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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特务处,民国时特殊部门,专门从事情报收集工作和暗杀活动。可以类比明朝时候的锦衣卫。
    衡玉猜测,应该是季斯年在处理邱岚的事情上表现极为出色,这才会被选入特务处。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闻特务组织而变色,说起来,现在在幕后行动的她,其实也相当于一个特工。
    ——
    当事情逐渐尘埃落定时,七月的尾巴已经悄然来临。
    季复礼得到七天假期,一出军校就连忙拍了封电报,然后连夜坐上火车往家里赶。
    火车站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待着火车到站,到处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
    季家只有衡玉和季曼玉过来接人。她们站在铁轨不远处,偶尔小声交流。终于,火车鸣笛声响起,火车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下缓缓停靠在北平站。
    火车上不断有人下来,衡玉视线很好,等了许久,她终于看到一个头发剪短的熟悉身影。
    比起半年前,季复礼头发剪短了,脸也黑了些,但整个人的气质没发生太大的转变,勾唇笑起来时依旧有些懒洋洋的。
    季复礼也瞧见她们,顺着人流往外走,很快就走到两人面前。
    “大姐,小妹,你们想我了吗!”季复礼一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衡玉沉思片刻,一本正经道:“如果二哥你能在换身衣服后再抱我,应该是想的。”
    季复礼坐了很久的火车,这时候的火车可比不上后世,就算再爱洁,季复礼身上都带了些味道。
    季曼玉“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瞧着季复礼委屈望了过来,她才连忙抬手捂住嘴,“走吧走吧,回到家再寒暄,爹已经在家等着你了。”
    季复礼耸耸肩,没好气瞪了衡玉一眼,一脸“你给我等着”,这才走到前面给她们开路。
    “复礼,你在军校里感觉如何?”在车上,季曼玉好奇问道。
    “一开始身体素质没跟上,被折腾得很惨,后来习惯了军营里的生活,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季复礼一句话简单总结军校生活,随后眉梢微扬,神采飞扬和她们介绍起他在军校里穿的衣服。
    “比大哥那一身军装还要帅上不少,可惜不允许穿出军校,不然定然能让小妹看呆了眼。”
    季复礼摸摸下巴,颇为惋惜。
    季曼玉又想笑了。
    聊着聊着,就回到家了。季父已经在家等着,倒是季斯年一直没回来。
    季复礼上楼洗澡,换了身家常些的衣服下楼,又重新坐下聊天,说了不少军营生活的趣事。随后,季复礼又一一问起家里的情况。
    当得知大哥曾经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过现在已经转到后方,季复礼的眉心反而下意识微蹙。
    衡玉的手撞了撞他的手肘,季复礼回神,连忙笑道:“转回到后方好啊,在前线厮杀还是太过危险了些。”
    季曼玉颔首,“我也这么觉得。”
    “那大姐呢?你新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我在军营已经很久没看过报纸了。”
    季曼玉笑着给他介绍,又把出版成一册的《黄粱一梦》拿来给季复礼,让他有空时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季复礼自然是应了,又打了个哈欠,“大姐,我有些困了,先上楼歇会儿,等要吃晚饭了你再让陈嫂上去喊我。”
    “我也要去睡个午觉。”衡玉起身。
    两人并肩走上楼梯,季复礼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去了哪个部门?”
    “特务处。”
    季复礼一愣,神情里带着些晦涩与复杂。
    衡玉脚步微顿——她二哥为什么要突然露出这种表情?
    第134章 民国旧影18
    “二哥在想些什么?”衡玉笑意盈盈。
    季复礼回过神,失笑,“没什么,就是担心大哥加入这个部门容易得罪人。”
    专职暗杀、刺探情报、侦查同僚有没有叛国行为,看看那明朝的锦衣卫是何等臭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
    “以大哥的手腕肯定能处理好的,你不是和我说过,大哥暗地里被他的下属们称为煞神吗?特务处好歹也是特权部门,就算大哥在里面的职务不算高,别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绝对没有人希望自己被特权部门盯上。
    季复礼这才点头,“你说得对。”朝衡玉眨眨眼,“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那对我读的陆军军官学校你了解多少,如果了解得不够多我可是要吃醋的。”
    衡玉拍了拍他的脸,“那就吃醋吧。”恰好走到衡玉的房间门口,她停下脚步,转身进了房间。
    徒留下季复礼在身后不满的大叫出声。
    但等衡玉关上门后,季复礼脸上的插科打诨立马收敛。
    他沉着脸快步回到房间。
    第二天,衡玉起床时太阳已经很刺眼了。
    等她下楼,客厅里只有季曼玉在阅读报纸,没瞧见季复礼的身影。
    “大姐,二哥呢?”
    “他说要去北平大学找同学玩。”
    “这样啊,我也打算出门一趟。”
    季曼玉这才从报纸里抬起头来,“要去哪里?”
    “随便逛逛。”
    “要我陪你出门吗?”
    衡玉连忙摆手,“大姐你不是在筹备新书吗,还是别因为我耽误自己的时间了,反正我也就在外面随便逛逛。”
    司机开车送季复礼出门了,家里没有多余的车,衡玉是散步到街口才招来一辆黄包车,报了一条街道的名字,让黄包车送她过去。
    这条街道所在的地理位置有些偏,里面的房子全都是四合院。衡玉下了黄包车,自己往街道深处走去,在一家门口栽种有柿子树的普通四合院前停下脚步,上前用钥匙把锁打开,身形很快消失在门口。
    一刻钟后再出来时,衡玉脸上已经做好伪装。
    她这具身体不算很高,好在这个年代很多男人都不高,换了身长衫,脸上做好伪装,头上戴着顶礼帽将自己的头发遮挡住,就算是很熟悉她的人,第一眼瞧见她也很难把人认出来。
    她再次走到巷口,喊了辆黄包车,压低声音报了个药品厂的名字。
    一年前,衡玉手上有一定实力后,这才开始筹备药品厂,然后把她手里的止血疗伤药方拿出来。
    而且,药品厂明面上只生产这些便宜又好用的药,但私底下,核心人员正在研发青霉素,并且已经成功获得青霉素药剂。
    战争爆发时,很多人其实不是死于作战,而是死于战后的伤口感染。青霉素的疗效主要针对这一点,所以它在后世也被称为这个时代的神药。
    一刻钟后黄包车到达目的地。
    衡玉抬手压了压礼帽,同时比了个手势。
    蹲在药品厂门口角落的一个少年人瞧见她的动作连忙起身,一脸惊喜上前,“少爷,跟我来。”
    衡玉笑了下,跟在他身后走进药品厂,却是七绕八绕,这才走进一个位于隐蔽角落的房间里。
    从外面看,这个房间像是废旧很久不用的,但只有走进里面,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推门进来就是一个很长的桌子,有两个中年男人坐在房间里安静等待。
    走进房间后,衡玉将礼帽摘了下来。而那个带路的少年已经重新退出去,把门关得死死的。
    当她的脸暴露出来,房间里一胖一瘦的两个中年男人这才站起身,笑着走到她面前问好,“您过来了。”
    衡玉点头,“看到你们留的信号我就过来了,一切都顺利吗?”
    这两年里,她手里已经有不少值得信任的人,但知道她身份的只有眼前的两个人。
    为了方便联系,衡玉早早制定了对暗号的方式,让他们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就在报纸上刊登一些内容,她看到之后会在第二天过来药品厂。
    在制定完暗号后,衡玉其实从来没来过药品厂,这一回实在是有要紧事,这两个人才会连忙联系上她。
    胖一些的中年男人穿着长衫,笑道:“一切都顺利,这几个月里,我们药品厂一直在研究您给的药方,现在成品已经出来了,效果和您说的差不多。”
    衡玉点头,“那就好。”
    “我们特意联系您过来,主要为了两件事。一是有人想要从我们手上大量购买止血疗伤药品,希望我们能给些优惠。优惠倒好说,主要是老二察觉出来,对方像是某个党派的人,我们怕大量出售药品给对方,会惹来麻烦。二就是青霉素要怎么处理。”
    衡玉眉梢微扬,大概猜到是红党的人来购买伤药了。他们军队最近的处境不太好。
    心里想着其他事情,嘴里说道:“无妨,他们明面上身份没问题就好。我们可是商人,别把生意往外推。”
    “至于青霉素,你们把研发的资料全部整理好,寻个机会给南方政府和红党秘密寄去一份。这个东西太重要了,还是当作礼物送给各党派更好。”
    衡玉对发战争财没什么兴趣,只要青霉素能推广生产就行了。药方到了各党派手里,才能更顺利生产出来。
    国家机器的力量,可不是私人药厂可以比拟的。
    倒是她对面的两个下属,虽然知道结果会这样,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稍微调整思绪,瘦一些的中年男人道:“小姐,过几天我就打算南下一趟上海,看能不能把我们的药品厂、服装厂这些厂子都开到上海。”
    衡玉想了想,“也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如果我这边方便,也跟着去一趟上海。”
    上海不比北平,国内势力、国外势力全部聚集在上海,有些事情还是得她亲自去看看才能做决定。
    ——
    衡玉将身上的衣服换掉,擦去脸上的修饰,确定自己的模样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这才离开四合院,转而去了北平大学。
    她到邓谦文办公室时,邓谦文正在里面忙碌,瞧见她,这才笑着招呼她坐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在家待着没事,我在北平别的去处也就先生这里了。”
    邓谦文忍不住笑了笑,把面前的资料全部合拢成一团。
    衡玉余光无意中扫到,发现最上方是一张邀请函,里面还有“上海”两个字。
    “先生要被邀请去上海吗?”
    “最近上海文坛很热闹,我的几个好友给我寄了邀请函来,请我参加文坛盛会,顺便在大学里开几场演讲。”
    邓谦文的小说不像庄子鹤、曲流水他们一样鼎鼎有名,但他本人学贯中西,是北平大学文学院院长,又是国内最早一批留学美国的留学生,在文坛的地位绝不是庄子鹤他们这两个小辈可以比拟的。
    “原来如此。”衡玉点头,心中微动,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去上海一趟,“先生打算去吗,若先生打算去,不妨也带我一块儿去上海,我在家待久了,以往只在报纸上听闻上海的十里繁华,这一回跟着先生沾光沾光,也能在路上照顾您。”
    邓谦文失笑,他的头发打理得很整齐,整个人显得很精神,“是打算去一趟的。不过你家人那边没问题吗?去上海路途遥远,家人会不会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
    衡玉想了想,也没把话说死,“那等我回去与家人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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