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洛九江坚持道,“性命无价。一文不值的是那些人渣的命,您的命在我这里贵重的举世无物可与之比拟。”
洛沧缓缓闭上眼睛,良久才道:“那你自己的命呢?”
“和师父的命一样,贵重的举世无物能够比拟。”洛九江机智道。
洛沧没有斥责他这番小聪明,反而撑着额头低低的笑出声来:“原来如此。性命无价,你命无价,我命也无价,所以最后才以命易命,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
他面孔冲着空气,目光微微涣散,似乎某个故人的影像就在眼前。
过了半晌,他才从这番喃喃自语中醒过神来,对上了洛九江充满担忧和关切的目光。
“师父?”
“好孩子,别为我担心。师父没事,师父是要突破了。”洛沧伸出手来摸了摸洛九江的鬓发,声音竟是难得的温情,“为师要去闭关一段时间,暂时怕是顾不上你了。不过区区一个七岛比试,料想也没资格劳动我。”
他前半截话还听得人心中暖洋洋的,后半句就又恢复了洛沧一贯的高傲姿态,洛九江不由失笑出声。
洛沧从腰间扯下一块佩玉,勾指示意洛九江低头,把那块玉挂在了洛九江的脖子上:“戴着,别拿下来。”
见洛九江点了点头,洛沧才道:“好了,去找你那朋友去吧,没事别来找我——找我我也不见。”
一年里也难听见一回洛沧把这样不耐烦的一句话说的这么柔和的时候,洛九江那点不合时宜的恶趣味又涌了上来,跃跃欲试的得寸进尺,来讨洛沧的嫌:“师父,我若进了七岛前十,你是不是有奖励给我?”
意识到自己这个徒弟正在蹬鼻子上脸后,洛沧眉头一挑,熟悉的嘲讽眨眼间便喷涌而出:“七岛前十也好意思拿来说嘴?拿不到第一就该蒙住你这张头脸,免得丢了为师的人。”
眼见洛九江悻悻一抹鼻尖,洛沧唇角微弯:“这比赛虽小,但你若真夺了魁首,为师就给你物色一把好刀。”
见洛九江应了一声,满面都是欣喜之色,洛沧唇边不自觉地溢出一丝笑来:“我此次闭关顾不得你,你身边那寒姓小子……你自己留心。”
目送着洛九江吹着口哨离开,洛沧神色渐渐变得怔然。
若是他还活着,他们二人携手同游,半路上收个弟子,一齐教出个徒弟,想必就是九江这幅模样了。
斜阳之下,洛沧嘴唇轻轻翕动一下,似乎是念出了某个名字,却只被微风看见。
第25章红绳
洛九江将那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翻覆地看了几眼:这玉佩表面原本似乎有某种纹路,只是似乎后来又被人用手指生生抹去,只留下边缘一个尖角未动。
他拿指甲顺着仅剩的那一点凹槽划了划,硬是没猜出这玉佩上原本绘的是什么:这处小角看做兰草叶尖也成,想成猫耳朵尖也说得过去。更有甚者……
忆起自己这两天都在什么地方反复修炼,洛九江不由眼皮一跳,觉得这没准儿是个蛇尾巴尖。
琢磨了片刻也想不分明,洛九江干脆就将此事撂下,将那块翠色欲滴的佩玉向领子里一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全然甩到脑后去了。
悲雪园的大门就在他眼前,而他的朋友就在此扇门后。
门扉被洛九江缓缓推开,正用一方雪白帕子擦拭剑身的寒千岭若有所觉般抬起眼来。
此时微风轻拂,落英纷飞,夕阳晚照,光阴正好。有蓝衣少年坐于花树之下,迎着洛九江的目光,悠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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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洛九江的首场比赛,对手正是寒千岭替他抽到的韩舟琪姑娘。
七岛大比十年一次,每次候选三百。作为七岛联会,它年龄下取十岁稚童,上截二十有五……当然理论如此,实际上七岛旧历里也没有哪个十岁娃娃真上去比划一番的。
七岛诸家数得上的共有二十九族,剩下的零星姓氏大多依附于这些主族之下,不足一提。大比中每家可荐十位俊才,也不限本家族姓,如此报上二百九十名候选。
至于剩下十个名额,则留给那些零散的门户自由竞争,七岛诸族却是不许染指的。
如此在大比前择出英才三百,直到最后抉出十个,三十晋一的几率,也不算很简单了。
第一场先是抽签捉对,四天内要比过一百五十场,共要淘汰下一半人数。比赛时限如此紧迫,自然有好几个时间重叠的场次。论理应是上下午各安排两场,一场同时令十组过招。
洛九江这签恰好是第一日的第一场,有不少人都早早的想来看个新鲜。
时间未到,洛九江便在场外见到了越青晖和董双玉两人。大比之时未至,三人也不着慌,先是闲聊了两句。
越青晖凑近洛九江,满脸八卦神色,小声打听道:“你知道这次有谁修为最出众?谁最有把握夺得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