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门,狠狠瞪了眼催门的人,那人看到他和冬末走出来,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一时忘了进厕所。
回到位置上,夏初不着痕迹的看向老刘老婆,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暗黄粗糙,手上和老刘一样,布满厚厚的茧子。她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包,似乎是在睡觉。
老刘笑呵呵道:“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尿个尿还一起。”
——之前老刘问夏初和冬末什么关系,夏初答的兄弟关系。
“没办法,我哥这人性子闷,好多事情都不懂,又是第一次出远门,我得教他。我现在就愁啊,怎么给他找个媳妇儿。”夏初叹气,一脸为哥担忧的表情,十足的好弟弟。
冬末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去揍他。
“就你哥那模样,还愁找不到媳妇?”老刘瞄了眼冬末,感叹道,“你们兄弟俩的模样一等一的俊,这种事儿压根不用愁。”
“不过你哥……”老刘压低声音,“那眼神还挺可怕,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夏初‘嗨’了声:“他就那样,你甭管他。”
尔后他嘿嘿道:“老刘,有媳妇儿是不是特别爽啊。”
“爽个屁。”老刘摇头,看了眼旁边他老婆,“找老婆也是一门诀窍,找个对你一心一意的还好,要是找个……”
他忽的闭嘴,自觉失言,随后转移话题,夏初微侧头,对上老刘老婆求助的目光,一时有点摸不清了。
从阳城到Y省的南城,坐火车得两天一夜。夏初想着人家向他求救,自己要是视而不见实在不太好。
于是为了搞清楚情况,中途趁老刘老婆去上厕所的空隙,他拿了桶泡面去接开水,顺便等老刘老婆出来。
等到他不耐烦了,老刘老婆才出来,夏初懒的麻烦,直接问她:“你这咋回事儿?老刘家暴你,还是你……”
他话还没说完,老刘老婆忽然抬头,蜡黄粗糙的脸上扬起一抹极其怪异的笑,她张嘴:“救我。”
那是一道幽切又熟悉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眷念,又似带着无尽的怨毒……夏初身体猛的僵住,老刘老婆转身走了。
片刻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右手上的伤忽然剧痛,手剧烈一抖,手中的泡面落在地上,洒了一地。
正好有人经过,差点被烫到,裤脚上溅了些红油,他怒骂:“他妈的你怎么回事!会不会端东西,你知道我这裤子……卧槽!”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看到夏初抬头的目光时,戛然而止。他只觉得背后一凉,浑身寒毛倒竖,再不敢说任何一个字,忙不迭越过夏初走了。
夏初一言不发的回到座位,冬末立刻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老刘惊奇道:“夏兄弟,你的面呢?”
夏初直勾勾盯着老刘老婆,老刘注意到,眉头皱了皱:“我婆娘是不是惹到你了?”
他一巴掌拍在他老婆背后,他老婆抖了抖身体,狂摇头,一脸受气包的模样。
“没有。”夏初面无表情,“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怎么啦这是,哪里不舒服?”老刘关切问。
夏初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老刘尴尬的挠了挠头。
冬末看着夏初的后脑勺,视线转移,落向老刘老婆,眉心缓缓拧了起来。
老刘提着他老婆去往厕所,座位上只剩下冬末和夏初,冬末轻推夏初:“发生了何事?”
他刚才仔细打量过老刘老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夏初的变化太过突然。
夏初抬头,将无名指上的玉戒取下来还给冬末:“还是你戴着安全些,我头有些疼,想睡觉。”
冬末眉心拧的更紧,他重新将玉戒戴回食指,但他把玉戒推到食指中间时,忽的顿了顿,又把玉戒戴到无名指上了。
之后的路程很沉默,夏初一直在睡,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起来吃点东西,老刘想跟他说两句话,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说了。
火车在第二天晚上七点半到达,下了火车后,老刘还热心的对冬末道:“赶紧送你弟弟去医院看看,免得出什么大问题。”
太晚了,夏初和冬末暂时在城内住一晚,第二天再去三清宗,他们找了间酒店,冬末看他的状态,要了间标间。
洗漱完之后,死气沉沉两天的夏初忽然恢复活力:“啧,洗完澡一身轻松,和尚你快去洗呗。”
冬末:“你……”
“唉呀呀,我知道我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很正常嘛,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你就别问了。”
冬末眼底迅速闪过什么,到底没说什么,去往浴室洗漱,等他洗完之后出来,看到夏初趴在床上翘着腿玩儿手机。
裤子都没穿!浴巾扔在旁边!
冬末蹙眉:“为何不穿裤子?”
“懒的穿,你又不是没看过。”夏初哼了声,他放下手机,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冬末,“和尚,你把二仙聚灵芦拿出来,我拍个照。”
“为何?”
“留个纪念啊。”夏初理直气壮的说,“这好歹是个宝物,现在要把它送到三清宗手里,宝物成了别人的,以后想看都没的看。”
冬末垂了垂眸,手一挥,二仙聚灵芦凭空出现在床上。
“爽快。”夏初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跳到冬末身上,双腿夹住冬末的腰,冬末下意识抱住他避免他掉下去。
下一秒,夏初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冬末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放大,夏初趁他惊住的片刻,用舌尖翘开他的牙关,把自己的舌头送了进去。
五秒后,冬末的身体软在床上,夏初被迫和他一起倒在床上,他从冬末身下钻起来,伸出舌尖嘶了嘶。
舌尖上有道伤口,正缓缓溢出血。
“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吃到我的血。”夏初抹了抹嘴唇,“我吃大亏了我。”
转念一想,和尚的舌头还挺软。但很快,夏初脸上的表情全部隐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冬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思绪,低声喃喃:“你抢我铜钱,我抢你二仙聚灵芦,咱俩抵平了!”