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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节
    宫里居然还有太子余孽,一想到这一点,李鱼就不禁头疼。如今太子已经受缚,可审问之下,他却声称在宫中并无亲信。太子倒是真光棍,所有的事都交代了,而他给了苏有道很大的自由度。
    现在朝廷判断,宫里那个内间,很可能就是苏有道发展起来的暗线,而太子对此详情并无所知。现在苏有道已死,太子就擒,也不知道那刺客是会就此收手,还是矢志报仇。
    如果一时半晌的揪不出他来,该当如何是好?岂不是要一辈子留在宫里,做个不是太监的活太监?
    这不成啊!人家家里还有千娇百媚的娇妻美妾需要雨露灌溉呢,还有可爱的儿子,怕是已经不认识他这亲爹了,尤其是第五凌若分娩在即了都……
    李鱼越想越觉不安,鼓起勇气打算去找皇帝说道说道。可他还没见到皇帝,却先见到李大器了。
    李大器现在对他已是毫无脾气,因为两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了。李大器从他的上司那里听到了供出太子的纥干承基被封爵授官的事了,也知道杜行敏授巴州刺史,封南阳郡公的事了。
    李鱼的功劳,比这两位只高不低,不出所料的话,此间杂七杂八的事情一了,人家也能封爵,外放,到时候不但与之毫无冲突,官阶爵位还得在他之上。幸好,他还不曾上任,我还不曾给过他下马威,结下仇怨。
    李大器很庆幸,所以见了李鱼很亲切。提前打好交道,结下交情是很有必要的,他身居要职,拱卫天子,总有一天也会升职外放,没准到时候还需要人家关照呢。
    “小李将军!”
    李大器一见李鱼就笑起来,咯咯咯的像个刚下完蛋的老母鸡。
    “小李将军,劳苦功高,辛苦,辛苦啊!”
    李鱼瞧见这位自已尚未正式上任的顶头上司,忙欠身拱身道:“大李将军!”
    “咯咯咯咯……”
    李大器笑得很憨厚,一巴掌拍在李鱼肩上,亲切的得不得了:“小李将军,刚刚陛下召见,吩咐咱循环往复,每日安排四名贴身侍卫,以防刺客。一个月一轮换,你和我各自领卫当值。这些日子你也着实地辛苦了,这就回去歇息吧,下个月你我再轮换。”
    李鱼一呆,马上掐指算了起来。
    李大器一见也呆住了,之前听说李鱼要空降屯卫时,他曾调查过此人,似乎在利州时曾有过“小神仙”的美誉,难不成这位仁兄真会算命?他这是在算啥,算黄道吉日么?
    李鱼掐指算了一阵,面有难色地道:“大李将军,卑职想跟你打个商量。”
    李大器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提防着道:“你说。”
    李鱼道:“你看,能否咱们俩调换一下,由卑职继续戍值宫中,一月届满,再换大李将军你来。”
    李大器心中警铃大作,为什么他要坚持继续守下去?难不成他算到了这个月乃上上大吉的日子?还是说那刺客这个月就会再动手,他要想再揽一功?
    李大器马上心怀敬畏地道:“呃……小李将军,此中……莫非有什么说道?一月一轮,早与晚都是一样的,何必非得你先来呢?”
    “不一样!”
    李鱼一脸严肃:“实不相瞒,卑职有一个外室,已然有了身孕,我刚才算了算日子,一个月后,差不多就到了待产期,我若那时在宫中,自然是尽忠在先,不能归家。所以……”
    “原来如此!”
    李大器松了口气,这样的顺水人情,哪有不送的道理,这正是结交李鱼攀下交情的好借口啊。
    李大器马上拍胸脯道:“你我同僚,袍泽一场,理应互助。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先留守宫中吧,我现在马上去安排。”
    李鱼连忙道谢:“多谢大李将军。”
    李大器匆匆赶去再做安排,等一切安排妥当,回到军营中卸了甲坐下,一碗大碗茶灌下去,忽然心中一动:“诶?他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他是算出这个月留在宫里大有好处,故意找借口诳我……”
    李大器一拍额头,蠢呐!怎么才想到。就这智商,也只好做个武人,哪有跟人家玩心眼儿的本事。
    不过,李大器虽然懊悔,却也没有再利用他中郎将的权利,重新把值戍宫中的排班次序再调整过来。他已经答应了,再反悔那那太不要脸了。李大器是武人,字都不识几个,但他要脸。
    无耻与否,与一个人读书多少实在毫无关系。李大器就是那种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莫再反悔。
    信之一字,与许多人而言,如同一个屁。
    但是与另外许多人而言,却是重于生命。
    长安狱里三百九十名得释一年的那些死囚们是如此,
    明明可以留在辽东做酋领却单骑入长安,投效李鱼的铁无环是如此,
    执伞迎箭雨,一笑赴死生的苏有道是如此,
    李大器这个有些心胸狭隘的屯卫将领也是如此。
    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
    修身处事,一诚之外,更无余事!
    第558章 为人父母
    一幢门户,庭院不大,院中一棵大核桃树,荫荫如盖,笼罩了大半个院子。
    院儿右角有一口水井,砌了井台,加了井栏。院子左角有一个鸡圈,下层是鸡圈,上层是一格一格的鸡窝,里边铺着稻草。
    其中一个窝里,正有一枚鸡蛋静静地搁在里边,尚有余温。
    刚下完蛋的老母鸡跳下地,“得意洋洋”地昂着头,咯咯叫着,宣告着它下蛋的成就。
    另一只老母鸡则大摇大摆地从门前走过,十七八只黄茸茸的小鸡迈动着小短腿,快乐地叽喳着跟在后边。
    一只脚从门槛里迈出来,接着是一条俏丽的身影,系着碎白花蓝布小围裙,秀发裹了布帕,容颜俏丽,这小媳妇儿刚搬来的时候,可是因为那俏美的小模样儿,吸引了村中不少男人的目光。
    许多人都说,可惜了这么一朵俏丽的小花儿,偏偏就插在了一堆牛粪上。她那男人,壮硕、粗犷,满脸的络腮胡子,瞅着那岁数能有她爹那么大。
    于是,就有些年轻后生自以为英俊,时不时就到人家门口逡巡几下,说些撩骚的话儿,可惜人家小媳妇儿理都不理。直到有一天,爬了人家核桃树,想偷看小媳妇洗澡的一个后生,被小媳妇揪下来,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就没人敢再来骚扰了。
    没错,不是他们家那个粗犷强壮的男人打的,就是那个俏生生的小媳妇儿,细胳膊细腿儿的,瞧着就像一朵嫩出水儿来的花骨朵,可那么强壮的一个后生,愣是被她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