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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是安王。”滢姑说,“唯一有资格有能力同太子争的就是安王,太后在皇上驾崩之前,将老爷扣留下来,能如此不择手段,说明太后在忌惮安王。”
    “奴婢担心,老爷若是还不交出禁军,太后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想办法毁了。”
    滢姑说完,白池初脸色愈发惨白,慌了神。
    这不是不可能,太后如今急着接白婉凌进宫,不也是在逼父亲交权吗,若父亲再不妥协,整个白家都会遭殃。
    倚瑶插了话,“姑姑说的有道理,可问题是咱们也出不去,要不奴婢先想个办法,去安王府探探口风如何?”
    白池初又埋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家没闹掰之前,丫鬟之间都是来往密切,倚瑶想找个人还是好找。
    当夜就有人上了安王府。
    夜半时候,消息回来了。
    倚瑶将门一关,屋里的滢姑和白池初齐齐看向了她。
    “她想求人,就让她自己来。”
    这是安王的原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昨天的意见,两个文案都放着不动,后天就开始第二卷 了,这两章跃跃写哭了(虐点低)
    第22章
    安王这话明显是给人留了希望。
    滢姑和倚瑶眼里都有了光,白池初却愣着,越来越慌,上回去安王府拿回生辰珠时,她同安王闹了一场,本以为从此与安王再无瓜葛,谁知这回却要自己求上门去。
    在这之前,白池初不知何为求人。
    也从未求过人。
    但这回,不但给白二爷下了跪,还要去求那铁石心肠的安王。
    白池初突然又想起了那小娘子跪在安王身边哭的心碎的模样,白池初双手捏着胳膊,不知不觉用力过头,手指头都掐的泛白。
    直到屋里的油灯快要耗尽,白池初才终于开了口。
    “好,我去。”
    **
    第四个夜里。
    白池初让倚瑶去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沐浴更衣完,白池初如从前那般仔细的描了妆容,抹了唇脂,在外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正准备寻法子出去,门口却来了一人。
    “姐姐。”白婉凌来了。
    白池初脸色不太好看,转身回屋,准备让倚瑶关门,白婉凌却上前一步进了屋,“我知道姐姐在气我那天说的话,婉凌不求姐姐能原谅,但往日姐姐对婉凌的恩情,婉凌不会忘记,如今我能帮姐姐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一回了。”
    明天她就会进宫嫁人。
    往后如何,谁能说得清。
    白池初回头看着她。
    “马车我替姐姐准备好了,姐姐要去哪里,我不知也不会过问。”白婉凌说完看着白池初,突然就哭了起来。
    白池初别开眼,神色木然。
    屋里的倚瑶和滢姑就算是心里对白婉凌有气,也不会像白婉凌对白池初那般撒泼地说出来,只是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白池初本也不想理。
    但今夜要出去,还真得靠白婉凌,不然就得爬墙,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被白二爷知道,估计以后的机会就更加难寻。
    白池初知道,她输不起,尤其是现在。
    “多谢。”
    白池初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经过白婉凌身边时,白婉凌突然开口,“姐姐,咱们还能最后抱一次吗,就像从前那样。”
    白池初脚步顿住,侧目看向白婉凌,还未来得及反应,白婉凌一下就扑进了她怀里,咽呜地说道,“姐姐,多保重。”
    这一哭,白池初好不容易愈合起来的伤口,又被撕的血淋淋。
    “二姑娘,可耽搁不得了。”倚瑶咬着牙,恨不得将白婉凌扯开,这算什么事?戳人一刀子,又来给颗糖哄。
    她还嫌小姐不够伤心吗。
    白婉凌这才哭哭啼啼地松开。
    南院门口的人已经被白婉凌想办法支开,白池初一路出去都很顺利,白婉凌一直陪着她到了马车前,刚到,就见对面蒙蒙细雨中立了一道硕长的身影。
    沈晖成正撑着蜡黄的油纸伞站在那里。
    那日被白二夫人赶出来后,沈晖成就一直都没有回家,徘徊在白府门前日里躲夜里躲,躲到现在终于见到了人。
    “表妹。”沈晖成看到白池初的那一刻,连手里的伞都顾不上,直接冲进了雨雾中,钻进了白池初的伞底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表妹对不起,我来晚了。”沈晖成这几日的等待,如火一般的煎熬,哪里还会顾忌男女有别。
    白池初被他抱的喘不过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表哥,你又弄疼我了。”
    沈晖成慌忙地松开。
    几日不见,两人都瘦了。
    沈晖成发现白池初的笑容淡了,眼眸深了。
    白池初发现沈晖成有了胡渣。
    “表哥你长胡子了。”
    这几日以来,她终于见到了一个真正的亲人。
    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沈晖成摸了一把下颚,有些割手,羞涩地笑了笑说道,“等我们回去,我就刮。”
    沈晖成的那句‘我们’让白池初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她怕是回不去了,
    她已经没有家。
    “表妹这是要去哪?”沈晖成见她突然不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晖成回头再看了眼周围的几人,再看了那辆马车,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回头紧紧地看着白池初。
    “表哥回去吧,别找我了,我不会有事。”白池初劝道。
    以往的白池初从不会这么说话,沈晖成了解她。
    沈晖成突然很害怕,双手颤抖地抬起,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哄道,“表妹,跟我回去找爹爹,咱们一定有办法将姑父姑母,还有表哥们都救回来。”
    白池初没动,由着他说完后才问他,“怎么救?舅舅自身都难保。”
    “表妹!”
    “你回去吧,表哥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能想到办法。”白池初掰开了沈晖成的手,往马车边上走去。
    沈晖成咬着牙问她,“你能想什么办法?”
    白池初没答,继续往前走。
    沈晖成突然质问,“你是去找安王吗?”
    白池初顿了脚步。
    “别去好不好?跟我回去,我们一起想办法。”沈晖成喉咙突然哽塞,轻声细语地哄,想去拉白池初的胳膊,却被白池初避开落了个空。
    “不是我们。”白池初的泪珠子划过脸庞,直接挂在了下巴尖上,看着沈晖成,凉凉地说道,“出事的只有白绣侍一家,只有我,不是你们。”
    “除了我,你们谁也救不了。”
    白池初退后一步,叫了一声滢姑,滢姑立马拦在了沈晖成跟前。
    “回去吧表哥。”白池初的声音轻轻,却让沈晖成彻底绝望。
    漆黑的雨夜,马车的车轱辘在沈晖成脚前溅起了一道水渍,沈晖成却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挪动脚步。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白婉凌才走过去替沈晖成挡了雨,“回去吧,表哥。”
    这话倒是和白池初说的一样。
    沈晖成没有应,走过对面捡起了自己那把早被雨淋透了的油纸伞,捡起来也没往自己头上举。
    “是你送她出来的?”沈晖成突然看着白婉凌。
    白婉凌愣了一瞬,点了点头,“姐姐让我帮她的。”
    沈晖成咬了咬牙,没再问她,掌心擦了一把被雨水模糊的眼睛,擦到一半突然就顿住了。
    沈晖成又将自己的手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脸色立马变了,回头就对白婉凌低吼道,“她身上怎么会有相思粉的气味?”
    沈晖成眼睛血红,死死地瞪着白婉凌。
    白婉凌惊慌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沈晖成没再理白婉凌,转身拼了命地往马车方向追去。
    “你去了又有何用?”白婉凌冲着他的背影哭着说道,“你去了她就能给你回来吗?”
    “既然她能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白婉凌看着沈晖成渐渐慢下来的脚步,继续说道,“她不会同你回来的,你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细雨绵绵却能迷人眼。
    沈晖成蹲在地上,白婉凌隔得远,看不见他的神态,但也能猜到他的神色定是悲痛的。
    白婉凌转身往回走,
    眼泪无声地流过脸庞。
    谁又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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