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容瑾等了一会儿,见身边的人确实不动了,好像清心寡欲地马上要睡着。容瑾不可思议地心想,难道他就不难受吗?还是说是我太那个什么了?容瑾干脆直接掀开顾念的被子,去摸顾念身上。顾念惊慌失措地躲了两下,还是被容瑾摸了一把。
容瑾咬牙切齿:“你是傻子吗?”
顾念哑着嗓子:“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怕我生气,刚刚为什么不听我的?”
顾念拽着容瑾的胳膊,让他趴到自己身上,然后将被子盖上:“会着凉的。这个不行,其他都听你的。”
长烟峡一年四季都很冷。容瑾在那里住了三年,顾念怕他落下什么病根,偷偷找御医给他看过。容瑾身体底子好,虽然没弄出什么病,但是终究是亏损了些,得想办法调理调理。御医叮嘱过,最好不要让容瑾喝酒,也不要让他着凉。
顾念没看着的时候,容瑾今夜已经喝了点酒,一起洗澡也就罢了,顾念怎么敢在水里和他好。
容瑾心里又酸又涨,他咬了咬顾念的耳朵:“现在不怕着凉了吧。”
……
“阿瑾。阿瑾。”
情难自抑的时候,顾念也会生出冲动而不着边际的想法,恨不得再用力一点,将这个人使劲揉进怀里,甚至干脆吃了他,叫他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但他甚至连掐着容瑾的腰,都怕自己手太重,于是只好一声声地喊怀里人的名字。
容瑾一句话也不说,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偶尔会发出细碎的泣音。
顾念去亲他的耳朵,喘息道:“阿瑾,你叫叫我啊。”
容瑾根本没办法去想顾念说了什么,顾念逼得急了,才带着哭腔摇摇头:“叫什么?”
“叫我的字。”
“你还记得吗?你给我起的那一个。”
“只有你一个人能叫。”
“如琢。顾如琢。”
“听话,阿瑾,你叫我一声。我什么都听你的。”
容瑾很听话,断断续续叫了几声,然后发现顾念一下子变得更激动了。
容瑾推他:“我,我想睡觉了。”
顾念更紧地搂着他:“嗯。很快我们就睡觉。”
容瑾愤愤踢了顾念一下,但现在腿软地很,反而被一把抓住了。容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说好的其他都听我的呢?!
事毕,又去洗了事后澡,两人才相拥着躺在干净的被褥里。
容瑾直接半趴在顾念身上,感觉像是丢了半条命。他半合着眼,喃喃道:“为什么我都没动,却这么累?”
顾念低眉顺眼地帮他一下下慢慢揉腰,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慢慢揉着,容瑾感觉困意越来越浓,于是闭上了眼睛。
将睡未睡之间,容瑾突然感觉到顾念的动作停了,他以为顾念也要睡了,就闭着眼睛没有动,片刻后,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落在他的额头上,那是顾念的嘴唇。
容瑾一下子就醒了。他知道顾念在亲哪里。
当初他被抓捕回邵国,邵国的皇帝激怒之下,用一块镇纸砸了他的额头。当时留了很多血,虽然后来有御医包扎过,也抹了药,但是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还是留了疤。挺大的一块。只是平日里掩在发间,不太看得出来。这三年在长烟峡,容瑾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外表。
来到辰国,容瑾才抽空想一想,这道疤应该挺丑的吧。但顾念就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块疤一样,久而久之,容瑾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顾念可能以为容瑾睡熟了,他轻轻亲了几下容瑾的额头,然后将一种微凉的药膏,慢慢涂在容瑾的额上。涂完了,他小心翼翼地就着现在的姿势,躺下来,然后将容瑾的被子紧了紧。
容瑾不用睁开眼都知道,顾念现在的姿势,一定不怎么舒服。
容瑾心想,面对这样一个人,我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呢?
容瑾往下缩了缩,轻声道:“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顾念显然很意外容瑾没有睡。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温柔地抱着容瑾:“好啊。”
容瑾紧闭着很凌乱:“我说,我不喜欢你了,说我怕别人闲言碎语,其实都是假的。顾念,我只是不想进宫。”
顾念想说什么,但是容瑾打断了他,接着道:“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胆小的人。顾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勇敢,无畏。我也会害怕。对不起。我不信任你,不敢将主动权交到你手上。我怕我进了宫以后就处于弱势,怕将来物是人非,怕最后一无所有,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