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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节
    李鱼大惊,这时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了,李鱼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官靴向前狠狠一踢,坚硬的靴尖正中齐王脉门,将那刀踢得“呼”地一声旋转出去。
    果儿公公和传旨太监也慌了,这要真让齐王冲出去,不要说真能冲去见驾了,就算被他杀了几个太监宫娥,大家都要一起吃罪。当下也就一起扑了上来,接旨太监倒骑在齐王身上,死命地锁住他的大腿。
    果儿公公忙不迭把被齐王压在身上的白绫抽出来,拼命向他颈上套去。
    齐王嘶声大吼:“放开我!我是皇子,你们好大胆!我要去见父皇!放开我!”
    他一边大吼一边挣扎,那白绫子又长,被他捡起一截,反缠在果儿公公颈上,勒得果儿公公直翻白眼。李鱼一见不妙,连忙扯住已套在他颈上的白绫,右脚往齐王后脖梗上一踩,双手用力,拼命向后勒去。
    一群人八爪鱼一般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勒了多久,那齐王脸孔胀紫,两眼突出,舌头探出老长,喉间骨节吱嘎嘎作响。
    王伍长被齐王压在身上,右手不断拍地,就跟拳台上认输的拳手似的:“且住手!且住手!齐王已死!齐王已死!”
    李鱼听了这才定晴一看,齐王果然一副吊死鬼模样,把李鱼吓了一跳,赶紧松了白绫。
    那王伍长却是福至心灵,混乱之中一把就攥住了白绫,再也不撒手。皇帝身边的近人都有忌讳,他可没有,而且由他执行处决谋逆的这桩资历在手,至少少奋斗十年。
    众人纷纷爬起,就见齐王脸色青紫,吐舌瞪眼,已然气绝了。更可怖的是,众人这一放开,齐王的脑袋就软绵锦地耷拉下去,根本支撑不住,却是方才混乱之中李鱼用力太大,把齐王的脖子已经勒断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齐王伏尸之下一滩尿迹蔓延开来,果儿公公掩着鼻子,退后几步,道:”亏得诸位齐心用力,真叫齐王跑出去,大家可都要倒霉了。”
    他喘了两口粗气,又对那接旨太监道:“你等把这里收拾停当,稍后皇帝定然还有旨意过来。”说完便转向李鱼,笑眯眯地道:“李将军,咱们去复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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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痛哭流涕,悬梁自尽时,观其神色,已有悔意。”
    李鱼回复皇帝的时候,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关于齐王如何垂死挣扎,大家如何手忙脚乱地弄死了那个疯狂的宅男胖子的过程,只字未提。
    李世民听到“痛哭流涕”时,一缕叹息便轻轻地吁了出来,待听到“已有悔意”时,他蓦地转过了身去,但是李鱼还是看到了一抹泪光,一闪即逝。
    李世民背对李鱼,沉默半晌,才轻轻地道:“传旨,祐儿……以国公之礼安葬吧!”
    李鱼欠身道:“喏!”
    李世民又道:“齐王无子,除其封国!另,杜行敏平叛有功,任命为巴州刺史,封爵南阳郡公。蔡伦……”
    杜行敏原本不过是齐州一个兵曹,如今竟然一跃成为刺史,而且还有了爵位,李世民御下,果然不吝赏赐。
    李鱼说到“除其封国”时,他就已平静了心态,此时已然转过身来,对有功之臣一一封赏一番,最后才语气一顿,看着李鱼,温和地道:“你的功劳,比杜行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如今尚有东宫一事不曾解决。你的功劳,以后再叙吧!”
    李鱼忙欠身道:“喏!”
    李世民长长地吁了口气,出神半晌,唇边渐渐逸起一丝讥诮之意:“齐王被赐死,东宫该松了口气吧。”
    这句话似问人,似自问,只是李鱼却是绝不敢插嘴了,人家父子间事,听听就算了。不过想想李世民此时此刻的心情,李鱼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哎!我家的孩子,将来也少不了。一定得防微杜渐,可不能跟皇帝家似的,整出这么多狗皮倒灶的事儿来!”
    东宫里,听到齐王被赐死,太子一屁股跌坐回罗汉榻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齐王已被赐死,而父皇并未向他发作,看来齐王至死,终究是没有供出他来啊。齐王对他会有维护之意?李承乾摇摇头,他才不信。不过,如果是齐王明知必死,故意瞒下他要谋反的消息,希冀借他之手对付父皇,从而报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太子马上又想到了苏有道所分析的另一种推测:那就是齐王已经招供,但皇帝没有任何旁证,无法凭此一言,就对东宫做出处置,那样的话……
    太子又紧张起来,忐忑半晌,才把牙一咬,暗暗地冷笑起来:“那又如何?反正我是决心动手了!如今就看是你先动手还是交先动手。只是……”
    “只是齐王如果已经供出了我,就算父皇没办法凭其一言对我动手,却必然已经有了防范,再想对父皇下手,却是难上加难了。”
    李承乾蹙着眉头沉吟半晌,霍然抬头道:“快!快去请苏先生!”
    第545章 选秀
    “皇帝未必还不知道太子有心谋反!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苏有道对太子沉声说道:“这是生死之局,不可心存侥幸!”
    李承乾紧张地道:“如果父皇已经知道,为何却不动我?”
    苏有道眯了眯眼睛:“刚刚五皇子谋反,紧接着便是大皇子,皇室体面呢?天子连自己的家都管不好,如何面对天下人?”
    李承乾吁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父皇已经知道,本宫岂不是完蛋了?”
    “未必!”
    苏有道沉声道:“皇帝并不知道太子手中有什么底牌!”
    苏有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尤其是侯大将军这张牌!”
    那几位闲王、驸马,平素里就与太子时常来往,皇帝纵然不知道他们是否参与了太子的谋反,但查索下来,也得对这些与太子关系亲密的人提前防范。
    但是侯君集则不然,这位大将军与太子平素并没有什么来往。他想造皇帝的反,是因为他对皇帝给他的惩罚不满,怀恨在心,而他需要一面旗帜,这面旗帜就是太子。
    以他的身份地位,平素里是不可能与太子有什么交集的,两人平素的接触也因为侯君集和太子的敏感身份,所以十分隐秘。
    而太子的底牌中,最强大的就只有东宫六率和侯君集的大军。皇帝如何对太子产生怀疑,东宫六率必然是防范重点,那么可资利用的就只有侯君集这一条线了。
    想到这里,苏有道对太子道:“不管皇帝有无察觉,我们近期都得动手了。六率这边,可适时做些举动,以吸引皇帝的注意。侯将军那边,太子应完全忘掉,不要接触,也不要提起,就当没有他的存在。”
    太子吃惊道:“这是何故?”
    苏有道道:“只有连太子都完全忘记了侯将军的存在,所在所为,才不会叫陛下有所察觉,从而揪出侯将军这条线。侯君集如今已是太子成功的唯一保障!关键时刻,臣会与侯将军取得联系。”
    太子扼腕道:“此时不维系着,万一侯君集反悔……”
    苏有道摇头:“侯君集已参与其中,此时反悔,也来不及了。以他性情为人,决不会有此反复之举。”
    太子长长地吸了口气,道:“好!孤明白了!朕的生死,全都拜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