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钰棠轻蔑地看着他：“不然呢？等你破产跟你一起喝西北风？还是跟你一起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陶烨辉破口大骂：“你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肤浅拜金女！”
    郑钰棠嘲讽道：“陶烨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又老又丑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的老男人，我跟你结婚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会像你拍的那些傻逼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对你不离不弃吧？别搞笑了，那都是你的臆想，我可没有斯德哥尔摩那种病。”
    陶烨辉气得握紧了拳头，郑钰棠却一点都不怕，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威胁他说：“来，你打，你现在敢打我，我就把节目组叫过来直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恶心事儿！”
    陶烨辉心虚了一瞬，嘴硬地问：“我干什么了我？你别血口喷人！”
    郑钰棠：“我血口喷人？你不如猜猜看，我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婚离了，不然我们法院见。”
    陶烨辉气得浑身发抖，可他又怕郑钰棠真的在直播的时候胡说八道，所以只能压着火试图挽回：“棠棠，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们母女俩吧？”
    郑钰棠被他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恶心地呸了一声，“你个老东西，以后别这么喊我，听着就反胃。你怎么有脸说没亏待过我们母女的？这些年你除了给钱还干过什么好事？”
    陶烨辉瞪着眼反问：“我不去忙工作哪有钱养你们母女？你吃我的喝我的，不用上班就有这么多钱花，居然还不知道感恩？”
    郑钰棠厌恶地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开始翻旧账：“我不用上班？我是不用上班吗？当年我好不容易考进北影，不说前途无量，至少也能混口饭吃吧？结果被你这个狗东西害得没毕业就怀孕，成了同学眼里的笑柄，前途全都毁于一旦，我没撕了你都是好的，你还想让我感恩？收起你糊弄小女孩的那一套吧！听着就恶心！”
    陶烨辉见硬的不行，又开始打感情牌：“你就是不念旧情，也为楠楠考虑考虑，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可惜郑钰棠铁了心要离婚，“孩子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没有你我们母女俩会过得更好！有你这么个抄袭的爸爸才会让楠楠以后没脸做人！”
    楠楠是她这六七年倾注了所有心血培养出来的女儿，三岁识字，四岁能写诗，钢琴也弹得特别好，长得还漂亮，可以说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有颜值，以后早晚会出名。
    男人哪有自己亲生女儿靠得住？她不可能把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白白送给陶烨辉这个垃圾。
    更何况楠楠现在还签了综艺，说不定火了之后能成为童星圆她的明星梦。
    她这辈子已经被陶烨辉毁了，楠楠是她唯一的指望，陶烨辉休想从她手里抢走女儿的抚养权。
    陶烨辉一听郑钰棠提起抄袭的事，变脸比翻书还快，指着郑钰棠的鼻子说：“行！离婚！离就离！你以后别后悔！楠楠也是我女儿，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法院不会把孩子判给你的。”
    郑钰棠都气笑了：“我怎么没有工作了？节目组今天就要跟我重新签订合约，通告费够我养女儿了。反倒是你，婚内出轨，诱.奸未成年，你还想跟我争抚养权？我为了女儿的名声考虑，本来想放你一马的，现在看来，还是送你去吃牢饭比较好，省得你以后再干出来什么恶心事给我们母女俩脸上抹黑！”
    陶烨辉没想到郑钰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惊怒交加之下就要去捂郑钰棠的嘴。
    郑钰棠为了上节目特意化了全妆，自然不会让陶烨辉在这种时候碰她的脸。
    两个人差点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厮打起来，还好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及时赶过来把他们拉开了。
    陶烨辉被人反扭着双臂压制在车前盖上，嘴里还在继续骂郑钰棠拜金无耻。
    郑钰棠理了理鬓角散落下来的头发，拿出化妆镜补了个妆，临走又冲陶烨辉呸了一口，把陶烨辉气得直跳脚。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担心陶烨辉留在这里会破坏节目的录制，把他连人带行李扔进了出租车，让司机赶紧送他离开。
    司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收了钱之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动车子调头。
    刚刚陶烨辉跟郑钰棠吵架的时候他觉得陶烨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一听又是在录节目，感觉可能是什么名人明星，就顺手去网上查了一下。
    结果一搜陶烨辉的名字就出来一堆新鲜的大瓜，他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大概，忍不住也在心里骂了两句抄袭狗。
    这会儿看着大导演无能狂怒的样子，他只觉得有些好笑。
    真没想到以前风风光光的金牌导演居然会去抄袭，人品差脾气也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动手打老婆，在家里不一定怎么样呢。
    听他老婆的说法，这人甚至还有可能干过不少违法犯罪的事。
    真是够垃圾的。
    所以陶烨辉大吼大叫地冲他发火让他停车开门的时候，他直接把车门一锁，一脚油门下去加速离开了。
    郑钰棠彻底跟陶烨辉撕破了脸，她知道那个心胸狭窄的老男人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直接报了警，把今天早上收到的那封匿名邮件传给了警方，里面全是陶烨辉的犯罪证据。
    她以前只知道陶烨辉在外面乱搞，但没想到那个禽兽居然连未成年都能下得去手。
    这种垃圾就应该去吃牢饭！绝不能让他拖累女儿的名声！
    要不是那封匿名邮件，她也不会这么快决定离婚。
    那些证据让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给了她直接摊牌逼陶烨辉离婚的底气。
    就现在这个形势，越早跟这个声名狼藉的老男人划清界限越好。
    .
    在茶馆喝完茶就已经到了午饭的点，穆佩芝跟贺芸一起带着一串小萝卜头一起去吃饭，结果刚上完菜，郑钰棠就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领过来了。
    郑钰棠昨天在家看完了整场直播，对其他几组嘉宾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穆佩芝，连忙堆上笑容热络地跟穆佩芝说：“穆老师您好，我是楠楠的妈妈，楠楠今天给您添麻烦了吧？”
    穆佩芝也客气地笑了一下，“没有没有，是他们几个小朋友一起玩，我跟芸芸顺带看了一会儿，也没做什么。你一路上辛苦了，快坐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贺芸还是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主动说了声“你好”，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穆沐跟贺丛邱也主动喊了声阿姨好。
    贺芸的声音太小，郑钰棠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跟穆佩芝寒暄完便在陶诗楠旁边坐下，又跟穆沐说了会儿话，然后她才想起来去跟贺芸打招呼。
    贺芸对此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楠楠妈妈刚刚是没听见，贺丛邱和穆沐却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贺丛邱是直觉上就不太喜欢楠楠妈妈这样的人，穆沐则是看出来这个阿姨有点势利，对他妈妈和对贺阿姨的态度差别太大了，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他们俩也没当众说什么，只是凑在一起边嘀咕了两句不相干的话题，然后便开始夹菜吃饭。
    郑钰棠问了好一会儿陶诗楠今天的情况，顺手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陶诗楠碗里说：“今天是穆阿姨请客，楠楠多吃点，待会儿要记得好好谢谢穆阿姨。”
    穆沐不紧不慢地吃着碗里的菜，一抬头就看到刚刚还跟他们有说有笑的陶诗楠这会儿忽然安静下来，又变回了那个过分文静的小姑娘。
    穆沐观察了一会儿，觉得陶诗楠大概是不喜欢吃鱼，但是她妈妈给她夹了，她就慢吞吞开始把鱼刺一根一根挑出来，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郑钰棠却还是不满意，皱着眉教训她：“怎么吃这么慢？你看别的小朋友吃饭多香？就你整天磨磨蹭蹭的不好好吃东西，营养跟不上怎么办？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陶诗楠默默加快了速度，但她真的不喜欢吃鱼，一点点鱼腥味都会让她觉得恶心。
    之前在家里就是，妈妈做了鱼，她觉得不能浪费妈妈的心意，硬逼着自己去吃，结果最后反胃吐了出来，妈妈就一直问她是不是故意的，还问她是不是对妈妈有什么意见。
    可她真的只是吃了鱼就会不舒服。
    陶诗楠硬塞了两口鱼肉下去，感觉自己又开始犯恶心，她直接放下了筷子。
    这顿饭是穆阿姨请的，她不想让大家因为她吃得不开心，要是她待会儿忍不住吐了就太影响其他人的胃口了。
    所以她撒谎道：“妈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卫生间。”
    郑钰棠知道女儿不喜欢吃鱼，也看出来陶诗楠是在撒谎。
    这丫头以前虽然挑食，但从来不会口头撒谎，最多就是装病。
    郑钰棠的脸色变了一下，有一瞬间的阴沉，但是想到现在正在直播，旁边也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她又连忙露出个笑，刻意放柔了声线问：“怎么突然不舒服啊？是肚子疼吗？”
    陶诗楠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连忙点头。
    郑钰棠站起来说：“抱歉，我带楠楠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吃。”
    陶诗楠面色苍白地被郑钰棠带走了，穆沐看到她们走远，等两个人都拐弯去了卫生间的方向，他才凑到妈妈旁边小声说：“妈妈，这个鱼脏了，有一只虫子掉进里面了，可以拿走吗？”
    穆佩芝看得很清楚，鱼里没有掉虫子。
    她扫了眼小儿子，又回想了一下刚刚陶诗楠的样子，招来服务员让人把鱼撤了下去。
    没想到小家伙智商不怎么样，情商倒是挺高，这么小一点儿就知道拐弯抹角照顾小伙伴，还知道给别人留面子，比他爹强多了。
    【我有点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真的有小虫子掉进去吗？】
    【没看到啊，而且看姐姐那个表情，感觉不太像是有虫子】
    【沐宝刚刚不是还吃得挺香的吗？邱邱还帮他挑鱼刺呢】
    【这都看不出来吗？明显是因为楠楠不喜欢吃鱼啊，但是她妈妈给她夹了鱼，她不敢说不喜欢吃吧】
    【楠楠肯定是不喜欢吃鱼，她那个表情比我姑娘吃药还痛苦】
    【好像是哎，服务员撤菜的时候看起来都有点疑惑，整条鱼都还没怎么动，应该不是因为有虫子吧】
    【沐宝真的是个小天使呜呜呜呜好甜好暖】
    【我们沐宝最可爱了，还特别聪明】
    【我也不喜欢吃鱼，但我爸总是三天两头变着花样做不同的鱼骗我吃，我都说了我不吃鱼，他就是不死心】
    【为什么总有家长逼孩子吃不喜欢的东西啊，想想就窒息】
    【我还以为大导演走了楠楠能轻松一点呢，不会这个妈妈也天天pua孩子吧？】
    【不确定，再看看】
    【楠楠太可怜了，好想抱抱她】
    陶诗楠一个人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待了一会儿，可是怎么都吐不出来，那种反胃的感觉也没有下去。
    郑钰棠在隔间门口等了两分钟就开始催促：“楠楠，好了吗？你这样吃到一半突然跑出来很不礼貌的，好了就快点出来。”
    陶诗楠连忙按下马桶的冲水键，急急忙忙地开门出去了。
    郑钰棠有点不满意女儿今天的表现，目光微冷地审视着她，陶诗楠在这种目光的压迫下垂着脑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对不起。”
    郑钰棠：“知道错了还不快点？待会儿记得跟穆阿姨道歉！”
    陶诗楠点点头，提线木偶一样被妈妈拉过去洗手。
    郑钰棠挤了点洗手液打出来泡沫抹，仔仔细细地给陶诗楠洗手，边洗边说：“上完卫生间一定要把手洗干净，不能偷懒，要像妈妈这样把指缝也搓一搓，记住了吗？”
    陶诗楠嗯了一声，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跟周周姐姐一起洗澡的时候对方说的那些话，还有今天上午，穆阿姨跟她说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喜欢的东西。
    她可以害怕纸扎，也可以不喜欢吃鱼，这都是正常的。
    陶诗楠突然生出一股冲动，仰着脸看着郑钰棠说：“妈妈，我不喜欢吃鱼。”
    郑钰棠一愣，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跟她说这个。
    楠楠以前从来不会直接说不喜欢什么东西。
    郑钰棠感觉不过是一天多没见，楠楠身上就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对楠楠的影响很大。
    这种变化让她潜意识里开始觉得恐慌，郑钰棠皱着眉问：“怎么忽然不喜欢吃鱼了？”
    陶诗楠壮着胆子说：“我一直都不喜欢吃鱼，吃了会想吐。”
    郑钰棠看着她，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儿有点陌生。
    她拿纸巾擦干净两个人的手，然后才道：“小孩子不应该挑食，吃鱼有营养，可以让你变得更聪明。”
    陶诗楠心里有点害怕，想要像以前那样缩回自己的壳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