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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有间酒肆的好厨子,会是秀月吗?
    她忍不住这么想,又不敢相信。
    万一不是呢?
    朝花下意识摩挲着腕上的金镶七宝镯。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守着这个镯子,守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有时候,她真的绝望到想了结了这条贱命去找郡主。
    可是她又怕辜负了郡主的托付。
    郡主从没打过妄语,郡主说这个镯子可换江山,一定就能换。
    卫羌留意到朝花的动作,抓起她的手。
    朝花骇了一跳,险些流露出异样。
    “殿下?”
    男子修长的手指搭在那只金镯子上,令朝花心跳漏了一拍。
    那一日,太子就开始留意这个镯子……
    朝花又惊又怕,指尖越发冰冷。
    “玉娘,骆姑娘还看上了你这个镯子。”
    “殿下——”朝花脸色发白。
    卫羌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骆姑娘抢了你的镯子的。”
    朝花勉强一笑:“妾是好奇骆姑娘又没见过我,如何知道这个镯子。”
    卫羌叹气:“她看上了卫雯的镯子。”
    “那镯子——”
    “自然是在骆姑娘手里了。”
    朝花露出个错愕的表情,心中却有些快意。
    郡主的东西,宁可便宜了不相干的人,也不想给平南王府那些豺狼用。
    只可惜,她没有机会见到这个行事出格的骆姑娘,更没机会确认有间酒肆的厨子是不是秀月。
    这无数人艳羡的东宫,于她不过是一座樊笼。
    可是她逃不开,也不能逃。
    清阳郡主婢女的身份,让她只能依附太子苟活,才能护住这个镯子。
    “这两日骆姑娘会来东宫做客,到时候你去见见。”
    朝花听了这话,是真正吃了一惊:“殿下?”
    卫羌十分头疼。
    他总不能在玉娘面前承认,他对一个丫头片子无可奈何吧。
    “不必想太多,只是见见而已。”
    “嗯。”朝花垂首,识趣不再多问。
    岁月总是厚待美人,朝花虽然不再年轻,美貌却不减分毫。
    卫羌看着她螓首修颈,心中一荡,握着她的手向床榻走去。
    夜色渐深,卫羌由着朝花整理好衣衫,离开了此处。
    “选侍,要沐浴吗?”
    伺候朝花的宫婢是知道她习惯的,遂来请示。
    朝花点点头,似是没有说话的力气,由两名宫婢扶着去了浴房。
    整个身体没入热气袅袅的木桶中,朝花打发两名宫婢出去。
    待室内没了旁人,她一头扎入水中,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喘气。
    如果说什么时候最想了结这条贱命,就是现在了。
    每一次,她都恨不得里里外外洗刷这副皮囊。
    走出木桶,朝花换上雪白里衣走进内室。
    两名婢女捧着手巾来给她擦头发。
    朝花有一头好头发,浓密黑亮,如上好的绸缎。
    一名宫婢替她绞着头发,感慨道:“选侍的头发真好。”
    后面没说的话,便是难怪能得太子专宠了。
    朝花不必想就知道,因而更加恶心。
    “行了,你们退下吧。”
    “选侍,您的头发还没干。”
    朝花不以为然:“不滴水了就好,这么热的天,很快就干了。”
    两名宫婢见她如此说,齐齐施了一礼退下。
    内室很是安静。
    朝花枯坐片刻,从床头拉开一处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来。
    她倒出一粒药丸吞下,想了想又倒出来一粒。
    门外,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一双眼睛猛然睁大,露出兴奋来。
    翌日一早,某处假山旁,一名宫婢把一粒药丸交到了另一名宫婢手中。
    得到药丸的宫婢匆匆去禀报太子妃。
    “昨晚与殿下欢好过后,玉选侍吃了这样的药丸?”太子妃盯着宫婢用帕子垫着的一粒药丸,语气冰冷又嫌恶。
    “回太子妃,是伺候玉选侍的翠红亲眼瞧见的。”
    “桂嬷嬷,你把这药丸拿给王太医检查一下,看一看到底有何功效。”
    “是。”
    太子妃因盯着朝花举动的宫婢终于有了收获,心情不错。
    卫羌心情就糟糕多了。
    “什么,可动用的现银还差一千两?”一大清早,听了心腹太监窦仁的禀报,卫羌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砸在头上。
    窦仁干笑:“回殿下,差一千一百两……”
    卫羌沉默片刻,道:“挑一块不违制的上好玉佩,连同银票一起给骆姑娘送去。”
    “是。”窦仁揣着玉佩与银票低调出了宫。
    第178章 印象深刻
    窦仁没有去大都督府,而是直接去了有间酒肆。
    在酒肆欠下的酒钱,当然是来酒肆还,要是去大都督府反而引人猜测。
    这个时间按说骆姑娘不会来酒肆的,那个女掌柜明显好打发--窦仁摸着那块抵账的玉佩,暗暗想着。
    才敲开酒肆的大门,就见骆姑娘坐在柜台边,对他微微一笑。
    “窦公公来得比我料想的要早。”
    窦仁干笑:“没想到骆姑娘这么早就来酒肆了。”
    骆笙笑意更深:“想着今日要收债,就早早来了。”
    窦仁嘴角抖了抖,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
    骆笙冲女掌柜努努嘴。
    女掌柜把荷包接过来,从中取出一沓银票,以手指夹着飞快清点起来。
    窦仁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数过多少银票啊。
    女掌柜很快给出数额:“东家,一共四千五百二十两,还差了一千一百两。”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太子也不能缺斤少两啊。
    骆笙面无表情看着窦仁。
    窦仁忙把玉佩奉上:“骆姑娘看看这玉佩的品相,不止一千一百两吧?”
    骆笙压根没有接,淡淡道:“不看。”
    窦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有这么干脆直接的吗?
    哪怕就玉佩的品质讨价还价两句,他也不会险些承受不住啊。
    骆笙啜了口茶,淡淡道:“窦公公回去对太子殿下说一声,我这里开的是酒肆,不是当铺。只收金银,不收其他。”
    “骆姑娘——”
    “怎么,窦公公需要我给你指路当铺在哪里?”
    窦仁忍不住道:“骆姑娘,您就丝毫不看太子面子?”
    骆笙把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发出一声响。
    响声虽不大,杯中茶水却晃了又晃。
    晃得窦仁心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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