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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芸姜福了下身,去铺床。
    铺好床后,她回到陆念锦的面前,还没开口,陆念锦就迫不及待的朝着床榻扑去。
    芸姜:“……”她家主子扑向床榻的身姿怎么那么像一只鸵鸟呢!
    而陆鸵鸟,此时已经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埋进了被褥之中。
    另一边,书房。
    萧询气顺了之后,才阴着脸,让来臣将吴婶叫到了书房之中。
    这还是吴婶第一次到前院书房来,她进去后,被萧询浑身外放的威压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跪在地上,嗫嚅了良久才发出声音来,“奴婢吴氏见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说话。”萧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声吩咐,“将你之前跟太子妃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太子!”吴婶答应着,微微的喘了口气,然后才开始说道,“奴婢平日里是在厨房当值的,每日只有亥时后和寅时前会呆在房中,昨晚,和往常一样,奴婢在亥时前将厨房的东西收拾好,落了锁,便回了房中。”
    “洗漱完,睡下后,不知为什么,奴婢总觉得头底下硌得慌。实在睡不踏实,奴婢便起了身,将枕头和被褥挪开,结果就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油纸包,一封信,还有一件玉佩。”
    “玉佩是奴婢在无锡的前主子的,那上面有一个划痕,是小主子不小心摔出来的,奴婢记得很清楚。也是在看到这块玉佩后,奴婢的心突然就慌了,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那封信里便说了,奴婢的小主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奴婢要是想让小主子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必须将油纸包里的毒药下给太子妃。他日,太子妃的死讯传出,奴婢的小主子则生,否则,奴婢的小主子便只有死路一条。”
    吴婶许是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她语速很慢,回忆的十分仔细,每个细节都说到了。
    萧询听完后,没过多久,蔡浥推门走了进来,他将搜集来的玉佩,毒药,信一应证据全部呈上。
    萧询看了一眼,毒药他不认识,但玉佩和信上的笔墨却是最普通的油烟墨,上京里,几乎每个读书人家用的都是这种墨。
    看不出这三样东西的来历,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眼皮一抬,望向跪在地上的吴婶,冷声吩咐蔡浥,“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然后关进地牢!”
    “是,太子!”蔡浥答应了一声,他回头走到吴婶的身边,摆出请的姿势,“走吧!”
    吴婶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临走前,她又朝萧询拜谢了一番。
    她心里明白,太子打她三十大板,并非罚她,而是为了护着她的小主子。只有让幕后人相信太子妃真的出事了,她的小主子才会平安!
    第81章 傲娇的太子
    吴婶被蔡浥带出去后,萧询目光一转,又向来臣看去,拢了眉心,冷声吩咐道,“通知张久,宫里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先查太子妃中毒一事。”
    “是,太子,”来臣领命,拱手欲走,萧询又拦住了他,用下巴点了下桌上的三样证物,道,“这些也交给他。”
    来臣又退回两步,将盛放证物的托盘端了起来,然后才朝外退去。
    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又被掩上。
    有些昏暗的空间内,萧询单手扶额,靠在太师椅上,用力地按了按眉心,他回忆起今日乍闻陆念锦中毒时的情境,到现在心室都还无法平静。
    这种感觉很陌生,就像是突然来到一个新的天地,他之前所认识的世界全部颠覆了。
    在得知她中毒那一瞬,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她活着!她若活不成,他哪怕将这天下倾覆了,也要将害她的人全部斩杀,为她陪葬。
    从政事堂到洛神苑的半个时辰里,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短短的时间内,他几乎将她的生前身后事全想了一遍……
    他绷着一口气,拼了命的赶回来,只怕看不到她最后一面。
    那种心境,太过震撼,太过荒唐,他从前不曾有过,以后更不会有。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见到她平安无事的时候,他才会那般震怒,失态。
    他极惶恐与她天人两隔,却又不甘心受她耍弄,任由自己将自己放在一个极其轻贱的地位上。
    毕竟两个人,论私礼,他是夫君,她是妻子,只有她依附讨好他的份;论国礼,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她更得要看他的脸色。
    在他看来,两人如此相处,方为正经,而非像今天一样,他对她看重到了骨子里,她对他却只是云淡风轻。
    他萧询,堂堂太子,哪怕是两情相悦,也得对方先动情!
    这般想着,他的心里更加烦躁了。
    两人孩子都有了,到底何时,她才会对他两情相悦。
    至此,两人心中各有对方不知道的弯绕,同时因为赌气,余下几日竟是谁也没找过谁。
    转眼间,时间就过去三日。
    这日,陆念锦依旧在寝房中窝着,没有出门,只是时不时的逗逗极儿,再跟芸姜摆摆棋谱,打个双陆,日子过得虽则平淡,但是却很静好。
    一局棋下完时,她吩咐芸姜将棋谱收拾了,打算去西次间看看极儿,结果还未起身,芸姝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福身禀告道,“太子妃,万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来探病,可要让她进来?”
    陆念锦对张氏还算信得过,想着外面的天气到底热的厉害,平平安安又是早产,根子弱,她便松了口,点点头道,“请她进来罢。”
    “是,太子妃!”芸姝领命离开。
    她还未出门,阿苑又进来了,两个人刚好碰上,陆念锦看向阿苑问,“怎么跟芸姝前后脚进来了,可是外面又有人来探病?”
    阿苑福身,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沉静,道,“回太子妃的话,是上次来过的江家小姐。”
    “江溶月?”陆念锦反问。
    阿苑认了一声。
    这下,陆念锦倒是为难起来,她要是让人去请张氏母子进来,那就必须得请江溶月进来。
    可她如今因为萧询的提点,却不愿意与江溶月走的太近。
    如此想着,一时之间倒是为难的很。
    芸姜将主子的为难看在眼中,她惯常陪着她,也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便出声劝道,“不过是江家一个不得太子看重的表姑娘,主子您实在无需为难,您是太子妃,想怎么做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就是,没人敢责怪您的。”
    陆念锦听芸姜这般说着,想了想,还是道,“来都来了,就都请进来罢,不过以我要静养为由,就莫要让她们进来了,且让底下人好好伺候着,别怠慢了。”
    “是,太子妃。”芸姝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芸姜在芸姝和阿苑离开后,看着陆念锦笑了笑,“太子妃真是个良善至极的人。”
    陆念锦笑了笑,“不过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这厢,芸姝出去传话,没多久,江溶月和张氏母子三人就被带了进来。
    张氏娘家和夫家都是经商的,她从小耳濡目染,也颇善此道,口才十分了得。
    不过从门口一路走来,等到了洛神苑时,她就已经和江溶月攀谈了起来。
    江溶月听完张氏的来历,又知道她的一双龙凤胎是陆念锦亲自接生的,心思一动,她从腰间褪下一对双鱼玉佩,朝张氏递去,道,“初次见面,这是我对平儿和安儿的一番心意,就当个普通见面礼罢,还望夫人莫要拒绝。”
    张氏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当着国师府下人的面,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家的表小姐,她笑意盈盈的将双鱼玉佩收下,又代两个孩子向江溶月道了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洛神苑的门口。
    芸姝和阿苑直接将两人请去了花厅。
    花厅里,两人分别落座,芸姝一面吩咐下人端玫瑰露过来,一面冲着两人客客气气,语笑嫣然道,“太子妃过了毒素,如今身子正虚着,只能静养,不便见人,可又不忍心两位顶着太阳白跑一趟,便特意吩咐奴婢将您两位请了进来,好歇歇凉,免得中暑了。”
    张氏和江溶月听芸姝这么一说,立刻开口感激起陆念锦的仁恻来。
    芸姝闻言,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有婢女端了牛乳过来。
    芸姝见着,立刻转向张氏道,“尊府小公子和小小姐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该饿了,这是我们府上小郡王平日里用的牛乳,是太子特意从宫里要来的御厨,用秘制方子煮的,十分香甜,夫人若是不介意,不妨让小公子和小小姐试试。”
    张氏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陆念锦交代过的,她心中涌起一股子暖流来,冲着芸姝点了点头,跟着,又将两个孩子依次抱了过来,亲自给他们喂牛乳。
    牛乳有些热,但又不烫,估摸着是提前晾好的,张氏也不用特意吹凉,直接喂给两个孩子就好。
    张御厨的方子确实不错,这牛乳煮的美味的,就是喝惯了母乳的平儿和安儿都不曾排斥。
    张氏见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她现在为了母子三人以后的生计,已经开始着手做起生意,有时候忙得狠了,根本没办法按时给平平安安喂奶。
    往往要提前通知家中下人,让他们将平平安安接到她所在的店铺。
    不过即便如此,每次喂奶的时候,还是很仓促。平平安安颠簸的也很辛苦。
    眼下,看着两个孩子喝牛乳喝的一脸香甜,她想,不管张御厨的方子有多贵重,她都要想办法将其买下来,好让平平安安能够安安稳稳的呆在府里进食……
    江溶月始终在一旁安静坐着。
    若说刚开始,她还没什么想法,只当陆念锦是不便见人,所以才让下人招待她们。
    但是后来看到芸姝等人对张氏和她一对儿女的热情后,她哪里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是捎带的那一个。
    她甚至怀疑,要不是她和张氏一起来的,只怕国师府的人都不会让她进来。
    这般想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突然就僵硬起来,拢在大袖下的手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平平安安到底年纪小,喝过牛乳之后就打起瞌睡来。
    芸姝看了眼张氏怀中的两个孩子,正要提议,带两个孩子去暖阁午睡,谁知,这时江溶月却先一步开口道,“万夫人,既然表嫂不方便见我们,那我们便早些回去吧,你看,平儿和安儿都困了,回去后,他们也好早些歇着。”
    “如此也好。”张氏透过江溶月脸上的微表情,体察出了她的心思,还是那句话,她看在陆念锦和太子的份上,并不想与她为难,干脆便顺着她,起身与芸姝告辞。
    芸姝不放心的看了眼张氏怀中已经睡着的平平安安,提议道,“要不,还是等小公子和小小姐睡醒了,夫人再走罢!”
    张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江溶月,微带笑意,有些意有所指,又有些意味深长道,“不了,有劳姑娘替我谢过太子妃,就说我今日是和江小姐一起来的,不便抛下她,改日再来探望太子妃。”
    “既然夫人意已决,那奴婢让人撑了伞,送您和江小姐出去。”她说着,又吩咐小丫鬟拿伞。
    张氏客气的冲芸姝点了点头,一行人一齐朝外走去。
    芸姝将两人送出国师府,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才带人回洛神苑。
    回到洛神苑,她刚进寝房,陆念锦便抬起头问道,“人走了?”
    芸姝点了点头,跟着将花厅里发生的事细细的与陆念锦说了一遍,陆念锦听完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对了,太子妃,这是万夫人和江小姐送上的礼单。”芸姝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两份礼单,呈给陆念锦。
    陆念锦接过后,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些端倪来,张氏给她送的全是解毒的好药材,另外还有一些婴孩用的东西,江溶月送的则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
    谁用心谁不用心,一目了然。
    “都收起来吧,等回头我病好了,再给她们回礼,”她将礼单又递回给芸姝,淡声说道。
    芸姝将礼单接过,收起后,停顿了片刻,又说起张氏对张御厨煮的牛乳似乎极为喜欢的事。
    陆念锦听罢,淡淡道,“既然喜欢,那就将我给张御厨的方子送一份过去给她。,”
    芸姝闻言,不禁诧异,“太子妃对张夫人怎么那么好?”
    陆念锦笑了笑,“她那人十分端方,平儿和安儿又是我亲自接生的,难免就多了几分在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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