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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诸君,大战即将开始,胜负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手。”袁谭的目光从帐中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的对手是朝廷的太尉。”
    曹昂的心里忽然拎了一下,明白了袁谭的神情为什么会这么凝重。他的情况其实比袁谭更复杂,袁家除了已经死去的,现在都在河北,没什么后顾之忧,他的父亲曹操和几个伯伯叔叔却在长安,他的几个弟弟也在长安。这次与朱儁开战,他们就真正站在了两个阵营,说不定哪一天,他们父子、兄弟会决一死战。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觉得无法面对。
    阿翁为什么会做这么残忍的选择?
    曹昂低下了头,避开了袁谭的目光。袁谭没说话,转向毛玠和程昱。程昱没什么反应,毛玠却轻抚胡须,缓缓摇头。“使君,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特别是对使君来说。成或败都不一定是好事,为什么不等一等?黑山贼不过是一些流寇而已,赶出兖州便是了,不必为此与朱太尉杀得你死我活。”
    袁谭微微点头。“孝先的高见,我已经转告家父,家父感激孝先的提醒,却难以从命。”
    毛玠一声叹息,只得怏怏的闭上了嘴巴。正当气氛尴尬时,程昱说道:“且不论天子是不是朝廷的血脉,就朱儁而言,他与黑山贼结盟,又纵兵掠夺陈留秋粮,哪里还像一个太尉。使君守土有责,驱逐黑山贼是职责所在,驱逐朱儁同样是职责所在。”
    袁谭赞赏地点了点头。程昱不仅给了他一个开战的理由,还给了他一个停战的理由。只要把朱儁逐出兖州,没有追击进入河南尹的境界,他就不能算是与朝廷决裂。至于黑山贼,杀也好,逐也好,影响不大。
    这一仗非打不可,但打之前给自己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也很重要,只有如此才能说服自己,说服别人。
    见袁谭同意程昱的建议,毛玠也明白袁谭的难处,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先礼后兵?不管怎么说,朱儁终究是朝廷的太尉,名重天下的大臣。”
    袁谭想了想。“谁能担任此责?”
    “边让吧,他是名士,最能说了。”程昱不假思索。毛玠欲言又止。他知道边让恃才傲物,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人。可是袁谭器重他,没人敢得罪他,让他出使倒也不错。成了,算是对得起袁谭的器重。不成,也让他吃点苦头,别一天到晚目空一切。
    见没人反对,袁谭接受了程昱的建议。又商量了一些事,见帐角的漏壶已经指向子时,毛玠、程昱起身告辞。袁谭给曹昂使了个眼色。“子修,为我送送二位。”
    曹昂应了一声,起身将毛玠、程昱送出大帐,看着他们走远,又回到大帐。帐中没有外人,袁谭不再正襟危坐,也不像宴席上那样神采奕奕,他满面倦容,正用手捏着眉心,听到曹昂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双目微红。“当初随家父征战,听命行事,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自己主事,才知道千头万绪,极是劳心。子修,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使君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我岂敢相比。”
    “是啊,你的责任没我重,你的事情也没我多,可是有一件事,我们俩是同病相怜。”袁谭站了起来,绕过案几,走到曹昂面前,揽着他的肩膀,一声叹息,声音有些齉。“我们都是被父亲抛弃的长子。”
    “使君?”曹昂一声惊呼,眼神有些慌乱,转身就要去关帐门。
    “这里没有外人,就我们俩。”袁谭拽住曹昂,示意他不必着急。“子修,我知道你为人仁孝,不忍看这样的事。令尊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做这样的抉择。我又何尝愿意如此?”
    曹昂想到袁谭的难处,又想想自己的难处,不禁对袁谭充满了同情。他虽然和父亲曹操分属两个阵营,但父亲却并非有舍弃他,而是将他看作一个真正的大丈夫,将家族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肩上。袁谭才是被袁绍抛弃,甚至在抛弃之后还不忘利用他一下,让他来与朱儁对阵。
    袁绍是希望袁谭击败朱儁,与朝廷撕破脸皮?还是希望袁谭被朱儁击败,甚至阵亡,免除后患?
    曹昂越想越心酸,但更多的是为袁谭。“使君,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也许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盟主也许是对使君期望甚高,这才将兖州托付……”
    “我夙寐忧叹,辗转难眠,也是希望如此。”袁谭苦笑着摇摇头,用手巾抹去眼角的泪痕,拉着曹昂在席上坐下。“子修,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勉强你,你随时可以离开兖州。”
    曹昂连连摇手。“不不不,我怎么会离开使君,不会的。”
    “真不走?”
    “真不走,绝对不走。”曹昂举手发誓。“如果袁盟主真的容不下使君,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
    “这倒也是。”袁谭笑了,神情凄然,笑意未展便消失了。“令尊败走南阳,家父的确有些失望,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刘备做东郡太守。子修,既然你不走,那我们这次就并肩作战,与孙策较量一番。你可有信心?”
    “我们对付孙策?那张陈留兄弟呢?”
    “他们只是前锋,试探孙策的诱饵,真正的胜负手还在你我。”袁谭指指曹昂,又指指自己。见曹昂惊愕,他笑道:“你怕什么,我们两个长子还打不过他一个长子?”
    第475章 敌友莫辨
    曹昂出了大帐,看了一眼不远处踱步的陈宫,心中隐隐不安。陈宫听到脚步声,转身看了一眼,见曹昂站在帐门口发呆,以为他有什么需求,快步走了过来,正想开口询问,曹昂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转身向营外走去。
    陈宫紧紧跟上。
    曹昂的营地就在袁谭的中军附近,中间只隔一箭之地。进了自己的大营,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昂才放慢脚步,对陈宫说道:“辛苦公台兄了,这么迟还不能休息。”
    陈宫不以为然的笑笑。“没什么,我一个人读书也经常这么迟的。”向前走了两步,才蓦然醒悟曹昂的意思。“子修,有新情况?”
    曹昂苦笑着点点头,把袁谭刚刚说的情况告诉陈宫。袁谭突然改变作战计划,而且让他担任主攻,让他措手不及,他一个人无法断定袁谭的用意,必须和陈宫、曹仁商量。陈宫跟着他出席会议、参加宴会,一直等到现在,已经很疲倦了,他很不好意思。
    陈宫听完,也觉得有些棘手,没有立刻回答曹昂,一边走一边揣摩。进了中军大帐,曹昂发现里面还亮着灯,知道曹仁还没有离开,在帐门前站住,叫来卫士,吩咐他去准备点夜宵,这才推开帐门,请陈宫先进,自己又跟了进去。
    曹仁正在案前翻检军法,抬头看看曹昂、陈宫,起身让出主席,坐在一旁的坐席上。“出了什么问题?朱文博不服?”
    “没有,朱将军很识趣,袁使君虽然年轻,却着实好手段。”曹昂把经过说了一遍,曹仁也点头赞了一声:“不愧是世家子弟,这等手段信手拈来。不过子修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些毕竟都是小术,能得逞一时,不能瞒人一世。你待人以诚,这才是长久之道。”
    “多谢叔叔。”
    这时,陈宫慢悠悠的说道:“子修,这也许是个机会。”
    “请公台兄指教。”
    “袁使君麾下人才虽多,能信任的却不多,朱灵是武人,昧于人情,能用之而不能信之。张孟卓兄弟是前辈,与袁盟主有怨,可与结盟却不能托以心腹。刘玄德反复,更不可信。其余诸将或是愚昧,或是力弱。袁使君想与孙策较量,却又没什么把握,需要一个既可信又能帮忙的帮手,自然非子修莫属。”
    曹仁说道:“话虽如此,那也只是他想利用我们,我们该不该被他利用的?”
    陈宫沉下了脸,有点不高兴。“子孝如何看?”
    曹仁笑道:“公台别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想知道我们该如何做。孙策所部皆是精锐,我们的部下以新兵为主,没有经过真正的大战,如果不把握好分寸,损失会非常惨重。”
    陈宫点点头。“子孝所言甚是。不过,我们并非首攻,张孟卓兄弟率领的陈留郡兵还排在我们前面。我看袁使君的意思应该是由张孟卓牵制孙策的正面,由我们发起侧面突袭,一旦孙策应对不当,出现破绽,他再率主力亲自出击。击败孙策这样的功劳,他岂能留给我们?”
    曹仁恍悟。“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断的出击,诱使孙策犯错,找出破绽,为袁使君创造机会,并不是真要和孙策拼命?”
    “我想应该是如此。”陈宫抚着胡须,自信满满。
    ……
    孙策迎来了一个愤怒的客人,他曾经想请但是没请到的阮瑀。
    一个路粹,一个阮瑀,他先后都见到了,但他并没什么好激动的。当初请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帮忙写奏疏为袁术请谥,现在这事已经办好了,他身边还有了张纮这样的大才,这两个书生已经没意义了,想来他都未必愿意要。
    阮瑀是张邈的使者,来谴责孙策等人抢收陈留郡庄稼的。阮氏是陈留尉氏大族,也在被抢的之列,数千亩地的稻子被抢收一空,损失惨重,虽然还没到断炊的地步,但他们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面对孙策,阮瑀引经据典,指桑骂槐,痛斥孙策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并声明张府君很生气,将率陈留将士讨伐他。
    只可惜孙策学问有限,听不懂那些微言大义、春秋笔法。他估计阮瑀是主动请缨,并不是张邈想派的人。原因很简单,他是抢收了陈留郡的稻谷,但那不是真抢,是他收的货款,张邈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他想要的军械,正偷着乐呢,怎么可能派人来骂他。
    不用说,张邈付的这些货款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像阮氏这样的家族的,他等于空手套白粮。阮瑀不清楚这里面的交易,以为真是孙策抢的,这才来骂街。至于张邈要来讨伐什么的,只是表明张邈兄弟会参战,其他的都是官腔套话。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孙策没心情听阮瑀废话。我只是奉太尉的将令行事,你有什么话,去对朱太尉说,跟我说没用。
    阮瑀被孙策轰出了大营,气得暴跳如雷,怒气难消,带着随从匆匆赶往朱儁大营。
    孙策让郭嘉安排人和张邈接头,确认情况。战场上唱双簧很危险,如果不能确定对方虚实,很容易弄假成真。很快,他就迎来了新的客人,张邈的弟弟张超。张超代表张邈向孙策表示感谢,军械已经收到,足以装备三千人,他们兄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为表示感谢,等秋收结束,各县将田租交到郡里,张邈会再送三十万石稻谷给孙策。
    孙策大喜,这笔生意大有赚头,秋后攻势的军粮供应有保障了。本来抢收的稻谷都被朱儁拿走了,他什么也没得着,有了这三十万石稻谷,他也是稳赚不赔,而且利润很丰厚。
    孙策请张超喝酒,畅谈下一步的合作。张超又透露了一个消息:袁谭前两天召开会议,准备在浚仪与朱儁决战,采用什么田忌赛马的战术,要用朱灵对付曹豹、许眈率领的丹阳兵。
    孙策灵机一动,这可是郭嘉的细作很难打听到的高层机密。看这样子,要么是张超本人参加了会议,要么是他们在袁谭身边有眼线。如果是前者,说明他们之间的联盟还比较紧密,还有基本的信任。如果是后者,说明他们之间的防备心理已经很重了。
    “你亲耳听到的?”孙策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问道。
    张超笑眯眯地说道:“是的,我不仅亲耳听到了他的计划,还主动请缨了。不过,我怀疑袁谭不会完全相信我们,还会安排其他人。将军,战阵之上,你可别看错了战旗。”
    孙策欣然允诺。
    第476章 别想占我便宜
    孙策和张超推杯换盏的时候,朱儁正大发雷霆,大骂边让、阮瑀目无朝廷,为虎作伥,枉为读书人。特别是边让,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让人轰了出去,连蔡邕都受到了牵连。当年正是蔡邕将边让推荐给何进,何进才辟边让为吏,又多次提携,直至拜边让为九江太守。
    你除了会写几篇文章,空谈道义,还有什么用?朱儁怒斥边让,叫来两个士卒,将边让赶出大营。他还威胁边让说,等我攻克浚仪,我会派人去查抄你边家,如果被我抓到你家有违法越制的行为,看我怎么收拾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边让空有辩才无碍,遇到朱儁这个老兵也无计可施。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就是浚仪人,现在被黑山军占了浚仪城,他有家不能回,也不知道家里被黑山军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一心等着袁谭收复浚仪。听朱儁这口气,他不仅要击退袁谭,还要占着浚仪不走。
    边让不敢怠慢,匆匆赶回浚仪。无论如何,袁谭不能败。如果被朱儁得手,边家算是彻底完了。
    至于阮瑀,情况稍好一些,没有被朱儁轰出去,但态度也非常恶劣。朱儁认识阮家的阮谌,还曾经辟除过他,阮谌以隐士自居,征辟不至,著书自娱,有《三礼图》传世。朱儁说,公府辟除你,你父亲不到。天子蒙尘,你们没什么反应,一季粮食被收了,你吼巴巴地来抱怨了,就你们这德行写什么《三礼图》,你懂什么是礼吗?
    阮瑀狼狈而去。朱儁辟除过他的父亲,即使他的父亲没去,也算是朱儁的故吏,他还真不敢在朱儁面前放肆。在太尉面前放肆,那是清高。在故主面前放肆,那是不忠。朱儁抢收粮食虽然不妥,但他是为朝廷着想,为迎天子回京,又不是中饱私囊,大义不亏,他没理由和朱儁决裂。
    更重要的是他打不过朱儁,逼急了朱儁,除了挨揍没其他结果。没想到这样的武夫也能当太尉,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想当年连张奂都没当成太尉。阮瑀暗自腹诽。
    骂跑了边让和阮瑀,朱儁怒气未消,随即召集众将议事,准备向浚仪进军,与袁谭决战。
    孙策接到命令,赶到朱儁的大营,刚到营前,他就看到了蒋干的马车和随从。孙策立刻进营,来到朱儁的大帐前报进。话音未落,便传出朱儁让他进帐的声音。孙策进帐,见朱儁居中而坐,文云和王敞坐一侧,蒋干坐在另一侧,正在向朱儁汇报情况。
    孙策向朱儁行了礼,在蒋干身边坐下。“河内情况怎么样?”
    蒋干把情况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董越率军突入河内后,一路势如破竹,连破数县,特别是在隰城击败张杨后震动河内。不过好事到此为此,袁绍亲自率兵迎了上去,在怀县大破董越军。董越溃败,掳掠来的辎重损失一空,正在向西撤退。因为这件原因,张杨不肯接受朝廷勤王的诏书,蒋干只能无功而返。
    蒋干还没说完,朱儁就急着问道:“伯符,你看我们要不要分兵支援河内?”
    孙策拱手行礼。“朱公不用担心,西凉兵虽然被击溃,但他们很快就能重新集结起来。袁绍骑兵少,可以击溃他们,却很难重创他们。这些西北来的狼崽子没那么容易死。”
    朱儁笑了起来。他同意孙策的看法。他和牛辅、董越交战多时,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占了上风,西凉人会像狼群一样扑上来撕咬,扩大战果。一旦形势不利,西凉人转头就跑,他根本追不上,所以常常胜是小胜,败却是大败。他征战半生,遇到这种情况也无计可施,一败再败。
    也正因为如此,孙策一战全歼两万西凉精锐才会那么不可思议。
    朱儁笑了两声,又说道:“尽管如此,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如果让袁绍突入河南,我们可能会腹背受敌,到时候别说西进勤王,连洛阳都保不住。”
    孙策看看蒋干,蒋干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孙策想了想,问道:“朱公有什么计划?”
    朱儁抚着胡须不说话,却给文云、王敞递了一个眼色。文云欠身施礼。“眼下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兵力不足,军械也参差不齐。如果讨逆将军能从豫州调一部分人过来,再增补一部分军械,就可以分出一部分人马防守孟津、小平津、五社津,洛阳可保无虞。”
    孙策没看文云,却看着朱儁。这老头又想占我便宜,不仅想要人,还想要军械。军械那么好给的?这都是钱啊,没看我欠了一屁股债吗?
    “从豫州调人马过来没问题,军械有点麻烦。”孙策挠挠头,很为难。“南阳的生产能力就这么大,供应不了那么多。”
    朱儁很不高兴,脸黑得像锅底。文云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如此,那就调令尊孙征东前来助阵,太尉亲自去孟津设防吧。以贤父子的能力,击退袁谭,解浚仪之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孙策很头疼,还有点恼火。好容易才把老爹弄回豫州,准备秋后攻取九江、庐江,现在朱儁又想把他调回来,这不是勒索我吗?越是如此,我还就是不给。
    孙策站了起来,拍拍胸脯。“区区袁谭而已,何必动用家父远征,我一力承担便是。”
    朱儁盯着孙策看了又看。“你一个人?”
    “看来朱公不太相信我啊。”孙策笑得天真无邪,阳光灿烂。
    朱儁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孙策那点小心思。他不是孙坚,他对朝廷没什么感情,根本不在乎勤王与否,他的心思全在秋后夺取江夏、南郡、九江、庐江上,扩张他自己的实力,想从他手里挖点好处出来千难万难。让他一个人浚仪,他十有八九要消极怠战。
    朱儁权衡了好久,说道:“所部各营,就属你部的战斗力最好,适合长途行军,还是你赶去孟津吧,浚仪的战事交给我来负责。”
    孙策不挑不捡,一口答应。“愿为朱公效力。我这就回营,立刻出发。不过,你得先给我拨点粮食。”
    朱儁恨得直咬牙,却无计可施。“好,我给你五万……”
    “五十万。”孙策伸出两根手指。“如果能再多点就更好了。”
    “什么,五十万?!”朱儁忍不住大叫一声,双臂撑着案几,一双老眼瞪得溜圆。“你怎么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