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转生地(二)
    她听说一个鬼故事,一个人上了半夜十二点的公交车,被告知这车上都是鬼,都在等着分食活人的灵魂然后取代他,这个活人怕极了,跟着提醒他的好心人一起逃下车,正要感谢时却听见好心人悠悠地说:“现在就没人跟我抢了。”
    她立马想起这个鬼故事,是因为她首先猜出,这车里都不是人。
    如果真如白领男所说,要取代她的身体,那么至少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哪怕一瞬间,但是自她上车以来,没有谁看过她一眼,即使是司机。
    所以,归海梦觉得,他们应该都觉归海梦跟他们一样,都是鬼,至少不是活人。
    让他们觉出她不是鬼的办法,就是,让她出声。
    白领男出声了,但他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就说明他不是人——同时,他不停地想把她拉下车,制造两人独处空间,这让她不能不提高警惕。
    谁知道是不是黄雀在后呢?
    刚上车的是一对男女,看起来关系极微妙,坐在归海梦旁边。
    女孩身形高挑,她可能没有那么高,但穿着类似军用风格的贴身衬衣和长裤,黑色军靴,都是显高的穿搭,把她衬得气质冷冽,却又眉眼生艳。
    她气场压人,有种肃穆的疏离感。
    但居然压不住身边的男孩。
    同样的衬衫长裤和军靴,在他身上却是近乎魅惑的洒脱,他坐在她外面,翘着唇的侧脸懒洋洋的,痞气似乎能溢出来。
    对比强烈,让归海梦都忍不住看了几眼。
    男孩察觉她的目光,眸光随意地撇过来,笑了声:“我长得好看?”
    归海梦愣了愣,立马环顾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里。她心里疑问越来越多,没有头绪,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呵。”男孩又笑了下,转头对着女孩道,“你看,NPC都学会撒谎了。”
    女孩不转头,很淡的:“我才是考生。”
    男孩又笑:“要不过去套个话,如果你没吃醋的话。”
    “你见哪个考生会吃考官的醋?”
    男孩笑着摸摸鼻子,挑着眉压低声音:“你见哪个考生会被考官压着上?”
    归海梦呆了。
    好一场大瓜,她都忘了这公交车里的危险了。
    女孩冷冷瞥了男孩一眼,脸不红心不跳:“林出川,这只是个游戏,你对我而言只是通关带的外挂。”
    林出川笑容依旧,甚至笑得更欢:“我等着你走时也这么说。”
    归海梦听得云里雾里,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一脚踩了某个系统文的开关,进入了一场联机无限流游戏里。
    公交车再次停下。
    这次的风景归海梦认识,是在她们市区边缘,胡飞别墅旁。
    预感来的莫名而且强烈,她歪头看去,上车的正是卓槐。
    归海梦心底顿时充盈了安全感,站起来小跑着去接他,被卓槐抱了个满怀,卓槐看了眼车上的空座,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拉着她坐下,开始跟她用微信交流:“别说话,他们现在还意识不到自己处在将死状态里,你说话会激醒他们,引起混乱的。”
    “……将死状态?”归海梦没想到,“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死人吗?可是刚刚有个人告诉我他们都是死人啊。”
    她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心里不安:“那我是不是害了他?”
    “没有,他上了这辆车就会被标记,哪怕中途下车也会被牵引进来。”
    卓槐很耐心地跟她解释清楚:“这辆公交车跟外界时速不同,是专门接送一些特殊人群的,你说的那个人应该自己觉出不对,以为可以通过抢夺别人的身体回去,但并不是。”
    他们俩打字交流期间,叫林出川的男孩一直看着他们,唇边还是有散漫的弧度,但神色渐渐若有所思起来。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芦屋凉也拎着把扇子,截住被归海梦推下车的白领男。
    “哟。”芦屋凉也半真半假地笑,“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身上……啊,归海梦也在。”
    艾大波立马出来了,拿着扇子露出一双媚眼如丝的眼睛,推凉也:“带着我带着我,我还要去找我主人呢。”
    芦屋凉也见识过艾大波多缠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揪着不明所以的白领男:“走吧,搭个伴,一起找死去。”
    卓槐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座位满人了,之后公交车一直没有停。
    归海梦接过卓槐给她带的包,里面工具和零食都有,但归海梦没办法吃,只能哀怨地等着下车。
    于佳佳被卓槐嘱咐过,意识到事情有点复杂,没再问归海梦,转而跟邱野商量着怎么为这对狗男女打掩护,顺便菜鸡互啄,约着一起去复习。
    万一他们考试前回不来,总不能自己要挂科啊。
    有卓槐在,归海梦就感觉自己背后有根脊梁骨撑着,没那么害怕了,甚至有点想睡觉。
    她在快睡着的时候被卓槐勾了勾鼻子,后者拉着她示意她下车。
    归海梦揉着眼睛跟他一起下车。
    下车那一瞬间她自己都有点愣,因为眼前并没有她想象张牙舞爪的恶鬼,或者诡秘扭曲的大环境,她眼前是一片废墟。
    黄沙混着飞扬的尘土,公交车后是一层坚固的防护网,一眼望不见尽头。
    除了下车后一行人,这里毫无生机,放眼望去就只有无尽的灰黄色,和呛人的好似能连成雾的尘埃,就连司机见车上没人后,都踩油门离开了。
    卓槐下了车,看一眼周围:“还是来了。”
    “这是哪里?”
    “转生地。”卓槐道,“独立于阴阳两间,又被阴阳相制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