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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节
    令狐邵命人击鼓,要求令狐仇固守哨所,不要轻举妄动,等天亮后再做决定。但三姑泉哨所的回应让令狐邵大吃一惊:令狐仇被民夫抓住了,哨所被愤怒的民夫包围,随时可能失守,更多的民夫正在聚集,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酿成民变。
    令狐邵不敢怠慢,一边传令各哨所守住羊肠坂,阻止更多的民夫聚集,一边带着一百人出了关,赶去三姑泉平息事端,救出令狐仇。他出了关,由全副武装的亲卫开路,推开挡住的民夫,甚至不惜举刀杀人,一路向三姑泉挺进,刚走出十几步,路边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令狐邵!”
    令狐邵吃了一惊。不管是关中的士卒还是关外的民夫,没有人敢直呼其名。这人不仅直呼他的名字,声音也不太对,显得尖利,位置也有些高,不像是人群中,倒像是在头顶上。
    令狐邵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十步外,正对着残月方向的一棵树上,一个黑影持弓而立。令狐邵心头一惊,大叫一声:“有刺客——”
    话音未落,三枝羽箭破风而至,一枝射偏,擦着令狐邵的耳朵飞过,一枝正中令狐邵面门,一枝射中了令狐邵的肩膀。令狐邵惨叫一声,仰面摔倒,他的亲卫大乱,有的上前扶令狐邵,有的去抓刺客,不妨身边原本紧贴石壁而立的民夫突然发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武器,扑了过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转眼间就损失了十几个人,山路也被截断。
    第2358章 姊姊天下第一
    山道狭窄,令狐邵不得不与民夫们比肩而立,中间只隔一两个亲卫保护。为了防备刺客,他不仅穿了盔甲,里面还穿了一套重金购来的金丝锦甲。
    但他还是没能防住吕小环的迎面一箭,身受重伤,血流满面。
    吕小环没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大半个月的训练、事先的精心准备,此刻全部完美的展现出来,几名扮作民夫的细作控制了令狐邵,更多的人抢占关门,在令狐邵的亲卫反应过来之前,关门已经易手。
    关中士卒拼命反击,更有人大声击鼓示警,要烽火台举火求援,但烽火台方向悄无声息。当几个虎士提着令狐邵,保护着吕小环来到关门前时,关中士卒慌了。令狐邵落入对方手中,他们的反抗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令狐邵死得更快。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吴军主力在徐节、王异的率领下,举着孙尚香的战旗,沿着羊肠坂拾级而上,沿途的哨卡只有三五人,挡不住战意盎然的吴军,开始还有人抵抗,在被迅速击破后,更多的人选择了投降。羊肠坂上的哨所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了灯火,照着徐节、王异稳步前行。看着一群英气勃勃的羽林女卫们威风凛凛的从眼前走过,沿途的民夫情绪激动,尤其是那些女子,有人开始大声呼喊。
    “三将军,三将军!”
    徐节和王异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而笑,徐节举手致意,大步前行。得到回应,越来越多的民夫大叫起来。开始只是一两人,渐渐地便成了几十个,几百人,就连不少男子都跟着大声叫好。
    来到三姑泉,徐节、王异停住脚步,向换上戎装,在此等候的孙尚香行礼。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孙尚香与随行保护的女卫汇入队伍,向天井关的关楼进发。晨风吹动羽林卫特有的大氅,让这些年轻女卫格外飒爽,英气逼人。
    看到孙尚香本人和羽林卫,民夫热情高涨,不论男女,齐声欢呼。
    “三将军威武!”
    “大吴威武!”
    此时此刻,哪怕是反应再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下只有一个三将军,那就是吴王孙策的妹妹孙尚香。既然孙尚香出现在这里,吴军的主力自然也在这里,或许这几千民夫都是吴军也说不定。关中士卒绝望了,有人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有一个带头的,就有无数跟随的,转眼之间,天井关大门洞开。
    孙尚香带着徐节、吕小环登上城楼,羽林卫取下了令狐邵的战旗,换上孙尚香的战旗。战旗升顶的那一刻,朝阳升起,一束阳光照在战旗上,战旗随风舞动,凤凰展翅欲飞,灿烂如金,大放光芒。山路上和将士和民夫看得真切,热情高涨,齐声欢呼。
    受了重伤的令狐邵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城头那个年轻而自信的身影,一声轻叹,猛地挣脱了旁边将士的手,纵身跃下山崖。然而却没什么人注意他,就连负责看守他的士卒也只是探头看了一眼,便拍着手,跟着欢呼起来。
    十里外,珏山,令狐华忽然打了个激零,看着天井关方向,脸色煞白。烽火台上的火光报的是平安,但隐约传来的“三将军”却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关中兵力有限,喊不出如此气势。
    天井关失守了。
    ……
    清晨睁开眼睛,孙策的心情就非常不错,早早起来洗漱,又在帐前练了两趟拳。
    袁权来时,孙策已经收式,正一边擦汗一边听陆绩说今天的日程安排。袁权没有打扰,径直入帐,却发现袁衡还没起,裹着薄被睡得正香。袁权看看袁衡脸上枕头留下的印痕,不由得笑了一声,推了推袁衡。
    “王后,该起床啦,大王都练完拳了。”
    “姊姊,再让我睡一会儿。”袁衡听出了袁权的声音,转身抱着袁权的腰,眼睛却不睁开。“我好困。”
    “困也要起来,今天有重要的事呢,你这个王后不能缺席。”
    袁衡停了片刻,慢慢睁开眼睛,又曲肘托腮,半靠在床上,轻声说道:“姊姊,你说……我们真要放过那些帮凶吗?”
    袁权眼神微闪,迅速扫了一眼帐外,也低声说道:“阿衡,按说你这么大了,姊姊不该再教训你,可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我袁氏走到这一步,是上苍护佑,祖先遗德,更是大王的恩泽。你千万不能恃宠而娇,忘乎所以,生出后宫干政的心思来。”
    袁衡“扑嗤”一声笑了。“姊姊,你也太谨慎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就是后宫干政了。”她出了一会儿神,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公主都能统兵征战了,为什么王后不能问问政事?”
    袁权脸色一沉,袁衡一激零,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勉强。她连忙坐起,伏在袁权肩上,软语相求。“好了,好了,姊姊莫急,我只是说说而已。”
    袁权轻叹一声:“阿衡,你本是个温婉内敛的性子,这些年却有些放肆,和伯阳一样,让人不省心。千里金堤,溃于蚊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王后之位,还这么不小心……”
    “都有谁盯着王后之位?”孙策走了进来,弯下腰,打量着袁权,笑眯眯地说道:“谁盯也没用,就算阿衡哪天嫌这王后做得太累,不想做了,也轮不到她们。”
    袁衡起身披上衣服,坐在袁权身边,悄悄地拱了拱她。“你这下放心了吧?”说完,掩着嘴,嘻嘻地笑了起来。袁权瞪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斜睨着孙策说道:“大王,你这么宠着阿衡,将来她要是跋扈了,你可别怨人。”
    “我自作自受,不怨人。”孙策哈哈一笑。“就算要怨,那也只能怨我自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和我在一起,有几个能一成不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太失败了。”
    “大王……”
    孙策竖起手指,轻轻点在袁权的唇上。袁权不好再说,嗔怒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孙策也不介意,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今天士孙瑞等一干老臣要来,我打算请你一道出席。”
    袁权不解地看着孙策。“这种场合,王后出席就可以了,我何必……”
    “阿衡不了解他们,怕是应付不来,你熟悉一些。”孙策在袁权身边坐下,收起笑容。如何处置这些前朝老臣,他已经想了很多,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按他的想法,请这些老臣全部回家养老,不要在眼前碍事。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这么做是不行的,至少眼前不行。
    这些老臣在朝野都有不小的影响力,比如周忠,那是周瑜的从父,周异的兄长,是庐江周氏真正意义上的族长。不妥善安置他,周异、周瑜面子上也不好看,更何况周忠的父亲周景也曾官至太尉,留下的人脉相当深厚,大意不得。
    但他又实在不愿意这些老臣进入吴国朝堂指手划脚。他们那一套理念早就过时了,和吴国新政格格不入,又是降臣,让他们入朝,现在的人是听他们的,还是不听他们的?听,那就拧了,不听,必然发生冲突。这些老臣治国的本事也许不怎么样,吵架的本事却是一流。以前是敌对方,可以不理他们,现在同朝为臣了,辈份又在那儿摆着,一点面子不给也不行。
    孙策想来想去,还得利用袁家这件事做做文章。他们的资历再老,有几个比袁家资历老的?就算不是袁家直接提拔的,多少都沾亲带故,当年看着袁家被杀,他们就能心安理得?
    这件事,他不太方便出面,袁衡倒是可以,但袁衡是王后,也不能太撒泼,影响形象。袁耀也可以,但袁耀最近很忙,在河内战场,没时间,只有袁权最方便,既有能力,又有时间。
    袁权听完,明白了孙策的意思,虽然知道这是为保护袁衡,她心里还有些酸。“原来在大王的眼里,妾就是可以牺牲的那一个。”
    孙策转头看着袁权,哈哈一笑。“之所以让你出发,不是因为你可以牺牲,而是因为你不会牺牲。就像我家香香,为什么不让尚英、尚华统兵,却让她领兵?因为她最有天赋,来则能战,战则能胜。请你出马,也是因为你对付那些老朽最轻松,手到擒来。阿衡面子太薄,怕是做不来。要是你也没信心,我让人去河内调伯阳回来,他肯定能胜任。”
    “那还是算了吧。”袁权连忙打断了孙策。“他倒是撒得出,我就怕他收不回来。”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要说收放自如,还得是姊姊。”孙策咂咂嘴,不禁神往。“当年你在令尊墓前怼辛佐治的那一幕,我可是记忆犹新,念念不忘啊。我平生最佩服三个女子,论学问,蔡昭姬不让须眉。论射艺,我家香香天赋过人。论手段,姊姊当仁不让,天下第一。”
    第2359章 欠债要还
    士孙瑞站在驿舍的楼上,看着大河对面的地平线,思绪万千。
    楼梯声响,司马孚走了上来,见士孙瑞独立远眺,停住脚步,想悄悄地撤回去。士孙瑞回头看了一眼,招招手,司马孚不便推辞,拱手致意,走到士孙瑞身后站定。
    “打扰士孙公了,惭愧。”
    “无妨,正好想和人说说话,你来得正好。”士孙瑞叹息着,轻轻拍了拍栏杆。“你兄长可曾来过?”
    司马孚摇摇头。“正在秋收,想必他也忙,没联系他。”
    士孙瑞嘴角撇了撇,没吭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司马防以儒生自居,动静以礼,事到临头却还是不能免俗。长子司马朗为吴臣,次子司马懿死守邘城,为名存实亡的中山国效忠,一心要搏个忠义之名,自己又带着三子司马孚来洛阳,随朝中老臣行事,可谓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相比之下,王允简直愚蠢,那么多子侄全在一条船上,而且明知大汉将亡,却还不肯委曲求全,为祁县王氏留一丝血脉。
    一山之隔,民风殊异,不由得人不感慨造化弄人。
    “令尊在做甚?不会又读《汉书》吧?”
    司马孚看看士孙瑞,神情有点尴尬。他又不傻,岂能听不出士孙瑞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他思索片刻,笑道:“没有,在读蔡伯喈的《襄阳汉纪》。”
    士孙瑞“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蔡邕所著的《汉纪》已经印行天下,一百二十卷,厚厚的一大匣,价格却不贵,所以买来读的人着实不少,他也有一套,已经读了大半。大汉初亡,有很多史事都是他们亲历的,读起来感慨尤多,甚至有不少不同意见。此次东来,途中闲聊,不少人都对蔡邕此书有些意见,打算见完孙策后,要去建业和蔡邕理论理论。司马防读此书或许也有类似的想法吧。
    “公可曾听说,蔡伯喈这部史书虽然印行天下,却不是最终定稿?”
    士孙瑞很诧异。“此话怎讲?”蔡邕写这部书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又已经印行天下,仅是雕版的成本就非常惊人,怎么可能不是定稿?重写不知道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就算吴国富庶也不能这么搞吧。
    “听说吴王对蔡伯喈此书不甚满意,认为史事虽详,史识却不够高,无太史公通古今之变的气度,所以希望他再接再励,重写一部。”
    士孙瑞眼神闪了闪,将信将疑。他觉得这是司马氏给自己脸上贴金。河内温县司马和司马迁一点关系也没有,孙策再推崇司马迁,也不见得就能放你们父子一条生路,这位吴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周忠还是周异的兄长、周瑜的从父呢,也没见他对周忠客气三分。
    一念及此,士孙瑞的情绪就更加糟糕。作为前朝老臣,又是袁绍一系,他对孙策宽恕他不报什么希望,反倒坦然得多,更多的是为王盖等人惋惜。明明知道没希望,却不得不坚持到底,王允当初要是知道这个结果,还会秉承袁绍的暗示,杀了袁隗、袁基吗?
    乱命不可从啊。
    士孙瑞正自感慨,驿舍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士孙瑞很是惊讶,和司马孚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向前院看去。驿舍里住的都是前朝老臣,前程未卜,荣辱未定,大家的情绪都不好,再加上自恃身份,没人会大呼小叫,突然这么热闹,只怕是出了事。
    正想着,楼梯急响,士孙萌匆匆走了上来,脸色通红,神情慌张,张口欲呼,却见司马孚在场,连忙施礼,快步走到士孙瑞面前,轻声说道:“父亲,袁夫人来了。”
    “袁夫人?”士孙瑞有些紧张。“哪个袁夫人,杨文先的夫人吗?”
    “不是,是袁公路的长女,吴王宫里稻香殿的主人。”
    “哦,是她啊。”士孙瑞松了一口气。袁术的女儿没关系,再有怨气,毕竟是晚辈,不会太放肆。杨彪的夫人就不同了,那是一个令同辈都头疼的豪门贵女,如果是她上门兴师问罪,这场面可不太好收拾。“走吧,去看看。”士孙瑞说道,起身下了楼,向前院走去。
    士孙萌一个健步,抢到士孙瑞面前,挡住士孙瑞的去路。士孙瑞不解,瞪着士孙萌,士孙萌拱着手,却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士孙瑞不要去。司马孚见状,知道士孙萌有话要说,只是不能让他听见,便拱拱手,匆匆下楼去了。他们父子住在前院,既然袁权来了,很可能会照面,他也要赶去看看。
    等司马孚下了楼,早就阴了脸的士孙瑞才没好气的喝道:“究竟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阿翁可知袁夫人为何而来?”
    “还能为何?住在这驿舍里的人有一大半和袁氏有来往,又大多年长,她作为后生,来迎接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士孙瑞嘴上说着,底气却有些不足。他知道袁权不会只是来迎接,十有八九和袁隗等人被杀有关,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袁隗、袁基等人也已经归葬汝南祖茔,袁权又能闹出什么花样?再说了,袁权毕竟是吴王的夫人,真闹大了,影响了吴王稳定关中,对她并没有好处。
    “袁夫人,袁太傅被害逾十年,归葬诅茔也有好几年,但当年为何被害却一直未弄清楚,如今还背负着污名。她想搞清楚这件事,再编一部书,在归葬十年之际公布天下,让世人知道真相。”
    士孙瑞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刚准备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想到了这件事,却没想到会这么棘手。袁权要的恐怕不是真相,而是当时他们的反应,看着袁家被灭门,老少五十余口被杀,他们这些与袁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究竟做了些什么,这才是袁权想要的真相。不仅要知道,而且要写在书里,印行天下。
    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书一旦印出来,他们都将被千夫所指,千年之后依然会被人唾弃。
    士孙瑞的脸色比士孙萌还要难看。
    ……
    前院,周忠的客房里。
    袁权轻声抽噎着,不时用手绢拭一下眼角。
    周忠如坐针毡,老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眉心紧蹙,脸上的皱纹在短短的几句话间又深了几分。面对梨花带雨的袁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一团荆棘,捧在手里扎人,不捧又不行,想甩都甩不脱。他的父亲周景和袁权的从祖袁成是至交,只是后来选择不同,袁成强烈反对梁冀立孝桓帝,因而被杀,博得贤名,后来梁冀被诛,袁家因祸得福,更进一层,周景却被免官禁锢,是袁家伸手拉了他一把。庐江周家能有今天,袁家是帮了大忙的。如今周瑜父子都是吴国重臣,尤其是周瑜,与吴王孙策亲如兄弟,前朝老臣中除了袁家,就是他庐江周家与新朝的关系最近,他不替袁家出面,别人也不答应。
    但袁隗被杀这件事,他真不好说,涉及的人太多了,当时在长安的大臣几乎都有责任。他要是把真相写出来,岂不是把那些人都得罪死了?可要是不说,他岂不成了包庇王允,甚至是同党共犯?
    王允虽然死了,孙策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王盖等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以死相拼。王氏兄弟还有并州可据,周家有什么资本反抗,让周瑜叛国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涉及庐江周氏的前程,周忠不能不慎重考虑。
    “夫人,兹体事大,须从长计议。”周忠权衡再三,只能施缓兵之计,拖一拖再说。
    “周公言之有理,这事的确急不得。”袁权垂着头,强笑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怕多等一年半载,归葬十年祭之前完成就行了。说起来,届时还要请周公大驾光临,立碑主祭呢。”
    周忠脸颊抽搐,有些恨袁权。你怎么就盯着我不放呢?“夫人,这可不敢当。这么隆重的祭礼,还是由杨公、蔡公来主持比较好。尤其是杨公,他是你的姑父,德高望重,最合适不过。”
    周忠一边说一边向杨彪和蔡邕道歉。没办法,只能对不起朋友了,他可不想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杨公和蔡公当然也要与会的,当年的旧交,只要在世的,都要请一请。”袁权吸了吸鼻子,又道:“至于已经离世的,自当与次阳公(袁隗)及先父相会于黄泉,毋须我等费心了。”
    听到袁隗和袁术的名字,周忠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看来这件事不处理好,做鬼都做不安。袁隗还好一点,袁术可不是个善茬。周忠觉得脑壳有点疼。相比之下,见了孙策怎么谈,甚至见不见孙策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见周忠一副生无可恋,又不敢去死的模样,袁权心中暗自冷笑,起身施礼。“周公舟车劳累,妾就不打扰了,还有几位长辈贤士要去拜见。过两天再来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