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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她午间时洗了洗头发,用过午膳后极困倦,便直接小憩了一会儿,后来却是被小腹中的疼痛疼醒的。
    府中的嬷嬷来看了看,说是因为她头发湿着,被风吹得着了凉,又值月信期间,故而腹痛不止。
    何挽从来没这样疼过,也不敢轻信,后又派丫鬟请了大夫来。
    大夫给她请脉后,说得与那嬷嬷一般无二。
    何挽蜷缩着身体,两只手都按到了小腹处,实在忍不住呻-吟出了声音。
    她自初来月信至今,已将将三年,头一遭疼痛,要将过往的都补回来似的,疼得她的腰身直打颤。
    “嘶......热水.....”
    何挽疼得已经无法大声说话,只好用手敲了敲床榻,将外面守夜的丫鬟唤了进来。
    撩开层层叠叠的床幔,丫鬟俯身走进,只见王妃小脸煞白,额头上浸满了汗珠,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丫鬟吓得跪在了床榻前,带着哭腔问:“王妃、 王妃......您怎么样了?”
    何挽虚弱地抬眸,看了这丫鬟一眼,心道:这倒霉孩子,我怎么样了你看不出来吗?
    她张了张嘴,道:“热水......汤婆子......”
    闻言,丫鬟忙道:“是!是!奴婢记住了。”
    她又往何挽脸前凑了凑,问:“王妃这样难受,叫王爷来陪陪您罢。”
    听了这话,何挽急了,“你叫、叫......”
    她话还没说完,跪在床榻边的丫鬟便是一个点头,飞似的往外跑去。
    徒留何挽一人,气得牙痒痒,补全自己方才的话,“你叫、叫他有甚么用!”
    *
    慎王府,那个极其偏僻的角落里。
    阿灵手中握着用褐色硬纸包着的药粉,盯着温远洲,半晌不言语。
    夜黑风高,这儿偏僻得连月光都照不进来,饶是离得很近,温远洲也瞧不清楚阿灵的神色。
    他心中疑惑这蠢奴婢怎么还不回话,干笑了声,试探地唤了声,“阿灵姑......”
    尚未说完,嘴中便是一阵苦涩。
    那阿灵竟然把拆开的药包直接扔到了他脸上!
    温远洲:“咳咳咳!”
    他狼狈地扶住墙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试图将进了喉咙的药粉给咳出来。
    他咳得昏天暗地,耳边一阵嗡鸣,不过也不耽误听清阿灵的大嗓门。
    她几乎是破口大骂。
    “甚么叫恢复正常?!我们小姐一直都很正常,用不着吃你的破药!”
    “你竟然还敢同我的面说我家小姐被附身了??!你才被附身,你全家被附身!!!”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阿阿阿阿阿!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没脑子,别人说甚么信甚么的蠢货,我们家小姐的清誉才被毁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奴仆:王爷,月满楼传话,王妃腹痛不止,想让您去陪着她。
    雀奴:哇......尊的吗?
    第53章 伍拾陆
    伍拾陆
    吻我
    何挽躺在床榻上, 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被褥。
    她蹙着眉,咬这唇,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滑到下巴,眼睛眯着,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她真的很困了,只是因着腹中的疼痛而迟迟无法陷入睡眠, 但意识已经变得模糊。
    无意识地发出绵长的、痛苦的轻哼声。
    慎王在床幔外踌躇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轻轻唤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得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放与床幔之上, 却也不拉开, 又问道:“王妃,我能进去吗?”
    只听到床幔内何挽轻轻地嗯了一声。
    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而□□, 还是答应他的话。
    李佑鸿垂了垂眼睛,又等了些许时候, 并未听到王妃再有话语,便转身,坐到月满楼二楼的圆桌前, 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清凉的茶水滋润他有些干燥的喉咙, 李佑鸿轻轻咳了一声,抬眸望向层层叠叠的床幔。
    未经允准,进女子床幔中这种事实在是太过无礼。
    他自诩克己复礼,万万说服不了自己这样做。
    况且他进去了也没有甚么用处。
    何挽该疼还是要疼。
    李佑鸿望着床幔的目光逐渐惆怅。
    ......但是他真的好想进去看看她哦。
    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丫鬟拿着汤婆子上了二楼。
    此时刚入秋, 晚间也依旧闷热无比,平时根本没有人要用这种东西。
    这丫鬟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竟准备得这样快。
    那丫鬟瞧见王爷正坐在桌前喝茶,受惊不小。
    李佑鸿也是暗恨自己失了警惕,一心扑在何挽身上,竟然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戏掉在了地上,好的戏子自然要把它重新捡起来。
    李佑鸿仰头,睨了那丫鬟一眼,手一伸,“汤婆子给本王。”
    丫鬟忙应了声。
    只见王爷拿过汤婆子,便起身,走进了床幔之中。
    接着便是一声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挽挽......”
    甜得腻人,丫鬟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王爷这种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昨天晚上害王妃流了那么多血,今天又变得这么温柔。
    果然一如既往地喜怒无常。
    这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男人要不得啊,要不得。
    *
    床幔中,何挽似乎已经睡着了。
    饶是在睡梦中,她也皱着眉头,呼吸声有几分急促,手放在被褥外面,仍下意识地按在小腹处。
    李佑鸿将拿着汤婆子的手伸进何挽的被褥,摸索着放好了位置。
    似乎是太烫,何挽蹙眉哼了声,身子不安地动了动。
    见状,李佑鸿忙把汤婆子拿了出来,贴了贴自己的脸,试了试温度。
    他轻轻握住何挽放在被褥之外的那只手,将那只冰凉的手移了移位置,然后再把汤婆子隔着被子放到了何挽的小腹处。
    怕何挽的手再放回去,被汤婆子烫到,李佑鸿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李佑鸿在床榻前半跪了半晌,手一寸一寸地向上移,直到与何挽十指相扣。
    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着一种隐隐的忧郁。
    早在温远洲初投奔他时,一直暗示他可像南蛮求助,他便已起了疑心。
    方才那番试探,他便已确定了温远洲是南蛮的人。
    李佑鸿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只是当它真正到来时,心中还是免不了慌乱。
    他的夺嫡之计行至今日,成败已不在太元帝,而在南蛮。
    若南蛮真能如先前约定一般,只要他能登上太子之位,便给他绝对的拥护,而他登基后,收回大康对南蛮的控制,让南蛮恢复“自由身”,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过眼下看来,似乎不太可能了。
    那么只剩下另一种结果......
    南蛮答应帮助他登基,根本与骠骑将军的游说无关,而是早就起了把下一任皇帝当傀儡的心思。
    骠骑将军的游说正中南蛮下怀,故而他们来了个顺水推舟。
    好在李佑鸿早有考量,骠骑将军前去南蛮,本也不是为了游说蛮王,而是......带着其他任务。
    李佑鸿叹了一口气,与何挽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
    南蛮的手伸得很长。
    最坏的结果,是太元帝一把李佑鸿封为太子,便会在南蛮的控制下暴毙而亡,所有平衡都被打破,国都中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此时,南蛮已经对何挽起了心思。
    ......
    他做了一个决定。
    李佑鸿先前已与骠骑将军有过约定,若自己一月未与他通信,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他都得想尽办法离开南蛮。
    等到骠骑将军秘密回京......
    十分珍视地抬起与何挽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李佑鸿低下头,似乎是想亲吻一下何挽的手指。
    靠近后,他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两只交缠着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