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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她现在做男子装扮,泰平王亦是, 这系着彩绸, 夜里又这般热闹的, 不是别的地方, 正是花楼。
    这种地方, 有钱就是座上宾, 而且杜书瑶觉得,至少是短时间内, 搜查他们的人绝对想不到, 她会带着泰平王逛窑子。
    于是两个人进去, 直接要了一间上房,他们洗漱好了换上正常的粗布衣裳, 也是这花楼里面提供的,虽然粗陋,但胜在是崭新的,算干净。
    然后弄了饭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还别说,这里面的饭菜竟然还挺好吃的,杜书瑶倒是不怕被毒害**什么的,她随身带了银簪子,都已经试过了,再者他们真的不像是有钱的,银珠子和金珠子都被她缝制在贴身的衣物上,只扮成山上的猎户,背着兽皮,穿着棉袄,没人能看出她身上有钱。
    老鸨子都没能看出杜书瑶是个女的,给钱的时候杜书瑶也抠抠搜搜的,没人会把心思动到两个穷鬼的头上。
    不过来这种地方,光是吃东西不找姑娘就真的是可疑,所以杜书瑶吃过了之后,粗着嗓子叫了老鸨,跟他说,“我兄弟脑子不太好,不求长相好,给找个年纪大一点,稳当禁折腾一点的来。”
    这种客人虽然很稀少,但也不是没有,通常□□做到最后,若是没能趁着年轻的时候攒下些钱财,年老色衰,就会沦落到接待这种特殊客人的境地。
    杜书瑶也是在王府中翻画本子了解到的,这样年纪大一些的,通常都很好说话,只要留口气怎么折腾都行,自然是给点钱让她闭嘴在外间睡觉,她也不会说出去。
    不过等到人进来了,杜书瑶看了一眼,竟然也还有几分姿色,只是年纪确实大一些,眼角爬上了一些细纹。
    面对杜书瑶和泰平王一起好奇的盯视,她很显然僵了一下,但是面上却没有显,只有些麻木地问道,“两位……是要一起吗?”
    像她们这样的,能够接到客人就不太容易,这种一个人付钱两个人一起的……也很是寻常。
    只是今夜要受些罪了,女人想。
    杜书瑶连忙摆手,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识,顿时脸上泛起了红,不太好意思道,“先将门关上。”
    女人关上了门,转身之后垂首站在门边,杜书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我叫翠娥。”
    杜书瑶心里颤了颤,想起了翠翠,虽然名字就只有一个字一样,可她还是无可避免地对翠娥生出了一丝怜悯。
    “先随我们进来。”
    翠娥柔顺地垂头,跟在杜书瑶和泰平王的身后进了里间。
    一进屋,翠娥站在床边上,竟然开始主动地解衣裳,边解还边说道,“奴家身上有一些伤疤,望两位客官不要嫌弃……”
    杜书瑶见她都开始脱衣裳了,赶紧上前阻止她,“你别误会,让你进里屋只是方便说话。”
    杜书瑶随口编道,“我家兄弟脑子有问题,阿爹非让我带他来这,这里有他平时鬼混的朋友们,可我家兄弟根本不懂男女之事,身体又不太好,我给你两颗铜珠子,你就睡在外间,无需伺候,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翠娥闻言愣了愣,没敢贸然接钱,杜书瑶又重复道,“你就睡在外边,老鸨若是问起来,你只管说伺候了就好,拿着呀。”
    翠娥这才颤巍巍地把手从衣服上挪开,伸手接过了杜书瑶手里的两颗铜珠子。
    “多谢……多谢客官……”她说着,竟是悬泪若泣,杜书瑶最怕这样,连忙摆手,“你去外间吧,我们要休息了,将门给拴严实了,别让任何人进来,别对任何人提起,这两日就只有你伺候,我们兄弟二人走的时候,若是你做得好,我给你两颗。”
    翠娥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喜极而泣,眼泪大颗大颗地朝下掉,她最近身子特别的不爽利,因为前阵子接的一个客人折腾得太狠了,但她除此之外又没有别的谋生办法,若不然就要被老鸨赶出去,只能露宿街头做个乞丐了。
    四个铜珠子,能日夜让她伺候半个月了,翠娥点头如捣蒜,颠三倒四地说道,“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会看住不让别人进来……啊我还会,我还会做出一些动静让人以为你兄弟真的同我做过了!”
    那就更好了,杜书瑶点了点头,“那你去外边吧,也不用整夜守着,只管睡觉便是。”
    “不用我伺候客官吗?”翠娥慌忙解释,“不是那种伺候,是端茶倒水……”
    “不需要。”杜书瑶说。
    翠娥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杜书瑶放松下来,拉着泰平王坐在床边。
    “可以好好睡个觉了,我们就在这里待两天,然后买一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去下个城镇。”杜书瑶说,“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全。”
    泰平王点头,这时候也不早了,两个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屋子里炭烧的足,太暖和了,杜书瑶躺在那里睡不好,就觉得一阵燥热,翻来覆去。
    而泰平王很显然也没有睡着,但他没像杜书瑶一样翻来覆去,而是整个人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看着墙。
    “你有没有觉得很热啊,”杜书瑶拉了拉领口,滚到床里面,拍了拍泰平王的肩膀。
    泰平王含糊地嗯了一声,还是贴在墙上,因为墙上比较凉爽。
    杜书瑶在床上滚了滚,下地喝了一点水,但是这水壶中的水是温的,顺着喉咙滚进去,没有压下这种热,反倒像是加了一把柴,彻底在心头点着了火。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到这会儿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外间漆黑一片,杜书瑶抓着烛台走到外间,还没等说话,坐在门口凳子上的翠娥,就立刻站起来,问杜书瑶,“客官可是要方便,我这就去拿夜壶……”
    “不是的,”杜书瑶拢着前襟,以免暴露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地说话,“只是莫名地燥,想喝些冷水。”
    翠娥愣了一下,接过了水壶却并没有出门,片刻之后说道,“客官,是否吃了这楼里的吃食,又没有特意交代要干净的?”
    杜书瑶也愣了,“这楼里的吃食难道还不干净?!”
    “非也,”翠娥看了杜书瑶一眼,表情有些复杂,“只是若没有特意交代,食物中都会放一些助兴的……”
    杜书瑶这回总算明白了,气得够呛,在地上转了一圈,问翠娥,“那可有解药?”
    翠娥摇了摇头,“不若……让翠娥伺候二位吧。”
    杜书瑶表情一言难尽,翠娥又说,“客官其实不用担心,只是有很少量的助兴,对身体并无害处,只消消解了便好……”
    “不用你伺候,”杜书瑶简直要疯,可闹出这种乌龙,也是无奈,毕竟她不是窑子的常客,不知道还有这种隐藏的规矩。
    她重新拿过翠娥手里的水壶,“你睡觉吧。”
    转身又回了里屋。
    对身体没有影响,那也不用消解吧,杜书瑶又喝了两口温水,舔了舔嘴唇趴回了床上,这次没有盖被子,打算就这样晾一晾,看看能不能撑过去,反正确实也像翠娥说的那样,剂量应该不太大,她也没有觉得扛不住。
    只是杜书瑶不知道,这少量的助兴,对于女子的作用确实不太大,可对于男子确实很大的,尤其是……像泰平王这种,根本不会自我疏解,长期禁欲的人来说,简直像是置身火中。
    杜书瑶在床上趴着,侧头看了一眼泰平王,他还是在贴着墙,杜书瑶索性也没有叫他,闭上了眼睛静下心,准备硬睡。
    可他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就要睡着的时候,泰平王却突然间翻了个身,将她给抱进了怀里。
    他整个人都在抖,杜书瑶几乎是瞬间就被他给抖醒了,侧过头叫了他一声,“串串?”
    他就倾身压住杜书瑶的半边身子,贴着她的耳边哀求,“瑶瑶……帮帮我,我好难受啊……”
    杜书瑶心剧烈地跳动了两下,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滚烫滚烫的,简直像是在发烧。
    她试图推开泰平王,可泰平王却把她抱得死紧,鼻尖一直在她脸上蹭来蹭去,“我要热死了……”
    泰平王说,“瑶瑶身上好凉快。”
    杜书瑶拍了一下他的头,脸色发黑,“你给我滚起来!”
    泰平王又哆哆嗦嗦地把她放开,但这次没有滚到床里边,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杜书瑶。
    杜书瑶和他对瞪了一会儿,“我不是教过你吗,你自己解决呀!”
    “我不会……”泰平王眼泪汪汪,“会疼。”
    杜书瑶坐起来,他也跟着坐起来,侧身抱着杜书瑶,可又怕她生气,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轻微地颤抖。
    杜书瑶现在只要花一些银子,就能找来姑娘,可是杜书瑶心里是真的别扭,别扭得要死。
    串串一直在抖,抖得眼泪也掉下来就砸在她的肩膀上,一颗一颗的滚烫又无助。
    杜书瑶手指抠着床边,深呼吸两口气,把泰平王按倒,糟心地拉上了床幔。
    “你老实一点……不要乱动,我帮你。”黑暗里传来杜书瑶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44章 你学什么?!
    这种操蛋的事情, 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杜书瑶就发誓,再有一次, 她就是把自己的手剁了,也绝对不再帮忙。
    但是泰平王眼泪顺着他发红的俊脸滚下来, 无助又可怜地看着她, 杜书瑶知道他确实是不会,确实是扛不住了,这才求她, 他嘴角都难受得咬破了, 她能怎么办?
    杜书瑶全程闭着眼睛, 可是这一次同往常不一样, 有药力的作用在,她手臂酸得不行, 泰平王却只是带着哭腔地哼唧。
    杜书瑶要疯。
    不,她已经疯了。
    可她又不能半路撂下, 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管。
    可是她是真的两手酸得没办法, 自暴自弃地躺平, 咬牙启齿地抓着床边, 抠得木头咯吱咯吱响, 让他自己来。
    泰平王眼神蒙着水雾, 抓着杜书瑶的手腕,牙齿硌在她的肩上, 散落的长发几乎将她包裹住, 两个人的长发在枕头上难舍难分, 纠缠得不分彼此。
    等到杜书瑶拢着衣服,从里间, 再度抓着水壶出来,要翠娥给她弄些水来的时候,翠娥神情惊愕地看着她,还有她脖颈上的牙印,手忙脚乱地接过,差点整个人绊倒在地。
    她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不知道刚才什么是怎么回事。
    这楼里面的床,都是特制的,只要稍稍动作,发出的声音就很大,但又散不掉,只是为了满足客人的某种心理。
    于是这特制床铺发出的声音,变成了杜书瑶的心理阴影,她清理了自己,灌了半壶已经冷了的水,看也不看泰平王一样,很想这就夺窗而逃。
    她僵坐着,泰平王小心翼翼地叫她她也不应,翠娥送了水进来,泰平王洗漱好了,喝了点水,就走到杜书瑶的脚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衣袖,眼泪噼里啪啦又无声无息,他感觉到杜书瑶生气了。
    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他一直在道歉,一直在道歉,生怕杜书瑶扔了他。
    他不是对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这是人类,也是动物的天性和本能,尤其是拥有人智之后,那些人教了他很多东西,但他从来也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更不敢对着杜书瑶怎样,他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刚才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太可怜了,杜书瑶听不得他嗓子发出那种呜呜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细细的,钻人耳朵扎人心肝一样。
    她没办法,只好叹气,说道,“你要自己学会,否则我可能不会再带着你。”
    这话自然是恼羞成怒下的失言,但是泰平王却吓到颤抖,枕着杜书瑶的膝盖,一个劲儿地重复,“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这件事这样就算是翻篇了,但是杜书瑶还是整整两天,没怎么和泰平王说话,直到第三天,她一个人乔装出去,设法打听到城中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官兵搜寻他们,这才买了一些东西,准备和泰平王第二天离开花楼,去下一个城镇。
    但是谁想到杜书瑶一回去,就听闻翠娥说,泰平王去看小戏了。
    杜书瑶还一脸纳闷,“什么是小戏?”
    翠娥绞了绞手指,凑到杜书瑶的嘴边说了一句话,杜书瑶愣了下之后怒火飙升,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泰平王看小戏的屋子里面,一脚就蹬在了泰平王撅在墙壁边的屁股上,低吼道,“你干什么呢!”
    泰平王被她蹬得摔到地上,一脸的无辜看着杜书瑶,“瑶瑶……”
    “你!”杜书瑶指着他,气得不轻,这也是这花楼提供的特色了,就是专门窥视旁人的屋子,通过墙壁看,叫小戏。
    当然了,屋子里的人也是知道的,大多是这楼里的客人,不在意,也有楼里的打杂专门和妓子演给客人看的。
    杜书瑶气得脸都红透了,拎着泰平王的耳朵将他扯回了自己的屋子,但是还没等教训,就听泰平王说,“我只是想学一下……”
    “你学什么?!”杜书瑶简直要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