演练了许多边,但真的说出口还是挺紧张的——手指关节捏得都有些酸了。
    他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会儿手指,这才掏出刚才震动了好几次的手机看了一下,是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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