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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舒眉很惊喜:“哇,你居然猜中了我这个名字的寓意。我的大名和小名都是我妈取的,我妈说,她对我没有什么过高过大的期望,只希望我这一生都能‘展眼舒眉开怀笑’——所以她为我取名舒眉,乳名笑笑。”
    江澈由衷地赞叹道:“你妈为你取的这个名字真好。”
    “对了,你有没有小名啊?”
    “没有。”顿了顿后,江澈又说:“不过,我除了姓江名澈外,父亲还曾为我取过一个表字——清流。”
    中国的“名字”一词,在古代时包括“姓”、“名”、“字”三个组成部分。所谓“名”,是社会上个人的特称。而所谓“字”,每每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故又称为“表字”。譬如三国名将张飞,姓张;名飞;字翼德。“翼德”就是对“飞”的解释,因为“飞”就是翅膀扇动而造就的功德。
    江澈的表字“清流”亦是如此,代表着他父亲对儿子寄予的期望,希望儿子有朝一日能成为浊世清流般的高洁人士。
    此时此刻,对着舒眉谈论这个表字的由来时,江澈却是一脸无可奈何地苦笑。“我父亲希望我能成为浊世清流,可是我现在根本就是浊水泥。但愿他老人泉在九泉之下什么都不知道,否则还不定怎么痛心呢。”
    舒眉柔声安慰他:“没关系的。伯父如果泉下有知,他会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你。你也只不过是身不由己地在命运漩涡中挣扎沉浮罢了。”
    一边温柔地搂紧臂弯中的香肩,江澈一边眼神迷离地感慨道:“但是这样身不由己的挣扎沉浮中,我知道自己沾了多少脏东西,而且永远都洗不干净。舒眉,今生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有来生缘——我希望再遇见你时,能像一道清流似的干干净净。”
    傍晚时分,漫天的梅雨如雾中,雪玉冒雨乘马车出了门。因为这天晚上,吴仁义又要她去安乐酒店“应酬”周鼎光。
    照样是上回那间包厢,照样是卧榻上的翻云覆雨。一番“应酬”后,周鼎光伏在雪玉身上,无比满足地喘息着说:“你这个小娘们,真是一个地道的尤物啊!我也经历过不少女人了,但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能让男人销魂得欲-仙-欲-死。”
    “周处长,你能不能先起来再说话,压得人家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云雨方收,雪玉的双颊犹是桃花满面,眸光迷离如醇酒般醉人,撒娇的声音也格外甜腻动听,荡人心魄。
    周鼎光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一边从她柔软如绵的身体爬起来,一边恋恋不舍地说:“唉呀,谁让你这么勾魂呢,勾得我都舍不得起来了。”
    雪玉慵懒地坐直身子,拎起甩落一旁的衣物预备穿上。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在灯光下有着起伏有致的优美曲线,细腻莹白的肌肤也折射出诱人的光辉。玲珑的双肩;饱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散发着一个成熟又美丽的女人的诱惑力。
    周鼎光看得又是一阵色-欲薰心,忍不住一把将她拖倒在卧榻上,淫-笑着说:“宝贝,你真是太惹火了!我又被你撩起兴致来了,咱们再乐一回啊!”
    雪玉堆出一脸娇笑说:“唉呀,周处长,你都乐了两回还嫌不够吗?看你,人家都准备穿衣服了,你突然这么一拉,钮扣都崩掉了。这件新旗袍缀的可是珍珠钮扣,现在都不知滚到哪里去了——我不依,你得赔我。”
    “心肝,我会赔你的——不就是区区一颗珍珠钮扣嘛,赔你一打都行。不过现在你得先陪我,来吧……你这身子……真是人间极乐乡啊……”
    淫-声-浪-语中,周鼎光已经满脸畅快地在雪玉身上重新驰骋起来,络腮胡子中的一张大嘴,臭烘烘地自她的颈部至胸部来回啃着。她貌似害羞地侧过头,用长发半遮着脸颊,遮去神色中的无奈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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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29. 独家发表
    应酬了周鼎光差不多两个小时后,雪玉终于能够穿好衣服走出包厢了。
    像往常一样,周鼎光先走,雪玉拖延一会儿再出来。毕竟周鼎光身为政府要员,与别人的如夫人私下有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目了然的权色交易。所以他总会避免在公开场合和雪玉一起出双入对,以免招来闲话和非议。
    事实上,周鼎光已经暗示了吴仁义,另外设处安乐窝让他享受艳福。而吴仁义也已经物色到了一套合适的公寓,只是还需要添置一些家居用品。这次,可以说是雪玉最后一次在安乐酒店“应酬”周鼎光。
    离开包厢时,雪玉的头发已经梳得一丝不乱,一袭春水绿的软缎旗袍也穿得熨帖齐整。她脸颊的红晕已然不复,相反还透出几分苍白,丝毫看不出不久前曾与人颠鸾倒凤过。因为那种欢爱对她来说,不过是敷衍了事的交功课罢了。
    雪玉刚走出包厢不过三两步,斜对面的包厢门也打开了,舒眉挽着江澈的胳膊一起走出来。三个人迎面遇上,六目相对时,都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怔过后,舒眉笑盈盈地先开了口:“咦,吴二太太,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雪玉仓促地挤出一个笑:,是啊,舒小姐,没想到你和江会长也在这里吃饭,真是巧。”
    “因为我忽然想吃粤菜了,江澈说这家饭店的粤菜做得再地道不过,所以就带着我来光顾了。对了,你一个人吗?吴先生没有陪你来?”
    “哦,他是大忙人一个,没空陪我,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为免舒眉再多问下去,回答完这个问题后,雪玉就马上转移了话题。尽管那个话题对她来说也是一桩伤心事,但她还是要强捺着伤心地表示祝福。
    “对了,舒小姐,听说你跟江会长已经和好如初,而且还在计划婚事。真是恭喜你们了。”
    “谢谢你,吴二太太。”
    一边致谢,舒眉一边情不自禁地与江澈相视一笑,两个人的笑容都流淌着无限的甜蜜与喜悦。看着别人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对比自己的所托非人还沦为美人计的工具,雪玉心底涌起一阵浓浓的酸涩苦楚,只是强忍着不在表面上流露出来罢了。
    得知雪玉是一个人出来吃饭,正打算独自叫车回去,舒眉热情地表示她可以坐他们的车一起走,让江澈绕道送上一程。盛情难却,雪玉只得答应了。
    下楼前,舒眉先去了一下走廊头上的洗手间。江澈和雪玉一起等在楼梯口,谁都不吭声,气氛有些沉闷。因为江澈不擅言谈——尤其不擅长与女人谈话。也因为他之前无意中发现的一件事,令他陷入了沉思。
    从首都大戏院看完名媛义演出来后,差不多是晚饭时间。江澈问舒眉想吃什么,她这阵子江浙菜式吃得太多了,想换换胃口吃粤菜,于是他就带她来了安乐饭店。
    一顿饭吃到尾声,江澈按铃召来服务员打算结账。服务员敲开门进入包厢的那一刻,斜对面的包厢里正好走出了头戴礼帽、并且将帽檐压得极低的周鼎光。虽然很快就被服务员顺手带上的房门掩去了身影,但是江澈已经眼尖地认出了这位警务处处长。
    周鼎光也在安乐饭店用晚餐的事,江澈一开始并不在意,以为他在此是有饭局应酬。不过结完账走出包厢时,他又意外地发现了雪玉居然从同一间包厢里出来。
    而且,雪玉明明是和周鼎光在一起吃饭,却自称是一个人来的。再回想起之前,周鼎光刻意压低帽檐离去的神秘样子,江澈心里就不能不犯疑了!
    对于雪玉的谎言,江澈的第一反应是最人之常情的反应——他以为雪玉在背着吴仁义与周鼎光私下有染。但转念一想后,他就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雪玉如果有心想要红杏出墙,应该不会找周鼎光这样的男人。他既不年轻亦不英俊,不是那种容易招女人喜欢的风流俊俏公子哥。而且,吴仁义又是个出了名的精明人,雪玉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存心找死,否则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地给他戴绿帽子。
    当江澈猜出雪玉在安乐饭店私会周鼎光,应该不是出自她的私心私情后,周鼎光的身份地位,自然就令他做出了另一种猜测:听说周鼎光一向好女色。难道是吴仁义为了笼络他,有意投其所好,甚至不惜遣派自己年轻美貌的姨太太去迎合吗?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江澈微微一震。在他看来,让自己的女人去陪别的男人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像他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舒眉牺牲美色为自己换取可以加持的军政势力。他有些难以置信吴仁义居然会这么做,纵然雪玉是风月出身,但现在毕竟已经从良嫁作他的姨太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而雪玉当初想要脱籍从良,就是因为不想再操皮肉生涯,打算后半生洗净铅华做良家妇女。现在吴仁义却又利用她行使“美人计”,有了这个开头,那么她从良嫁人后的生活就无异于换汤不换药。只要她美色未衰,除了周鼎光之外,吴仁义还大可以让她去色侍什么王鼎光李鼎光,总之只要能为他带来好处的人,他都可以尽情发挥这张美人牌的作用。
    一念至此,江澈不禁目露怜悯地看了雪玉一眼。那一刻,雪玉的粼粼眼波也正好悄悄流向他,蕴满凄楚伤心的神色。
    四目对视时,久历风尘、一向擅于察颜观色的雪玉,轻易就看懂了江澈饱含怜悯的眼神,蓦地有所明了地颤声问:“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迟疑片刻后,江澈决定实话实说:“我……看见周鼎光从你的包厢里走出来——这是吴仁义的安排对吗?”
    雪玉的一双明眸中迅速蒙上水雾,一眨眼,眼泪就像水晶珠子似的直往下掉。虽然她没有回答江澈的问题,但颗颗泪珠已然是最好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