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海赶紧讲了自己进门看到零落一地的东西、还有护士视他为敌的事儿,举起他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哥你看,你打了120之后还有一堆通话记录,就是那人挂断的,幸好我孜孜不倦的打,接通了一个,那人也不出声,一听我要来,估计跑了。”
谢一海骄傲的昂头,还想让他哥表扬他敏锐的洞察力,却见他哥面色愈发不好起来。
“这120并非我打。”
“啊?”
谢一海意识到什么:“你,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从你昏倒就陪在你身边?难道是好人?”
他随即推翻了自己想法:“不可能,要是好人见到我跑什么?”
白灵心想,哼,就是好人,不过是看不见的好人。
新世纪社会主义熏陶下做好事不留姓名的红领巾!小雷锋!
干好事还要被怀疑,什么世道嘛!
谢一海已然脑洞大开,在那越想越害怕呢,却听谢崇森道:“此事到此为止。”
“大哥?”谢一海难以理解,“此人行事诡秘,若是不加观察一定……”
“好了!”谢崇森加重了语气,“我心中另有决断,你不用多想了。”
他虽还带病容,一言一行却仍极有威势。
谢一海从小和他哥相依为命,可以说是长兄如父,谢崇森在他心目中伟岸如镇妖塔,既然大哥这么说,谢一海权当他想到了谁,也乖乖不提了。
医生对于谢崇森极快的苏醒速度惊叹不已,询问几句后,改了几个药,叮嘱说尽量吃流食,喝点骨头汤之类也可以,便出去了。
谢一海给李雪闻打电话,李雪闻大声抱怨“刚才不早说我出了超市都快到地方了”,声音之大语调之愤怒全数穿透话筒,听得白灵笑作一团,这活宝异姓兄弟真是快乐之源。
李雪闻嘴上抱怨,却丝毫没推脱,拐道去买了。
谢崇森突然提起:“刚才你说的赵家自焚,是怎么回事儿?”
谢一海本闭了嘴不想说,怕他哥刚醒来听这些不舒服,在谢崇森不容置喙的视线下,只好开口了。
“赵老头子一家上下……被发现烧死在了屋里。从上小学的六岁重孙子到赵老头一个没落下。骸骨被发现在客厅、厨房、卧室,甚至厕所里,均没发现其他东西被烧毁的痕迹,怀疑是自焚。而且,这自焚好似还是同时发生,无人有挣扎或求救的动作。”
“什么时候?”
“佘姐在你醒十分钟前来的电话,应该就是上午或早上了。”
现在是春季,万物悸动野火欲生的档儿,一些火性邪物蠢蠢欲动在所难免,赵老爷子一生与这些东西打交道,被盯上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时间点,卡的太突然了点。
俗话说铲草留根,六岁小孩与长辈恩怨无关,应是不被波及的,这一同惨死,很像是人为了。
人心,往往比阴物更阴。
谢崇森叹口气:“后天,你得替我去上柱香。你小时候,赵老头还给过你压岁钱。”
谢一海比谢崇森小五岁,这事儿他记不太清了,但赵老头是个很和蔼的人,道上都纪念他人不错。他点点头:“哥对这事儿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谢崇森冷笑一声,“多半与冲我来的人同一批,这是要销毁什么呢。”
到底是赵老头引祸来,还是赵老头老年技艺不精被利用,这其中也说不清了。
“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谢一海皱眉,“背后人还能使唤赵老头去求小雪,知道小雪对赵老头请求没抵抗力,此人对咱们的底细了解想必更深。”
谢崇森没再说什么,不知是在思考,还是乏了,堪堪闭了眼睛小憩。
接下来几天,白灵真是感叹三人感情好啊。
谢一海和李雪闻虽见面就打架,但谁得了空谁就一直陪在病床前。
李雪闻会下厨,厨艺还真不错,经常晚上带了两层老式骨瓷保温桶来,煲了骨头汤或乌鸡汤,那香味真是飘香十里,馋的白灵气到炸裂。
白灵起初还别扭,总怕谁发现了他,要么害羞的躲在盲点,要么窝在窗户与病床的间隙里自己和自己玩。
后来发现三个人貌似真都看不到他,可算解放了。
他本就在松鹤园憋了太久,医院阴气又重,虽称不上滋补也算十分舒适,每天上午蹿出去玩到晚上睡觉才回来,快活似放了假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