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025
    卡威市码头曾经风光一时,无人不晓,然而城市的蓬勃发展给它带来了巨大的衝击,加上新开发的地理位置,商家们纷纷转换去新的码头,导致这座码头开始无人问津,附近未完成的多项工程逐渐作罢,沦落成为时代洪流下的牺牲品。
    伊恩提着一个长型的黑色布袋来到码头,顺道观察这块阴森的区域。大部分建筑只建了底层就弃置在那里,四周长满了浓密的杂草,连墙壁和门都没有。老旧的街灯之间差距较远,朦胧的亮光照在主要的大路上,导致旁边偏暗的地方增添了几分危险。
    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鐘,伊恩假装焦虑地来回踱步,四处张望。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你很听话,没叫警察。」男人满意地说。
    伊恩战战兢兢地说:「你在哪里?码头很大,我该到哪里跟你见面?」
    「沿着大路往里面走。」男人警告:「别想耍花招。」
    男人掛了电话,伊恩照着他的指示走进了更远的地方。没多久,他看到三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和一辆停在附近的厢型车,却不见麦可的身影。
    「钱带来了吗?」站在中间的光头男勾了勾下巴,他就是跟伊恩交涉的人。
    伊恩害怕地抱起黑色布袋,热泪盈眶。
    「人呢?人在哪里?」伊恩哽咽:「不放人,我就不给钱。」
    光头男盯着畏畏缩缩的伊恩,量他也不敢乱来。他示意旁边的男人去拉开厢型车的门。
    麦可侧身靠坐在车座,蒙住双眼的布罩染上了额头的血跡。他口塞布块,手脚被绑,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伊恩一脸惊慌失措,语气满是心疼。
    「少罗嗦!」光头男大喝,目光凶狠:「我的钱呢?!快打开那布袋!」
    伊恩拉开拉鍊,将现金露在他们面前。光头男看到一捆捆花花绿绿的钞票,满意地大笑。
    「你们……要不要点算一下?」伊恩双手抓着布袋的提把,往前走了几步。
    「好!」光头男点点头,让另一个男人上前去:「少一分钱我们都不会放人!」
    男人来到伊恩面前,准备伸手拿过布袋。伊恩冷眸一闪,单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将男人反身背对自己,再从腰间抽出有利齿的军刀,发狠地往男人的喉间疾速抽插十馀来回。
    不超过一秒的杀戮过程,男人翻了白眼,处在垂死状态,粘稠的血液点染上了掉落在地的黑色布袋。
    光头男被这眨眼的速度震惊得目瞪口呆。他和同伴拔出手枪,战火一触即发。光头男一边大声咒骂,一边惊恐地朝伊恩射击。伊恩拔出军刀,利用手上的尸体做掩护,火速拔出了男人腰后的手枪,一秒内对两人的大腿精准地扣了四次扳机。两个男人应声倒地,伊恩拋开满是子弹孔的尸体,杀气腾腾地走向光头男的同伴,朝他前额开了一枪。
    「他妈的!他妈的!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光头男看向死不瞑目的同伴,慌忙地想捡起因倒地而掉在一边的手枪。伊恩不慌不忙地将它捡起,熟练地把枪支拆散。光头男看着伊恩逐步接近,只能恐惧地后退。男人面无表情的皮囊散发着刺骨的寒霜,每踏出一步的皮鞋声彷彿是死神挥刀前的预警。
    「对不起……求你饶了我……求求你……」顾不上大腿的疼痛,光头男只剩下求生本能,连声音也因恐惧而变调。伊恩面把玩着染血的军刀,缓缓地在蹲在光头男身边。
    「你们为什么要绑这个男人?」伊恩冰冷的眼神直盯着光头男。他越是平淡的语气,越是让对方感到毛骨悚然。
    「那只是个意外……只是意外……」光头男颤抖着说:「他不是我们的目标,真的。」
    「绑错人?」
    「是!是绑错了!」光头男猛点头:「求你放过我!」
    伊恩眉头一拧,将军刀奋力插入光头男的手背。
    「啊啊!!老天啊!!」对方拼命地摇头,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伊恩从容地拿出钢线,围几圈增加厚度后走到光头男后面,将钢线圈住他的嘴巴。伊恩用膝盖压着他的背,将手中的钢线使劲往上一扯,光头男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两边的嘴角几乎快撕裂。
    「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的嘴巴裂开。」伊恩又再一扯,光头男吓得止不住哭喊,各个部位传来千刀万剐的痛快让他崩溃。
    「我说!我说!」光头男声泪俱下:「我们要的只是南希,可是过程出了点意外,不得已只好把医生也绑走!」
    「什么意外?!说详细一点!」伊恩装势要扯动钢线,吓得光头男直求饶。
    「我们绑南希的时候,她不断挣扎,东西全掉在地上。我们怕被人看见,只好匆匆地把她带上车。没想到准备回去收拾的时候,这个医生在现场,我们等了很久,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所以只好一起绑走!」光头男哭着:「事情真的就只是这样……我没骗你!」
    「然后你们起了贪念,顺道想敲诈医生一笔。」伊恩继续说:「你们放了医生的话,不怕他报警吗?」
    像是讲到了重点,光头男颤抖得更厉害了。伊恩冷笑:「你们根本没打算放走他,还打算杀人灭口,包括我在内,是不是?」
    「呜呜呜……饶了我,求你不要杀我……」光头男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伊恩拔出军刀,强硬地把光头男的双手放到背后,用钢线捆住。
    「你敢出声或者乱动,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伊恩在光头男耳边说道,对方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
    伊恩来到厢型车门边,发现麦可已经不在车座上。他焦急地绕着车子走,才看到麦可在另一侧的车门。他伏在地上使劲地挪动身子,拼了命想逃离这里。伊恩想上前扶他,对方却惊怕地摇头挣扎,口塞布块的嘴里只能发出一团意义不明的语音。
    「是我,伊恩。」伊恩心疼地安抚:「没事了。」
    麦可急促地呼吸着,伊恩摘走他的眼罩。麦可一重获视觉,突然发出惊慌的呜呜声,睁大的瞳孔宛如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伊恩的防备心一下子松懈了,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后颈忽然有一道强烈的电流窜过全身。伊恩每一寸肌肉都止不住痉挛,僵硬地倒在一旁,任人摆佈。
    偷袭者背着光,伊恩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但肯定不止一个人。剎那,头套隔绝了他的视线,双手也在下一秒遭绑起。偷袭者一把将他和麦可推进厢型车,过后发动引擎,把车子驶入了更远的地方。
    xx
    伊恩和麦可被带到一个水泥建成的单层建筑,这个空间的天花板很高,四周没有摆放任何物品,整体看起来像是个中型仓库。绑匪逼他们坐在椅子上,粗暴地把头套摘掉。
    伊恩瞇着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白光。随即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面前五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手持不同的枪械,彷彿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将他们扫成马蜂窝。
    在麦可隔壁有一个金发女生,伊恩猜她就是光头男口中的南希。她忍住啜泣,双眼早已红肿,脸上尽是恐惧与不解。麦可神色凝重地低着头,除了额头的伤和红肿的脸颊,身体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三人坐在一排,手脚被尼龙束带束缚。伊恩身上可被用作武器的东西全被绑匪拿走。照目前情况来看,这五个男人只是在监视他们,什么都没做。
    无论这五个人是在等待老大,或者打什么算盘都好,伊恩都不打算坐以待毙。正当他准备观察有没有可行逃离路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引擎声,接着有一男一女从后门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壮汉。
    伊恩没料到,进来的女人竟是差点成为他手下亡魂的艾米?布朗。随行的男人身穿米色的绸缎西服,他不屑地挑眉,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艾米则是简单的长袖皮衣和牛仔裤,主僕之分很明显。
    伊恩盯着娇小玲瓏的毒蛇和目中无人的男人,一时间无法猜透跟他们俩是什么关係。
    「这两个是干什么的?」艾米疑惑地看着伊恩和麦可:「我只是要你们绑架女的!你们干嘛抓这两个男人回来?」
    「巴罗他们一行人在带走南希时出了意外,所以顺道绑走这个医生。」一个绑着马尾的男人解释,细幼的瞇缝眼犀利地瞟向伊恩:「他们私下勒索医生,没想到惹了一个不得了的傢伙过来。」
    「这群蠢货就爱做多馀的事……」艾米不悦地喃喃自语,接着叉起腰:「巴罗呢?那三个混蛋在哪里?」
    「我们去到的时候,巴克和巴里都死了。」马尾男接着说:「巴罗在治疗中,有人把他教训得很惨。
    「我们在现场捡到一袋钱,除了表层的钞票,里面大部分都只是白纸。」马尾男补充。
    「私下交易,还可以搞砸……」艾米点点头,忍不住哼笑。她对马尾男说:「把巴罗解决掉,这种人放着也是白养。」
    马尾男点头,走出了仓库。
    「艾米,不顺道处理掉这个医生和隔壁的阴沉小子吗?」跟着艾米过来的西装男翘起下巴,一派轻松地对麦可和伊恩指指点点,宛如在说着日常事。
    「我会搞定的,马可。」艾米简略地说,有意无意地看向伊恩。
    「你只能称呼我莫雷帝大少。」马可轻声警告。艾米顿了顿,面有难色地点点头。马可嫌弃地环视身处的地点,拍拍身上的灰尘:「我要把南希带走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南希惊慌地看向周围的人,眼泪又开始决堤:「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们别碰她!」沉默已久的麦可再也忍不住咆哮,他勉强地移动身子,想要护着南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护士!怎么会跟你们扯上关係?!」
    「医生,她是你女朋友吗?怎么那么宝贝她啊?」马可玩味一笑:「南希,你真是害惨他了。」
    「葛林医生不是你的目标!」南希扯着嗓子:「你针对的是我,有什么就衝着我来!」
    「真是赚人热泪。」马可装出可悲的样子:「一个杂种还那么有情有义。」
    「你说谁是杂种?!你说……」
    「说的就是你!南希!你就是莫雷帝家族的耻辱!你就是杂种!」南希还没咆哮完,马可对着她狂暴地大吼,原本笑吟吟的样子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是我爷爷在外面搞回来的私生女!你不配流着莫雷帝家族的血液!也不配拥有莫雷帝家族的一切!」
    侮辱的话语回绕在高旷的空间,南希呆愣地看着面目狰狞的马可,脑袋犹如遭到五雷轰顶,她激动地驳斥:「我父亲是车祸死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罗莎?沃曼,以前是个舞女。」马可深吸一口气,觉得刚才太失态。他重新掛上招牌笑容道:「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你母亲在一家夜店对我家老爷子敞开双腿,然后怀上了你。」
    「你嘴巴放乾净一点!」南希破口大骂,她无法忍受别人侮辱她的母亲,但马可说的话不禁让她感到心乱如麻,甚至还感到惧怕。
    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母亲一直以来都在骗她吗?她的生父真的是一个黑帮老大?
    「别急,你妈妈就在外面,待会你可以问她。」马可温文儒雅地说,活像一隻笑面虎:「只要你肯放弃爷爷留给你的财產,你们两母女都不会事。那老傢伙死了也不让我省心。」
    「你的爷爷……」麦可镇定地问:「是卢卡?莫雷帝?」
    「看来你也懂不少嘛,医生。」马可钦佩道:「要解决他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你连自己爷爷都杀……」南希咬牙切齿,禁不住洩愤:「因为你的一己私慾,你杀的不止你爷爷,你还害了很多无辜的人!禽兽!人渣!」
    「解释了那么多,医生你可以瞑目了吧?」马可对麦可笑瞇瞇,无视了南希的辱骂。接着,他对身边的随从示意:「把她带走。」
    麦可一惊,下意识用身体挡着前来的两个壮汉,对方不留情地往他的腹部殴了几拳。麦可畏缩着身子,差点从椅子上倒下去,痉挛般的抽疼令他无法顺畅呼吸。
    「葛林医生!!」南希心痛地大喊,她发疯似扭动身体,不断挣扎,却无阻两个壮汉将她轻松抱起。
    「往后还请多多关照啊,莫雷帝大少。」这段家庭伦理的对话总算结束了,眼看马可正要离去,艾米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货品分销的事,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喔。」
    马可比了ok手势,走在前头。随后,仓库只剩下艾米和她的四个手下。她饶有兴致地在两人面前来回踱步,最后停在伊恩面前。
    「帅哥,你是跟谁混的?」艾米的一对圆眼深沉地盯着伊恩:「我没听说道上有像你这么厉害的打手。」
    「你以为那男人会守诺言?」伊恩没有回应艾米的问话:「艾米?布朗,你真是想上位想疯了,以为跟莫雷帝大少打好关係,他就会把毒品的分销渠道让给你?」
    「哦,很高兴你知道我的大名。」艾米有点乐了,这证明她在同行已经有影响力。
    「你陷害自己的丈夫,你的良心过意得去?」伊恩阴沉地歪头,散发着逼人的杀气:「艾米,怀特先生一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就是对你终止杀令。」
    瞬间,艾米的笑容僵住,拔出了手枪对着伊恩,四个手下也围在伊恩面前举着枪,气氛急转直下。
    「你到底是谁?」艾米冷冷地问,拇指压下击垂的声响带着威胁的意味。伊恩沉着脸看着眾人,一语不发。
    眼看对峙的状况随时会升级,麦可不自主屏住呼吸。剎那,麦可注意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背对着他,后腰藏着一把手枪。他来回看着手枪和这群人,彷彿回到了战争前线。他必须在紧迫的时间内分析和决定。
    虽然双脚被束在一块儿,但他和伊恩的双手都绑在前面,如果他速度够快,他可以製造机会给伊恩,他可以让他们稍微分神,现在大家对他最没有防备……
    麦可没有时间再犹豫,决定冒险拔枪。
    突然,外头传来此起彼落的枪击,顿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伊恩双手交握,一拳将艾米的枪挥开。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伊恩加把劲地踹她的小腿,艾米失衡趴倒在地。
    一切不过眨眼的时间,艾米的手下刚回过神,麦可一拔枪就直扣扳机,背对他的人第一个中弹。在场听到枪声的人都本能地缩起身子,麦可的肾上腺素瞬间爆发,在千钧一发的一刻对那三个男人开枪,精准的枪法犹如自带瞄准系统。看着他们应声倒地,麦可趁势把枪头对着艾米,子弹却已经用尽。
    「他妈的!!」眼睁睁看着艾米跑出仓库,伊恩不甘心地大吼。他站起身,将双手的束带撞向胸腔才得以借力挣脱。重获自由那刻,伊恩随意从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找到可用的利器,割开双脚的束缚。
    「你还好吗?刚才你真的让我大吃一惊,医生。」伊恩赶紧帮麦可割开束带,一边夸道。
    「嗯……嗯。」麦可手上还握着枪,看着地上的四个男人发楞。伊恩看他吓坏了的样子,乾脆捧着他的脸颊,给了他一个柔美又深入的吻。
    手上的枪霎时掉落,麦可慢半拍地吸吮着伊恩的舌头,缓缓回应对方的给予的甜美。结束短暂的吻,熟悉的触感和体温引出了麦可压抑已久的恐惧,他不可抑制地将伊恩紧紧拥在怀里,全身忍不住颤抖。
    「你这混帐刚刚到底在想什么?!」麦可破口大骂,几乎要把怀里的男人融进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挑衅他们?!他们对你开枪的话怎么办?!」
    「我必须想办法抢走他们的武器,只能放手一搏。」伊恩给麦可压得快喘不过气:「马尾男只是去解决一个人,但他没有回来。他是艾米的手下,照理不会离开太久,所以我猜测外面应该有事发生了。」
    「这一切都只是幸运!伊恩!」麦可严厉斥责:「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看来今天幸运之神在眷顾我。」伊恩说着,麦可纳闷地看着苦笑的男人,顿时也不想再骂他。半晌,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四个男人,眉头深锁地说:「我们必须去救南希。」
    「我希望你还记得怎么用这些玩意儿,医生。」伊恩几乎没什么机会在任务上用到重型的枪械,他嘴角微勾,心里起了跃跃欲试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