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师弟?”
那名师兄神思不属,差点撞上思齐。回过神来,一看是思齐,便是一惊,“你、你不是和思真他们下山了吗?你……你回来了?”
思齐摇头:“我没跟他们下山。师兄你脸色不太好看,后山路不好走,小心些。”
他叮嘱了一句,就要转身离开,赶回去给言陵做饭,但却被这名师兄一把拉住,小心地拉到了路旁。
“师兄?”思齐一怔。
那名师兄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思齐师弟,就凭你方才几句话,师兄也不忍心不告诉你……思真他们几个,都失踪了。”
“失踪?他们没下山?”思齐心里突然一紧。
“下了,昨日雨停了就下山了。”那师兄道,“但今早我去钟楼上打扫,才看见前两日的大雨,把山路给冲埋了,根本过不得人。咱们上山下山总共也就这么一条大路,别的小路早就封死了。你说他们要是真下山了,怎么会看不见路断了,不转身回来?”
“师弟,你自己长个心眼儿吧,咱们寺里……也不知是招惹了什么,唉。”
那师兄遮遮掩掩说完,也不管思齐的反应,便摇摇头,扛着斧头继续往后山去了。
山风吹过,思齐浑身一抖,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此事,应当是思源干的。”
夜色深重,床帐轻垂。
言陵木愣的神色慢慢化为自然,听了思齐的话,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淡声道,“前几天夜里,我看见他和地窖里关着的鬼物说了几句话,意思大致是要献祭了这寺内所有人,求那地窖里的鬼物帮他办些事。”
思齐神色一僵,旋即缓缓皱起眉。
“不惊讶?”瞥到小和尚的脸色,言陵略感诧异,笑了一声。
思齐摇摇头:“从思渊师兄回来,我便觉着他有些不对劲。寺内也开始频频出事。”
他顿了顿,看了言陵一眼,“他给我的那个玉坠,你是故意撞碎的吧?我看见了,思渊师兄当时的脸色很吓人。”
他并非是纯善傻呆,而是有些事,只有站在事外去看,才能看得更清楚。
“所以,你这些日子,看佛经,画符,都是为了逃出去做准备?”思齐坐在桌边,看言陵又开始不厌其烦地练习鬼画符,出声道。
“不。”
言陵用笔杆敲了敲小和尚的光头,“这种境况下,跑是最下策。况且……你应当是思渊最想杀,也是最后杀的人。谁都能有机会逃跑,但你不行。所以,我是在准备反杀,而不是逃跑。”
“反杀?”思齐一怔。
言陵画完一张完整的爆裂符,笑了笑:“兔子亦可搏鹰,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兔子。傍晚我已托人送了封信给思渊,用的你的字迹。信上说你听见地窖里半夜有敲门声,心中害怕,要下山离开。”
思齐彻底惊了:“那思渊师兄若是真想杀我,看到了,岂不是会立刻来抓我?”
他浑身一抖,兔子一般窜起来,奔到屋子角落拎起斧子,“这斧头太沉,用着不顺手……你还用你的擀面杖吗?我去厨房给你拿?”
“非要把斧子带进屋来,你早就想到了?”言陵不答反问。
思齐眨了眨眼:“这叫未雨绸缪。”
“不用绸缪了。”
言陵将桌上的符箓一张一张捡进手中,看向房门,似笑非笑地扬声道:“思渊师兄,既然已经来了,就别遮遮掩掩了。还是说……门口那几个小阵,就已经让师兄重伤到行动不便了?”
“笑话!”
一声冷笑,门板上忽然出现一道扭曲的阴影,一阵强风轰得冲开房门,将两侧门板撞得飞了出去。
身穿灰色僧袍的思渊迈步进来,阴鸷的眼看向言陵,“一点小手段,也敢大言不惭,说反杀贫僧?”
他的视线在言陵眉目间逡巡了一圈,突然一笑:“不过言少爷装傻这么多年,倒真是不容易。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为了一个小和尚,至于如此?言家若是知道他们的大少爷一直将他们蒙在鼓里,骗了所有人,也不知会有什么手段……”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言陵漫不经心一笑。
思渊神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就是为了舍利子来的吗?你我联手,杀了思齐,挖出来舍利子归你,只要你帮我制服地窖里的红玉。这个买卖可一点都不亏,言少爷,不考虑考虑?”
舍利子?
言陵心下略一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