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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他被我养死了_60
    越别枝看见血人一样的楼岚起时,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内心翻涌四的巨大的惶恐几乎要将他溺死其中。楼岚起却全无所觉,抽了抽鼻子,带着浓重鼻音道:“我也要喝汤。”
    “你过来。”越别枝压抑着情绪,沉声道。
    楼岚起走过去,也把断臂往前一递:“送给你。”说完手一顿,又道:“好脏,扔地上吧。”
    越别枝一时竟不知道要先担心楼岚起的伤势好,还是要感叹楼岚起的心大好…毕竟看楼岚起还生龙活虎着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伤得多么严重。
    越别枝道:“你坐下,我瞧瞧你的伤。”
    楼岚起一屁股坐在床边,低下头随越别枝摆布的模样看起来不能更乖巧,出口的内容却大不寻常:“左手…本来想斩他右手的,还想问你他用的哪一只手伤你…要知道两只手都给他砍下来了…”
    越别枝含糊地应了一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揭开楼岚起破损沾血的衣襟,但即便他动作再小心,楼岚起也还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就没有流得很干净的眼泪一下子又涌出来。
    越别枝道:“抱歉。”
    楼岚起含着一泡眼泪,委屈道:“没事。”
    除去衣物,越别枝才看清楼岚起的伤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但也没有楼岚起表现出的轻巧:伤在脖颈,整块颈侧的皮肤几乎都被撕下,创口十分粗糙,显然是被人以指成爪插入脖颈中生撕下了一块血肉,其痛苦可想而知。
    楼岚起哭着哭着越哭越委屈,一边拿手胡乱抹着眼泪,一边口齿不清道:“我好痛啊…”
    “抱歉。”越别枝道,“抱歉…”
    事到如今,线索也大多明了了:越别枝是渡荆门原玉,裴氏兄弟是渡荆门两位楼主,“泰阳”,即奉镜,是裴珏衣属下奉令使,明岳是渡荆门行舟楼奉令使,替长姐执行辨玉任务。
    裴珏尔意图扶持越别枝,奉镜夺刀,明岳杀人,裴珏衣无所事事,净搅浑水。
    我却没有想到,融冰先生居然也是渡荆门的相关者,并同裴珏衣关系匪浅,无怪那时我与学生家长因惊鹊伤人一事对峙时,他会那么突兀地来摸我的骨,原来一开始就是等着我呢。
    至于那魄还乡又是什么人下在汤里的,我也大致有了猜想。然而我再看下去,却惊奇地发现魄还乡居然是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变故,下毒者不是已知的渡荆门的任何一人,也非看似嫌疑最大的厨娘,而是一个面生的帮工,看厨房众人对他似乎都颇为熟悉,大约也是一起始就混进了庄园,或者半途又剥了谁的脸皮,顶缸上位。
    除了渡荆门内以外,越别枝还能与谁结仇?我思来想去,也能想到只隐约在我一庄悲剧里留下个过影的云外信。然而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我不再看下去,便慢慢地收回了施在窗门上的术法,小轩窗因为神力渐失,开始混乱的闪过一些断续的画面。我听到原汀的声音说:“我知你真心回护岚起,也感激你对他的照顾,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把他护得很好,但你可知岚起原本就是一心求死?与你在一处,明里暗里有的是人想让他生不如死,倒不如你痛快一些,我想岚起也是愿意死在你的手里的。”
    我立刻就意识到原汀说话的对象是越别枝。原汀道:“岚起背上压着的东西,已经折磨了他多年,你难道不曾见过他人后的模样吗?连我也不忍见他受此磋磨。”
    “为一个人好,究竟是要护佑他的安康,还是要遵循他的心意呢?”
    越别枝始终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原汀这一番话其实十分恶毒。越别枝服下醉倒春,与裴珏衣对峙,受奉镜虐打,一切都是为了保全我。我以为越别枝封闭心门,即便我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撼动,却不知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他早已剜出一颗纯粹真心,来回报我掺杂私心的些微善意。
    原汀却否定了越别枝为此付出的一切努力,告诉越别枝,他尽力要保下的我的性命,与我而言实是负累,是一心想要抛却的东西,甚至告诉越别枝,我一开始的愿望,就是死在他手下,这让越别枝情何以堪?
    小轩窗里的越别枝还在安慰因为创伤痛哭的我。然而最痛的人却不是我,该道歉的人也不是越别枝。
    还记得我与裴珏衣说起过的对绿蚁醅话本的体悟,原来我也是一只平白收人真心而不知羞愧的怪物。
    我再一次成了孤家寡人,而这一次,我连恨的资格也没有了。
    第59章[清风夜]大音希声
    观颐
    关闭小轩窗之前,我看到了一副意料之外的图景:一个八九岁模样的“我”,抱着一个更小一些的孩子,站在厅中,“我”面前是一个面容秀美的女人,正温柔地笑着,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我狼狈至极地撇过头,挥闭了术法窗口。但即便我动作再快,小轩窗中看到的女人的手也已经展开,躺在她手心里的,分明是两枚玉佩。
    我倚在窗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企图平复心情,又听见对面有人冲我喊:“看你也站得久了,腿麻了没有?要还走得动,就过来,这里有个老友等着你叙旧!”
    是殷希声的声音。这却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偶遇了,我抬头看过去,殷希声也倚在对面楼的窗边,见我看他,就抬手冲我招了一下,对我做口型:“过来。”
    我脚步刚一挪动,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就软倒在了地上。对面殷希声略带焦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不愿和他隔街对喊,特别还是交谈我如何丢人的事情,于是把声音捻成一线,传音入密过去:“腿麻…摔了…”
    殷希声果然大笑起来。
    我去到对面楼上,殷希声开着雅间门迎接我:“一别半载,小楼还是这样讨人欢喜。”
    我想他原本怕不是想说我一如既往逗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