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是。”
谢秋寒在旁边看着,真不知道仙座这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做派是打哪学来的。
然而他还是走了过去,悉心的替云邡把塌上那堆迎枕都理开,放了一个在他身后垫着。
云邡使唤人使唤惯了,半点没有做长辈的自觉,舒坦的受着。
谢秋寒直起身,再扫上一眼,这景象是一个玉做的人委在一堆羽毛一般轻软的迎枕之中……他顿时为之一怔。
那童子琢磨了一会儿,点头称是,就要退下。
刚退到殿外,想关上门,身后却悄没声息的多了个人,童子又是一惊,“金林真人?”
金林颔首,要往里走。
童子张开双手,老母鸡似的挡住了门,“真、真、真人,仙座不在,您进去了恐怕不太好。”
金林知这童子护主,解释道:“是仙座叫我……”来的。
他往里一瞅,只见云邡斜倚在塌上,而谢秋寒立在一侧,眼神仿佛被黏在了他身上,专注到北风吹战鼓擂也打不断。
金林的话音立即被掐了半截。
其实那也没什么,一个孩子的全心依赖罢了,但有空冥的前车之鉴,他心里便风声鹤唳的打起了鼓。
“师叔?”云邡察觉到外头动静,“岫玉,让师叔进来。”
小童这才放行,而谢秋寒也收回了眼神,站到了一边去,又是个寡言内秀的少年。
金林走进去,眼神有意无意的往谢秋寒身上转。
和身边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仙座相比,这少年生的要更加浓墨重彩、大开大阖一些,他的眉骨和鼻梁十分挺拔,如平地拔山,一双眸好似寒星,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可这样的长相又并不具有侵略性,相反的,因他常是敛眉抿唇的表情,气质又内敛温顺,所以显得极其端正和矜持。
就像个教养极好的名门大派少侠。
但金林一细想,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大门派培养的少侠,能比得上仙座亲手提点呵护的人呢?
于是就顺理成章了。
可当初的空冥,神姿秀逸,也没人看得出后来会嗔痴成狂。
金林目光复杂的看了谢秋寒一大圈,谢秋寒泰然处之,只要不是被云邡看,他都大方的很。
是仙座先毛了,“师叔,您黏他脸上了,多大年纪了,能不能庄重点。”
金林顿时很后悔没趁着仙座还小的时候多揍他几顿。
他面无表情的把眼珠子剜了回来装回眼眶,公事公办的朝谢秋寒说:“来,手给我。”
谢秋寒却迟疑了。
他和这老头就是一面之缘,只在密室见了一回,半点不明白他是个什么癖好……不,什么特长,因此在听到“手给我”这种话时,确实有点疑惑。
金林:“…………”
云邡欣慰至极,笑了好一阵,才道:“师叔是我特意请来的,你让他给你把把脉。”
谢秋寒一点就通,想起那小童先前说了句“杏林观的金林真人”。
顾名思义,这是位医者。
而他身子好好的,所以……金林是来给他看那颗金丹的。
少年立即露出一份诚恳的歉意,朝金林道:“对不住,冒犯真人了。”
那歉意里大概有些转瞬即逝的消沉,不过都被他掩饰的好好的。
金林便又多看了他几眼。
把过脉,童子呈上笔墨纸笺,金林捞着袖子龙飞凤舞的写了个药方。
谢秋寒在旁边看了几眼,都是些极其珍稀的天材地宝,大部分他看得懂,看不懂的那部分的确是……潦草到看不出原型。
他问道:“敢问真人,这药服了是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