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白灵一直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叶甜也有些惊讶, 刚才裴莫骞一直没告诉自己关于他的猜测，所以她的反应和白灵差不多震惊，可是裴莫骞不是已经跟孟获确认过, 当时赵刚已经死了么？既然人已经死了？难道诈尸了起身去锁门？
    没有理会白灵的自说自话, 裴莫骞继续说道：“当时赵刚也许只是休克了, 等孟获离开后，他可能短暂地恢复过意识, 可是第一时间并没有想着呼救, 而是怕先前那个离开的人会折返回来, 所以挣扎着去关了门。”
    “是么？”白灵故作轻松地勾起嘴角, 但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最后干脆把手放到了桌子下边：“那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或许他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叶甜的心里有些郁闷，摩梭着兜里棱角分明的盒子，硌得她的掌心有些疼，这是刚才进审讯室之前，安哥交给她的, 说是两天前寄到公司的, 快递的签收人是赵刚。
    白灵突然又有些恼羞成怒：“现在说这些是想说明什么？我该说的不都已经说了么？”
    “知道为什么赵刚要替孟获他们贩毒么？”
    白灵的表情微微一怔, 最后不屑地说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钱么？别看他平时在外界看来, 有多在乎我似的, 可是他总是要我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 他总想要掌控我的一举一动, 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就是唯利是图，想要赚钱罢了，是，我承认我答应他的求婚，不是因为我爱他，只是因为我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而他拿捏住了我所有的秘密和软肋，反正结婚后也是各玩各的，有什么关系！这一点，我相信我们能够达成共识，他……”
    “哐”地重重一声，白灵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叶甜微红的眼眶和愤怒的表情，而她的手和桌子之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礼盒，还有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叶甜腾地站起身来：“这是你的东西，所以经过检查后，我们还是得物归原主，知道么？赵刚之所以和孟获合作，是为了把你从里边择出来，你真以为那伙毒贩这么好心，你刚刚牵线搭桥两次后就放过你了？你是假单纯还是真傻？那是因为赵刚替你做了你该做的所有事情！”
    “什么？”白灵半张着嘴，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么？因为想让你后半生都活在后悔里，哪怕我不知道你后半生还有多长！”撂下这句话，叶甜愤愤然离开了审讯室。
    白灵握着盒子和卡片的手指在剧烈地颤抖着，犹疑了许久，也不敢打开。
    “看看吧。”裴莫骞轻声说道。
    白灵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当那晶莹的光亮映入她眼帘的时候，换来的是夺眶而出的泪水。
    白灵仰着头，让自己的泪水不至于决堤，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她颤颤巍巍地打开了贺卡。
    贺卡的内容，裴莫骞已经看过，很简单的一句话。
    “愿我的爱能够让我最亲爱的百灵鸟永远放飞梦想，自由歌唱，亲爱的，我们的婚戒漂亮吧？”
    裴莫骞走出审讯室的门，把白灵歇斯底里的崩溃哭泣关在了门里，看着斜靠着墙红着眼眶发呆的叶甜。
    叶甜看了看裴莫骞：“你可别骂我，你之前说的我都想过，可能很多年以后我也会渐渐对这些人情冷暖麻木，但是现在，我还是想做一个感性的普通人。”
    “谁说要骂你了？”裴莫骞叹了一口气，眼神撇了撇审讯室的门：“不过你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白灵估计这一辈子都很难走出来了。”
    叶甜愤愤地说：“她活该！凭什么赵刚为了她最后把性命都搭进去了，她还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地污蔑他！”
    裴莫骞的视线突然一凝，叶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两个警员押着岳红从羁押室的方向走过来。
    “现在送她去哪里？”
    “缉毒队那边派人拿着文件来提人了，赵刚死亡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但是贩毒案那边还需要岳红和孟获配合调查。”
    裴莫骞点点头，让出了过道：“好，带她走吧。”
    “等一下。”
    三人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裴莫骞低沉的声音。
    岳红站在原地没回头，其他两个警员倒是诧异地看着裴莫骞：“裴队长，还有什么事情么？”
    裴莫骞轻声笑道：“没事儿，我就是想跟岳红说一声，就是白灵记录的名单里边没有你的名字。”
    “什么？”岳红一脸震惊地回过头，似乎没有听懂裴莫骞的话：“没有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我跟白灵确认过，最初的名单里，你的名字排在很前边的位置，估计是赵刚拿到白灵的u盘之后，悄悄把你的名字从名单里边删除了。”
    岳红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呆怔，最后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删掉了……删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个骨子里都单纯到傻气的傻逼！”
    尽管笑着，但泪水却顺着她的脸缓缓滑落。
    “那天凌晨一点二十，两点三十，三点二十，你曾经有三次在七楼的安全通道里出现过对吧？”裴莫骞直截了当地问道。
    岳红没有回答，怔怔地看着裴莫骞。
    “你不用回答我，毕竟也没有证据，只是看到有影子罢了，如果你说不是你，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用再查了，是我在那里没错。”
    “所以，并不是你一开始说的那样，不知道孟获是去杀赵刚的，你从头到尾都知道？甚至放任了孟获的行动。”
    岳红把脸在肩头的布料上蹭蹭，想要擦掉自己的眼泪，不料，却越擦越多：“你们不用查了，是我在那里没错，我有些害怕，所以从安全楼道上去看了几次。”
    “你是害怕赵刚死了？还是赵刚没死？”
    这个问题把岳红问住了，良久，一滴泪滑落进她的缓缓开启的嘴角：“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意思么？”
    “带走吧。”裴莫骞对着那两个警员挥挥手。
    叶甜叹了一口气：“那个影子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裴队长不是最讲究实证的么？怎么突然就感性起来了？”
    裴莫骞把双手插进裤兜里，靠在了叶甜对面的墙上：“今天突然也想做一个感性的普通人，任性一把，让她也体会一下后半生后悔的感觉，不过岳红的后半生估计比白灵还要短得多。”
    叶甜噗嗤一声乐了，因为裴莫骞认真的语气。
    “行吧！走吧，去你们技术组去。”裴莫骞拍了拍叶甜的肩膀。
    叶甜顿时就忘记了感悲伤秋，心中警铃大作：“不会吧！周斌的结案报告都没有写完，你就要把我遣送回技术组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呀！”
    裴莫骞故意忽略叶甜哀怨的眼神：“对啊，有借有还嘛，再说，陈帆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问我什么时候把你给还回去！”
    “这么着急干嘛呀？陈组长或许就是随便问问！也不是很急！”叶甜在裴莫骞的前边倒退着走，试图用自己的星星眼让裴莫骞改变主意。
    可裴莫骞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倒着走的叶甜脚下一个趔趄，和迎面走过来的陈帆撞了个正着，摸了摸被撞疼的后脑勺，叶甜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陈组长？”
    陈帆随意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瞪向了旁边的裴莫骞：“裴莫骞，真有你的啊！挖墙脚都不带一点掩饰的！”
    叶甜眨了眨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陈帆带着怒气对一个人说话，他一向是温文儒雅的，而且挖墙脚是什么东西？
    裴莫骞有些心虚，轻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正准备亲自去跟你解释么？”
    其实他只不过跟局长随口一提，还没有正式给陈帆谈一谈，没想到局长不愧是局长，就连动作也快人一步。
    “哼。”陈帆冷哼了一声：“少来，如果我不过来，估计人都被你偷着跑远了！”
    “你别用偷这个词么？其实那天就是局长顺口问，我就随口一答，想着等手里的案子结束后，再跟你好好商量商量，我也没想到咱们局长这么雷厉风行啊！直接就下了调动令了。”
    陈帆看了看叶甜：“所以，叶甜你也一早就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叶甜还是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不理解他们的话，裴莫骞偷人？这不像他的风格啊？调动令又是谁的？
    陈帆见叶甜一脸的懵逼，便把手里的纸递给叶甜：“你的调令。”
    我的调令？叶甜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调令，一目十行地扫过了内容，所以自己这是从技术组调到重案组了？所以刚才裴莫骞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逗自己的？简直是太过分了！
    “能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情绪，不用把你的高兴表现得那么明显？”陈帆叹了一口气。
    叶甜赶忙压抑住自己上翘的嘴角：“陈组长，我真的是挺喜欢技术组的！可是我不是也要服从领导安排和组织分配么？”
    “叶甜。”陈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叶甜又看了调令一眼：“什么？”
    “能不能别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么违心的话？有点假!”
    “嘿嘿。”糟糕，偷笑没有忍住：“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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