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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这样的话,他的病情只怕是瞒不住了,想了想,皇上又提醒他道,“待会去给你皇祖母请安,说朕的身子骨好着,让她别担心。”
    “儿臣明白的,听说皇祖母去文家看过三胞胎了,儿臣也好奇三胞胎长什么样子。”孩子总是给人带来希望,皇上脸上也跟着轻快起来,说了会话,服侍皇上睡下后,太子才转去了太后宫里。
    这么多年,教他为人处世的不是太傅而是皇上,皇上不让他被所谓的兄弟情所羁绊,可从未让他不亲近皇后,他眼中,皇上皇后关系极好,若不是在宫里,搁寻常人家,只怕是伉俪情深的一对,皇上更是以身作则的告诉他什么是孝,几十年如一日的给太后请安,都说皇家的人最无情,太子在皇上身上看到的是忠孝两全。
    至少,在偌大的宫墙中,皇上从未是一个人,身边有亲人,心中有天下苍生,这就是皇上的一生。
    回到太子府,太子妃迎了上来,她肚子很大了,走路的时候都看不见脚底的路,劳碌整日的疲惫烟消云散,太子扶着她的手,“孩子有没有闹你。”
    洪素雅精致的眉眼徐徐染上了笑,摇头道,“没,听话得很,臣妾这就让人传膳。”多年夫妻,洪素雅对太子的了解比对自己了解还深,让丫鬟服侍太子换衣,边吩咐丫鬟去厨房传膳。
    他和洪素雅如今的关系和皇上皇后差不多吧,太子如是想,嘴角蔓延着无尽的笑,轻和的笑,温煦的笑。
    第二天,皇上生病的事迅速传开,太子监国,代皇上处理一切事情闹开,朝堂炸开了锅,太子坐在龙椅旁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第一次,坐在高堂上俯视文武百官,心中并没有想象中地悸动,给身侧的宫人使眼色。
    宫人会意,扯开嗓门,特有的尖细嗓音在宫殿中萦绕,“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八个字,太子对文武百官的交代。
    顿时,大殿上针落可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许久也没听到谁站出来说话,宫人的声音再度在大殿中响起,“退朝。”太子阔步留去,文武百官还没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太子踪影。
    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来,“朕看着长大的孩子,再知道他的能力总还是担心他被欺负了,今时来看,是朕杞人忧天了。”
    太监在旁边笑了笑,“太子是您教导出来了,行事多少有您的影子,老奴看啊,想要挑事的人计划估计要落空了。”太监伺候了皇上一辈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是清楚的,平时,这些话他已经捂紧了嘴,今时却不同,皇上最想听的怕就是那些不安分的大臣掀不起风浪来,太子想法子压制住他们是皇上最乐意看到的场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对了,文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太子监国经验不足,多个人帮衬总归是好的,京里边,除了文博武能辅佐太子,皇上谁也不信任。
    太监思忖片刻,一五一十说了文家的情况,“今早,文家二少爷找太子说了会话,太子吩咐老奴,您问起的话就如实和您说,不问就别拿这些事扰了您休息。”文博武伤势严峻,文家别人安插的奸细,近日,是不能进宫了。
    皇上深邃的眼里迸射出清冷之气,他脑子还没有糊涂,对付文博武,不仅仅是冲着文家,是想断了太子的臂膀,摆手让太监准备纸笔,“朕给博武写封信,你找人偷偷得送出去。”
    文博武哪怕不进宫也能运筹帷幄,皇上想问问背后之人,对方藏得深,这么多年也没露出马脚,京里边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少,皇上一时之间没个头绪,太监扶着他,提议道,“皇上,不若招太子殿下来,您和他说说,让太子去文家就是了。”皇上身子骨每况愈下,就是坐就已经十分困难了,别说还要动手写信了。
    皇上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去和太子说一声,文博武伤势病重,让他代朕去探望探望。”
    太监松了口气,服侍皇上躺下后才退了出去。
    连着两日不见文博武身影,沈月浅疑惑,担忧文博武起身去了边关,让玲珑出门打听,得知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沈月浅蹙的眉更深了,玲珑解释道,“皇上的身子早就不太好了,让太子监国也是想看看太子地能力,大爷事情繁忙,就是二爷也忙碌得很。”
    文博武的病情所有人都瞒着沈月浅,玲珑更是不敢说漏了嘴,文太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有问题,害得文博武卧病在床,玲珑只得拿其他事情分散沈月浅注意,“大少夫人,昨日旭明侯府送了帖子来,二少夫人以您在坐月子回绝了。”
    沈月浅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旭明侯府,估计就是丁薇了,从丁家大少爷得事情后,丁薇和它走动得少了,丁薇成亲的时候她走不开,也只是派人送了礼物去,她生孩子和孩子洗三没有给旭明侯府送帖子,可丁薇送的礼一点也不薄,想了想,沈月浅道,“可说了什么事?”
    玲珑摇头,“帖子是给您和二少夫人的,府里开始准备三位小主子的满月酒了,二少夫人直接回绝了。”文博武和文博文忙,文太夫人那边又出了事,这几日,宁氏和周淳玉正是忙的时候。
    “你告诉二少夫人,孩子满月的时候给旭明侯府也送个帖子吧。”好久没见过丁薇了,沈月浅想和她说说话,第一次,丁薇帮她说话的情形好似还历历在目,丁薇现在的处境多少也有她的因素,否则,丁薇还和上辈子一样,是人人羡慕的恭亲王妃。
    “奴婢记下了,待会就和二少夫人说,大少夫人可还有想要请的人?”小主子满月酒,大夫人特意叮嘱过要是有沈月浅想请的人记得知会管家,过两日就要送帖子了。
    沈月浅抿着唇,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不由得问道,“你可听说宋夫人最近地消息?”文昌侯府家破人亡,沈月茹带着孩子住在外边,日子铁定是不好过的,她和沈月茹并没有想象中的深仇大恨,对沈月茹所作所为,她算不得嫉恨。
    玲珑皱着眉头,“奴婢隐隐听过一些,大少夫人怎么问起她来了?”沈月茹带着孩子住在城东的宅子里日子过得还算清净,不过……沈月茹姿色中等,生过孩子后有两分风韵,京中纨绔子弟多,打沈月茹主意的不算少,“大少夫人要是想见四小姐了,不若之后奴婢挑个时间去通知四小姐一声。”
    小主子的满月酒席,沈月茹来的话,对沈月浅名声不太好。
    沈月浅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沉了沉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张了张嘴,如实说了沈月茹的情况,“那天来的多是有身份地位的,大少夫人,请四小姐来会不会……”
    “你和管家说,管家会禀明大夫人的,如果大夫人也如此觉得的话再说也不迟。”上辈子,沈月茹躺在床上,心里对沈未远将她送去伺候老男人的恐惧和无望她可能一辈子没有办法体会,可随后破釜沉舟和她一起对付沈家,为自己报仇,这点来看,沈月茹和她何其相似,重来一世,她不过胜在有前辈子的记忆,找到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而沈月茹,没逃离宋子御才有了今时的结局,可能是上辈子两人最后见面从彼此眼中看到的同情让沈月浅想帮她将日子过得舒心点。
    拗不过沈月浅,玲珑和管家说了沈月浅想请的客人,说到宋夫人地时候,瞧管家没有明白过来,玲珑脸上一阵尴尬,解释了两句对方才恍然大悟,回到院子里,玲珑担心宁氏因着这件事不喜沈月浅,虽说沈月浅生了三个孩子,管家的毕竟是宁氏,丢了文家的脸,宁氏会将一切挂在沈月浅身上,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沈月浅生了三个孩子后得意忘形不给文家脸面了。
    心里不安,玲珑和文博武说了这件事,整个文家,能劝得住沈月浅的就是文博武了,不料,文博武听了玲珑的话后,丝毫不反对,“大少夫人难得有相见的人,你阻拦作甚,你家主子做事自来有自己一套,真以为她生了孩子后就傻了?”
    沈月浅抱怨脑子不灵光的时候,桂妈妈就喜欢拿一孕傻三年安慰沈月浅,偏生沈月浅真就信了,玲珑的反应来看,估计也是深以为然的,等玲珑出了屋子,文博武叫来文贵,“你去打听打听宋夫人的情况,她若是遇着麻烦了,帮衬一把。”
    没有听沈月浅说上辈子事情的时候,文博武好奇沈月浅对沈月茹的态度,沈月茹抢了宋子御,沈月浅不恨她就算了,总想着帮衬她,原来,不过是两个被家族抛弃背叛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一个形单影,一个众叛亲离,彼此都是同情对方的吧,玲珑不说,文博武忘记还有沈月茹这一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月底新文戳过来
    上辈子叫所谓的贤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阂成为她一生不能弥补的遗憾
    重来一世才明白,他爱的不过是她最纯粹彪悍的模样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第121章 121 面见太子
    皇上病后不理政务,每日求觐见的大臣却多了起来,太子在朝堂上雷厉风行,比皇上年轻时更甚,引得几位大臣心中不快,以皇上还在,万没有一切皆太子做主的先例,求皇上回来做主。
    太子冷眼看着,嘴角杨着嘲讽的笑,几日早朝闹得不愉快,朝堂上气氛愈发紧张肃然,之前还摇摆不定的官员们多少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和太子起争执的多是对朝廷有贡献的两朝元老,他们与其不给太子面子,不如说有另一层意思。
    从皇宫出来,太子沉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望着守在宫门口的文贵,皱着眉头走过去,左右望了眼,文贵识趣的解释道,“明日小主子满月,府里正忙着,我家主子让奴才来问问殿下可有需要帮忙的?”
    文贵心虚,头埋得低低的,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解难乃天经地义,偏生到自家主子这,就跟施舍差不多,说施舍也不对,前两日内阁两位大臣闹得厉害,文博武听到风声一句话也没说,今早突然来了句,“太子貌似遇着点麻烦,你过去看看……”
    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文贵以为他在自言自语,待文博武眼神轻飘飘落在他身上,文贵才恍然大悟,文博武是让他问问太子有没有文家帮得上忙得地方呢。
    荀谦蹙了蹙眉,“你家主子呢?”十几日前皇上让他去文家找文博武,斟酌许久,荀谦迟迟没动静,文博武情况他知晓,下不得床,他不是来事的人,便想待文博武身子好了再说,不想等来的是文贵。
    文贵扯了扯嘴角,来的路上他就怕遇着这么个情景,硬着头皮道,“我家主子……今早又犯病了,在屋子里待着呢,殿下不若过去瞅瞅?”病了这十来日,沈月浅没见着文博武人影,昨天龚大夫说能下地走动了,文博武在沈月浅屋子里待了一整日,今日醒来就过去了,文贵也拿文博武没有办法,
    荀谦了然的抽了抽嘴角,昨日太医从文家回来,哪有他不明白的,意味不明道,“你家主子倒是个会享福的,外边水深火热,也关系不到他分毫……”
    事关文博武品行,文贵不说话了,脸上赔着笑脸,要知道,文博武中了毒都还能从江南骑着马回来,水深火热没用,要关系到大少夫人,文博武才会重视,当然,最后一句,文贵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算了,明日文家宴会,本宫也去捧个场,到时再看吧。”内阁一直以来都是德高望重的大臣担任,几位大臣的态度关系着朝堂风向,太子不得不重视,何况,两人明显是对人不对事,荀谦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杀意,文贵装作没看见,施礼后翻身上马走了。
    沈月浅明日出月子,不过桂妈妈的意思,月子坐够四十天对身子才是最好的,提醒沈月浅小心着身子,明日出去露面,今日得洗澡,桂妈妈和妆娘子劝着沈月浅,明日清晨再洗。
    沈月浅哭笑不得,身上的恶露流干净了,身子清爽不少,瞅着文博武手里的孩子,沈月浅嘴角漾着为人母的喜悦,问文博武,“你的事情都忙完了?”文博武不在好些天,猛地突然有时间陪她了,沈月浅总觉得不真实,生怕他忙,为了她不说。
    文博武抱孩子已经很熟练了,抬起头,指着身侧的位子,示意沈月浅坐,“忙完了,明日孩子的满月席,我当然要在的,父亲信里说今日他也回京了,正好,一家人聚聚。”文战嵩和工部尚书前前后后辗转了不少地方,齐家倒了后,果然查出许多地方地水利存着隐患,尤其,文战嵩信里指明查到了不少杜家的事儿。
    听他说起文战嵩并未流出多少想念,沈月浅话题转到了文太夫人身上,“祖母的病怎么样了?”文太夫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博武,听玲珑说起一件事的时候,沈月浅忍不住红了眼眶,小的时候文博武和文博文调皮,有次拿了文战嵩书房里的剑出去找人打架,事后,兄弟两被文战嵩关在祠堂反省,不许人送饭,文太夫人得知事情后,自己去厨房包了饺子给两人送去,昨日,文博武在文太夫人院子里用膳,文太夫人拦着不让文博武吃,“那是给我孙子的,待会送去祠堂,饿了三天,也不知道饿成什么样了。”
    坐她跟前的明明是她最疼爱的大孙子,文太夫人好似不认识了似的,嘴里训斥不停,却是将文博武当作了欺负她孙子的文战嵩,想着这件事,沈月浅鼻子发酸,“祖母是不是谁都不认识了?”
    文太夫人生病后,不记得很多人,唯独文博武和太后她是记得的,如今,连文博武都不记得了,是不是预示着,她马上就熬不住了。
    文博武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目光轻柔的望着臂弯里的孩子,文太夫人一生的愿望就是看他娶妻生子,问过龚大夫,估计他回来了,文太夫人心中惦记没了,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断了,不记得所有人和事了,若非他卧病在床,每日去太夫人院子里陪她的话,文太夫人或许还能多活一阵子。
    气氛有些沉闷,文博武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低头默默流泪的沈月浅,安慰道,“祖母的心愿已了,我们安安心心陪着她最后一程就好。”陪沈月浅吃过饭,文博武抱着荔枝去了太夫人院子,三个孩子来来回回麻烦,昨日文博武抱的是葡萄,今日抱了荔枝,哪怕文太夫人区分不出三个孩子的差别,文博武还是希望好好和她说。
    文博武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玲珑抱着个盒子进了屋,大红色的漆木盒子,雕刻着小兔子,栩栩如生,玲珑搁下盒子,给正束腰带的沈月浅搭把手,沈月浅身子恢复得好,身段凹凸有致,一身素雅的兰花圆领衣衫衬得脸蛋光洁白皙,发髻上墨绿色的簪子,平添了一份端庄,光洁饱满的额头,稍许的明艳,束好腰带,铜镜中一站,就是沈月浅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来。
    “大少夫人穿什么都好看,昨日,针线房送了六身衣衫,颜色不尽相同,傍晚拿过来给大少夫人看看。”衣服搁在正屋的寝室里,玲珑正寻着合适的头饰搭配,明日沈月浅要穿。
    沈月浅想了想,道,“不着急,这边衣柜里还有两身新的……”抬起头,沈月浅再次留意到盒子,顺着她视线,玲珑也回过神来,“刚四小姐来了,说明日有事来不了,今日将礼送了。”
    许久不见沈月茹,玲珑一眼没有认出来,脸上的稚嫩青涩算计褪去,变得成熟大方,脸上的戒备尽数被安宁代替,隐隐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玲珑感慨道,“四小姐日子该是过得不错,衣衫也是今年流行的,和奴婢说话,声音透着淡淡的欢喜,让奴婢向您说声谢谢。”京中有人打沈月茹的主意,若非沈月茹性子坚韧,舍得花钱,只怕会遇着不少麻烦。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什么都是别人家的好,从文贵嘴里知道沈月茹的日子后,玲珑愈发觉得沈月浅嫁对了人,凭着沈月浅的脸,若是落入寻常人家中,不知道会掀起多少风浪来,玲珑又道,“四小姐还将宋小少爷带来了,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奴婢想着,等三位小主子长大了,只会更好看。”
    沈月浅本还想着事,被玲珑一说,瞬间没了心思,生完孩子后,身边的人都是爱捡好话说的,宁氏是,周淳玉是,如今连玲珑说话都成这样子了,张了张嘴,想说以后三个孩子长得不好看,看她如何自处,转而一想,孩子是她生的,生得不好看,旁人只会说她和文博武,瞪玲珑一眼,没说话。
    “四小姐那边,你让大山多留意帮衬着。”沈月茹一个女子养孩子不容易,过去的恩恩怨怨已了结,沈月浅不想针对上辈子的任何人了。
    玲珑将盒子递给沈月浅,“大爷吩咐过了,但凡您心中记挂的事情,大爷都是帮着您的。”文博武对沈月浅好得真是没有话说,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最担心的就是沈月浅知道了心里难受,文贵没少敲打下边的丫鬟,宁氏和周淳玉只怕以为夫妻两歪腻,文博武都不出院子呢。
    临近中午文博武才回来,脸色不太好,沈月浅心下一惊,“是不是祖母情况不好了?”文太夫人病情恶化,随时去了都说不准,明日府中宴客,太夫人如果这时候去了,对三个孩子也不好。
    “无事,爹回来了,在祖母院子陪着祖母呢。”文战嵩身形魁梧,这次折腾得不轻,人瘦了一圈不说,脸上身上受了不少伤,其中一条伤口从嘴角蔓延至下巴,沈月浅见着了,会认为触目惊心的吧,文博武沉着脸,目光直直地望着沈月浅,“阿浅……”
    “嗯?”沈月浅不明所以,只当又出事了,“是不是……”还没问出来,话被文博武打断,“如果,如果我不小心受了伤,毁容了,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吗?”他想到了文战嵩见着宁氏地第一句话,对着宁氏通红的眼眶,那个高大的男人挠了挠后脑勺,半是玩笑半是调侃道,“还好我两也是做祖父祖母的人了,当年顶着这张脸,你估计是不会进府的了。”
    宁氏紧紧咬着唇,强忍的眼泪在这一句中尽数落下,文博武突然想到沈月浅,如果是她,对着丑陋不堪的自己,会愿意嫁给他吗?
    沈月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认真思考了片刻,眼神上上下下端详文博武,狐疑的反问道,“毁得很厉害吗?”
    “……”文博武一怔,眼神渐渐深邃黑沉,良久才点了点头,他想知道,是不是女子也是在意容貌的,宁氏对文战嵩说的那句话让文博武想问问沈月浅。
    沈月浅感觉他不对劲,围着他走了一圈,正色道,“我想没法和你在一起了……”话未说话,就被紧紧拥入一个怀抱,沈月浅心中酸涩,紧紧回抱着文博武,他遇着的一切不好都是她造成的,她要如何开口对荔枝他们说,这个脸上毁了容的是你们的爹,别看他如今毁容了,当年他也是俊逸飞凡的人,她如何能面对自己带给他的苦难。
    “姜还是老得辣,难怪爹会那样说了,为了不让你嫌弃,我也要好好保护这张脸的。”文博武心中不难受是假的,可心里隐隐又觉得松了口气,真到了那样一天,他宁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过日子,也不想沈月浅陪着她被人指指点点。
    沈月浅趴在他怀里,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是啊,为了我,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不仅仅是脸上,身上有伤口我也会嫌弃的。”心知文博武误会了她意思,沈月浅没有解释的意思,“爹身体怎么样?”
    “还行,爹要见三个孩子,吃过午饭,我带着孩子去爹院子里,你安生休息,明日开始忙了。”文战嵩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商量,杜家在各地招兵买马的事情浮出水面,朝堂上估计是安静不了了,“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你早点睡。”
    沈月浅明白文战嵩定是发现了什么,点了点头,吃饭的时候,文博武说起文战嵩给三个孩子带的礼物,在太夫人院子里,文战嵩没见着荔枝,奶娘抱着荔枝喂奶去了,文战嵩心里一阵失落,给三个孩子的礼整整装了三箱子,不让文博武抬回来,说要亲自给三个孩子,“爹为了讨好三个孩子费了不少心思,和我说只怕明天会有人弹劾他呢。”
    办差回来,身后跟着几箱子物品,御史台一帮人惯是来事的,少不得会借题发挥,文战嵩不和他客气,让他解决御史台的一帮人,文博武眼下也没有法子。
    “也是,那如何是好?”文战嵩回来,不知情的人以为装了几箱子金银珠宝也说不准,箱子已经抬进府里了,再抬出去旁人也不信了。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坐着,我让玲珑传膳……”文战嵩此举有深意,文战嵩回来,杜家的人估计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趁着这个机会,定会针对文家,文战嵩是想引蛇出洞呢。
    吃过饭,文博武带着三个走了,沈月浅整理起明日出月子的事情,衣衫床单大多不要了,三个孩子的衣物要整理出来……
    三个孩子身子好,文战嵩喜欢,抱着舍不得撒手,嘴里不忘和文博武文博文说正事,“杜家在各地都有兵马,之前走过地地方没有留意,单是后边,加起来应该有十万人左右,杜老太将军年轻的时候就野心勃勃,这次的目的昭然若揭,眼下找着杜老太将军的人影才是正经。”视线落在文博文身上,“你在京里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没,一切依着您和大哥的嘱托,哪会出乱子,不过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视线有意无意落在逗着怀中葡萄的文博武身上,文博武为了沈月浅对周淳玉做的那些事,在当时的周淳玉看来,只怕是令人发指的吧。
    文战嵩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当二儿子在大儿子手里吃了亏,文博武得性子,就是他都讨不了便宜何况是文博文,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胡须,会意道,“博武有什么要说的?”
    文博武神色如常,眼神都没有抬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杜家的事情我们不能出面,这几日朝堂事情多,太子估计察觉到什么了,明日倒是和太子议事的机会。”
    文博文抽了抽嘴角,他说得明显不是这件事,不过,文博武算计他和周淳玉的事情来日方长,总有开门见山挑明的一天,何况,他如今手里还有文博武一个把柄呢,嘴角笑得怪,文战嵩蹙眉,若不是抱着孩子,伸手就敲过去了,“阴阳怪气干什么,想办法将杜家的事情弄上台面才是正事。”
    父子两说了一下午的话,杜家滴水不漏,只有从喝沈怀渊的死有关系的谢长安和廖凡夫身上下手了,父子商量了一下午,谁出面确实是个难题,最后,还是文博武提出周老太爷出面较为合适,沈怀渊是周老太爷最得意的门生,又是女婿,比起旁人,自然多一份别人没有的坚持,文博文当即反对,“周老太爷年事已高,且已经致仕了,他出面,外人一瞧就知道是文家在背后的,不太好。”
    文博武目光如炬地盯着文博文,文博文脸上有一瞬的心虚,随即挺直的脊背,不动声色地望过去,这件事牵扯甚大,周老太爷年事已高,如果出了什么茬子,周淳玉一辈子都良心不安,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周老太爷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你脑子倒是转得快。”文博武没有再提周老太爷,不知道是真觉得周老太爷不合适,还是顾忌文博文,想了良久才道,“还是我来吧。”沈怀渊是周老太爷女婿不假,论起来,文博武还是沈怀渊女婿呢。
    文战嵩蹙眉,“会不会连累你?”
    文博武不以为意,“其实,事情不管怎么发展旁人都会以为和文家有关,我和沈家这层关系在,不如光明正大搅进去。”而且,比起周老太爷,皇上和太子对它信任多些。
    “待会我去一趟太子府,爹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日抱着荔枝炫耀一番。”文战嵩在江南地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三个孩子,恨不得辞官回家,整天抱着孩子串门,膈应膈应其他人。
    被文博武说中心事,文战嵩倪他一眼,三个孩子长得白白胖胖,文战嵩喜欢得不得了,眼神一落孩子脸上就移不开了,语气一软,“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刚回来,想过几天安生的日子。”意思是提醒文博武,别一下将事情闹大了,循序渐进,让他休息几日。
    杜家在各地收买的兵马,势必要费些功夫才能一举歼灭,少不得他又要出去劳碌一阵子,眼含威胁,文博武不为所动,事情的抉择还要看皇上和太子的意思,杜家谋划多年,只怕将造反的日子也算清楚了,念及此,文博武将孩子递给奶娘,吩咐了两句,大步去了太子府,文战嵩这时候才看向文博文,“你知道关于你大哥什么不得了的事?”
    比起文博武,文战嵩更了解这个小儿子,刚才的表情他看得清楚,文博文有恃无恐,分明就是手里握着文博武什么把柄,想着能让大儿子吃瘪,文战嵩心中起了小小的涟漪,激动不已,“说出来我听听,你大哥地性子你还不清楚,你威胁他,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