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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_25
    第13章红颜(13)
    “不对!”花崇打断,“怪味肯定有,尸体被带走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我来过,确实闻到了尸臭。你想,那时尸体已经被转移走,味道都没有完全散。尸体还在时,邱大奎闻到有什么奇怪?”
    “我们能闻出来当然不奇怪,我们本来就时常和尸体打交道。”曲值说:“但是为什么这里的居民都说之前没有闻到味道,是邱大奎大吼之后才闻到的?”
    花崇拧眉沉思。
    少倾,柳至秦说:“我知道了。”
    “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闻不到尸体散发的气味才正常。”柳至秦说着迈出几步,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堆。
    这几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垃圾堆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恶臭,绿头大蝇成群结队地盘旋,嗡鸣声极其刺耳。
    “这些垃圾的恶臭足以压过尸臭。”花崇跟上柳至秦的思路,“他们早就习惯了荒地上的臭味,根本不会觉得奇怪。”
    “对。”柳至秦点点头,“就算闻到什么不一样的气味,也不会往尸体上想。这片荒地平时根本没人,又脏又臭,居民们避之唯恐不及。如果是小孩儿,倒是有可能因为好奇跑到荒地上一探究竟,但一个成年人,好奇心应当不会这么重。而且我今早和邱大奎说过几句话,感觉他这人挺木,不像是童心未泯的人。”
    “你去找邱大奎了?”花崇问。
    “去他家的早点铺吃了根油条,喝了碗豆浆。”柳至秦说:“然后买了一口袋包子做检验。”
    “包子?检验什么?”
    “他们家的肉馅儿可能有问题。”
    “什么?”张贸彻底被弄糊涂了,“肉馅儿有问题?柳哥你的意思是他们家的肉和死者有关?不会吧?难道是人肉包子?”
    曲值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可能?别乱说。”
    “这倒不是,只是顺便查一查。”柳至秦抱歉地笑了笑,“我早晨其实是想和去他家摊子买早餐的人聊一聊,看能不能聊出些什么。不能干坐在那儿等,就把包子油条点了个遍。但可能是早上时间太赶了,我在那儿待了半天,都没见着能叨几句的人。包子我尝了一口,油盐味很重,肉质不新鲜,我猜馅儿里放那么多油盐,是为了把肉的馊味压下去。不过我看那些买包子吃的人好像根本不在意,可能因为那包子一直都是这个味儿,吃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哪里不对了。离开之前我让邱大奎给打了个包,想拿回去查查看。”
    “这……”曲值说:“小贩的包子馅儿过不过期,这好像不归我们管吧?”
    “是吗?”柳至秦略显困惑,旋即一笑:“抱歉,我刚调过来,业务不熟练,让大家看笑话了。”
    “别在垃圾堆边说包子,以后还让不让人吃?”花崇道:“这家姓邱的疑点不少,我一会儿再去找邱大奎聊聊。曲值。”
    “啊?”曲值正在跟张贸说老花最喜欢吃香菇牛肉包,这下不知道得恶心多久。
    “目前桑海仍然是最有可能作案的嫌疑人,但他提供的信息也有一查的必要。那个汉代贵族墓在2公里以外,你安排几个人赶过去,跟考古队员了解一下情况。”
    “是。”
    众人撤离荒地,部分队员前往考古发掘现场,部分队员继续在道桥路摸排,花崇正要往邱大奎家里去,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花队。”柳至秦背着光,“我跟你一块儿?”
    花崇看看对方的adidas,又看看自己的adadis,“你等我先换身衣服。”
    邱家父子正在准备中午的盒饭。
    富康区虽是洛城五区里经济最落后的一块地儿,但这几年也在不停盖房搞建设。离道桥路一站路远有一个商品房工地,民工们消耗大,饭量也大,邱老汉每天中午准时骑着三轮车赶过去,什么红烧肉、回锅肉、爆炒肥肠,十分钟之内准卖完。
    工地上的民工口味重,喜欢咸的油的味精多的,对邱老汉做的菜赞不绝口。
    但这几天,不止一人发现,邱老汉送来的盒饭不是咸过了头,就是根本没味儿。
    前一日民工们跟邱老汉反映,说再不把味道调整回来,以后就上李宝莲的三轮车吃去。邱老汉一边数着皱巴巴的零钱一边满口答应,回头却凶神恶煞地骂:“呸!有饭吃就不错了,还他妈挑肥拣痩!什么东西,等哪天被浇进水泥里,老子再来给你们做一桌丧饭!”
    这通牢骚一发就是一天。
    邱大奎坐在马扎上理菜,邱老汉“哐当哐当”切肉,切了多少块肥肉,便骂了多少句脏话。那些话毒得很,不是咒民工们从楼上掉下来摔死,就是被建筑钢材砸死。邱大奎本就心神不宁,听得久了难免烦躁,劝道:“爸,你骂了一天还不嫌累?别说了,人建筑工人也是赚的血汗钱,不比我们轻松,你老是咒他们去死干什么?”
    邱老汉闻言将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喝道:“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说完一脚踹向邱大奎的马扎,“我踹死你个不争气的!你就是想害死我!你个混账东西!”
    邱大奎个头虽大,但冷不丁挨了一脚狠的,一时重心没稳住,往侧边一摔,把一盒准备做蛋炒饭的鸡蛋压了个蛋破黄儿流。
    “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啊!”邱老汉那张干巴巴的老脸上,皱纹都快跳了起来。邱大奎半边身子沾着蛋黄,愣愣地坐在菜堆里,邱老汉居然又是一脚踹过去,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种畜生!那些该死的民工在外面气我,你在家里气我,你……你!”
    邱大奎抹了把脸,眉间的疲倦与厌恶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