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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别看只是个小夜校,现在中央都极为关注这个夜校,能在夜校里当老师,将来等大学开了,估计直接就能凭资历到大学当老师呢。
    苏湘秀自己争取不来工作,所以岳红菱才回来的。
    黄靓并不知道岳红菱人如何,只是听同学说她人不错,虽然是后妈,但对苏湘玉没得说,所以,对岳红菱的印象还挺好的。
    但是,她是会记,工作也忙,得去加班了,喝了口茶,她说“湘玉,你这母亲人真不错,她是我同学的朋友,不知道你们家的门,所以让我带她过来的,你们好好聊聊,明天咱们一起吃饭。”
    岳红菱也说:“对啊,都是认识的人,明天我做饭,请大家吃。正好,湘玉,你把夜校老师的工作也给咱们湘秀留着,好不好?”
    这下苏湘玉明白继母的来意了。
    “妈,你确定要让湘秀在我们的夜校当老师?”苏湘玉反问?
    黄靓还没走,岳红菱借的就是这个机会,毕竟领导的夫人在,苏湘玉肯定得给她面子。
    “湘秀可是你妹,报纸上说夜校是东子带头办起来的,湘秀当个老师,这没啥啊!”岳红菱说。
    苏湘玉反问黄靓:“化工厂吕亚西是领导,黄姐,你能不能把你妹调来,去当科研人员?”
    黄靓说:“夜校嘛,老师也不需要层次太高的吧,你家湘秀不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教政治,差不多可以了,你后妈对你那么好,这不千里迢迢找来了,你帮帮忙呗!给我个面子啊!”
    显然,黄靓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而岳红菱是来搞亲情绑架的。真是够费心的,她居然能找到黄靓来给自己说情。
    可惜,苏湘玉原来就没给黄靓给过面子,现在又怎么可能给她面子。
    “不行,我自己想当老师还得先经过考试呢,湘秀要当我不反对,让她先去考试。”苏湘玉于是说。
    黄靓没想到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苏湘玉的口气会这么硬。
    岳红菱就更生气了:“湘玉,你才当了多大一点小官,就这么拿派头,黄靓可是化工厂厂长的夫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黄靓也有点生气。
    毕竟岳红菱可是她的同学介绍来的,苏湘玉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传到她同学的耳朵里,像什么话?
    “湘玉,我家老吕去给你当老师都是看在人情关系上,你母亲都找我了,你不记继母的人情,给我个面子能怎么样?”黄靓又折回来,坐下了。
    这女人本身就又娇又作,而岳红菱呢,刚进门的时候没啥感觉,但是,这不进门看了一圈,看看苏湘玉的家具,再看她家的厨房,锅碗瓢盆那叫一个齐活,而且,就拿他家的沙发来说,一摸上面的布就知道是好东西,就为这个,岳红菱就得说几句。
    “湘玉,别的我就不说了,离家几年,你自己过的这么好,你想过你爸吗?我告诉你,湘秀比你孝敬一百倍,平常你爸的袜子和鞋,衣服都是她买,你连这点忙都不帮湘秀,你可真的太屈湘秀了你!”
    “但是,我爸一月180的工资,不全是你那着,要不,你把钱给我,东西我来买?”苏湘玉说。
    岳红菱气的直接要跳起来了:“苏湘玉,亲人之间可没这么算账的,就一句话,小时候我对你那么好,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还记不记得我的好!”
    苏湘玉小的时候,虽然自己没有感受到岳红菱的爱,但是,弄堂里,谁都知道岳红菱是个好后妈,这个确实,她从来没和苏湘玉红过脸。
    黄靓也是气呼呼的。
    岳红菱其实没想过苏湘玉会帮自己,她还找人介绍了韩慎,不愁苏湘秀塞不进夜校,说实话,就是觉得苏湘玉嫁了个市长家庭,嫁的好了,太把她当人看,她想搓搓苏湘玉的锐气。
    所以,阴阳怪气的,她说:“算了算了,湘秀现在没工作,到处跑,我苦心养大的大闺女又是老师又是厂长的,看着妹妹的笑话,估计心里还咯咯直笑,笑自己的妹妹过的不如自己呢,算了吧,我估计湘秀去要饭,你苏湘玉还会更开心呢。你这种女儿,我就当白养了吧!”
    这不,苏湘玉还没说话呢,突然之间,从桌子底下钻出个满嘴是油,凶神恶煞的孩子来,张嘴打个咯,立刻就是呸的一声:“才不是,我娘要是不帮你的忙,你还可以找韩慎帮忙,你就是想来臊我娘!”
    岳红菱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啊,但是,这孩子太没礼貌,就把她给惹生气了:“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刚才听见的呀,不是你自己说的嘛,要原来,苏湘玉的死活你都懒得管,现在她不是嫁给叶清河的儿子,叶清河还要入常委了吗?”
    吃饱了的陈铜,小嘴巴吧唧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说的可认真了。
    黄靓一听傻眼了:“陈铜,这话不是你编的吧?”
    陈铜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
    苏湘玉笑着站了起来:“是孩子编造的,还是我继母真的说过,只要我不帮湘秀的忙,这事儿不就清楚了吗?黄姐,你就看着呗,看她还不会去找韩慎!”
    岳红菱的涵养已经完全用光了,站起来说:“我就去找韩慎又怎么样?我告诉你苏湘玉,你就等着她到夜校当老师吧!”
    说着,拉起一直都没说话的苏湘秀,岳红菱转身就走。
    当然,黄靓就被晾在当场了。
    要陈铜不从桌子底下跳出来说那么一句话,黄靓要真觉得,岳红菱是个好后妈了。
    “湘玉,你那后妈,是不是没有别人传说的那么好?”犹豫着,黄靓试问说。
    苏湘玉顿时冷笑了:“你啊,快去加班吧,少掺和别人家的家事!”
    “那她对你到底好不好?”黄靓可好奇了。
    穆铁气哼哼的说:“黄阿姨,你去问农场的人吧,当初苏湘秀的点心吃不完四处送人的时候,我们天天连苞米面都没得吃了,哼!”
    好吧,黄靓这回总算闭了嘴,悄悄的走了。
    苏湘玉听着洗手间里有声音,推开门一看,不错嘛,叶向东很有一个家庭妇男的直觉,正在忙活着,用一只手替苏湘玉洗床单被罩。
    “不错嘛,一只手你都能洗床单,洗被套?”苏湘玉说。
    叶向东就在几个女人吵架的功夫,已经把床单被套给搓干净了。
    起来擦干了手,他趁着苏湘玉不注意,就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把门关好,今天晚上我不会来,我得去城里打听打听,侯勇跑哪儿去了。”叶向东说着,拧起苏湘玉给他买的枪,在手中扬了扬,就准备出门去了。
    “哎!”苏湘玉喊了一句。
    叶向东刚洗完衣服,衬衣一半掖在裤子里,一半还在外头,看起来是真的不修边幅。
    但是这家伙的魅力就在于,他就算这样邋里邋遢,只要一笑,牙齿白白的,皮肤也白白的,那种纯真劲儿,就跟个大男孩似的!
    “苏湘秀要去找韩慎了。”苏湘玉没忍住,就说了一句。
    但是话说完,苏湘玉又觉得自己这话没什么意思。
    毕竟,苏湘秀和韩慎见面,自己有什么好好奇的呢?
    以韩慎的尿性,肯定会把政治科的老师一职给苏湘秀。
    苏湘玉对于那个老师职位,虽然不怎么在乎,但是,也绝不会让苏湘秀抢走,毕竟重活一回,就不是来受委屈的。
    唯一好奇的,大概就是,韩慎这辈子,会怎么从她手里,替苏湘秀抢那个老师名额了。
    第93章 权力的游戏
    叶向东去盯侯勇了,看那家伙最近流窜到哪儿去了。
    苏湘玉当然还得去农场上班,哪怕到周末,她总得去趟农场才安心。
    最近养殖场办的了红火,第一批长毛兔已经出毛了,正在剪毛,把剪下来的毛交到县城的统购站,就能换一笔钱。
    第一次交兔毛,樊一平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心里正忐忑着呢。
    她带着养殖厂的几个姑娘,挑着兔毛,就打算自己走到统购站去。
    “行了,你们不管了,兔子毛我去卖吧,樊一平,去把养殖厂准备上夜大的人给我统筹一下去。”苏湘玉说。
    现在大家都想上夜大,几乎整个农场的知青全部报了名,而樊一平呢,跟原来的冯明逊一样,就喜欢干组织人的事儿,苏湘玉把这活儿派给她,她的执行力简直跟冯明逊有得一拼。
    不过,苏湘玉刚把兔毛装上,朱小洁就跑来了。
    “湘玉,你记得杜川吧,就是我原来在申城谈的那个对象,他给我拍了份电报,说他叔现在是建设银行的行长,然后还说,让我在农场里搞你点黑料,他就把我调回城去。”迎门见面,朱小洁就说。
    杜川,那是朱小洁来边城之前谈的对象,苏湘玉对那个家伙印象挺深,因为那家伙将来会在证监会工作,不过,三杆子打不着的人,千里迢迢,他查的什么苏湘玉的黑料。
    “为啥?”苏湘玉问。
    朱小洁说:“你记得不,杜川有个叔叔叫杜启明,那人现在在人民银行工作,就是他想搞你的黑料。”
    说起杜启明,苏湘玉把这一串儿的事情,就给串起来了。
    苏湘秀是岳红菱再嫁的时候带过来的,本不姓苏,而姓杜,因为他父亲是给旧社会申城的老大杜月生开过车的司机,而那个杜启明,则是苏湘秀的叔叔,不过前几年一直在下放,劳改,据说是因为货币方面研究的透彻,最近又给央行请回去了。
    那人现在年龄不大,顶多也就三十多,二十年后,证监会的主席就是他。
    这么说,不止苏湘秀想搞她夜大的老师,在背后,深层次的,应该是岳红菱通过杜启明和杜川,想从工作上彻底搞臭她。
    就说嘛,继母要没什么大事儿,何至于亲自跑一趟边城,看来继母这是来端她的锅的呀。
    “那你怎么不把我的黑料给杜川倒一点儿,到时候让他把你调回城去?”苏湘玉说。
    朱小洁小嘴一撇:“得了吧,他都已经结婚了,现在写信来,说他老婆就是一黄脸婆,觉得还是我好,你觉得,连妻子都能在别的女人面前诋毁的男人,能信吗?”
    看来,她这脑子还是挺清醒的。
    “对了,前两天我去咱们总场,听见韩教授一直在咳嗽,我估计他肺不好,我这儿有点自己摘的野金银花,你带去给他喝。”不由分说的,朱小洁就把一个饼干盒子丢进了车里。
    这丫头,对韩慎一直挺有意思的,但是,韩慎那人于她来说,不算什么良配。她要采点野金银花也挺不容易的,苏湘玉接过饼干盒子,想还给她呢,朱小洁已经跑远了。
    “娘,金银花好吃吗?”陈铜在后面好奇的问。
    苏湘玉心不在焉,应付着说了句好吃,就把饼干盒子给丢后面了。
    到了县城,到统购站缴兔毛,一斤兔毛贵着呢,十八块,这几大包子缴下来,就是将近二百块。把公账揣好,苏湘玉就准备去图书馆,看看韩慎今天准备给自已唱个什么戏了。
    不过,穆铁哇的就是一声:“娘,陈铜把金银花全吃掉啦。”
    苏湘玉回头一看,可不,陈铜刚才估计是趁着穆铁看窗外,满嘴都是金银花。
    “你是傻子嘛,这是药,怎么能乱吃?”苏湘玉说。
    陈铜其实也觉得不好吃,但是,揉了一下肚子,他说:“娘,我饿。我吃了金银花就不用吃饭了,给你省钱呀。”
    这都已经中午了,确实该到吃饭的时候了,陈铜跟穆铁不一样,因为长在福利院,有好吃的就一通死吃,没好吃的时候,啥能填饱肚皮就吃啥,从来不挑嘴儿。
    “算了,我带你们去吃个羊肉面片吧。”一看到了国营饭店的门口,苏湘玉索性说。
    真是凑的好不如凑的巧,苏湘玉这才准备倒车,就见县城第二辆吉普车上下来个男人,一脸寒霜,神情里满是不爽的,正在开车后门。
    “那是韩慎!”穆铁立刻说。
    陈铜个傻子,贼好奇:“哥哥,韩慎是谁,跟咱爹长的有点像呢。”
    像,但不是一个人,因为韩慎不论看谁的时候,都是一脸老子不好惹的样子。
    而从后座下来的,正是苏湘秀和岳红菱俩。相比于昨天晚上给苏湘玉赶出去的样子,岳红菱今天给自己换了条裙子,烫过的小发卷蓬蓬的,而苏湘秀呢,也一改昨天丧兮兮的样子,笑的可温柔了。
    韩慎这是要请岳红菱和苏湘秀在国营饭店吃饭吧。
    正好,苏湘玉停稳了车,带着俩孩子也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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