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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节
    投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不能保证富贵和实力,迎接他的只有屈辱。这一点不用许攸来提醒他,他早就一清二楚。
    曹操转头看看陈宫。陈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曹操苦笑道:“子远,士可杀,不可辱。孤虽无德无能,毕竟是先帝策封的蜀王,岂能任人宰割。只是形势如此,如何才能反败为胜,还望子远不吝赐教。”
    许攸撇撇嘴,故作不屑。“欲以弱胜强,唯有孤注一掷,以求出奇制胜,舍此别无他法。问计之前,孟德不妨问问自己是不是愿意冒这个险。若是失败,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陈宫笑笑,说道:“不会还是出兵荆州,或者行刺客之事吧?你刚才也说了,此计不可行。”
    许攸心里本来就憋了一团火,此刻又被陈宫嘲弄,火气更旺。不过他早有准备,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冷笑。“公台,我不说,你想必也清楚,出兵荆州的时机并不成熟,刺客之事也非上策。且不说成功率极低,就算侥幸成功,也不能动其根本。”
    “除此二策,还有何计可施?”
    “兵法有云:致人而不致于人。吴蜀实力相去甚远,长期对峙,蜀必败无疑。欲寻主动,当以攻为守,诱孙策来攻,在我选定之地决战。”许攸顿了顿,目光扫过曹操和陈宫的脸。“你们想想,何处作战对我们最有利,又是吴军亟欲攻占之地?”
    陈宫眉心轻蹙。“你是说以退为进,诱吴军入彀,然后重创之?”
    “然。”许攸重重地点点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蜀国之困,在于三面受敌,左右支绌。若能聚集重兵于一路,斩其大将,或许能震慑强敌,鼓我士气。”
    “何处?”
    “汉中。汉中四面皆山,不论是从关中来,还是从襄阳来,抑或是从凉州来,都要行军数百里甚至千里。兵少则不足以战,兵多则消耗无数。黄忠率部攻汉中数年,未有进展,一是我军阻击有力,二是黄忠谨慎,不敢轻举躁进。如今形势变化,当有所更张,诱吴军入汉中决战。”
    许攸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道:“黄忠因久战无功,错失大都督,以中护军督诸将,再攻汉中。若有机可趁,他岂能错过?一旦黄忠进入汉中,鲁肃必不甘落后。二将同攻汉中,孙策不能不以大将居中调度,而能协调此二将者,非孙策本人,则其妹左都护孙尚香。十万之师齐聚汉中,日费数千金,孙策不得不全力以赴。如此,其他诸路必然放缓攻势,以竟汉中之功。”
    曹操抚着短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喜欢许攸这个人,却不得不承认许攸这一计有可取之处。兵形如水,孙策不中计,出兵三峡的意义已然不大,退而求其次,选择在汉中作战更有利,至少比出兵三峡稳妥多了。
    放弃汉中,看似让出了益州的北方门户,实际上却是将吴军诱入了非常不利的战场。不管吴军的辎重从哪个方向来,都要翻越重山峻岭,消耗极大。如果不能迅速攻入益州腹地,吴军迟早会被拖垮,要么将主力撤出汉中,要么集结重兵强攻,以期打破僵局,攻入益州腹地。
    益州是最后一个战场,除了沈友之外,吴国的五大都督有四个参战,还有一个久战无功,痛失大都督之位的黄忠,谁不想取得首功?
    不管哪个选择,对蜀国都有利。就算没有达到目的,损失的也只是汉中一郡而已,不会伤及根本。万一成功,重创了吴军,说不定真可以扭转形势。
    “公台,你意下如何?”
    陈宫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郑重地点点头。“臣以为值得一试。不过孙策用兵谨慎,黄忠、鲁肃也非有勇无谋之辈,要想诱他们入彀,不能轻易放弃汉中,要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而不是一个陷阱,否则汉中就有可能白白丢失。”
    曹操连连点头。“公台所言有理,这件事一定要部署得周密些,万万不可让人看出破绽。”他想了想,又道:“传令子修,以出兵三峡为名,从他麾下抽调一部分精锐,造成汉中兵力不足之势,让他们以为有机可趁。子远,你以为如何?”
    许攸点点头。“正当如此。”他冷笑道:“何伯求在成都,若是借他之口,那就更像真的了。”
    曹操有些挠头。“伯求乃是故交,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许攸冷笑道:“有何不妥?如今他是孙策的说客,原本就有打探蜀中形势的任务,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你若是抹不开面子,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曹操正中下怀,一口答应。
    三人仔细商量之后,曹操决定由许攸继续与何颙谈判,借着讨价还价的机会,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何颙,又传令曹昂,让他调整防线,从西城一带撤回一部分兵力,造成兵力空虚的假相,诱黄忠进入汉中。
    为了避免大军溃败,黄忠趁势攻入蜀地,曹操命曹昂将抽调出来的兵力悄悄的部署在白水、剑阁一带,又安排了一些精锐部队,携带军械、粮草,散在几条要道之中,准备袭扰吴军粮道。与此同时,曹操以朝廷的名义封了十几个武都氐王和汉中豪强,以换取他们的效忠,以便将来牵制吴军,增加吴军进军汉中、控制汉中的难度。
    为了确保汉中能按照计划进行,曹操派陈宫赶往汉中,协助曹昂处理相关军务。他又传诏法正,让他放出假消息,造成蜀军将出峡作战的迹象,误导吴军。
    第2454章 虚实
    陈宫日夜兼程,赶往汉中。
    得知曹操改变出峡的计划,曹昂大吃一惊。虽说兵形如水,不可拘泥,但如此大的行动说变就变,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调整牵连太广,一时之间很难完备。
    陈宫知道曹昂不解,却什么也没说,直到进了内室,才向曹昂解释了此计的来龙去脉。
    曹昂听完,脸色很难看,忍不住说道:“许公实在有些意气了,这一战,汉中可就毁了。”
    陈宫看着曹昂,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以曹昂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强烈反对。但出主意的是许攸,下决心的是曹操,他不可能出言不逊,更不可能违抗命令。
    “太子,这既是以守代攻,也是以进为退。事到如今,总不能束手就擒,俯首待戮。大王年近半百,难不成还要受辱于人?太子英武,也不能依附妻族,辱没祖先。”
    曹昂瞥了陈宫一眼,没有吭声。他岂能不明白曹操的处境,只是觉得双方实力差距太多,这样的努力终究是徒劳而已。
    陈宫吁了一口气,抬手捏捏酸胀的眉心。这一路走来,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布局,如何说服曹昂。形势如此,选择已然不多,偏偏他又不能就此放弃,他必须从不可能中找到一丝可能,为曹氏父子争取到一点机会,以报曹氏父子的知遇之恩。
    “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关东虽强,也总有力竭之时。虽然我们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但我想信,他肯定会有极限。”陈宫清了清嗓子,放慢了语速。“诱敌深入,看似懦弱,却是一个试探,也许就能试出吴军的极限,总比冒险出峡好一些。”
    听完陈宫的分析,曹昂也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可是设计诱敌,主动不在我而在敌,万一黄忠占据了汉中,却不冒进,而是步步为营,逐步蚕食,又或者鲁肃不为所动,缓缓图之,奈何?”
    陈宫沉吟良久,露出苦涩的笑容。“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天意,非人谋可致。”
    曹昂明白了陈宫的意思,无奈的点了点头,接受了曹操的命令,并传令驻守西城的吴懿,悄悄的抽调兵力,将放出假消息,诱黄忠来攻。
    ……
    蜀军悄悄抽调西城的兵力很快引起了徐晃的注意。
    徐晃不敢掉以轻心,加派斥候打探消息。一开始,他担心吴懿有所行动,故布迷阵,打算展开反击,位置最靠前的他将首当其冲。后来发现吴懿并没有进一步行动,而那些被调走的兵一路向西,再也没有回来,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徐晃立即派人向黄忠汇报。
    黄忠收到消息,也大惑不解。这几年,他和吴懿对峙,组织了多次进攻,战事一度很紧张,有几次险些攻克西域,吴懿不得不向曹昂求援,依靠援兵的帮助才力保西城不失。这一点,曹昂很清楚,按理说,他不可能从西城抽调兵力。
    除非他打算放弃汉中。
    可是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曹昂并没有放弃汉中的迹象,也没有放弃汉中的理由。
    与李严商量后,黄忠紧急联络徐庶、文聘等人,收集更多的消息。过了半个月左右,驻守上庸的邓展传来消息,大量蜀军在三峡方面集结,有出峡攻击荆楚的可能。上庸、房陵一带都出现了蜀军的斥候,鱼复、秭归的蜀军都加强了防备,而且不时有辎重船到达。
    黄忠、李严这才意识到蜀国从西城抽调兵力的可能原因。
    李严很兴奋,认为机会来了。蜀军要出峡作战,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辎重是没什么机会的,从西城抽调兵力情有可原。这样一来,他们攻取汉中的战机就出现了。之前的进攻之所以未能竟全功,就是因为蜀军在汉中有充裕的兵力,又占据上游的优势,一旦西城有警,曹昂可以沿水路而下,及时增援。现在汉中兵力不足,就算曹昂想增援吴懿,没有足够的兵力也无济于事。如此发起进攻,拿下西城的可能性很大。
    黄忠觉得李严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却不愿意轻举妄动,一面增派斥候,深入汉中内部打探消息,一面派人去汝南汇报,并与右都护孙翊取得联系,确认三峡方向的情报真伪。
    与此同时,他与诸将商议,做全面进攻的准备。进军数年,一直未能突入汉中腹地,大家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这次如果真的出现战机,没有人愿意错失。
    一时间,双方的斥候明争暗斗,侦察与反侦察,渗透与反渗透,在各个角落展开,为了一条消息,无数人展开了殊死的战斗,真真假假的消息像雪片一样聚集到黄忠的案头。为了甄别这些消息,黄忠和李严新增了不少白发,徐庶、徐晃等人也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所有的消息都是含糊的,甚至是互相矛盾的。
    经过几次激烈的争论,主动出击成了诸将的共同选择。一是从各个方面来看,蜀军出峡作战的可能性很大,抢占富庶的荆楚,兵锋直指中原腹地,争取主动权,应该是蜀国破釜沉舟的选择;二是就算这是一计,损失也不会太大,至少不会伤筋动骨。以吴军的战斗力,只要不是孤军深入,被对方重兵围困,全身而退还是有把握的。
    面对战意盎然的诸将,黄忠很清楚,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将抱憾终身。
    黄忠随即下令诸将集结,除了邓展按兵不动,防备蜀军从秭归方向发起突袭之外,其他诸将向西城进军。为了确保胜利,黄忠下令征发沔水沿线各县的民夫,以增加冬季储备为由,紧急调运了一批军械和粮食,尤其是消耗量巨大的箭矢。
    时值冬季,沔水流量锐减,礁石裸露,行船更难。为了运输这些物资,消耗的人力、物力都要比平时多不少,不少船触礁沉没,辛辛苦苦运来的军械、粮食被水冲走,心疼得民夫、纤夫们跺着脚骂人。
    黄忠每天都会收到相关的报告,知道有大量的军械、粮食被水冲走,还有不少船夫落水身亡,却无可奈何,甚至不能放松一点要求。战机稍纵即失,他必须尽快完成物资的准备。一旦心软,延误了几天,也许机会就没了。
    数百里沔水,就是大军最重要的血管,虽然充满了险滩急流,却不可或缺。
    十一月中,黄忠最后一次聚集诸将议事。
    虽然还是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但诸将的意见很统一,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试一下,不试一下实在不甘心。万一是真的,这很可能是夺取汉中最好的机会。一旦突破西城,将战线推进到汉中腹地,可以就地征集军粮,一直让他们头疼的运输问题就能大大缓解,整个形势都会有重大转机。
    经过商议,黄忠命徐晃为前锋,正面进攻,吸引吴懿的注意力,徐庶率部绕到西城身后,准备阻击来敌,并担负进一步侦察敌情的任务。一旦发现有诈,立刻退到西城附近,汇合主力后一起撤退,以免遭受重大损失。
    黄忠率中军出战,文聘留守钖县,负责后续物资的运输,并做好参战的准备。西城艰险,攻取不易,如果损失太大,又有攻克西城的可能,就由文聘率部增援,进行最后一击。
    一切准备妥当,徐晃、徐庶返回驻地,率部出征。
    因为无法确定虚实,还要为徐庶争取时间,徐晃伪装成例行攻击,走走停停,用了五天时间,才走过了不到三十里的路,进入西城。
    吴懿站在城头,看着缓缓而来的吴军,看着熟悉的徐晃战旗,脸色阴沉。
    他早就收到曹操的命令,知道这是一场诱敌之战,根本不需要他死守,但他怀疑曹操的真实用意。放弃汉中,诱黄忠进入汉中腹地作战,拉长吴军的供给战,增加吴军的消耗,看起来很有道理,但细细品味,这里面却大有问题。
    汉中虽然不如关中,但沔水流经的几个谷地能养活四五万户百姓,就不能养活几万吴军?吴军向来以精锐著称,数量并不多,黄忠部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不到三万人,一旦进入汉中腹地,仅是汉中本地的粮食就够吃了,根本不需要从襄阳调运粮食,消耗只会降低,不会增加。
    除非马腾、鲁肃不让黄忠独取汉中,也率部进入汉中争功。
    这显然不太可能,鲁肃身为大都督,不需要和黄忠争功。马腾只想占着武都,也没胆量和黄忠争功。
    所以吴懿觉得,曹操这一计看起来是以退为进,实际上是要剥夺他的兵权。他是汉中督,原本驻守在南郑,曹昂来了汉中之后,他就离开了南郑,到了西城前线,实际上交出了汉中的控制权。如果放弃西城,他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了。
    总不能让曹昂再交出南郑吧。
    吴懿觉得,妹妹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就是曹操的阴谋。只有这样,曹昂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蜀国太子,才能让他无法面对曹操的步步侵夺,守西城不行,放弃西城也不行。
    当初就不该相信这个阉竖之后。
    吴懿一声长叹,后悔莫及。
    第2455章 计中计
    吴懿左思右想,找来了张鲁。
    张鲁也正在头疼。他不清楚曹操抽调人马的内幕,只知道自己麾下的精锐被调走大半,眼看着徐晃再次来攻,他心里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听说吴懿找他,急急忙忙地就赶来了。
    吴懿虽然心里比张鲁还要急,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破绽,依然云淡风轻。
    张鲁怯怯地行了一礼,叫了一声“都督”,底气明显不足。虽然他是天师道的系师,在天师道众面前一呼百应,威风凛凛,可是在吴懿面前,他一点底线也没有。不论是家世还是学识,他都远远不及吴懿。他一度想和吴懿套套近乎,毕竟他也算是豫州人。后来没什么效果,也就放弃了。
    吴懿难得的露出笑容,颌首致意。张鲁微怔,随即受宠若惊。
    “系师,令堂江东之行,收获如何?”
    “什……什么?”张鲁脸上的笑容刚刚绽放,随即便僵住了。他的母亲卢夫人去江东的事自问隐秘,怎么吴懿知道得这么清楚?微怔之后,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也按上了腰间的刀环,同时心中大悔。太大意了,身边只有一个卫士,如果吴懿要杀他,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吴懿抬起手,轻轻摇摇,笑容更加灿烂。“系师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请系师来商量商量,看看如何共度时艰。”
    张鲁将信将疑,欲言又止。
    吴懿转过身,将后背露给张鲁,双手扶着城垛,离腰间的长刀很远。他长叹一声,指着远处的吴军战旗。“精锐抽调一空,吴军来袭,西城怕是守不住了。是战是降,系师心中可有计划?当然了,你战也好,降也罢,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我就不同了。战,不是对手。降,有辱先人,愧对蜀王。真是进退两难啊。”
    张鲁转了转眼珠,想起来一件事。吴懿不仅是蜀国的外戚,还和吴国有家仇。据说吴懿的叔叔死在袁术的手中,和孙策也有些关系,吴懿要想投降吴国,不能不考虑这一点,就算他不计较,也要想想孙策能不能放过他。
    如此说来,他们兄弟的确比吴懿轻松多了。打不过就降嘛,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
    想到这些,张鲁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随即又掩饰起来,生怕吴懿一怒之下,先拿他开刀。
    吴懿拍着城垛,长吁短叹。张鲁见了,忍不住说道:“都督,既然不可力敌,何不向太子求援,或者……撤退?”
    “撤退?”吴懿摇摇头,笑容苦涩。“西城是汉中门户,一旦失守,我如何面对蜀王?纵使舍妹是王后,我也难辞其咎啊。更何况……”吴懿及时止住了话题,一声长叹。
    张鲁想笑,却没敢笑出声来。吴懿这个外戚看似威风,实则憋屈。吴王后一直未能生育,蜀王立曹昂为太子,吴王后有名无实,将来太子继位,他们如何相处,也真是一个问题。
    大概是感觉到了张鲁的心思,吴懿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便让张鲁退下了。张鲁下了城,与自己的卫士汇合,安全得到了保障,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吴懿突然找他来,却没说要他干什么,只是倒了几句苦水,究竟是何用意?
    张鲁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回到驻所,他冥思苦想良久,还是想不通吴懿的用意,只好命人请来长史阎圃。阎圃是巴西人,也是天师道众。与普通的天师道众不同,他读过书,有见识,一向为张鲁兄弟倚重。
    阎圃听完张鲁的转述,思索了很久。“吴都督所虑,恐怕并非戏言。如今这形势,对他的确不利。”阎圃抬起头,看着张鲁。“系师,或许这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