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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县遇鬼(十九)
    拥抱的时间久了,叶明非竟然觉得有些燥热,自从受伤以来,他再没体会过这种热到要出汗的感觉了,天知道他有多怀念,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他仰靠在狼面男子怀中,抬手摸向他脸上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一定要看看这个“想得到他”的流氓长什么样儿。
    “好——”狼面男子毫不犹豫地摘下狼面具,露出一张冷戾而俊美的脸。
    叶明非倒抽一口气,有点接受不了。
    这张脸简直俊美过头了,反而令人望而生畏。可是可是,他实在太太太喜欢这张脸了。
    叶明非一直希望自己能长这样一张脸,俊美凌厉,威风霸气,特别有震慑力,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因为很多人一看到这张脸就已经被吓跑了。
    可惜,这张脸长在别人身上,感觉就有点微妙了,叶明非忍不住有些羡慕嫉妒。
    这狼面男子身体强悍,武功高绝,画功惊人,心机深沉,竟然连脸都长得这般俊美迷人......
    老天是不是把所有的好东西统统塞给他了?太不公平了吧。
    见叶明非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狼面男子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公子对在下这张脸可算满意?”
    这一笑,如霁月清风,扑面而来,疏阔爽朗,温存多情,害得叶明非差点窒息......倒不是被迷住了,而是更羡慕嫉妒了。
    他也想长成这样儿————
    只是,这张脸,似乎跟传说中的柳啸禹有点像,尤其是眼睛。
    叶明非盯着狼面男子的眼睛,问道:“你认识柳啸禹吗?”
    狼面男子轻笑,“听说过,本朝大将军。”
    叶明非:“你不是?”
    狼面男子:“为何公子会以为我是他?”
    叶明非:“没什么,听说柳大将军的眼睛很大,很亮。”
    狼面男子:“眼大而亮的人不止他一个。”
    叶明非:“你真名到底叫什么?”
    狼面男子:“柳大郎。”
    叶明非:“恶狼的狼,还是武大郎的郎?”
    狼面男子:“郎情妾意的郎,郎骑竹马来的郎,情郎的郎。”
    真的叫柳大郎?叶明非还是觉得这个名字跟眼前这人不搭。他难道不应该有个更风雅动听的名字吗?比如啸禹之类的?
    等回到大将军府,他一定要好好看看柳啸禹的脸,看他跟这个自称柳大郎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说,这柳大郎是柳啸禹失散多年的兄弟?
    这两人无论是气质气场,还是说话的声音语调,都太像了。
    叶明非:“好,我记住你了。”
    柳大郎:“我刚才的话也都记住了吗?”
    见这人说完后,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神露骨,意有暗示,叶明非的脸颊隐隐有发烫的趋势,这混账,是在调戏他吗?
    什么“郎情妾意”“郎骑竹马”“情郎”?他很想把这人变成“滚地狼”。
    可惜,还没等叶明非有所动作,柳大郎已经更紧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语,“别闹,小心一起摔了。”
    叶明非抓狂,到底是谁在闹啊?他刚答应云昭师兄不跟男人肌肤相亲,现在就被男人抱在怀里,这打脸也太快了吧?怎么才能把这混账打下去?
    呦呦体格雄健,力大无穷,也不在乎背上多了一个人,本想撒开四蹄飞奔向前,尽快赶到有人烟的地方开饭,结果,臭主人竟然拉着他不肯让它飞奔,只让它慢悠悠走。
    它都快饿死了好吧。
    听到主家主人和柳大郎在自己背上窃窃私语,眉目传情,亲亲热热,你撩我我撩你,呦呦的白眼就没停过,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翻出来了。
    葛先生,柳江和洪涛循着柳啸禹留下的记号一路追上来时,正发现自家主人和那位云非公子双双骑在鹿背上,两人还抱,抱在一起?
    发展得也太迅速了吧?已经这么亲热了吗?
    三人识趣地跟在神鹿后面,不敢上前打扰。
    怕自己大将军听到,柳江压低声音,小声道:“大将军看上云非公子了?我一直觉得大将军对新娶的叶公子礼遇有加,还以为……”
    葛先生:“以为大将军接受了叶公子,认可了他大将军夫人的身份?”
    柳江点头,听说叶公子在大将军府做了很多超出大将军底线的事,大将军竟毫不计较,要换了别人,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他以为大将军对叶公子格外不同。
    葛先生:“大将军之所以对叶公子客气,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还有,不想因为叶公子而得罪叶丞相和柔佳郡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葛先生继续道:“咱们大将军心里一直有个人,否则,也不会对特定的某些人感兴趣了。”
    柳江:“特定的某些人?葛先生是说红衣美人?”
    柳啸禹对红衣美人另眼相待这件事,只有几个亲近之人知道。
    葛先生:“对,还是骑着神鹿,眉间一点朱砂,倾城绝色的红衣美男子,这美男子可能跟红色的树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所以,咱们大将军才会收集红树,雄鹿,关注穿红衣的美人......”
    葛先生一贯精明,仅凭大将军的行为举动,便猜测到了这么多,“如今,云非公子跟大将军心目中的人分毫不差,大将军岂能不动心。”
    柳江:“神鹿有了,朱砂有了,红衣有了,美男有了,就差红树了......大将军怎么能确定云非公子就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万一只是巧合呢?”
    葛先生:“自然是凭记忆,凭直觉,凭之后的相处,凭再三确认。好了,咱们还是再躲远一些吧,最好不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三人识趣地一溜烟躲远了。
    一路同行,柳大郎对叶明非无微不至,令叶明非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长成这样,武功强成那样,竟然还是个心思细腻体贴周到之人,而且特别善于察言观色。
    叶明非刚想到什么,还没等他说出口,柳大郎已经猜到了,赶紧为他准备好,弄得叶明非怀疑这人是不是会变身,变成了一只小虫,钻到他脑子里,读取了他的想法。
    柳大郎知道呦呦贪吃,买来各种美食,任由呦呦吃了个够。
    现在呦呦这个吃货都快成柳大郎的坐骑了,看到他就两眼冒绿光,各种谄媚讨好,早把叶明非这个正牌主人撇到一边了。
    还有,柳大郎明明不能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睡,还偏偏要陪叶明非喝个够,看得叶明非黑线连连。
    叶明非:“不能喝酒不要勉强,弄得我跟想灌醉你的恶人似的。”
    柳大郎:“无妨,只要公子喜欢,在下心甘情愿。”
    叶明非:“......”
    看着嚣张跋扈的人,为了讨好他,倒真费了心思,下了血本。
    收到要钱的暗号,葛先生笑了:“小江,咱们大将军没钱了,你去给他送些。”
    柳江:“不会吧,大将军每次出门总带很多银钱,以备不时之需,这么快花完了?那位云非公子不像喜欢买买买的人啊?”
    葛先生:“不是云非公子花的,应该是它那头神鹿花的。想追求一个人,首先要把他身边的人变成自己的盟友,咱们大将军想收买那只神鹿呢,结果,这鹿太能吃了,超出了大将军的预估......”
    柳江,“......这鹿都吃了什么?能把大将军也吃穷了?”
    洪涛抽动鼻子闻了闻,木然道:“吃了许多,有金乳酥,七返膏,火焰盏,水晶龙凤糕,香醋鸡,烤乳鸽,云梦肉......”
    葛先生,柳江:“……”
    说起吃货,洪涛这家伙排名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真亏他能冷着脸说出这么多精致美食。
    晚上,一行人留在一家客栈歇脚,叶明非裹着被子,舒服地躺在床上。自从戴上天珠碎片后,他精神了许多,不再觉得那么冷,那么脆弱。
    察觉房顶有人,叶明非飞身上去一看,发现竟是柳大郎,只见他一条腿伸开,一条腿曲起,脊背挺直地端坐着,手里拎着一坛好酒。
    “这么晚不睡竟是偷跑上来喝酒?”叶明非松动鼻子闻了闻,“还是上好的烧刀子。”
    柳大郎一看是他,起身相扶,笑道:“睡不着。”
    叶明非推开他的手,自己走到酒坛边坐下,“还以为你是倒头就睡的类型。”
    柳大郎:“太过激动。”
    叶明非不解:“激动什么?”
    柳大郎:“找到了你。”
    叶明非心头微跳,莫名有些心慌,这家伙,竟然这么会说情话的吗?
    他摸过酒坛子想喝口酒压压惊,发现酒坛子里满满的,一口都没喝过的样子。
    叶明非忍不住嘲笑柳大郎,“你一直拎着酒坛子,结果一口没喝?”
    柳大郎坐在叶明非身边,为他挡住了风口,浅笑道:“我酒量不行,正在练,练好了陪你喝。”
    叶明非失笑,“只闻不喝也能练成好酒量吗?”
    柳大郎:“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明非喝了一口酒,缓缓下咽,烈酒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好像烈焰在燃烧似的。
    他放下酒坛,躺倒在瓦片上,睁大眼睛,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心中难免将其跟再次彩云之巅看到的做比较,比来比去,还是彩云之巅的夜空清晰,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
    柳大郎一只手伸到叶明非颈下,另一只手伸到他膝下,无需用力,便轻轻巧巧地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膝上,从后面搂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微凉的身体,然后凑到他轻语,“在想什么?”
    一路同行,叶明非几乎快适应他一言不合就抱上来的行为了,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我总觉得天上有个人在等我。”
    柳大郎也抬头看天,“是不是一个穿着玄甲,腰挂嗜灵神刀的男人?”
    叶明非心惊,“你怎么知道?”
    柳大郎:“因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
    叶明非:“......怎么会?”
    柳大郎:“为何不会?你可以试着亲近我,了解我,便会发现,他就是我。”
    叶明非:“......”
    一阵凉风吹过,柳大郎舒服地仰起头,吸取着这份凉爽。
    叶明非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觉得心跳越发不正常,起身就要下去。
    “等等。”柳大郎握住他的手腕,向他传了些内力,“若夜里觉得冷,来我房里找我。”
    叶明非瞪他一眼,飞身下了屋顶,回房关门,上床睡觉,脑中耳中总是闪现柳大郎的眼神和话语,挥之不去......
    柳大郎就是他一心想去天界寻找的人?不可能吧?那人在天上,柳大郎在地上......不过,很多地方都像,气质,眼神,对他的态度.......
    只是,他记忆全失,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像,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