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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吊车尾进步三十名,的确是十分可观的进步。级部成绩分布,一般有两个地方分差最大,一个在年级吊车尾,一个在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之间。
    江淮依旧没抬头,对卫和平竖了根中指,然后:“滚蛋。”
    卫和平这才发现江淮说话瓮声瓮气的:“诶?江淮你感冒了?”
    江淮终于“嗯”了声。
    “最近降温,你注意保暖啊。”卫和平说。
    江淮又“嗯”。
    “没发烧吧?”
    “没。”
    江淮都病成这样了,头都抬不起来,卫和平也不好再继续骚扰他:“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卫和平一走,江淮稍稍抬头,抽了张纸巾,藏在兜帽底下擦了擦鼻子发酸淌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他周六感的冒。托主席的福,他不得不翻窗出去。薄渐房间窗户都朝南,底下就是薄渐家种花花草草树树木木的园圃。
    二楼没多高,江淮就直接跳下去了。
    然后在湿泞泞的草坪上滑了个屁股墩儿。
    自动喷水器正好转过头,又呲了江淮一脸水。
    他仰头,二楼窗边,薄渐低眼望着他,不紧不慢地说:“忘了和你说了,底下路滑,小心摔了。”
    江淮:“……”
    “上来吧,洗个澡……你书包也忘了拿了。”
    “……”
    回来的不是柯瑛,是薄贤。刚刚是保姆来敲的门。
    薄渐在卧室站了一两分钟。江淮在他浴室,细微的、湿漉漉的水声。薄渐拉门出去了。
    薄贤仅仅回家停留十来分钟,刚刚薄渐出门,领回一个摔了一身泥的男孩子的时候他没说话。薄渐下楼,他瞥向儿子:“朋友还是同学?”
    “都是。”薄渐说。
    父亲一向比母亲宽容许多……但在关键问题上也一针见血许多。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儿子带人回家,薄贤笑了笑:“你喜欢他?”
    薄渐蹙了下眉,没有说话。
    薄贤起身,薄渐如今已经比他这个父亲长得还要高了。
    也比他年轻的时候优秀。
    “那就去追到手。”薄贤说,“别给你爸丢人……alpha不做偷偷暗恋这种事。”
    中午放学。
    江淮还趴在课桌上。班里同学争前恐后地冲出教室,桌椅板凳撞得哐哐响,走廊几乎掀起了风的声音。
    不消十分钟,就又重归安静。
    卫和平早发了条消息:“需要帮你带中午饭吗?”
    江淮慢腾腾坐起来,回:“不用了。”
    教室人差不多走干净了,只有几个勤学好敏的同学在前门门口问化学老师题。
    江淮从桌肚抽出一个牛皮纸袋,袋子里放着叠好了的一件上衣和一条裤子,江淮起身,拎着纸袋过去,把纸袋又塞进了后桌的桌肚。
    但他刚刚直起腰,后门走进一个人:“你在做什么?”
    江淮扭头,薄渐。
    “还你衣服。”江淮瓮声瓮气地说,又把兜帽沿拉低了一些。
    “哦。”薄渐没去碰衣服。
    江淮说:“已经洗过了。”
    在薄渐家洗澡那天,江淮借了薄渐一身衣服。
    平常他不觉得薄渐高他多少,但穿上薄渐的衣服,就是没办法像薄渐一样把肩宽也撑起来,裤子还长一截。
    薄渐走过来,轻笑道:“你可以不用还我的。”
    想让你穿着我衣服亲你。
    江淮嗤了声:“不还你我留着你衣服干什么?”他插兜转头,“我先走了。”
    江淮难得去学校食堂吃了顿饭,吃饭十分钟,排队半小时。
    这效率还没有点外卖快。
    从食堂出来,江淮回了学礼楼,进了一楼活动室。薄渐给了他一把活动室的备用钥匙。
    但江淮没用得上这把钥匙,薄主席比他早到了。
    江淮进门,没多废话,把备用钥匙丢回给薄渐,开了薄渐的电脑:“密码是什么?”但刚说完,江淮皱了皱眉,改口,“你过来输一下……”
    薄渐说:“你生日后六位。”
    江淮抬头:“什么?”
    薄渐在接水,轻飘飘道:“刚改的,怕你早来用我电脑猜不着密码。”
    江淮:“……”
    江淮不想说话,低回头去,把录音文件拷贝到了薄渐电脑上。
    薄渐用一次性纸杯兑了杯温水递过去:“吃药了么?”
    “吃了。”江淮接了,“谢谢。”
    屋外阴雨连绵,但活动室门窗紧闭,还算暖和。江淮今天穿了个兜帽卫衣,始终带着帽子,帽沿很深,一低头,薄渐看不见他脸,更看不见他辫子。
    薄渐把江淮帽子拉了下来:“不挡视线么。”
    江淮似乎绷了下,没扭头,又迅速把帽子拉了回去……薄渐按住了江淮的帽子。江淮扭头,有点恼:“松手。”
    薄渐轻轻挑眉:“你哭了?”
    江淮眼梢发红,湿漉漉地带着点泪痕和没干的泪水。尽管江淮绷着脸……可这样看上去还是像是被欺负哭了一样可怜。
    “没。”薄渐稍一松手,江淮就迅速地把帽子拉回去了,“感冒了,鼻子酸。”
    薄渐俯下身:“那你哭过吗?”
    “没。”强者没有泪腺。
    “真的?”
    江淮不耐烦地皱眉:“我哭不哭,关你屁事,你站远点,感冒传染。”
    薄渐勾了勾唇角,没有再继续把这个话题聊下去。等江淮把文件拷贝下来,江淮听见薄渐问:“宋俊是双性恋么?”
    对于abo的双性恋界定比较模糊,因为一个omega,无论喜欢alpha还是beta都是正常的,一个alpha,喜欢omega和beta也是正常的……双性恋界定不像同性恋一样清晰,同性恋是alpha喜欢alpha,omega喜欢omega,也被称为“反信息素恋”,是有悖人类繁殖天性的。
    如果一个omega,既是ao恋,又是oo恋,这才算作真正的“双性恋”。
    江淮没有回答。
    许久,他说:“宋俊不是双性恋,只是纯垃圾。”
    江淮点击了录音文件。
    录音只有短短的十三四秒,夹杂着模糊的碰撞的声音、和一些难辨的哭声和挣扎声。人声显得已经不太清晰。
    “……都是omega,我又标记不了你……张开,让我爽爽,别动!再动一下我踹死你!”
    江淮挑开嘴角,却很冷地说:“和喜不喜欢没关系的事,和双性恋有什么关系?”
    录音已经开始自动第二遍播放,江淮关了它。
    他说:“omega十八岁才进入发情期,没有发情期和信息素的影响……宋俊对omega来说,和beta有什么区别?”
    有时弱者的弱,会充当他身上的掩护色。
    薄渐默了半晌。他没再说别的:“这段录音还需要降噪处理一下,杂音太多了,很多字听不清楚。”
    江淮神情冷漠,看着电脑:“嗯。”
    活动室门“笃笃笃”轻轻敲了几声。
    薄渐望向江淮。
    江淮起身:“倪黎来了,我去开门。”
    门口站着倪黎。她微微低着头,穿着校服,手背在背后,绞在一起。开口时,倪黎声音发抖:“江、江淮。”
    倪黎害怕,但不是怕江淮。
    她不喜欢活动室这个地方。上学期,宋俊也是这样,约她在活动室见面。有一段时间,她连从一楼活动室门口走过去,都腿脚发软。
    “进来吧。”江淮说
    倪黎手指头绞在一起,低着头说:“好。”
    她进门时,才在活动室看见了坐在长桌旁的学生会主席。倪黎当然认识薄渐,但她想薄渐并不会认识她,倪黎忐忑地看了眼江淮:“今天是有什么事么?”
    江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倪黎开口了,他深呼一口气,拉开一把椅子:“先坐吧。”
    倪黎不安地看着江淮,犹犹豫豫地问:“是……和我有关系吗?”
    江淮含糊其辞:“差不多。”
    他一面想该怎么开口,一面把薄主席刚刚接的,他还没动的水随手推给倪黎:“喝水。”
    薄主席瞥了江淮一眼。
    倪黎联想到什么,脸色发白。
    薄渐起身,推给倪黎一张纸。
    纸上印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的个人信息,还有一张女生的三寸照片,和她是同龄人。倪黎惊疑不定:“这是什么?”
    薄渐微一笑,开门见山:“宋俊的下个强暴对象。”
    倪黎一下子碰翻了手边的纸杯,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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