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韶和他竹马这么多年，自然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装作不经意道：“应该还挺有意思的，我之前也没看过，不如咱俩今晚去看看？”
    李岚：“……”你俩考虑过身后还有个我吗？
    倒是沈画想起了她，这下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吗？”
    李岚：“不了，我今晚就在客栈呆着吧，这玩意儿我没啥兴趣。”李岚是对这灯节真没什么兴趣，她在现代看的霓虹灯荷花灯彩灯稀有气体灯烟花爆竹还不够多吗？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叫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仙人大开眼界。况且这古代不比现代照明，晚上黑灯瞎火树影重重还怪可怕的，而且街上又不会有清洁工每日定时清扫，肯定挺脏的，李岚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三人于是先去客栈开了房间，一共开了两间，李岚一间，洛九韶和沈画两个人一间。随后沈画他俩就出去逛街了。
    天色暗下来，四下黑沉沉的，唯有各家各户门前挂的灯笼和街边卖河灯的摊子晕染出一片昏黄的光圈，模糊地隔开明与暗。洛九韶和沈画两人都已入筑基，身体各方面都得到了加强，即使是在夜幕中也看得比较清晰，周围还有挺多河灯照明，因此逛起来毫无障碍。
    沈画在一家摊子前蹲下来，这摊上卖了许多种类的灯，造型也非常精巧。有兔子的，有荷花的，还有亭台楼阁的。摊子上的老人一脸和蔼的笑意，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男娃子有啥看中的吗？俺老汉这里可多咧。”
    沈画简直挑花了眼，他觉得这么多灯都这么好看，便抬头看向在一旁站着的洛九韶，想让他给出个主意。洛九韶望见沈画在温暖烛光中转过来的面庞，半明半暗，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柔声笑道：“看中哪个了？”
    沈画道：“好多都好看，我也不知道要挑哪个。”
    洛九韶眼睛往摊子上随便一扫，就挑了个玉兔灯过来，那兔子应该是用白纸糊的，红眼睛长耳朵，抱着个萝卜一脸无辜，内里点亮的烛火将白纸染成暖黄，盈盈润泽，看着真有几分玉兔的质感。
    沈画见他挑了个这个出来，还笑着看着他，他就知道洛九韶这是在取笑自己，笑自己跟这个兔子一样。沈画也不恼，从河灯里挑了个造型憨态可掬的虎头灯，斜斜地看过来：“你的头我拿走了。”
    洛九韶也不生气，看着沈画得意的样子也笑：“还要什么？这玩意儿挺便宜，我身上带的钱还挺多。”
    沈画道：“那就花穷你。”手上利索地从一大摊河灯里挑出一座亭台楼榭造型的，又挑出一个船型的，老人家见他们挑的多，还送了个能放飞的祈天灯。
    洛九韶问清摊主确定收灵石之后，就支付了一块下品灵石作为买灯的费用。等到走的时候，两人才发现买多了，差点没拎下。为了节省空间，洛九韶只好把玉兔灯和虎头灯这俩小的并一块儿提在左手里，右手捧着最大的那个亭台楼榭。沈画左手捧一个船型灯，右手拎着祈天灯。俩人一路往河边去了。
    洛九韶摆摆手里那俩提灯，看着那兔子抱着萝卜和虎头一起荡来荡去，不禁笑道：“这俩灯还真挺可爱。”
    沈画看了一眼他手上，也笑，有点骄矜道：“嗯，我俩眼光比较好。”
    洛九韶看他这样心里挺舒坦，别看沈画平常总是淡淡的，一股子仙气，但那都是在别人面前。在他面前的时候沈画都挺放松，还有点小脾气。沈画对他耍小脾气他也不生气，这说明他俩亲，洛九韶也愿意哄着。
    快到河边的时候，一眼望去人还挺多，大家都在放灯。不过大多数人放的都是很普通的小船灯，小小的一只，两个尖角，人手一只也不多。像洛九韶和沈画这样提了一大堆的真没几个，路过的时候还被人多看了两眼。
    沈画挑了一个比较安静的河段，这边比较深入，走过来的人少，也就比较黑，顶上树影幢幢，还伴有风声飒飒地响，看起来怪吓人的。不过洛九韶和沈画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反而觉得挺安静的，适合两个人呆着。
    两人买的这些灯里，只有亭台楼榭和船型灯是河灯。玉兔和虎头都是提灯，祈天灯是放飞的。于是俩人就把这俩河灯先挑出来，将里面的烛火点亮。那亭台楼榭做的是真好看，光一透出来，就像沈画从前见过的俗世里的歌舞楼似的，吊脚飞檐，雕栏玉砌，回廊朱柱，内里透出的烛火把窗上的剪花都映得一清二楚。
    船型灯是个游舫的模样，点出来的效果和亭台楼榭差不多，做的精致，光透出来也好看。洛九韶看着这俩灯，笑道：“这灵石真没白花。”
    沈画道：“是啊，真的好看。”
    俩人欣赏了一会儿就把亭台水榭和游舫轻轻推进水里，看着这俩灯沿着河道缓缓飘远。没多久，他们的灯就和别人的灯汇合了，整个河道上一片璀璨的烛火，映得人的眼里都有小小的两团火。
    沈画笑道：“你看，我们的灯最漂亮。”
    洛九韶“嗯”了一声，忽然道：“这灯是要许愿的，我们什么都没许，就这么给放出去了。”
    沈画笑道：“不怕，我们这不是还有个祈天灯吗？等会儿它升天的时候我们许。”
    洛九韶笑道：“然后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把它抓下来。”
    沈画想一想那个场景，也“噗嗤”笑了。他道：“对，我们今天许，明天把它抓下来，自己的愿望自己实现。”
    洛九韶笑道：“那还点什么灯啊，一来二去你也不嫌麻烦。”
    说归说，两个人还是把祈天灯灯罩里的烛火给点上了，等了一会儿才松手让它慢慢往上飞。那暖黄的一点越飞越高，最后一闪一闪的往前飘去了。
    两人玩了个尽兴，一人提个提灯回了客栈。回去后两人先看了下李岚，见她没事，最后才回到房间。两个人使了个清洁术清洁了自身，就各自坐在床的一边开始打坐修炼了。
    第二日继续赶路，三人早早起来赶了整整一早上路，沈画就支撑不住了。刚好旁边也有个城镇，三人干脆就降下来休息一会儿。
    三人降落的位置正是城镇居民赶集的地儿，赶集的人挺多，摩肩接踵，还有到处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有卖糖人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各种菜的，还有杀鸡杀鱼的。
    沈画看上什么就买什么，洛九韶给他付钱，还帮他拿着，搞得一旁的李岚觉得自己孤苦伶仃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她也四处看有什么值得买的。街边的蜜粉似乎不错，不知道上妆效果怎么样。那个发带看着也蛮好的，用来束发应该也不错，要不这两样都买点儿？再给小师妹云溪师妹也带点儿回去？
    沈画和洛九韶看见李岚停下来看东西，怕走散，就围在李岚身边，看她挑选。
    李岚挑了一个蜜粉，打开闻了一下，挺香的，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这古代的化妆品好像也不太上色啊，干脆每个色号都买回去试试，反正她现在有钱，买一大堆也就费一两个下品灵石。
    李岚挑挑拣拣七八个蜜粉盒，十几条发带，还拿了两盒口脂。
    洛九韶和沈画都很震惊。洛九韶道：“这个是抹脸的吗？买这么多，你是打算给云溪师妹他们送点？还有这个发带，你准备给昆仑宗的女修一人一根吗？”
    李岚挑了两个粉盒，两条发带出来：“这两个打算给小师妹和云溪，他们一人一盒一根。”说完又指指剩下的一堆：“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
    洛九韶难以理解：“买这么多你用的完吗？又不是不出宗门了，下次来的时候再买不就完了？”
    李岚道：“可是我要回去先试试，看哪个色更适合我，这样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可以只买适合我的了。”
    洛九韶一头雾水：“除了发带颜色不一样，你那几个盒子有什么不同吗？”
    李岚：“……”卧槽，你跟直男有什么好说的？还唧唧歪歪浪费半天时间！
    李岚一插腰：“花你灵石了吗？管这么宽干什么？给你沈画买吃的去！”
    洛九韶：“……”
    李岚当下不再理他，直接付了一块下品灵石，长袖一挥，便把这些全扫进储物囊中。看起来气势很足，一副“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矣”的豪气。
    沈画在旁十分安静，他虽然知道女修们总有许多特殊的方法分辨相同的盒子里看起来差不多的胭脂口脂，但他和洛九韶的看法是一样的，那就是这些看起来没啥区别。不过他不傻，他不会问出来给自己找骂的。
    ☆、小镇之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