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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节
    南宫未央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道:“为什么连我都根本做不到连续十余天冥想修行,为什么你却能做得到?在修行这方面,我不认为我不如你。”
    林夕安静了下来,看着这秋光中的南宫未央,看着她明亮而不解的目光,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道:“这只和情感有关……就如你的兴趣越大,做一件事情,就会做得好些。”
    “情感?”南宫未央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思索林夕这句话的意思。
    林夕点了点头,看着她,道:“爱和恨,应该就是一个人最强烈的两种情感。你应该没有真正爱过,也没有真正的恨过一个人……如果有过,你应该会明白,有时候这种情感,会让你难过得根本无法呼吸,和这种痛苦相比,连续不断修行的孤寂和与世隔绝,以及其它的痛苦,还都是好受些的。”
    “原来是这样?”
    南宫未央认真的想了片刻,轻声自语般,“这么说,我应该去试着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
    陈妃蓉听到南宫未央这么一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林夕也苦了脸,看着她道:“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最好还是不要去乱试吧?”
    南宫未央皱着眉头,认真道:“我至少要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林夕在秋光里无言,他苦着脸看着这名快要出发,立志要做云秦帝国东部边境最大流寇头子和做帝国最大的地下商行首脑的少女,觉得很是头疼。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愿意
    许箴言站在许家的一间清净别院之中。
    这个院子,便是他的父亲,刑司司监许天望在数月之前,和他进行谈话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株长了很多年,很高大的石榴树。
    当时这株石榴树上的石榴果还没有成熟,而现在这株石榴树上的石榴果却已经熟过,没有人采摘而有些发黑干瘪的挂在枝丫上。
    许箴言久久的看着这株石榴树,当时许天望便是当着他的面,吃了一个未成熟的苦涩石榴,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他赶到了碧落陵,在他被闻人苍月的部下刺伤后,很多个做噩梦的夜晚,他都会梦到像脑髓一般,微白微红的未成熟石榴汁液从许天望的嘴角滴下。
    那时他只觉得恐惧,而此时看着这株石榴树,他的眼底掩藏着些难以察觉的阴冷,他的心中,有些事情却是想得更加清楚。
    脚步声穿过外庭,逼近了这间院子,带着一些清冷的风,披着刑司高阶官员的灰褐色长披风的许天望再次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这个院子,再次出现在许箴言的面前。
    许箴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外表温雅,然而却带着强大威压的父亲深深躬身行礼,尊敬道:“父亲。”
    许天望面无表情的看着朝自己行礼的许箴言,没有丝毫温情的冷淡道:“怎么,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没有修到高阶大魂师修为,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许箴言将头压得更低了些,越发恭敬道:“我当然不可能忘记父亲的教训。”
    “你在碧落陵平乱之中,并没有什么建树,相反你眼中的敌人林夕,虽然护太子不力,引起圣上震怒,但毕竟被保了下来,他的名字在金銮大殿中都已震响。而且谁都知道他斩杀了秦擎黄,知道他所统帅的人和军队死伤最小。和他相比,你依旧是个废物。”许天望看着许箴言,冷嘲道:“此刻碧落陵军方大清洗,接下来可能会正式设立碧落行省,留在碧落陵,正是大好时机。你的修为虽然有所进步,但离我的要求相距甚远,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原因,使得你竟然敢离开碧落陵,回中州城来求见我。”
    “我当然明白父亲需要的不是我那一点点修为。”
    许箴言依旧弯腰恭谨的说道:“正是因为和那人以及文轩宇等人相差已经过大,即便留在碧落陵,也依旧不可能赶上,对父亲的助力依旧不大,所以我才来求见父亲,想父亲帮我……我想请求父亲让我去鬼牢。”
    许天望若有所思,淡淡的看了许箴言一眼,“你敢去鬼牢?”
    许箴言再次行礼,道:“若是不敢,便不敢回来求见父亲。”
    许天望依旧面目表情,但语气却温和了许多:“看来你这次去碧落陵,多少学到了些东西。”
    许箴言神色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依旧亚低着头,等着。
    “好。”许天望看着他,看着他的恭谨和冷静,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安排。”
    许箴言露出些真诚的笑意,“多谢父亲。”
    许天望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看了他一眼,便负起了手,走出了这个院子。
    许箴言看着这个给他极大心理威压的身影,苍白蜡黄的脸上涌现出怪异的兴奋猩红,双手手心之中也全部都是兴奋紧张而沁出的汗珠。
    鬼牢是云秦皇城天牢内最深最阴暗的一重地牢,里面关押着的都是意志极强的修行者,或是有关许多重大隐秘的案犯。为了瓦解这些案犯的意志,非但日夜用刑不断,根本不给一些案犯停歇的时间,而且一些酷刑也是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这天牢最深处的鬼牢日夜如鬼哭不断,连经验老道的狱卒都难以忍受,掌管这种地方,对于一般人而言就如自己在时时遭受酷刑一般难以忍受。
    即便是真正的虐待狂,在鬼牢里面呆得久了,也极容易变成疯子,到最后莫名自残,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自己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所以一般的刑司官员,提及这里都是闻风色变,更不用说主动要去掌管鬼牢。
    然而这一步对于许箴言而言却有着极大的意义。
    鬼牢里面的大多数犯人都是强大的修行者,从他们的身上,有可能会逼供出一些有用的修行之法,逼供出一些有用的秘密。最为关键的是,鬼牢一直是江家极为关注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做得出色,便自然会成为那重重帷幕之后的江家的心腹。
    在这样的地方,无论是修为,还是在朝堂中的位置,都应该会比并不善长治军的他在碧落陵呆着要快上许多。
    “林夕,听说你伤得很重?……即便伤得不重,太子的死,圣上的雷霆震怒,也注定使你要在云秦朝堂中消隐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你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赶上来。”
    “父亲,既然是走同样的路,我未必不能走得比你更好。”
    在这个深秋里,在许天望的背影消失之后,许箴言有些心满意足的看着面前的这株石榴树,冷酷的说着。
    他采下了一颗外表黑灰干瘪的石榴,剥了开来,内里的石榴籽也有些干瘪,但却是出奇的鲜红。他冷漠的嚼了一把石榴籽,嘴角的汁液鲜红如血。
    ……
    在许箴言如嚼着对手的血肉般,嚼着鲜红如血的石榴籽时,张平正坐在青鸾学院天工系的一间小课堂中。
    他的面前,是数张绘制着符文的图纸和数片纂刻着同样符文的普通百炼钢。
    因为只有少数的学生在学院的意思下回到了青鸾学院,所以之前便原本清幽孤冷的青鸾学院,此刻便显得更加的清冷。
    此时张平看着面前的图纸和钢片,心中所想的却不是平日里最为吸引他的符文,而是秦惜月那近乎完美无瑕的容颜。
    她现在在做什么?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念想,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如潮水一般,难以遏制。
    有一个人故意弄出了些声响,走入了这间唯有张平一人的课堂。
    张平霍然回首,看到走进来的这名身穿灰袍,容颜十分苍老,面容却是和蔼至极的独臂黑袍老人,他先是呆住,然后震惊,然后惶恐,推开了面前的木案,手足无措的行礼:“夏副院长。”
    “不用多礼。”
    即便得到了夏副院长这样的回答,张平的脑海之中依旧是充满不真实的感觉。
    像夏副院长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单独来找他?
    “你们都做得很好。”
    夏副院长和煦的目光,似是可以洞穿他的心灵,他微笑着,道:“我来找你,正是因为你们做得比我想象中的都要好,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张平的心剧烈的颤动着,面对这个老人,他只觉得就像面对一个太阳,浑身都沐浴在对方耀眼的光芒之中,他强忍着心中的震颤,道:“夏副院长,是什么样的事情?”
    “你可能也已经知道,先前龙蛇边关会战期间,有炼狱山的圣师出现。”
    夏副院长温和的慢慢说道:“那名圣师身上的铠甲和手上的一件魂兵极有价值,对于我们青鸾学院的一些研究也有着重要的意义……现在千魔窟和炼狱山都有些大的变动,我们有机会可以安排人进入大莽,有机会可以进入炼狱山。最简单而言,我们觉得你是做这个潜隐的很好人选,只是你也知道,这比起去碧落陵还要危险,所以想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张平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僵冷,去大莽做潜隐,设法进入炼狱山获取炼狱山的一些机密,这自然是极困难,极危险的事情,然而在此时,他的脑海之中莫名出现的,竟依旧是秦惜月的容颜。
    “为什么选我?”他的头发很快就被自己的汗水濡湿了,他抬起了头来,看着夏副院长,颤声问道。
    “因为你的天资并不算特别好,更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但你的性情十分沉稳,很适合做这件事情。”夏副院长看着张平,说道:“且你对符文有着很大的兴趣,在我看来,决定将来成就的并不是天资,而是其它的东西,我觉得你和李开云他们一样,将来会有很大的成就。”
    “夏副院长,您真觉得我将来会有很大的成就?”张平有些失神的看着夏副院长,问道。
    夏副院长点了点头。
    张平想到了谷心音,想到了林夕……想到了强大而神秘的炼狱山,想到了秦惜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和他的人一样,十分的普通。
    他心中想到,在灵夏湖畔的青鸾大试中,若是没有林夕的那几句提醒,或许他便根本进入不了青鸾学院,更无法进入他所钟爱的天工系。
    并没有沉默多久,张平抬起了头,看着原本准备给他多些时间考虑一下的夏副院长,道:“夏副院长,我愿意,我会尽力完成学院交给我的这件事。”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初雪,大德祥初威
    深秋过后,刚进冬至,云秦中州便下了一场浅雪,一日比一日变得寒冷。
    冷家取代黄家之后,原吏司司首文玄枢接任云秦首辅,在整个过去的凉沁沁的秋里,整个云秦一年一度的官员政绩考核提前开始,许多官员被罢免,许多官员提升,整个云秦朝堂又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绝大多数的云秦低阶官员只是随波逐流,极度不安的迎接着这场风雨,他们不知道当今圣上和那九道重重帷幕之后的人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交锋,但自从那些长跪在金銮大殿外的给事中被强行架走之后,所有人就都知道南伐之事几成定局。
    那名闻人老首辅也开始抱病不出,律政司以及一些清流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长公主的身上。
    然而在焦虑的等待中渡过了整个一个秋之后,这些人发现,平素几乎和周首辅一样对着云秦政局有着重大影响力的长公主,似乎在皇帝的强大意志面前,也保持了绝对的沉默。
    ……
    大盛高盛家的宅院之中,铜盆里都燃起了兽炭,每个房间中都温暖如春。
    盛满盈换了一件新的黄狼皮袄,倒是有了些山阴行省富豪特有的草莽气息。
    在云秦立国之前,山阴行省的许多商行大多都是做的押运、走镖生意,后来许多商行虽然做大,都已抛开了老本行,但那种粗豪气息却是依旧不改,很多商行的老宅之中甚至还供奉着当年祖上行走江湖古道时所用的大刀。
    他正在看书,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八九岁的身着棉袄子的粉雕玉琢男孩一阵风推门而进,跨过门槛时却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不过这男孩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马上爬起,揉了揉膝盖,兴奋的冲着他叫嚷道:“父亲,叔叔伯伯他们已经到了,母亲让我来喊您。”
    “慌张!”
    盛满盈笑骂了一声,脸上却是没有多少严厉的意思,放下了手里的书册,便紧了紧领口,跟着欢快小跑的男孩大步走出。
    只见气势不凡的大院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别有一番隆重气息。在正中厅堂之中,已汇聚了大盛高的十余个掌柜,都带着家眷,一面可容这些人全部坐下的红木大圆桌大得令人咂舌,东首靠墙处却是放了香案,置了一个大铁锅,白汤滚滚,煮着一头整的大肥羊。
    先前只是洒了些盐沫和野葱,并没有放酒姜等去除腥骚之物,一时整个厅堂中热气升腾,浓厚的羊腥和野葱的香气交缠,皆是草莽味道。
    见到盛满盈走出,包括大掌柜慕宗离在内的十余名掌柜和家眷都是纷纷行礼,盛满盈连连拱手打着招呼,热闹一番之后,只见一名仆从将一个红铜托盘和一把剁肉刀递到盛满盈面前,盛满盈接了,大步上前,一刀就将羊头切下,挑出,切了一块滚烫的羊肉放到口中大嚼。
    又将盛着羊头的托盘放到慕宗离手中。一时间欢呼哄闹声震堂,十余名掌柜纷纷切肉,一叠叠热切腾腾的大盆菜也如流水一般摆上席面。
    山阴行省的商行在云秦历史最久,大多有些独特的聚会、仪式。
    大盛高在每年第一场雪至时,有这样的羊头宴,是源自大盛高创始时,有一年困窘,一群兄弟许久连肉都吃不起,又正值下雪,盛家祖上便想出了个办法,用尽手上的余钱,买了头羊,冒充野羊,设计在宴请兄弟时故意跑入……托辞为是老天都在帮他们,看着他们吃不到肉,都在下雪时送了一头羊上门。当时那些士气低落的兄弟伙顿时士气大震,大盛高就如此撑了下来。
    后来那些大盛高的老人虽然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第一场雪下时,吃当时的那样一锅羊肉,却是成了大盛高的习俗,意为不忘当时的困窘,以及提醒自己即使是那样的困窘之下,只要不放弃,还是可以熬得下来,苦尽甘来。
    大盛高的这个习俗,虽然外界并不知道,但对于大盛高而言,却是堪比新年后开市,十分隆重且具有大家庭气息,即便是常驻在很远行省的掌柜都会赶回来。
    对于吃食,大盛高这种云秦第一等的商号掌柜自然没有太大的要求,聚在一起,除了享受一年生意成功的气氛,最开心的便是聊聊家常,看看有没有增添新丁,以及聊些平日里在各个行省的见闻。
    只是杯酒过后,数名掌柜竟不约而同的提起了大德祥,其中一名管辖大德祥在栖霞、广裕两行省生意的掌柜吴秋田便连连开口,用钦羡的语气道:“大德祥真是近年来让人最看不透的商行,前些时日,就连麟玉米行的生意都被抢了大半,我原以为大德祥收购米行是自毁墙角,可未想只是两月多的时间,大德祥就已至此,我看用不了多少时日,栖霞行省的米面生意,就要都归大德祥了。”
    在席十余位掌柜之中,有些知道大德祥的事情,有些却是没有怎么关注,而盛满盈身为整个大盛高的龙头,事物最为繁忙,在认定大德祥已经自毁阵脚之后,也并未花力气打听大德祥的消息,此刻听到吴秋田这么一说,盛满盈顿时大为吃惊,“麟玉米行是老号,上等珍珠香米天下闻名……我原料定大德祥此举必然大败,想不到大德祥竟做到如此,快说说大德祥是用了何等的手段。”
    听到东家都直言不讳对大德祥多有关注,这名原本就不吐不快的掌柜顿时手持酒杯一饮而尽,赞叹道:“像麒玉米行此种,虽然珍珠香米天下闻名,但能够吃得起这种米的毕竟少数,只是用来打些名气,九成九的生意当然都是在普通米面上。大德祥的米行在出售米面时,竟将米面里的沙石等物全部挑拣干净了,再用于出售。成色比别的米行好出太多,自然大受欢迎。”
    盛满盈猛的皱起了眉头,和慕宗离互望了一眼,忍不住惊疑道:“米面大多都是水车石磨,沙石间杂本身就是难免的事情,大德祥这么做,不仅要花费不少人工,而且分量轻了,买米面人是多了实惠,但他们的利却薄了不少。”
    “还不只如此。”
    吴秋田感慨道:“大德祥还会送米面上门,家中劳力出门,没有人可以提米,他们可以直接送到门上。现在栖霞几个大城,都几乎形成了风气,买米根本不用去米行,只要等着大德祥的人上门便是。”
    盛满盈震惊道:“原本利就薄了些,如此挨家挨户送,又要消耗多少人力,其余米行只要略减些价钱,大德祥还有什么赚头?”
    吴秋田苦笑道:“原本我是一样想法,但仔细问了之后,却知道大德祥是挨家挨户做了仔细的记录,一家几口人,一天大约吃多少米面,大约在多少时候需要送米……这样便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力,数人押着数辆马车,一路顺道配送,将米面送至家中米面将尽的人家,其余那些还有余粮的就不需问。这样也就是每日有数人押着些粮车在城中行走,多不了几个人工,但却使得全城人家都养成了习惯,买米不要自己出去,就等着大德祥送就是了,即便原本有喜欢的米铺,用的不是大德祥的米,看到左邻右舍用的米好,又用得方便,也便如此,形成了风气。而且更甚的是,见到家中有老人妇孺,大德祥的人除了会帮些活计之外,经常还会留下少许金丝蜜柚茶。那金丝蜜柚茶原本就是大德祥所产,在外卖得金贵,一般人家吃不起,但对于大德祥来说成本却并不算太高。那些原本吃不起的人家尝了大德祥的这份心意,过意不去,心中感激,不仅会说些大德祥的好处,还会帮大德祥做些事情。如此一来,别的米行除了亏本降价时能够抢些生意,平时即便效仿,也已经落了下乘,根本争不过大德祥。”
    盛满盈脸色微变,肃然道:“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形成了风气,就像麻衣和棉衣本来各有好处,但若是所有人形成一阵风气,就是觉得麻衣比棉衣好,哪怕棉衣比麻衣再为柔软,那也根本卖不出去。大德祥已经做到形成这样风气,别的商行已经根本插不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