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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爱不少年 完结+番外_48
    第三十二章爆炸
    柏学丞把想法跟费廉一说,费廉同意了,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聊着天,等柏学丞睡着后,费廉看着天花板,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连续多日没回家后,费廉这天提着大包小包公司发的节日礼品回了家。
    年末聚餐有各种抽奖环节,费廉运气不错,拿了一套床上用品、一只烧水壶、一袋旺旺礼包和两桶菜籽油回家。
    费母冷冷地看着他把东西搬进屋,又往他身后看了看:“舍得回来了?还有的人呢?也不说来家里打个招呼问个好?什么态度?”
    费廉头也不抬,把东西挨个放好后拍了拍衣服裤子,站直了身子说:“什么人?”
    “你找的女人!”费母提着眼角,看着费廉,“在外头待了这么多天,什么意思?”
    费廉只觉得一进家门整个人就呼吸不畅,和柏学丞在一起时那种舒服的感觉瞬间就被窒息压抑的氛围给压得分毫不剩了。
    这些天他跟柏学丞在一起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此时此刻他才发觉,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无视和逃避,才最终助长了这种不健康的氛围。
    有些事可能无法再更改了,错过的也回不去了,人都说年纪越大越固执,其实是跟逐渐固化的社交圈、认知范围等息息相关,如果一个人始终追求新鲜,永保好奇心和进取心,那么无论年纪多大也不会固步自封。
    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也需要每个人自己来负责。
    费廉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耐性和平静,先去洗了手然后坐进沙发里,双手搁在膝盖上,说:“妈,你坐,我有事想说。”
    费母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是费廉这个模样这个态度实在太像曾经和她提离婚的前夫了,女人心里泛起了强烈的抗拒和不适,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
    “这些年我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费廉想着昨晚做好的决定,道,“房子的首付我攒够了,加上公积金,装修什么都好说。左右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去看看房子怎么样?选一套喜欢的,你决定就好,我把卡拿给你。”
    费母有些诧异:“好是好,怎么?终于打算结婚了?”
    费廉摇头:“跟这个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费母难得不解,“不是要结婚……买房子做什么?那姑娘是本地人?家里还有什么人?老家那边妈还有一套房,女方家要是要求高,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再……”
    “我没交女朋友,没影的事。”费廉摇头,看着费母的眼睛,“一直在这里租房也不是个事,我打算买一套房子,写你的名字,你以后就安心住着。”
    费母慢慢听出一点不对了,眯起眼睛,语气冷漠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安排你妈呢?人大了翅膀硬了,不愿意跟妈住了是吧?你想什么呢?你不跟妈住跟谁住去?一个人租房子住?你有钱得很?”
    费母道:“还是不想被管着了?想出去跟人瞎混了?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人怎么过日子的?我以前来看你就发现了,吃泡面,吃外卖,那是人吃的东西?好好的身体就是被你这么糟蹋了!我来之前你是什么脸色?啊?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看着跟吸毒的一样!你这么多年没交上一个女朋友,你也不找找自己的毛病?好啊!现在好了,还嫌弃起你妈来了!能耐了啊!白眼狼三个字怎么写知道吗?!”
    费廉安静听着,他早料到了母亲的反应,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等母亲声音一下比一下高,一大段话几乎是吼着说完了,他才道:“妈,我不可能一直跟你住一起。如果我要结婚,你是不是还打算跟我们一起住?”
    “这不是废话吗?!”费母一下站起来了,指着费廉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可能跟我一起住?前几年我还没退休,由着你来也就算了,现在我一心为你,为你的家庭,你这什么意思?!我就是这么教你孝顺的?!”
    “我就你一个儿子!我不跟你一起住我跟谁住?!你干什么?你说你要干什么!”
    费廉道:“妈,我已经三十岁了,我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每天被你责问在吃什么,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什么时候回家。我需要自己的空间,你懂吗?你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你要为自己多打算,你要是不想回老家,我就在南城给你买房子,写你的名字,你安心住着,我假日周末得空都回来看你,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希望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不是共有的!”
    “混账东西!”费母抄起桌上的杯子,直接砸了过去。
    费廉没想到费母会这样,一下没避开,被杯子砸破了额角,鲜血一下流了出来。
    血腥味激发了费廉所有压抑的愤怒,他的眼眶几乎红了,任由鲜血流到眼前,一下站了起来。
    费母愤怒地指着费廉,呲目欲裂:“我养得是个什么狗东西!什么东西!你跟你爸一样,你跟你爸……”
    “我跟我爸一样怎么了?!”费廉吼出了声,“我跟他有血缘关系!我跟他像有什么不对吗?!你总说我跟我爸这样像,那样像,成天冷嘲热讽地是在嘲讽谁?!嘲讽我还是嘲讽你自己?!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迁怒我有意义吗?!是我想来这个世界的吗?!是我想夹在你们之间的吗?!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是!你一个人把我养大不容易!那我又容易吗?!”费廉几乎吼破了嗓子,鲜血顺着他的眼睛流到鼻尖,又滴在地板上,让他英俊的眉眼染了一层修罗感,生生震住了费母,“别人和父母出去玩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听你们吵架!别人父母在辅导孩子写作业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看你们吵架!半夜三更还得被你们活活吵醒然后睁着眼睛到天明!第二天上课讲的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我又做错什么了?!”
    费母哽咽道:“你……你……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费廉,你亏不亏心?”
    费廉胸口快速跳动,扯着他脑门上的筋也不住颤动,他只觉胸口里有炸弹要爆了,要爆个四分五裂,不管不顾,要爆个彻彻底底,埋葬后路炸开前路。
    他心里很清楚,很多话很多事现在再跟费母说已经晚了,已经迟了,人和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能。
    他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妈,”费廉抹开了额头的血,说,“我谢谢你一个人把我养大,这很不容易,这些恩情我都记着。但谁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你有爸有我也有,我不单单是你的儿子,我还是个独立的人。我不想跟你吵,这么多年我从来不跟你吵,为什么?我就怕我没了爸,一旦吵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我就又没了妈。”
    费母狠狠地喘了口气,一时气得头晕眼花,说不出话来。
    “你一直很有主见,太有主见了。”费廉道,“你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安排得很好,让别人无路可走,如果你非要拽着点什么才能有安全感,我让你拽着,没有关系,你是我妈,你拽着我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但只一点,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感情,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前几天听人说,家人是吵不散的,经历风雨依然能在一起,那才是家人。”费廉想起柏学丞,脑子里稍微清明了一些,沙哑的嗓子渐渐和缓下来,“从前我是太忌惮了,一直不敢跟你吵,才让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也许,我该早点跟你大吵一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