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愿意,我会娶您,一辈子忠于您爱护您。如果……您的身份太过高贵,我不可能奢求牵起您的手,那么……”乔治撑住额角,仿佛在被头疼折磨,“那么我愿意做您最卑微的奴仆。”
埃莉诺按住胸口,退到门边,即便知道对方看不见,依旧只是摇头。
“求您了,”乔治等不到答复,慌神起来,“请不要因此离开我……求您了……如果您必须离开,至少……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埃莉诺竟然有了泪意。她匆忙拉起他的手,写下名字首字母。
以同字母打头的名字何其多,她想大约他不可能找到她。但她到底还是留下了一条线索,也许在她不愿直面的内心深处,她也希望终有一日,他能借此找到她。
乔治下意识想拉住她的手,却半途颓然放弃。他最后只说:“我会永远记得您,我会找到您的。”
带着搅成一团的混乱思绪,埃莉诺没有再逗留,走入了屋外的滂沱大雨中。她也许哭了,但雨势太大,泪水也很快被冲走。
而自那一天后,埃莉诺再未与乔治·马歇尔见面。
直到六年后,直到他在她的婚礼上骑黑马而来。
六年后的梅兹鹰堡中,埃莉诺伏在乔治胸口,竟然因为似曾相识的泪意不敢抬头。
“您又救了我,”乔治似乎害怕一提高声调便会惊觉一切不过又是一场迷梦,声音极低,“我看见了……我看见您与国王陛下对弈。”
“不,是我把你卷了进来……”埃莉诺伸臂反抱住他,“对不起。”
在乔治出言反驳前,她摇着头抢白:“不止是这一次,在克莱芒时我不该那样离开,那之后……我对你撒谎、我利用了你、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请原谅我。”
“更该道歉的是我,”乔治嗓音靡哑,“在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能践行诺言找到您。我无法原谅自己。”
“离开特利托后,我和父亲去了南方的城市,改名换姓作为商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你不可能找得到我……”埃莉诺勾着他的脖子垂头,“之后四年我一直在圣所--”
乔治却苦笑着打断她:“我怎么能让您为我找理由开脱?”
“但我一离开圣所,你就很快找到了我……”埃莉诺神情似喜似悲,“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婚礼上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是您,但那只是直觉。”乔治的眼里浮上揶揄的笑意来,他放柔了声调,“幸好我很快找到了实证。”
“证据?”
“您第一次拒绝我时提到我在克莱芒时因伤暂时失明,”乔治露齿笑开,“这件事始终只有救了我的女士与医官知道。”
埃莉诺无措地默了片刻,后知后觉地窘迫起来:“我……我不知道主城里无人听说过这事……”
乔治含笑注视她片刻,倏地松开她,坐在床沿深吸了口气,下床单膝跪地。
埃莉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起身。
第48章 时间恐慌
“这六年里并不只有你发生了改变,”乔治垂眸微笑起来,同一个动作里少年气的腼腆已难觅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若有似无撩人的脉脉情意,“十九岁开始我没有输过一场锦标赛;如果谁无法成为我的朋友,那么我会让他成为我所效力的主君的眼中钉,我不择手段,但我也不再有敌人。”
他看着埃莉诺的眼睛,恳切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露心声:“我变得更强大、更圆滑,都只是为了有资格再次见到你、站在你身边。埃莉诺,因为你,我才是现在的我。”
她几乎就在这话语与目光的双重攻击下沦陷了,只本能地抓着残存的话柄反驳:“可我……并不希望你是因为想报答我,才认定非我不可。”
乔治宽容地加深了笑意:“即便在六年前,我也并不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才对你心生依恋。在我确信你就是克莱芒的那位女士前,我--”
他清了清嗓子,别开了视线,竟然显得微微窘迫:“我也许早已经为你倾倒。也许是那支舞,也许是桌边的谈话,在我意识到时,你冷淡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谈吐、还有你的眼睛都令我着迷。我知道你是个危险的女人,但这反而让我陷得更深。”
埃莉诺抬手按了按脸颊,掌心都沾上了热度。
乔治如释重负似的轻轻呼了口气:“有那么一阵,我害怕我爱上了另一个人。但感谢三女神,我没认错,这使我免受折磨。但我庆幸那时是你救了我,而非任何一个不是你的人。难道即便如此,你还要坚持不配被爱,剥夺我爱你的权利?”
埃莉诺不知不觉按住了胸口,过了很久才哑声说:“可我杀过人,之后还会有更多人因我丧命;我已经嫁了三次,我很可能还会与他人结婚。我无法向你做任何承诺,我什么都无法给你……”
“那么你的心呢?你是否能承诺,至少你的心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